【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TXT小说下载请访问http://www.bookben.com/】 霸爱一强上悍妻 作者: 漫步云端路 内容介绍:   “第一次”见面,她被人下药,闯入他怀,男人邪肆的眼幽光闪闪,“叫什么名字!”   “左嫒,救我!”   男人眸子微讶,“呵呵,小姐真直接,俗话说的好,英雄救美,本少今天就体会下英雄的滋味!”   他叫荀欢,她叫左嫒,名字那叫一个销魂。一夜蚀骨的缠绵,将错位的两人牵扯在一起,是前缘还是孽爱?   他宠她的时候,她是他手中的宝,千方百计要她爱他。   他弃她的时候,她是那地上的泥,还恨不得踩上几脚。   豪门宴会上,她被人欺凌,他站到她身边,揽她入怀,“我荀少罩着的女人,谁人敢欺?”   从此,左嫒的身上贴上了荀欢的标签,尽管她有未婚夫,他亦有女朋友!   【片段一】   她的婚礼上,他就像是一个主宰万物的神,冷冷睨着她,嘴角噙着一贯邪肆的笑意,“左嫒,今天这婚你若是敢结,我就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在我床上的浪荡样,除了我,看哪个男人还敢要你?”   【片段二】   他的婚礼上,她卑微地跪在地上乞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只有你能救她!”   邪肆男人本是有些期待的心情这一刻只剩下滔天地怒意,他嘴角的笑容越发的邪魅,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却不见丝毫笑意。   “左嫒,你破坏婚礼的方式还真与众不同,不过,对你,本少腻了,想你应该感谢我才对,终于摆脱我,可以你心心念念的男人双宿双栖,至于你口中的女儿,就算她死在我面前,我也不救!”   “不,她是你……”   “来人,给我将这疯女人赶下去!”后面的字被一个中气十足的愤怒声音掩盖下去。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急切的接起,然而里面的话语却让她手中的手机砰地一声落地,整个人就如失了魂的木偶,她空洞的眼神转向那俊美邪肆的男人,“若人生可以重来,我希望从未遇见你。”   【片段三】   某男抱着枕头,一脸的哀怨状,“小嫒儿,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不睡客房!”   某女突然一个转身,手中正在擦拭的狙击枪枪口直抵他的面门,阻止他的靠近,“不睡客房睡地板!”   “我要睡你床上!”   一个如幽灵般的酷酷声音在身后响起,“妈咪没点头,不准爬上她的床,不然爆你菊花!”   男人回头看着抵在他菊花上的枪口,再看看面门上的枪口,嘴角猛抽,最后气急败坏的怒吼,“我是你老子!”   男孩轻飘飘睨了他一眼,“惹我妈咪不高兴,老子一样爆!” 标签:豪门、宠文、专情、唯美、励志、虐恋 《霸爱一强上悍妻》掠爱 第一章救人救到底 西边最后一抹残阳没落,天空逐渐铺上了一层黑色的帷幕,繁华的大都市,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喧闹狂嗨的夜生活在这一刻展开。 “魅都”,J城最豪华最热闹的娱乐场所,此时,霓虹灯闪烁的大门口,一辆辆豪车前前后后停下,泊车小弟忙的上气不接下气,可见这里的生意之红火。 相对于大门口的繁华热闹,后门倒是显得清冷不少,一名身材高挑,挎着背包的女人踏着急切的步伐匆匆而来,由于天色昏暗,看不清她的脸,只是那身材却是一等一的好,前凸后翘,双腿修长挺直,比例匀称。 她来到门口,富有节奏地敲了几下门,在等待的空隙,她这才拍着胸脯急促地喘息着。 不久,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颗黑色的头颅从里面钻了出来,看到靠在墙角喘气的女人,“左嫒,你总算是来了,快点进来,不然张姐又要扣你薪水了!” “路上有点事耽搁了,麻烦你了小曦!”名叫左嫒的女子一边走一边歉意地出声。 “嗨,说什么呢,大家都是同事!” 两人说话间,便来到换衣室,里面有不少人在换衣加化妆,看到她们到来,有的出声随意地打招呼,有的则是淡淡地淡淡头,左嫒一一回应着,这时候也看清了她的样貌,皮肤白皙,小巧的瓜子脸,只是鼻梁上带了一副偌大的黑框眼镜,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她来到属于她的柜子前,舀出钥匙打开,拿出里面的工作服,而后取下黑框眼镜放进包包里,手脚麻利地将包包塞进了柜子上锁,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此时,她才算真正露出芙蓉面来,白皙的瓜子脸上,镶着十分精致的五官,弯弯的柳叶眉,琼鼻挺翘,那张粉色的樱唇水润娇艳,让人忍不住品尝一番。 然而,这些还不是最出色之处,当她的眼镜卸下来,别人恐怕很难忽略那样的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 那一双狭长的狐狸眼,说她妖,可她眼底漾着水光,透着清纯之色,说她媚,可她的眼神却无半分媚态,除了清冷就是漠然,眼底深处好似蕴含了说不完的故事,道不尽的苍凉。 这样一双极清纯与妖媚,清冷惑人的狐狸眸,也难怪她要戴上眼镜了。 “啧啧啧……左嫒,每次我一看到你那双勾魂的眼睛,就妒忌的发狂,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遮住!” 刚才那个帮她开门,名唤小曦的女孩一边绑着头发一边出声打趣。 她身材较为纤细,五官也算是中等偏上的,或者说,来这里上班的,没一个长得丑,就连端盘子的,姿容都是不赖的,只是相较于左嫒的出众,她们就显平庸了那么点。 “有什么好妒忌的,当你一个月之内分别被五个肥头大耳的男人问,要不要被包养时,就知道这样一双眼的困扰了!” 左嫒语气清冷而恬淡,话语间听不出任何意思,有的只是实事求是的无奈,她边说着,边利索地换掉身上的T恤衫加牛仔裤,穿上这里的工作服。 当初来这里应征,经理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准她带这幅眼镜。 “呃,哈哈哈……那也是!” 小曦想到那种场景,忍不住一阵爆笑,其他人也是不觉莞尔。 领班张姐进来,看到里面说笑的场面,那张半老徐娘却涂抹的妖冶的脸庞顿时一沉,“速度快点,客人们都等着呢!” 她眼神转向左嫒,描绘着烟熏妆的眸子闪过一抹精光,“左嫒,今晚陈香请假,你代她的四号包厢!” 正在绾发的左嫒听到她的话,动作微顿,接着点了点头,“知道了张姐!” “左嫒,要不……我和张姐说说,咱们换换?我在这里呆的时间比较长!”张姐离开之后,小曦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这里谁都知道,四号包间的王四少那群人是这里的土霸王,其中属王四少最甚,好色又难缠,而且对女人有特殊癖好,他们这里谁都不愿意去他的包间伺候, 左嫒最后弄了下头发,镜中就出现了一位身材高挑清冷如烟的女子,这里的工作服是一件淡紫色的束身旗袍,裙摆及大腿中间,两边开叉,不算太短,只是对于一七七的左嫒来说,显得有些短而已。 她冲她笑笑,语气淡然道:“没事,我自己注意点!” 张姐是摆明了想整她,又怎么会答应他们调换?而且她也不会让别人去帮她挡什么,这份工作她暂时还不想丢,只能慢慢周旋着。 “呕——” 左嫒手指探进喉咙,想要将掺了药的酒吐出来,没想到自己千般防范,还是被拖下水! “啪啪啪——好了没?给本少利索点!” 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响起,门外是王少坤不耐且阴郁的催促声。 “快了!”左嫒捋水洗了把滚烫的脸颊,试图将那股难耐的灼热气息压下去。 “再不出来,本少让人撞门了!” 左嫒心下一惊,这时候她是绝对不能和他一起走的,她四处瞧了瞧,最后眼神停留在那扇敞开的窗户上,她上前查看一番,窗户下面是一片草坪,不过有点高,而且这里是封闭式,专门供一些客人开露天Party的。 咚咚咚—— 一阵阵撞门声传来,左嫒整个身子都紧绷着,体内越来越难耐的骚动势如破竹般渗透她的四肢百骸,她用力掐了大腿一把,企图让自己能够清醒些。 随后闭了闭眼,一鼓作气爬上窗台,猛地跳了下去,在她落地的瞬间,洗手间的门也被人撞开,“四少爷,她从窗户上跳下去了!” “妈的,贱人,居然敢耍本少,看我今晚不弄死你,给我追!”王少坤伏在窗台上,看着那抹窜逃的高挑身影,阴邪的眸子迸射出一抹狠戾毒辣之色。 左嫒眸色渐渐迷离,意识也逐渐消失,她一边跑一边拼命地掐着自己的大腿,后面追赶的步伐越来越近,可她却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极限,而且慌不择路,不知道自己究竟跑到了哪里。 “嘭” 身子撞上一堵肉墙,她步伐往后踉跄,在即将摔倒之际,腰间突然横穿一只如钢铁般的健臂,很好地稳住她的身形,同时也落入一个充斥着淡淡冷香的宽阔怀抱。 记忆中,那个男人也是这种冷香的味道呢! “救我!” 许是这人身上的冷香勾起了她某处回忆,她想也不想地出声求救,手指就像是拽住一根救命稻草般,紧拽着他的衣角。 一向不喜人近身的荀欢皱了皱飞扬凌厉的剑眉,抬手不着痕迹地推开怀里的女人,待看清她那张脸时,琥珀色的眸子微讶,是她,樱花树下的女孩! 能被他记在脑子里的女人还真是少之又少,会记得这个,是因为她那双眸子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见了一次,想要忘记,真的很难,更何况他们在前几天见过。 记得那天他去T大讨论资助事宜,就想着去那片樱花林走走,当时她正站在樱花树下,眼神看着蔚蓝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当时她身上散发的气息让他感觉到思念与悲苍。 很奇怪的感觉,可那一刻他确实感觉到了,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后来她接了个电话,匆匆离开,却和别人撞个满怀,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掉落在地,露出一双勾魂摄魄却又藏着无尽故事的狐狸眸。 虽然很快就戴上眼镜,但以他的角度,她那张精致绝美的脸和勾人的眼眸被他一览无余。 脑中思绪翻飞,却也不过一瞬间的事,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怀中的女人身子瑟瑟发抖,可又透着不正常的高温,但见她脸色潮红。媚眼如丝,这幅样子,显然是被下了药。 “求你救救我!”左嫒听着脚步声,再一次出声乞求。 混沌的意识让他看不清男人的神色,只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落到王少坤手中,此时的她只是依照本能求救,完全没有心思去想眼前这个男人会不会是第二个王少坤。 荀欢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勾起她精致的下颚,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琥珀色的眸子幽光闪闪,“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左嫒,救我!” 此时左嫒的意识几乎已经消失,身体某处火热而空虚,心里就像是被猫抓一样,酥麻难耐,手不自控地在他身上游走,企图减轻身体内的燥热难耐。 这样的状态下,‘左嫒’两个字从她唇中吐出,便成了最直接大胆的邀请。 荀欢眸子微讶,看着眼前‘投怀送抱’的勾人尤物,那双在他身上作乱的小手就像是挠他的心似的,痒痒麻麻的,那双魅惑含春的狐狸眼更是勾魂摄魄,撩人心魂。 他琥珀色的眸子逐渐变得深幽,眼底喘气一簇簇火光,勾住她腰肢的手臂忽地一紧,让她软软的身子毫无空隙地紧贴着他,一声邪肆沙哑的轻笑从喉间溢出,“呵呵,小姐真直接,俗话说的好,英雄救美,本少今天就来体会一下当英雄的滋味,救了你这个美人!” 而且一定会救人救到底。 话落,他一脚踹开身后的门,揽着她,一个侧身,两人便消失在冗长的回廊里。 同一时间,一群保镖正好从拐角处出来,看到空空如也的长廊,脚步毫不停顿地继续往前追去。 昏暗的空间里,自制力极强的荀欢也忍不住被怀中软若无骨,媚眼如丝的女人勾起欲念,且来势汹汹,他将她抵在门板上,性感的绯色薄唇急切的覆了上去。 那清甜的味道混合着酒的香醇,简直让他欲罢不能,他的欲望一向控制的极好,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这么急切地想要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只见过两面的女人。 无关情爱,只是身体最原始的反应,那么的强烈凶猛。 左嫒的身体本就已经压抑到极致,这会儿他的靠近与撩拨就如一根导火索,让她那丝仅存的理智彻底消失,她依附身体的本能回应着,或许说是索取着。 “哧——” 淡紫色的旗袍破碎,同时男人衬衫上华贵的钻扣被扯落。 一对极度疯狂的男女犹如干柴遇上烈火般,火势狂猛而旺盛,荀欢觉得自己此刻要被那股销魂蚀骨的滋味溺毙,脑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要她,要她,狠狠地要她! “阿郎!” 一声清冷却透着娇媚的呢喃声出自女人的檀口中。 荀欢动作微顿,却也只有一秒,接着便是更狂更猛的驰聘。 昏暗的空间,透着淫靡的味道,一声声娇喘呢喃和急促的粗喘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室的旖旎春光。 第二章忆阿郎 阳光透过窗缝洒到凌乱的大床上,在女人那张美丽的睡脸上调皮地跳跃着,女人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继而睁开了那双含着春水的勾魂狐狸眸。 左嫒脑子一片混沌,她揉了揉犯疼的脑袋,大概过了两秒,昨晚零散的记忆冲入脑门,她霍地从床上弹坐而起,然而,全身的骨头像是被车碾过一般,酸痛难忍。 她看了眼赤身裸体的自己,莹白的肌肤上,那一片片深深浅浅的痕迹,空气中那过令人作呕的淫靡气息让她浑身颤抖,昨晚的一切像是慢镜头般在她脑中回放。 她屈膝坐起,抱着双腿,将头深深埋在腿间,肩膀抖动着,一声声压抑的低吟混合着‘阿郎’两个字从腿间溢出,那声音就像是受伤的小兽需要母兽安慰般,悲恸哀伤,那一声声‘阿郎’更是透着蚀骨的思念。 不知过了过久,她抬起头来,令人意外的是,她眼中没有半滴眼泪,让人很是怀疑,刚才她是否有哭过?可那悲恸的哀鸣却又那么清晰入耳。 她没找到自己那件紫色的旗袍,倒是在床边上看到一条红色的裙子,上面压着一叠红钞和一张纸条,“记得下次别再男人床上唤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这是最基本的职业道德!” 看着这张充满了侮辱的纸条,左嫒脸色煞白,略微红肿的唇瓣几乎被她咬出了血。 良久,她一下下将纸条撕个粉碎,往上一抛,白色的碎屑就像是雪花般,漫天飞舞,最后落在红色的大床上,形成一股瑰丽之色。 左嫒,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你的日子还要继续! 左嫒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她拿过红色的裙子穿上,赤着粉嫩的双足下床,捡起被甩的老远的鞋子套上,当她准备拉开门出去之时,陡然想到什么,脚步一顿,继而转身,将那一叠红票子紧紧拽在手里。 咬都咬了,她没必要假装清高地不要这钱,她不要,也是便宜了别人,更何况,现在的她,很缺钱。 回到家里,左嫒半分不停留地冲进了浴室,杨莫凡听到响动从卧室出来,只看到一抹红色的残影。 左嫒拼命地搓着身上那一块块青紫的印记,沐浴露用了一把又一把,娇嫩的肌肤几乎被她洗破了皮。 时间过去一个小时之久,正当杨莫凡按耐不住,想要去敲门的时候,浴室的门‘咔嚓’一声开了。 左嫒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袍,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长发还滴着水珠,脸色绯红,那双狭长的狐狸眸泛着水色,潋滟勾魂。 杨莫凡黑泽的眸子微闪,他不着痕迹地撇开视线,“怎么洗那么久?” 左嫒看了他一眼,表情清冷漠然,她不发一言地从他身边经过,可手臂却被他拉住。 “小嫒,你昨晚一夜未归,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杨莫凡拉着她,拽着她手臂的力道有点中,语气难得的透着一股强势,而眼底,却是渗满了无奈与忧伤。 其实杨莫凡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身材欣长消瘦,他的五官分开来看,说不上出色,可镶在他那张脸上,每一分都恰到好处。 浓眉大眼,鼻梁挺直,唇瓣丰润,许是身体的缘故,他说话柔声细语的,再加上他眉宇间常年挂着温和的淡笑,整体气质给人丰神俊朗,如沐春风的感觉。 “不是说好了互不干涉吗?” 杨莫凡的手渐渐松开,他闭了闭眼,掩下眼底那抹无奈,“小嫒,还有半年,我们就是……夫妻了,你可以别对我这么冷淡吗?” 左嫒留给他的回答只是一个冷漠的背影。 半年?只要还有一天,她都不放弃。 杨莫凡看着她的背影消失眼底,心脏有些紧抽,他捂着胸口,坐到沙发上,仰头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呵呵,原来没发病,心也会痛啊! 如果他知道,他的一句话,会给她带来无尽的痛苦,当年,就算死,他也不会说。 黑暗的夜,森冷的海风呼啸,吹在人脸上,就像是刀子割般,生疼生疼的,海边上,一群三大五粗的壮汉手拿棍棒,毫不留情地落在一个黑影身上。 “打死他,打死这只白眼狼!” “打死他……”旁边的人骂骂咧咧地。 黑影拼命地闪躲着,天太黑,看不清他的脸,只是他的闪躲的动作却异常的利索,有时候依照身体的本能敏捷地反攻。 然而,攻击他的人太多,且个个都手执‘武器’,不多久,他就被人打倒在地,只能用那双灿若星辰般的利眸,狠狠地瞪着那些人。 “不,不要再打了,卓叔,求你快让他们住手,求求你!” 突然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冲了过来,然而,还没靠近,就被人拉住,女孩顺势跪在那人面前,哭着乞求。 她见那人无动于衷,便有跪倒随后赶到的中年妇人面前,紧紧拽着她的衣角,“妈,你帮我求求卓叔,再打下去,阿郎会死的!” “老子今天就是要他死,打死了丢海里喂鱼,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老子好心救了他,居然敢拐骗我闺女!” “不,卓叔,他没有骗我,是我自愿的,我喜欢他,求你放过他!”女孩再次跪到他面前,海边的沙砾碎石磨破了她的膝盖,一片血肉模糊,可她却不知道疼似的。 “哼!小小年纪,如此不自爱!”他看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冷酷地命令,“给我丢到海里去!” “小嫒儿,我……爱你,等……我!”男人看着那抹哭求的身影,眸底的厉色褪去,眼底尽是浓浓的爱恋与不舍。 “不!阿郎……” 左嫒猛地从床上坐起,她大口大口喘着气,胸脯剧烈起伏着,额角的冷汗滴落到薄毯上,一圈圈水花晕染开来。 她看向窗外,西边残阳如血,这一睡就是一天,她有多久没再做这个梦了,一年?两年? 阿郎……阿郎……你在哪里? 左嫒将将头埋进薄毯里,心里一遍一遍地呼唤着。 四年多了,这个名字深深地印在她心底,脑海中,那张俊美刚毅的脸庞,没有因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模糊,反而越来越清晰。 那是她的阿郎! ------题外话------ 新文,收藏个啊!么么~ 第三章再相见 T大,J城有名的一流学府,里面教育科系齐全,培育多方面的人才,教学严厉,校规森严,是J城富家子弟,豪门权贵的首选学院。 此时音乐系的琴室里,一阵醇厚的钢琴旋律从里面传出,曲调中透着一股淡淡的思念与悲苍,让听者不自觉有种黯然泪下的感觉。 然而,尽管如此,却不得不承认,曲子很扣人心弦,琴声更是美妙绝伦,弹琴之人不是用十指在弹,而是用心在演绎,透过琴声,将她的心传达。 只见一架黑的发亮的钢琴前,一个身穿白色T恤加蓝色牛仔裤的女人坐在那里,纤纤十指熟练地穿梭在黑白相间的钢琴键上,而那一串串动人的旋律正是从她指尖溢出。 一曲即罢,站在门口的男人抬步走进,在她身旁站定,“小嫒,你这些天去哪儿了?” 来人上身穿着一件白色衬衫,下身是一条米白色的西裤,身材消瘦欣长,柔和的五官漾着如沐春风般的淡笑,不是杨莫凡还道是谁? “回去了!” 左嫒依旧是戴着那副黑框眼镜,只是她前面剪了长长的刘海,正好可以遮住她那双勾魂摄魄的狐狸眼,就算拿掉眼镜,别人也很难看清她的眼睛。 杨莫凡眼底闪过一丝涩意,他应该想到的,每年的这几天,她都会去那里。 “阿浩受伤了,现在还在医院,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左嫒站起身子,高挑的身材居然比杨莫凡矮不了多少,她拿起一旁的挎包,神色清冷淡然,只是眼底却闪过一丝担忧,“知道了!” “晚上可不可以早点回家?” 左嫒步伐微顿,“晚上我有工作!” 杨莫凡眼里闪过一抹失望,“小嫒,你就不能让自己过得轻松点吗?” 对于她每天除了上课就是打工的生活,他都替她觉得累,一天二十四小时,她除了睡觉的时间,其余的半分都不让自己空闲。 然而,回应他的,依旧是一个冷漠的背影。 左嫒走出琴室,门外,一个俊美邪肆的男人双手抱胸,慵懒地斜靠在走廊的梁柱上,只见他一袭银灰色高档手工西装,裹住他精壮修长的完美身材,里面银白的衬衫领口大开,露出十分性感有型的锁骨。 一头栗色的碎发,左耳上戴着一枚闪亮的紫钻耳钉,五官深刻如刀削,飞扬凌厉的剑眉,高挺的鼻梁,琥珀色的眸子深邃异常,他的唇瓣很薄,不是常见的淡粉色,而是妖冶的红,唇角微微上扬,性感而邪肆。 这样的一张脸堪称完美,然而却给人极度危险的感觉。 看到她,荀欢眼底闪过一抹邪光,他耸了耸肩,“钢琴弹得不错!” 左嫒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便收回眼神,继续向前走去,然而经过他身边时,一股淡淡的冷香窜入鼻尖,她背脊一震,再次看了眼他那张脸,对方眼底含着别有意味的邪肆笑意。 看着这张脸,脑中那张模糊的脸渐渐与之重合,她脸色一白,快速别过眼,抬步就走。 荀欢看着她纤细高挑的背影,嘴角的笑容越发的邪肆,琥珀色的眸子透着一股兴味,呵,对待恩人的态度,不是一般地不好啊! 他能确定她是认出他的,没想到她的反应却是抬腿就走,这J城,想勾搭上他荀欢的女人犹如过江之鲫,今天却让他遇上一个当他是洪水猛兽的。 左嫒?荀欢?呵呵,倒是销魂有趣! 从T大出来,左嫒重重吐出压抑在胸腔的浊气,掏出手机问了卓浩所在的医院,便向不远处的公交站走去。 别问她刚才为何要落荒而逃,这些年,经历了那些事,在外面摸爬打滚,她早已不是那个天真无知的少女了,什么人不能招惹,她有感觉,而刚才那个,给她的一个感觉就是——危险! 来到医院,病房里有几个年轻的男孩,各个穿的花里胡哨的,染着各色头发,看到她,齐齐唤了声:“左嫒姐!” 左嫒蹙了蹙眉,不过还是不冷不淡地冲他们点了点头,她将手里的苹果放到床头柜上,看着床上伤的不算轻的少年,语气清冷却不失柔和,“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阿刚,严淙,你们先回去!” 几个年轻男孩得令,说了几句让他好好养伤的话,就离开了。 他们跟着他的时间都不短,这个老大能在这片地域立足,完全是靠那双拳头打出来的,打起架揍起人来,下手那叫一个狠,不但将人往死里打,自己也是一个不怕死的,道上的人给他取了个‘残虎’的外号,短短几年,身后跟了不少的小弟。 不过,他也有一个死穴,那就是他的姐姐——左嫒,见到她,老虎立马就变成了猫。 只见病床上二十来岁的少年脸上露出一个怯怯地笑容,“姐,我没什么事,你别这么严肃,我心渗的慌!” 卓浩,她无血缘关系的弟弟,长得算是眉清目秀,浓眉大眼的,却不喜读书,喜欢各种拳脚功夫,最当初她来这里读书,他跪了两天两夜才求得他父亲同意他跟着过来。 来到这里,他仍是不喜好读书,学着那些不良少年拉帮结派,刚开始她训他,他还有些收敛,可后面他背她做,两人又不是同一所学校,她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阿浩,你年纪不小了,我也管不了你,你自己要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这里不比家里,别到时候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左嫒洗了一个苹果,一边削皮,一边淡淡地劝着。 “姐,安啦,我有分寸的!” 卓浩笑着,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那双眼睛眯成一个月牙状,看起来就如一个单纯无害的阳光少年,可又有谁知道,就是这样一个少年,被触碰到底线,发起狠来的时候,那眼神有多阴鸷嗜血。 在医院坐一个下午,傍晚的时候,左嫒离开了,‘魅都’经理昨天来电话说让她继续上班,且向她保证王少坤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 她一个小小的包间服务员居然能得经理亲自传唤,着实挺意外的,不过想到还有一个月工资没拿,暂时她也需要这份工作,当时便答应过去看看。 其实,她又怎么知道,经理会亲自传唤她,只是看到她那天早上从大老板的房间出来,且那条裙子是他亲自送上去的。 ------题外话------ 有人在看文吗? 第四章J城四少(已修) 华灯初上,繁华的大都市,糜烂的夜生活再一次拉开序幕。 左嫒从经理室出来,心里沉甸甸的,刚才她有意提出辞职,经理轻飘飘地瞄了她一眼,说王少坤的事‘魅都’的公关会处理,要不要继续上班也随她意,只是若出了‘魅都’,姓王的再找她麻烦,那这里就不会过问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她若是这里的员工,他们就有责任护她周全,若不是…… 那就自求多福! “左嫒,你终于来了,没什么事吧!” 一进更衣室,眼尖的小曦看到她,就奔了过来,语气中难掩担忧,这里也只有她和左嫒两人走得近点,互相照拂着,那天她听说四号包间的服务员是被抬着出来的,后面几天又没看到她,心里担忧是难免的。 左嫒心下微暖,回她一笑,“没事,这几天有点私事而已!” 她并不是天生冷淡凉薄,别人对她好,她还是能感觉到的,只是这物欲横流的大都市,让她看清了人情冷暖,不喜与人太过亲近。 “呵呵,没事就好,我心悬死了!” 两人一边换衣服上妆一边聊着,很快,张姐扭着她那水蛇腰过来了,依旧是一身妖艳的红,浓妆艳抹,“左嫒,你今晚和明妮对调,一号包厢!” 被点到名的两人同时回头看她,“张姐,我在一号不是做的好好的吗?” 那个唤明妮的女孩诧异地出声,语气中带着一丝讨好,她长相清纯,皮肤白皙,娥眉大眼,小嘴琼鼻,身材娇俏玲珑的,也算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 一号包厢,是J城四大少的专用包厢,在那里不但小费多,如果有机会,还能勾搭上四大少中的任何一个,她在那里当值了一年,好处自是捞到不少。 张姐嘲弄一笑,语气不阴不阳道:“人家是经理钦点的!” 当初将明妮安排到一号,也是因为她长得清纯,这J城谁不知道,四大少之一的冷少喜欢清纯美女,再加上这丫头识时务,没想到刚才经理居然钦点左嫒过去,刘玲是经理的远房亲戚,不能换下,那也只有换她了。 左嫒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踏进了一号包厢,和她一起的还有原来就在里面当值的刘玲。 “左嫒,那里面的人都不是好伺候的主儿,要会看人眼色做事!”刘玲淡淡地提醒着。 左嫒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依旧是礼貌地叩门,没得到里面回应,便推门而入,里面灯光暗红,相对于别个包间的吵闹,这里倒是安静不少。 首先入眼的是,华贵的意大利沙发上,三个男人或坐或卧,姿态慵懒,每人怀里各自依着一个风格各异的美人,居然还有一个挺面熟的,清纯玉女何嫣嫣。 左右两边也有几对男女,此时正行着酒令,玩得不亦乐乎。 J城四大少,荀少,荀欢,F·C的总裁,名下更是拥有多家娱乐场所,长相俊美邪肆,性子张狂狠辣,身份更是神秘莫测,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可这J城,就连那些军区大院里面的老头都要畏他三分。 冷少,冷翊阳,冷家的大少,标准的官三代富二代,长得温润亲和,整天笑意吟吟的,然而却是一只十足十的奸诈狐狸,如今是冷氏的总经理,商场上素有笑面虎之称。 季少,季一鸣,出生军政世家,季家长子,如今是一局之长,面容刚毅,英武不凡,一身正气威慑八方,不过,绝对不要被他的表面骗到,心黑着呢。 霍少,霍芃,这个倒是有点悬,人家混黑的,J城黑道上的老大,和他身份不相称的是这人拥有一张绝对能称之“可爱”的娃娃脸,可那整人的手段那叫一个残忍。 完全不搭边,甚至还有立场相对的几个人,暗地里却是好朋友。 左嫒收回打量地的眼神,低眉顺眼地踱步进去,而后将托盘上的酒水一一摆放在茶几上,里面的服务员见她到来,便自动退出。 “咦,这姓张的娘们儿终于知道我们看厌了那张脸,换个新鲜的来了!” 说话的是拥有一张娃娃脸的男人,皮肤白白嫩嫩的,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此人是霍芃无疑了,有谁会将这样一张无害的脸,与黑道老大挂上边? 他话一出,几人的视线皆在左嫒身上扫了一眼,而后淡淡地撇过眼去。 此时的左嫒仍然是一件淡紫色的旗袍,紧致的线条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高挑身材,只是额前那一撮长长的刘海,几乎遮去了她一小半的脸颊,只露出俏鼻和粉色的唇。 身材虽不错,可这里哪一个不是美人儿?没什么特色,自然吸引不了这些见惯了各种绝色的公子哥。 “嗤,你看厌不代表翊阳那厮看厌,前几天人家还想带出去来着!”季一鸣嗤笑一声,看了眼对面,怀里搂着一个清纯美人的冷翊阳。 “季少,这种话背后说说就好,我听着可伤心呢!” 冷翊阳没有开口,倒是何嫣嫣天真娇俏地说着,那张清纯的俏脸摆着一副伤心状,看起来别样的惹人怜爱。 “今天这东道主可是迟到半个小时了,想想待会儿怎么罚他吧!”冷翊阳拍了拍怀里的美人,轻抿了一口红酒,温和地笑着道。 说曹操,曹操到,这时候包间的门被人推开,一袭暗红条纹衬衫配西裤的荀欢走了进来,外套被他夹在手肘上,他走到那个空出的位子上坐下,而后将外套搭在沙发的扶手上,举手投足间皆透着尊贵优雅。 “也别动那些个花花肠子,自罚三杯!” 他说着,从一旁舀起一个空的高脚杯,放到左嫒面前,示意倒酒。 这边,左嫒在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后,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劈一样,呆愣愣的,本以为只是一场意外,以后永远也不和那个可恶的男人相见,没想到仅仅一天,却见了两次。 “愣着做什么,倒酒啊!” 荀欢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脚尖碰了碰跪坐在一旁呆怔的左嫒,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好整以暇地睨着她。 刘玲脸色微变,暗中瞪了她一眼,“抱歉,荀少,她来这里的时间不长,我来帮您倒吧!” 这左嫒是怎么回事?第一天就犯这样的错误。包间里面当值,若是被客人投诉,罚的是当时一起当值的全部服务员,不会单独罚某一个。 荀欢没有说话,只是另一只脚却制止住了刘玲倒酒的动作。 第五章人才 这时候,包间里的人眼神也都转移到低垂着脑袋的左嫒身上,眼里有诧异,有兴味,更多的却是好奇。 要知道这荀少可是出了名的不喜女人近身,外界都在怀疑他的性取向,不过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而已,不说别人,就连他们这几个十分要好的朋友,都有点怀疑。 左嫒回神后,本是想要倒酒的,可被刘玲的话给挡了去,这会儿,男人的有意刁难,让她脸色有点难看,不过没人看到。 她拿起桌上最烈的威士忌,倒了满满一杯,红唇清冷却不失礼貌地溢出“请用”两字。 荀欢琥珀色的眸子微闪,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二话不说,舀起酒杯,一口将里面的液体灌了进去,连续三杯,皆是如此。 第三杯下肚,包间里立即响起一片掌声和叫‘好’声。 冷翊阳漆黑的眸子看向跪坐在地上,低眉顺眼的女人,再看看脸色透着一丝绯红的荀欢,这两人,貌似有猫腻啊! 后面有人提议搓麻将,几人没意见,四少正好凑成一桌,其他几个小跟班有的在一旁看,有的在唱歌,有的则是喝酒逗美人儿。 左嫒低眉顺眼地伺候着,倒也没出什么差错,只是心里打定主意要重新找份工作了。 与王少坤相比,她更不想与这个男人有任何交集,她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兴趣,那是凶猛野兽看到猎物的兴味盎然,而她们这些小角色,常常会被野兽啃得连渣都不剩。 “左嫒,你过来一下!” 包间里,突然响起一个邪肆慵懒的声音,左嫒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没有动。 而其他人则是不知道这‘左嫒’是谁,都你瞧瞧我看看的。 别人不知道,刘玲可是知道的,她瞪了仍旧垂着头的左嫒一眼,恼怒地提醒,“左嫒,荀少唤你呢!” 左嫒抬头,再看看那边正在搓麻将的几人,起身,在荀欢身侧站定,“请问您需要什么?” 荀欢拿着闪个不停的手机从位子上站起,“你代我打,我接个电话!” “抱歉,我不会!” 荀欢看着眼前这个极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女人,性子冷冷清清的,在床上倒是野的很,那味道也是令人怀念呢。 “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话落,他不给她拒绝的机会,阔步往外走去。 噗—— 霍芃像是想到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圆圆的黑眸大刺刺的打量着左嫒,语气兴味道:“荀欢,左嫒,这名字还真他么的销魂绝配!” 其他人也是忍俊不禁! 这时候他们才认真打量起这个女人来,比一般女人都要高挑的身材,比例匀称,皮肤是那种诱人的莹白,标准的瓜子脸,小嘴俏鼻。 认真一看,倒也算个美人,只是那碍眼的刘海几乎遮住了小半张脸,气息又冷清淡然,所以很容易让人忽略。 “左嫒小姐,上呗!” 季一鸣吹了一声口哨,此时完全成了个痞子,那兴味的笑容,大刺刺的眼神,哪里还能看到一局之长的威严。 “放心吧,我们会对女人手下留情的!” 冷翊阳俊逸的脸庞漾着温和的笑容,鼻梁上的银边眼镜为他添了一抹温润儒雅的味道。 君子暖如玉,恐怕说的就是他这样的吧! 左嫒被赶鸭子上架,只能坐上去了,这么多人看着,她若是拒绝,谁都下不了台,这些人,她还惹不起。 不过,既然不是输她的钱,那她就不客气了。 坐在她下手的冷翊阳笑得合不拢嘴,刚才她说她不会,他还以为是矫情,没想到真是个完全没入门的生手。 “三筒!” “谢谢左嫒小姐,清一色,胡!” 冷翊阳镜片下的眼睛精光闪闪,拿起她打出的三筒,将自己面前的牌推倒。 霍芃和季一鸣两人黑着脸,双双瞪向那只菜鸟,“出牌请三思啊,你这是第几次放炮了?” 左嫒眼皮轻掀,语气淡淡道,“我说了,我不会!” 听着她清冷淡然的语气,霍芃和季一鸣两人想吐血,这荀欢钱多,想要给人家腰包里送钱,也别托他们下水啊,居然弄一个不会玩的来顶。 荀欢电话接完,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两个黑脸一个笑脸,其中一个冷冷淡淡的。 “怎么了这是?” 左嫒见他回来,立马从椅子上起来,依旧是那副低眉顺眼地说了声:“抱歉!” “荀欢,你是不是联合翊阳坑我们啊!”季一鸣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把玩着麻将,语气轻飘飘道。 霍芃喝了一口美人端过来酒,同样附和着开口:“我们打了六圈,她放了五圈的炮,其中一圈是人家自摸,而且基本上都是清一色,十三幺这种大胡!” 荀欢嘴角抽了抽,他看向低垂着头的女人,只觉头顶一群乌鸦飞过,良久,妖冶的红唇里吐出一句“人才”! 左嫒站在那里不语。 她都说她不会了,他还让她顶,难道还想她赢不成?当然,就算能赢,她也不会赢。 荀欢重新归位。他在椅子上坐下,骨节分明地大掌搓着麻将,“站在这里,给本少学着点!” 听到他的话,左嫒准备离开的步伐硬生生顿住,心里再一次悄悄问候了他祖宗。 晚上下班,空中飘起了毛毛细雨,左嫒掏出垮包里面的雨伞,准备向捷运站走去,突然,一阵刺目的白光直射而来,很快便是‘哧’的一声响,一脸银灰色的保时捷拉风的停在她面前。 车窗下移,一张俊美邪肆的俊脸露出了出来,不是荀欢还道是谁? “我送你回去!” 不是征询,不是疑问,而是赤裸裸地陈述着他的意思! 左嫒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厌烦,她没有说话,而是抬腿就往前走去,现在是下班时间,她没有必要在对他毕恭毕敬。 然而,没等她走几步,手肘就被人大力抓住,手中的雨伞落到地上。 “放手!” 左嫒怒喝,她想挣脱,可对方力气太大,没两下就硬被塞进车里,同一时间,车门上了锁。 第六章女人越野,男人越爱 车内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一向清冷的左嫒难得地被他挑起了怒火,她看着他,一张白皙的俏脸冷如寒冰,“放我下去!” 荀欢像是感觉不到她的怒气般,指尖轻叩着方向盘,“地址!” 左嫒深吸一口气,再一次出声,“前面就是捷运站,无须劳驾你!” “如果你要在车上坐一晚,我很乐意奉陪!” 荀欢好像和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他手肘搁在方向盘上,手掌撑着脑袋,琥珀色的眸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妖冶的红唇漾着邪肆的笑意。 “对了,刚才酒喝得有点过了,若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也是情有可原!” 左嫒重重呼出一口浊气,压下心里的火气,红唇冷冷地报了一串地址,而后就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了。 这种公子哥她惹不起! 拉风的跑车一路疾驰,车内的两人都不说话,悠扬的钢琴曲在逼仄的空间中响起,荀欢一边开车一边瞟旁边的女人,继而,嘴角勾起一抹邪肆惑人的笑。 很快,车子就停在了目的地,左嫒睁开眼睛,“开锁!” 荀欢不为所动,他转首,眉眼含笑地睨着她,“你很怕我!” 左嫒眼神不闪不躲,“对,我很怕你!” 不是怕,而是不想招惹,她如今活着,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等阿郎,找阿郎,她不想任何人,任何事来扰乱她平静的生活,至于那天晚上,事过了无痕,权当是一场意外,不过,也确实是一场意外。 “呵呵,怕我将那晚你如何在我身下承欢绽放的事告诉那个叫阿郎的吗?” 左嫒脸色气得又白又红,她想也不想地扬起手臂,“啪”的一声,一掌下去,“人渣!” 荀欢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抹厉光,他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妖冶的红唇笑意吟吟,而眼底却冷如寒冰,他伸手一把擒住她的下颚,语气邪肆道:“你不知道,越是野的妞儿,越是能引起男人的征服欲吗?嗯?” 最后一个音被他拖得老长,透着浓浓的危险意味。 左嫒看着他那双森冷的眸子,心里打了个寒颤,下颚的痛楚让她额间溢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她想要拉开他的手,可对方那手劲就像是钢铁般纹丝不动。 “放……放开我!” 左嫒疼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流下来。 荀欢看着这张倔强不逊的俏脸,嘴角的笑容越发的邪肆,他俯身,舌尖在她唇瓣上轻舔一下,而后张开獠牙,毫不留情地一口咬下她娇嫩的唇瓣,知道唇齿间尝到一股腥甜的味道,他才放开。 “这是对你的惩罚,终有一天,本少会让你乖乖躺在床上,任我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几个字被他说的一字一顿,而左嫒听着,却犹如掉入冰窖,她看着他眼底的森冷和势在必得,心里莫名地有些畏惧。 她抬手,狠狠地一掌落在自己娇嫩的脸颊上,白皙的肌肤立即起了几个鲜红的指印,然而,她眼睛却是眨也不眨一下,好似打得人不是她自己一般。 她垂下眼睑,不去看他那张美得过分,邪魅渗人的脸庞,语气清冷道:“对不起,荀少,是我不懂事,还望你大人有大量,不与我这些小人物计较!” 荀欢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讶色,然而,当他看到她白皙的脸颊上那几处鲜红的指印时,瞳孔微缩,心里并没有因为她的审时度势而高兴,反而升起一股无名的邪火。 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他冷笑,“哼!本少还偏偏就计较上了!”语气明明听起来温柔邪肆,然而,却让人感觉到彻骨的寒凉。 话落,他不给某人反应的机会,按下某个按钮,车门的锁应声而开,“下去!” 左嫒本来就不想与他多做纠缠,下了锁后,她便迫不及待地开门下了车。 荀欢看着那抹高挑的背影,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幽光,这个女人真是够狠,明明清清冷冷的性子,骨子却是又辣又烈! 左嫒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调节了下纷乱的心绪,这才掏出钥匙开门。 里面留了一盏小台灯,沙发上,杨莫凡斜躺在那里,腹部上摊着一本书,双手交叠在书本上,这幅样子,显然是看书看得睡着了。 当她眼神转到餐桌上时,脸色顿变,这时,听到响动的杨莫凡也醒了过来,他捏了捏眉心,看着她难看的脸色,眼底闪过一丝涩然,“小嫒,生日……!” “闭嘴!” 左嫒怒喝,冷冷地打断他的话,而后二话不说,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杨莫凡心下痛苦难当,他看着她隐忍的背影,抬手想要抓住什么,却是那么的无力。 她留给他的,从来都是无情冷漠的背影,四年的时间,她虽然活着,却是活在自己为自己铸建的世界里,从不去看看外面的风景。 她只记得她生日那天的痛苦,却忘了,那人没出现之前,她的每一个生日,有多快乐,他想帮她找回快乐,可她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出来。 卧室里,左嫒将自己抛在床板上,硬硬的木板床咯在身上,她不觉得疼,只是心却是再一次被他撕开了一道口子,疼的她无法呼吸。 生日,于别人而言,也许是快乐的,可于她而言,却是悲苦的开始,十八岁生日,她的阿郎被人无情地丢入浩荡的大海里。 那里有他最敬的卓叔,有她最爱的妈妈,让她恨无所恨,十九岁生日,她吃尽苦头才留住的宝贝,却离开了她,让她体会到什么叫切肤之痛。 第二天一早,左嫒又是那个清冷淡然的左嫒,杨莫凡依然是温润如玉,淡雅亲和,好似昨晚的一切不曾发生。 然而,当他眼神注意到她白皙的脸颊上,那几处红肿的指印时,温和的眸子顿变,语气紧张而心疼,“小嫒,你的脸怎么回事?” “没事!” 杨莫凡见她一副不想谈的模样,心里除了无力还是无力,他了解她的性子,便也不再纠结在这事上,“小嫒,我妈过两天要过来看看我们!” 左嫒咀嚼的动作微顿,“知道了,我会做好本分的!” 第七章琳琳 今年的夏天特别的炎热,天上的太阳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火球,散发出一阵阵灼热的气息,炙烤着大地。 左嫒手里拽着陈老师给她的地址和联系电话,从出租车上下来,一阵热浪立马将她笼罩,她看了眼手中的地址,再看看戒备森严的门卫,只好掏出手机打了雇主的电话。 陈老师是她的钢琴老师,她一个朋友说要请钢琴家教教她孙女学琴,就推荐她来了,她有心想要辞掉‘魅都’的工作,也没拒绝。 打了招呼,门卫爽快地放人进去了,左嫒来到指定的地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栋三层楼的豪华别墅,按了门铃,很快就有一个菲佣似的妇人前来开门,带她进去。 “夫人,人给带过来了!” 客厅里,一个雍容华贵,五十来岁的妇人坐在那里品茶,听到菲佣的话,她优雅的放下茶杯,抬首,锐利的眸子将她打量了一遍,“你就是陈清介绍过来的钢琴老师!” “是的,夫人!”左嫒不卑不吭地回答着。 “刘嫂,带她去琳琳的琴房!”妇人收回眼神,淡声吩咐着。 左嫒随着刘嫂来到所谓的琴房,门一推开,人还未进去,一件‘凶器’就向她们飞来,接着便是一阵娇脆带着惊恐的童音,“坏人不准进来!” 左嫒伸手抓住那件向她飞来的‘凶器’一个被脱光衣服的芭比娃娃,刘嫂冲她抱歉地笑笑,而后上前去哄那小祖宗,“琳琳小姐,这位阿姨是教你钢琴的老师,她不是坏人哦!” “她就是,她就是!” 左嫒看着那个叫琳琳的小女孩,心里微微触动。 小女孩大概四五岁的样子,梳着一对羊角辫,身上穿着一件雪纺的小公主裙,眼睛大大的,脸蛋有着一般小孩都有的婴儿肥,此时她正一脸防备地看着她,嘴巴嘟的老高。 左嫒亦看着她,清冷的脸庞,难得的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她没有说话,而是径直在钢琴边上坐下,纤纤十指,穿梭在黑白相间的钢琴键中,一串串悠扬动人的旋律从指间溢出。 她弹的不是深奥难懂的名曲,而是一首儿歌,曲子轻快悠扬,音律中透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味道,很快,吵闹不休的小女孩便安静下来,虽然仍是防备地看着她,却不再怒目而视。 左嫒谈完一曲,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第二首,当她将她所会的儿歌都弹完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而刘嫂也不知在何时退了出去。 “琳琳,好听吗?” 左嫒转头,冲着站的老远的琳琳露出一个甜甜的淡笑,清冷的语气难得的变得温柔细腻。 琳琳看着她,眼神仍旧是怯怯地,不过她却是点了点头。 “那阿姨再弹一遍给你听,好不好?不过,阿姨弹的有些累,需要奖励哦!” 琳琳似懂非懂,她只是觉得这个阿姨比以前那些阿姨笑起来好看,像妈妈的笑容。 左嫒迎视着她似懂非懂的眼神,再次微微一笑,柔声诱哄着:“阿姨弹得累,需要琳琳坐在我旁边帮我加油打气,琳琳愿不愿意啊?若是愿意,就悄悄坐到阿姨身边来!” 话落,她不再看她,抬手,十指快速在钢琴键上穿梭,不知过了多久,本是远远站着小女孩渐渐靠近,她的步伐很轻,很慢,待她坐到身边来之时,左嫒一曲刚好弹完。 “唉,阿姨本来是很累很累的,不过琳琳坐到身边来,阿姨就不累了,告诉阿姨,琳琳还想听吗?” 她的声音少了平时的清冷,多了一股温柔与娇脆,再加上她刻意展现出来的撒娇意味,听起来很是舒服。 琳琳再次点了点头,黑白分明地大眼眼巴巴的望着她。 左嫒笑了笑,抬手爱怜地揉了揉她头上的羊角辫,而后,再次弹了起来。 一大一小两个人并排着坐在钢琴前,大的十指熟练地在黑白相间的钢琴键上穿梭着,而小的则是安静地听着,大大的眼睛偶尔看看身边的女人,眼里有好奇,也有期盼,唯独少了刚才是的防备与害怕。 季一鸣从外面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他们最头疼的祖宗居然会乖乖的坐在别人身边,安静地听着别人弹钢琴。 这可是奇闻啊,要知道,这祖宗半个月来赶跑了四个钢琴老师了,而他那高贵优雅的母亲却偏偏要她学这些玩意儿。 时间不知不觉间过了一个下午,夕阳渐渐落山,最后一个音符落地,左嫒手指从钢琴键上抬起,她看向旁边安静乖巧的女孩,“琳琳,想弹出这么好听的曲子吗?” 琳琳看了她一眼,而后眼神又转向钢琴,大眼里闪过一丝好奇与向往,良久,她才点了点头。 左嫒将她带离钢琴前,在她面前蹲身,抬手拂了拂她额前稀稀疏疏的刘海,“阿姨肚子好饿,要回家吃饭,明天阿姨过来教你弹更好听的,好不好?” 琳琳没有说话,她转身跑了出去,速度快得让左嫒来不及反应,然而,没过多久,她又像一阵风似的跑了回来,只是手里却多了一盒巧克力,“给你吃,你教我弹!” 左嫒看着她的样子,有点哭笑不得,没等她开口,一个清冷威严的声音便在背后响起,“琳琳,阿姨要回家了,她明天会过来教你!” 琳琳眼里闪过一抹失望,手渐渐垂了下来,看到她失落的小脸,左嫒心里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似的,她抚了抚她柔嫩的小脸,柔声保证,“琳琳,明天阿姨早点过来,好不好?” 琳琳这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出了琴房,那名被称作夫人的高贵妇人递给她一个信封,“左小姐,想必你老师和你说过这里的情况,这是你今天的薪资!” 左嫒淡然地笑了笑,“不了,我今天并没教她什么,明天开始吧,时间不早,我先告辞了!” 出了这片高级别墅区,外面已经亮起了霓虹灯,只是这地方出入都是私家车,想要打到车,还真难。 当她准备打弟弟卓浩的电话时,一道刺眼的白光直射而来,接着便是一辆威风凛凛的路虎停在她身边,车窗打开,一张刚毅俊美的脸露了出来。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愣! 第八章名花有主 看着眼前的女人,季一鸣眼里有着浓浓的兴味,虽然戴着一副老土的黑框眼眶眼镜,不过她额前那又厚又长的刘海太让人印象深刻。 倒是没想到弹钢琴的女人是她,刚才他只看到一个背面,第一感觉就是,身材很有料,第二感觉,钢琴弹得不错。 “左小姐,我送你,这里很难打到车的!” 左嫒淡淡地收回视线,语气张弛有度,“谢谢季少好意,不劳烦你了,我可以让人来接我!”卓浩距离这一区并不远,只是不知出院了没。 她说着,便半分不迟疑,掏出手机就拨通了卓浩的电话。 问了他的情况,得知他已经出院且有空后,便将这边的地址给了他,结束了通话,她站在一旁的路灯下静静地候着。 这边,季一鸣还没从被拒绝的讶异中回过神来,对方已经结束了通话,走到一边,他看着不远处那个安静清冷的女人,深邃的眸子闪过一抹与他刚毅正气面容不符合的邪光。 荀欢看上的女人,果然与众不同! 他干脆也不走了,陪着她在这里等。 大概十来分钟,一辆重型哈雷在左嫒面前停下,一袭休闲服的男子取下头盔,露出一张眉清目秀的脸庞,“左嫒,你来这里做什么?” 卓浩只有在犯错的时候,才会唤她一声姐,平时都是左嫒,左嫒的叫,刚开始左嫒抗议过,只是他依然故我,后面她也就随他了。 “接了一份钢琴家教的工作!” 左嫒一边回答着,一边戴上他递过来头盔。 “你就拼命的做吧,哪天累死了,我可不帮你收尸,又不是没人养,成天都将自己弄的那么累!”卓浩没好气地骂骂咧咧,眼里却是漾着浓浓的心疼。 他当然知道她为何会这样,只是不能说,那不但是她心里的痛,亦是他的,怪只怪那时候他年纪太小,保护不了她。 “你个死小子,居然咒我,如果我哪天死了,不需要你帮我收尸,直接丢海里喂……啊~” 后面的话没来得及出口,重型哈雷就像是一支离弦的箭般,冲进了马路,同时也打断了她的话。 季一鸣坐在车里,看着逐渐化为一撮黑影的两人,他摸了摸光洁的下颚,锐利的眸子越发的兴味浓厚,倒是个有趣的妞儿! 昏黄的灯光,迷乱的气氛,浓郁的尼古丁味混合着酒香,营造出一股奢靡的味道,季一鸣推门而入,一行人见他到来,立马起哄。 “鸣子,迟到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自觉点啊!” “是啊,一向奉公守法,从不迟到的季局长迟到,难得啊,一定要狠狠地罚!” 几位狐朋狗友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着,早有懂得察言观色的服务员倒了几杯酒,季一鸣也不说什么,他在沙发上坐下,端起酒,很干脆地灌了下去。 “还别说,我今天迟到是有原因的,居然傻不啦叽的陪一个女人等车!” 想到刚才自己无聊的行为,季一鸣心里还挺怪异的,他看向一旁正独自品酒的邪肆男人,没头没尾的来一句,“阿欢,那女人钢琴弹得不错,只不过,貌似人家名花有主了。” 若是他不提钢琴,也许荀欢还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他一提钢琴,他就想到前几天听到那一首压抑,悲伤却又扣人心弦的曲子,毫无疑问,他说的人是—— 左嫒! 那个表面清冷淡漠,性子却又狠又烈的女人! 荀欢晃了晃杯中猩红的液体,琥珀色的眸子邪光四溢,语气张狂而邪肆道:“有主又怎样?本少若是想要,有一千种方法让她乖乖趟床上张腿!” “喂,二位,打什么哑谜呢,哪个女人?”霍芃姿态吊儿郎当的,与他那张可爱的娃娃脸很是不符合。 “还有谁,和荀欢绝配,左嫒呗!”季一鸣点了一支烟,明明第三声‘左’字,硬是被他咬成了第四声‘做’。 “呵呵,那个女人挺有意思的,怎么样,阿欢,有没有那个面子,将她弄过来玩玩?”冷翊阳的表情依旧温润如玉,笑容悦耳动听,只是说出的话却是让人不敢恭维。 他顿了顿,看了眼规规矩矩地跪坐在地上的服务员,“话说,她不是这里的服务员吗?” 左嫒接到经理电话的时候,都已经准备睡觉,这几天她找借口请了假,准备到二十五号发工资的时间一到,她领了上个月的工资就走人,没想到这会儿居然被传唤。 匆匆赶来魅都,来到经理办公室,叩了叩门,得到里面的回应后,她才推门进去,“经理,小曦怎么了?” “先别问这么多了,赶紧换衣服,去一号包厢吧!”经理从文件上抬首,语气催促道。 “抱歉,经理,我男友母亲要过来,想必经理也了解,老人家对这种娱乐场所没什么好印象,所以我不打算继续干了!”左嫒心思何其敏感,这时候又怎么会听不出经理将她骗过来的,因此话语间也不再隐瞒。 经理淡淡扫了她一眼,他没有说话,而是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将她的意思向那头汇报了一下,不久经理将电话递给她,“老板让你听电话!” 左嫒有着怔愣,她一个小小的服务员,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面子了?心里突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忐忑地接过电话,“喂!” “限你五秒钟,立刻出现在一号!” 听到熟悉的邪魅声音,左嫒心里微震,对方的声音明明很好听,可在她听来,却如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 左嫒并没有换上工作服,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一号包间的门,里面灯光昏暗,奢靡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好在这段时间她已经习惯。 看到她进来,里面的人眼神皆凝在她身上,此时的她一身白色T恤加牛仔裤,最简单的装扮,却也将她高挑完美的身材展露无余。 她肩上挎了一个大挎包,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也未拿下,若不是那一撮扎眼的刘海,霍芃和冷翊阳他们还不知道这人是谁。 “不想干了?” 荀欢靠坐在暗红色的真皮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只手臂随意地张开,搭在沙发背上,另一只手有节奏的晃动着酒杯里面猩红的液体,那样子有说不出的邪魅性感,迷人。 第九章性烈如火 包间里面很安静,众人的视线都放在左嫒身上,有兴味,有好奇,不过大部分都是看好戏的。 左嫒神色坦然,不卑不吭地在一旁站定,她点了点头,清冷淡然地应了一声“是!” “行!明天我就让经理帮你结工资!” 荀欢语气干脆利落,在左嫒还来不及松一口气之时,只听他再次出声,“不过,你得将欠本少的,还了!” 迎视着她不明所以且防备的眼神,荀欢邪魅一笑,左耳上的紫钻耳钉习习生辉,他琥珀色的眸子直直盯着她,“前几天你输掉我两百万,另外……” “是你说输了算你的!” 左嫒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冷冷地打断他的话。 “我有说过吗?”荀欢挑了挑好看张扬的剑眉,一副讶异状,琥珀色的眸子扫了在场之人一圈,“你们谁听到了?” 众人只是摸了摸鼻子,沉默,却在心里将他鄙视个彻底。 “哝,没人听到,是你自己想多了!” 左嫒胸口起伏不定,白皙的脸庞气得通红,张口,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里都是他的人,她能说什么? 没等她喘口气,荀欢盯着气得不轻的她,再一次邪肆出声,“另外,我救你一命,牺牲自己,被你睡了一晚,你说这笔账,咱该怎么算?” 此话一出,包间里的人都有些讶异,乖乖,原来早就有一腿了! 左嫒的脸庞红一阵白一阵,胸口起伏越发的剧烈,她镜片下的媚眸怒瞪着那一脸邪笑的男人,良久,她压下怒气,从包里掏出几张红票子,一把甩到他俊美邪肆的脸上。 “你当是招了一次妓,我当是嫖了一次鸭,给你服务费,互不相欠,至于那两百万,要钱没有,这条烂命,你若是要,就拿去,反正你们这些人从来都不将我们这些小人物的命放在眼里,黑的也能被你们说成白的!” 看着这一幕,众人倒抽一口冷气,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他们看着左嫒,就像是看着一个外星人一样,整个J城,敢如此和荀少叫板的人,恐怕没几个,敢将荀少当鸭的女人,更是绝迹。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清清冷冷,低眉顺眼的女人,却是如此性烈如火,胆大包天。 左嫒现在是完全豁出去了,这些人你越是退,他就越进,他们喜欢猫戏老鼠,而她不愿做这只老鼠,不愿做这些权贵公子哥们手中的玩物,横竖她都是将他给得罪了,想要完全脱身,就要死里求生。 荀欢依旧是那副邪肆的笑,只是眼底却是化不开的寒凉,他看着她,琥珀色的眸子盯着她的眼睛,好似要看到她灵魂深处,待看到她眼底的认真与决绝时,他心神微微动了一下。 她的眼神告诉他,她是认真,她这是在跟他赌命,如果他现在要取她性命,相信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想到那天晚上她毫不留情地一掌扇到自己脸上那股狠劲,荀欢心里想要骂娘,这女人,真他妈的够烈够疯。 “呵,本少弄死你,还怕脏了手,给我滚,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众人再一次怔愣,全都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云淡风轻地邪魅男人,一向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荀少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啪!再不滚,信不信本少当场就办了你!” 荀欢见她好似还没回过神来,‘啪’的一声,手中的酒杯砸到她脚下。 左嫒心神一震,她不再看任何人一眼,拔腿就逃了出去。 待出了门外,她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双腿有发软的迹象,话语说的那么决绝,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底是怕的,她很惜命,她要留着这条命找阿郎,等阿郎。 然而,那一刻,若是不那么决绝,以后就会是无尽的纠缠,她不能再留在这里,不想成为他人手中的玩物,也玩不起他们这些人的游戏。 “荀欢,啥时候这么好脾气了!” 包间里,霍芃轻呷了一口酒,看着对面那个脸色晦暗莫名的男人,好笑地调侃着。 其他人亦是看着他,本只是想将那女人弄来玩玩,没想到却看到如此精彩的一幕,堂堂F·C集团的总裁,J城四少之一的荀少居然被人当成鸭,这事若说出去,谁信? “呵呵,猎物要放着慢慢玩,一下子玩死了,也就没意思了!”荀欢重新端起一杯酒,一口将里面的液体灌了进去,琥珀色的眸子邪光凛凛。 “倒是个聪明的女人!”季一鸣同样抿了一口酒,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明意味。 她的把戏,别人没看出来,又怎么能逃得过他这个受过专业侦查和心理训练的一局之长,当然,荀欢未必看不出来,只是…… 呵呵,只是什么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左嫒出了‘魅都’,就见一个男人地站在门口,千篇一律的白色衬衫加西裤,身形欣长瘦弱,俊逸的五官漾着如沐春风般温柔的笑意。 富丽堂皇五光十色的娱乐场所门口,站着这么一个干净儒雅的男人,突兀却也显得……孤单! “小嫒,你突然跑出来,我……担心你!” 不知为何,这一刻,左嫒鼻子有些泛酸,她渐渐走近他,而后轻轻的,小心翼翼地抬手环住他的腰,将头深深埋进他怀里,吸取着他身上的暖意,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青草香。 有多久没和他这么亲近了,时间久到她都忘了,他们自小青梅竹马,他大她三岁,生日却是在同一天,他身子不好,那时候又瘦又小。 而她个子高,就是一个假小子,经常以保护者的姿态自居,直到他父亲从村长升为镇长,一路向上,他们搬到了市区,这才渐渐疏远,而她在十七岁花一样的年华,遇到了她的阿郎。 “小嫒……” “别出声,就让我抱一下!” 杨莫凡身子有些颤抖,心脏频率不自觉地加快,手臂抬起又放下,最后终是用力拥住了这个心心念念多年的女人。 不远处,斜靠在琉璃柱上的邪肆男人远远地看着那对紧紧相拥的男女,手中那个女式钱包“啪”的一声被他扔到地上,而后头也不回地向里面走去。 然而,没过多久,他又返身折了回来,而大门口,已经没了那对身影,他看了眼静静躺在地上的钱包,抬脚碾了几下,又恨恨地将它捡了起来。 哼!想要,给本少拿身子来赎! ------题外话------ 各种求啊! 第十章想上你 J城的上空,持续笼罩着高温,左嫒手里提着大包小包,脸上溢出一层蜜汗,身上的薄薄的衣衫也被汗湿,她看着前面依旧兴致高昂的贵妇人,只得认命地跟着。 “小嫒,你看这件衬衫阿凡穿,怎么样?” 左嫒看向她手里那件衬衫,想象着穿在杨莫凡身上的样子,嘴角微不可察觉地抽了抽,“杨妈妈,莫凡不喜欢太花的!” 这杨妈妈的眼光还真不怎么样。 “我就觉得挺好,阿凡就是太死心眼了!”贵妇人也就是杨莫凡的母亲陈素容亦有所指地说着。 左嫒沉默,极其聪明的她又怎么会听不出她另有所指,只是,她比谁都希望,杨莫凡能不死心眼。 “小嫒啊,如今你也快毕业了,阿凡不顾自己的身子,陪你在这里耗了几年,我这个做娘的,看着心疼,到时候你可别做出伤他心的事来!” 陈素容一边挑选着衣服一边状似闲聊道。 她语气顿了顿,犀利的眸子直直看向她,“我知道你心高,但我们杨家不需要媳妇儿有多能干,知书达理,真心待我儿子就好!” “是,杨妈妈!”左嫒提着袋子的手紧了紧,她垂下眼睑,低眉顺眼地应着。 待她们出去,坐在一旁供客人休息的沙发上,一个男人放下手中的报纸,露出一张温润儒雅的脸庞,此人不是冷翊阳还道是谁? 他看着出了店门的那抹高挑背影,温和的眸子闪过一抹狐狸般的笑意。 呵呵,看来往后的时间不会少乐子了! ‘魅都’依旧是一号包厢,荀欢这段时间心里有些烦躁,只是面上却是不显山不露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些什么,只是莫名地不爽,特别是在看到那只不算新的女式皮夹时。 冷翊阳看着对面那个沉默喝酒的男人,眸子精光闪烁,这人情绪不对劲啊。 “你们猜我前两天看到谁了?” 他一出声,几人的视线都转到他身上,“那个大人物,居然还跟我们卖关子!”霍芃一向没什么耐心。 “左嫒!” “嗤!有什么稀奇的!” 季一鸣嗤笑,她是琳琳的钢琴老师,天天去他家,不但将琳琳哄的服服帖帖的,就连他那一向清冷高贵的母亲都对她和颜悦色,赞赏有加,前两天居然还想帮人介绍对象来着。 荀欢猛灌了一口酒,琥珀色的眸子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好好的,提那个不知趣的女人做什么?破坏气氛!” 冷翊阳也不在乎他们的白眼,兀自开口:“我前两天查了她,发现一件有趣的事,她居然是T大音乐系的高材生,更是历史助教杨莫凡的未婚妻,两人同居了几年,却没人知道。” 他故意将“未婚妻和同居”几个字咬得极重。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那女人的事特感兴趣,那天回公司后心血来潮让人查了查。 荀欢想到那天晚上看到的男人,琥珀色的眸子闪了闪,原来是未婚夫啊! 几人的视线都有意无意在荀欢身上流连,他们都知道,这男人就是一只猎豹,他看上的猎物,又岂容他人染指。 “对了荀欢,我得到消息,黎家那神秘的大少准备和市长千金联姻,这事你怎么看?”季一鸣将话题转移到其他事上。 荀欢晃动着酒杯的手微顿,他眼睑微合,妖冶的红唇勾起一丝邪魅却诡异的笑意,“不会有那么一天!” 夜凉如水,四周静静的,偶尔有几声虫鸣传出。 左嫒穿着轻便的家居服,脚下踏着一双拖鞋,她将手里的垃圾扔到垃圾箱里,转身回走。 巷子拐角处,突地一股力道将她带进一个充满冷香与浓郁酒味的怀抱,她心魂一惧。 没等她来得及发声,对方一个快速翻转,将她禁锢在墙壁与胸怀之间,接着便是带着酒味的冰凉唇瓣压下,夺走了她的惊叫与呼吸。 滑腻灵巧的龙舌直捣黄龙,昏黄的灯光下,左嫒看着眼前那张放大的俊脸,心里怒极,她张开尖利地牙齿,毫不犹豫地咬下在她口中作乱的舌尖。 然而,这男人好似知道她的心思似的,还没咬下,他粗粝的大手就捏住了她的双颊,一阵占心的剧痛传遍感官,那力道几乎捏碎她的骨头,疼的她眼泪直打转。 直到嘴里尝到一股血腥味,男人才退离她的唇,只是,擒住她下颚的手仍是没有松开。 “还真够狠的!” 荀欢琥珀色的眸子泛着森冷之色,这女人,不但对自己狠,对别人同样狠,刚才她这一口若是下去,他的舌头也就废了。 左嫒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冷嘲,用眼神控诉,难道对与侵犯自己的人还要温柔以待不成? 呵~ 荀欢冷笑一声,粗粝的大手从她下颚上移开,却是渐渐滑向她的纤细莹白的美丽脖颈,“你说本少一用力,这漂亮的脖子会不会就这么断了?” 左嫒一动不敢动,她看着他眼底那森冷的寒光,心微颤,“你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本少最想做的就是上你,可你不乐意呢!” 荀欢一边说着,一边凑近她耳边,舌尖袭卷着她如珠玉般的耳垂,唇齿不轻不重地啃咬着。 左嫒极力稳住心神,保持声音平静,“荀少,像你这种人物,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拽着我这种不识好歹的小人物不放?” “是你先招惹我的,不是吗?怪只怪你太美味,太勾魂,尝了一次后,令本少欲罢不能,念念不忘啊,要不,你让本少多嫖几次,看能不能消散我对你的性趣!” 最后一个字落,荀欢一把扯开她的衣领,俯身,毫不温柔地在她肩胛处咬下一口。 左嫒疼的倒抽一口冷气,许是疼痛激发了她身体内的力气,她霍地将他推开,美目瞪了他一眼,“疯子!” 怒斥的声音落地,她拔腿就跑,脚下的拖鞋掉了一只也毫不自知,只知道往前跑。 荀欢靠在墙角,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是势在必得地狂戾之色,他探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的血丝,本就妖冶的红唇在这一刻更甚,那张邪魅的俊脸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更加的如妖如魔。 呵,未婚夫又怎么样?我荀欢想要的女人,又岂能让你来染指? 第十一章情深几许 左嫒慌慌张张地跑回家,到了门口才发现自己的拖鞋不知在何时掉了一只,白嫩嫩的脚丫子被地上的沙砾磨破了皮,艳红的血滴星星点点的,看起来异常的触目惊心。 “小嫒,发生什么事了?” 杨莫凡见左嫒出去了那么久没回来,便想出去看看,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满身狼狈的她。 “遇到一个疯子!” 左嫒平复不稳的心绪,语气听不出任何异样。 杨莫凡微愣,这栋公寓楼虽说不是高级住宅区,可治安却也不差,会有疯子出没? 尽管心里怀疑,可杨莫凡也不说什么,他本想抱她进去,可一想到她刻意的疏离,只好作罢,错开身子,从鞋柜里面拿一双拖鞋给她,“快进来,我帮你清理一下!” “杨妈妈睡了?” 左嫒一瘸一拐地走进客厅,刚才不觉得疼,现在还真是疼的要命,那个死变态,姑奶奶诅咒你! “嗯,刚睡着,你先进卧室,我去拿医药箱!” 杨莫凡说着,转身进了储物室,而后去浴室弄了一盆热水。 进来的时候,左嫒正在用纸巾擦着脚上的血滴,杨莫凡将脸盆放下,在她面前蹲身,而后拧起毛巾,捧起她的脚,小心翼翼地帮她清理着脚上的污渍和小沙粒。 左嫒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她缩了缩脚,“我自己来吧!” “别动,里面有很多小沙砾,你看不到!” 杨莫凡握着她脚的手微微用力,不让她挣脱,温热的毛巾极其轻柔地擦拭着,那认真虔诚的态度,就好像他手中对待的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 他低着头,左嫒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那两排像羽扇一般的眼睫毛,微微颤动着。 其实这几年来,他一直都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当初那个需要她庇护的瘦弱男孩,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温润青年,那宽阔的肩膀足以为人遮风挡雨。 二十六岁的年纪,生活中除了她还是她,就连学校里的助教工作都是因她而选择的,学校里众多女孩倾慕他,可他待人永远都是一副疏离的浅笑,只有在她面前,才会流露蚀骨的温柔。 这些,她不是看不到,只是,如今的他们,却永远也回不到那个年少轻狂,两小无猜的状态了。 “沙砾都清理出来了,我现在帮你擦点碘酒,可能有点疼,你忍忍!” 左嫒回神,淡淡应了一声。 待弄好一切,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杨莫凡将医药箱和水盆拿了出去,洗了个澡,进来的时候,左嫒已经躺在那张大床上睡熟。 他从橱柜里拿出一条薄毯,将室内的温度调到睡眠状态,这才抱着毯子来到床上,在那一大片空旷的地盘躺下。 这几年来都是这样,只要他妈妈过来,他们就是同床共枕,尽管各占一方,可他心里仍是开心,有时候他都巴不得他妈妈能多住几天。 他头枕着掌心,双眼瞪着天花板,脑子里想的前几天那一个拥抱,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挑,他转头看了眼‘相隔甚远’的女人,如墨般的眸子一片柔光。 她永远都不知道,他有多爱她,只是看着她,也是一种满足! 当年的惨剧,他纯属无心,那时候的他并不知道,她爱上了那个男人! 半夜时分,杨莫凡睡得迷迷糊糊之际,被一阵压抑的啜泣声惊醒,他睁开眼睛,打开灯,看向身边的女人,“小嫒,小嫒!” 他轻唤了两声,没反应,这才发现她仍旧沉浸在睡梦中,只是梦魇了。 杨莫凡眼底闪过一丝痛意,到底是什么样的痛苦,让她连睡梦中都在哭泣! 他悄悄向她靠近,伸手想要将她搂进怀里,然而,触及到的却是一片滚烫,顿时心下一惊,今天她热的满身是汗,一到家就吹冷空调,还将温度调到最低,冷热交替,想来是感冒了。 杨莫凡起床,又是拿药,又是倒水,左嫒整个人神智不清,药也不肯吃,看的杨莫凡心急又心疼,“小嫒,快吃药,吃了药就不难受了!” 杨莫凡将药片送进她嘴里,可很快又被她吐了出来。 杨莫凡实在无法,重新拿出一片药,塞进自个儿嘴里,而后俯身贴上了她滚烫的唇,将药渡了进去,待她咽下后,他快速退开,没有半点亵渎的意思,之后他又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同样的方法,以口渡水。 左嫒感觉自己徘徊在冰与火的边缘,整个人的神智沉浸在那场令她痛不欲生的噩梦中,她看到阿郎向她伸出手,她想要拉住,可他却越走越远,她想要呼喊,想要他等等她,可嗓子却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直到一口清泉灌入她口中,她才觉得自己可以发出声音,同时也贪婪地吸取着那股清泉。 阿郎……阿郎…… 杨莫凡在渡水之时,舌尖突然被她卷住,他怔愣了半响,这会儿听到她无意识下呢喃出的两个字,整个人如遭雷劈,他就像是触电般猛地退开,背过身子,努力安抚着那颗躁动不安,又异常疼痛的心脏。 左嫒在吃了药后,情绪逐渐被稳住,后面杨莫凡又用湿毛巾帮她退烧,一直折腾到五点,她滚烫的温度才退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左嫒醒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陈素容正在客厅里看电视,杨莫凡已经去了学校。 左嫒身子有些乏力,头也有些疼,她起床,吃了几颗感冒药后,和陈素容打了声招呼后,便去了学校,今天有两节重要课程,不好耽搁。 陈素容看着她的身影,话还来不及出口,她就已经匆匆出了门,陈素容只能看着门板干瞪眼,心里不满极了。 下午,左嫒结束了课程,又拖着昏昏沉沉的身子去了季一鸣家里,由于陈素容的到来,她已经有三天没来了,今天是她和琳琳约好的。 从季家出来,左嫒看着西边火红的残阳,感觉整个天地都在转,接着便是不省人事了。 荀欢接到季一鸣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季一鸣说了缘由,他只是嗤笑一声,说了一句“关我屁事”,按掉手机,继续开会。 然而,后面那些主管说了什么,他却是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最后恼怒地低咒一声,起身夺门而去,留下一群战战兢兢却又莫名其妙的主管们面面相觑。 ------题外话------ 求收啊! 第十二章莫名的熟悉感 医院,左嫒躺在病床上打点滴,季一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玩到兴奋之处还自娱自乐般打了响指,此时的他,还真跟局长两个字挂不上边。 荀欢一脚踹开病房的门,可怜的门板在他的大力之下还反弹了几下,可见他心情不是一般的遭。 季一鸣眼神从手机上转过来,看到携一声怒气的男人,笑了,“哎呦,不是说关你屁事吗?怎么就来了呢!” 荀欢利眸一瞪,“给我闭嘴!” “得,你在这里守着吧,本局长今晚有任务!”季一鸣站起身子,勾起沙发上的外套,拍拍屁股走人了。 荀欢看了眼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飞扬入鬓的剑眉蹙了蹙,“喂,什么毛病?” “感冒引起的各种炎症,另加劳累过度!” 季一鸣的声音远远地传来。荀欢伸腿,勾了把椅子过来,双手抱胸地坐在病床边上,琥珀色的眸子晦暗莫名地凝视着床上的女人。 此时,她本就白皙的脸颊越加的苍白,水润的唇瓣这会儿也有些干裂发白,那双勾魂摄魄的媚眸紧紧闭着,黛眉微拧。 不知为何,看着她蹙起的眉毛,他居然有股想要伸手将她抚平的冲动,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也是蹙着眉,看着蔚蓝的天空,那漫天的樱花飞舞,气氛很唯美,却让人莫名的感到悲伤。 一个二十三岁花样般的女孩,为何身上时时刻刻围绕着悲苍的气息? 荀欢不解,却不可否认地,他对她好奇了! 在面对她的悲伤时,他心里莫名的会感到闷,他一向冷心无情,会有这种情绪,让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阿郎,别走……等我!” 寂静的空间里,这样的一句呓语虽说不算清晰,却异常的明显。 荀欢眸子微闪,接着便是冷嗤一声,他烦躁地从椅子上站起,扒了扒栗色的头发,他觉得自己真他么地疯了,居然会脑子抽风,过来守着一个女人。 “阿郎,阿郎,快……回来!” 陷入梦靥中的女人情绪明显激动,插着针管的手不安地挥动着,荀欢低咒,上前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再不安分,本少直接弄昏你!” 左嫒沉浸在梦靥中,当然听不到他幼稚的威胁,她知道她终于抓住了她的阿郎,她要紧紧地抓住,这样,那些坏人就无法将他丢进海里了。 看着她那尖利的指甲陷进他的肉里,针管也有回血的现象,荀欢挑了挑眉,他在床沿坐下,用他那低沉磁性的嗓音安抚着,“小嫒儿,放松点!” 一声‘小嫒儿’,情绪不稳的女人变得安静下来,手中的力道也渐渐放松。 而这边,荀欢怔愣与自己脱口而出的称呼上,那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莫名熟悉感让他思绪突地变得有些混乱,他见她放松,便悄悄抽回手,起身站到窗边,任由清凉的晚风吹拂着他混乱的脑子。 左嫒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亮起了霓虹灯,病房里很安静,她看着周围的环境,脑子停留在昏迷前一刻,看到的那张刚毅冷硬的面容,琳琳的舅舅季一鸣。 是他送她来医院的? “咔嚓!” 一脸紧张的卓浩推门进来,看到她好好的,心里松了一口气,接着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左嫒,你不要命了,生病了居然还去上课,去打工?你占钱眼里了?嗯?” 左嫒看着怒气横生的卓浩,淡淡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想到这个,卓浩心里更气,“杨莫凡打电话给我,他要陪他妈回去一段时间,说你病了,让我来照顾你,我等了半天你都没回家,手机也被你落家里,后来就去你做家教的那里看看,这才知道你居然进了医院!” “你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 “哼,都昏倒了,还不是大事,那什么才叫大事?杨莫凡那混蛋,居然在这时候要回家!”卓浩一直都不怎么喜欢杨莫凡,当年若不是他,姐姐也不会吃那么多苦头。 “好了,他来这里之后就一直都没回家,也是该回家看看了!” 左嫒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清冷的语气难得地透着一丝柔意。 卓浩拉下她的手,却未放开,而是将她柔嫩细长的手指包裹在她有些粗糙的大掌里,“左嫒,还有半年就毕业了,你打算怎么办?” 左嫒眸子微闪,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拢了拢头发,“不是还有半年吗?说这个做什么?” “你做什么决定,我不管,但你要记住,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只要你不点这个头,没人能逼得了你!” 门外,荀欢看了眼里面“深情对望”的男女,嗤笑一声,妖冶的红唇骂了声“狗男女”,手中的便当‘拍’的一声,被他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左嫒在医院住了一晚,第二天检查了下,没什么大碍,医生开了些药让好好休息,就出院回家了。 杨莫凡回家,卓浩住进了这间不算大却五脏俱全的公寓。 左嫒请假在家休息了两天后,就去了学校,过段时间学校要举行才艺比赛,选取一名代表去维也纳参加青少年音乐节。 若是能被选上,那么,今年保送英国皇家音乐学院的名额争取起来也许会容易点,而她,对这唯一的一个名额势在必得,也必须得。 还未走到琴房,就听到一阵悠扬圆润的钢琴曲传来,左嫒心下一愣,如果她记得不错,今天应该没有练习课吧,这时候谁会在这里弹钢琴? 左嫒推开门,钢琴前,一个身着白色雪纺裙的女人正坐在那里,十指熟练的穿梭在黑白相间的钢琴键上,她长发披肩,身形妙曼动人。 由于是背影,看不到她的脸,不过,这个女人左嫒却知道,音乐系的系花柳含妡,同时也是市长千金,和她一样,主修的是钢琴,她不但是音乐系的系花,更是T大公认的校花,那些名门贵公子追逐的对象。 然而,当左嫒眼神转移到那个慵懒地倚在钢琴旁的男人身上时,脸色霍地一变,居然是那个疯子。 第十三章相约今晚 只见,男人上身着一件深紫的贴身衬衫,下身是一条略带休闲的长裤,这一身装扮将他完美修长的身材展露无余,他双手抱胸,姿态慵懒,邪肆中透着惑人的性感。 此时,他妖冶的红唇噙着魅惑的笑容,眼神专注地看着那个弹钢琴的柳含妡,而柳含妡亦是时不时地抬眼看他,眉目含情。 左嫒收回眼神,转身便准备离开,可钢琴曲恰巧在这时候停止,同时一个清脆的嗓音唤住了她,“左嫒,你来练琴吗?” 左嫒不得不停下脚步,她回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她和柳含妡并没有多少交集,一个是高高在上,集美丽聪慧矜贵于一身的市长千金,一个是无权无势,靠奖学金上学的平凡‘丑小鸭’,她们两人,唯一能相提并论的,就是钢琴技艺。 柳含妡看了眼身旁的男人,语气温婉中透着一丝娇俏道:“荀欢,这是左嫒,我们音乐系的高材生哦!” 荀欢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邪光,他嘴角噙笑看着柳含妡,语气邪肆道:“你这是做什么?准备帮我做媒吗?” 他说着,眼神转向左嫒,眼底有些晦涩,嘴里吐出一句很欠扁的话来,“好歹你也帮我介绍个能见人的啊!” 柳含妡娇嗲地睨了他一眼,“讨厌,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吗?” 话落,她不好意思地转眸看向神色清冷的左嫒,语气歉然道:“左嫒,他无心的,你别介意啊!” 柳含妡嘴里虽然这样说着,可心里却是异常的受用。 她就是故意叫住左嫒的,在学校里,她们是一个天一个地,她是天上的白天鹅,她是地上的丑小鸭,她很喜欢这种优越感,然而,她什么都比这只丑小鸭好,唯一就是钢琴比不过她,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荀欢嘴角笑意不变,心里却是冷嘲。 左嫒神色不变,依旧是清清冷冷的,“我为什么要介意?”不相干的人而已,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着,存心找给自己找不痛快。 柳含妡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句,妆容精致的脸庞笑意微僵,没等她开口,左嫒拂了拂发丝,再次出声,“你慢慢练吧,我先走了!” “呵呵,她性子挺冷,不喜欢与人打交道的!” 柳含妡看着她高挑的背影,干笑两声,语气不自然道。 荀欢笑笑,却是不言,这女人的意思是说她清高不合群吗? 左嫒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来到学校后面那片樱花林,此时花期已过,枝干上面突突的,她闭着眼睛,在脑中想象那樱花盛开的时候,那壮观艳丽的场景。 妈妈很爱樱花,小时候常听她说,樱花很美,是热烈,纯洁,高尚的代名词,象征着唯一的爱,每个女孩心里都有一个梦,她听多了,心里就特别向往,小时候的颠沛流离,也让她特别早熟。 当阿郎骑了五个小时的单车带她去看樱花,阳春三月,那漫天的飞舞的樱花下,一向不善言辞的他对她说: “小嫒儿,我等你长大,到时候在我们的院子里种满樱花树,让你能第一时间看到樱花盛开!” 阿郎当时失了记忆,性子很冷,待人防备心特重,时常一整天不说话都行,每天都是她在他面前叽叽喳喳的说着,他只是沉默地听,当时他能说出那样一句话来,是多么难得啊! 十七岁的她,一颗懵懂的少女心,也在那时候彻底遗落在他身上。 可是,樱花盛开一年有一年,那个承诺说要为她种一院子樱花树的男人,又在哪里?他让她等他,而她已经等了五年,她还有多少个五年可以等? “光秃秃的枝干,很好看?” 一个邪肆异常的声音拉回了左嫒的翻飞的思绪,她霍地睁开眸子,看也不看说话之人一眼,转身踏出樱花林。 “不是想要钱包吗?” 荀欢双手插在裤袋里,身子斜靠在路灯柱上,看着她冷漠的背影,好整以暇地出声。 又是这种气息,悲伤,思念,又透着一股绝望,他讨厌她身上散发出这样的气息,很讨厌! 左嫒的脚步顿住,她转身,低眉顺眼地出声:“荀少,那些破玩意儿对你来说也没用,还请你将它还给我!” 其实第二天她去‘魅都’问过打扫卫生的阿姨,她说没看到,问了刘玲才知道,在他手中,前几天她跟琳琳的舅舅季一鸣提过,想让他帮忙将她的证件拿过来,当时他说试试,可一直都没消息。 荀欢唇角微勾,顾左右而言他,“你和别人说话都是用一颗黑黑的脑袋对着人家吗?” 左嫒深吸一口气,抬头,态度不卑不吭,重复刚开的话,“荀少,那些破玩意儿对你来说也没用,还请你将它还给我!” “呵呵,可以,不过我没带在身上,晚上八点,来这里拿,过时不候!” 他邪魅一笑,说着,从裤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塞到她手中,而后不待她反应,阔步离开。 左嫒握着名片的手紧了紧,眼睑低垂,钱包她可以不要,只是里面有她的各种证件,补办起来很麻烦,更何况…… 出了校门口,就看到卓浩倚在他那辆重型机车上等她,旁边不少的女生拿眼偷偷瞄他,大胆豪放一些的,甚至直接向他抛媚眼。 卓浩人长得眉清目秀的,许是喜欢练拳脚的关系,他拥有一副与他面庞不符合的好体魄。 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八五的身高,一袭紧身皮衣皮裤裹着他强健结实的身材,这样一个极品少年郎,也难怪会引来狼女的侧目了。 看到她出来,卓浩就像是小狗见了主人一样,屁颠屁颠的迎了上去,众人看到这一幕,眼露讶异,这么一个极品,居然看上那个平凡无奇的四眼妹? 卓浩并不知道他的出现已经引来众多非议,他抬手,极其自然地揽住比他矮不了多少的左嫒,“今天是什么日子记得不?” 左嫒微愣,有什么特别的吗? 看着她这样,卓浩给了她一个爆栗,“你太让我伤心了,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会忘记,我告诉你,今晚不许打工,必须得陪我!”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机车旁,卓浩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拿起头盔帮她戴上,而后戴上自己的,发动机车,“坐稳了!” 话落,呼的一声,机车扬长而去,从始至终,左嫒都没来得及说一句话。 不远处,荀欢坐在他那辆骚包的保时捷跑车里,看着远去的车影,嘴角是习惯性的邪肆笑容,只是眼底没有半分笑意。 ------题外话------ 左嫒会去赴约吗? 第十四章失约 嗷——嗷——嗷—— 一声声兴奋的呐喊尖叫,五颜六色的头发,衣着潮流怪异的年轻男女,卓浩带左嫒来的地方就是这里,某处不良分子兼飙车族的集合场地。 看着这种混乱的场景,左嫒被掩在头盔下的秀眉颦了颦,环在卓浩腰间的手重重地捏了他一把。 “噢~姐,今天我生日,我最大!” 卓浩可怜巴巴的声音透过头盔传来,他知道她不喜这样的场合,可今天他特别想要带她过来。 “嗷哦!浩哥来了!” 那些小弟们见他到来,纷纷上前,手中早已准备好的喷雾彩丝向他喷去,“祝浩哥生日快乐,拔得头筹!” 卓浩取下头盔,一把拉过身后也已经取下头盔的左嫒,“呵呵,没看到我姐在吗?今天都斯文点啊!” “左嫒姐!” 小弟们又是异口同声地叫唤着,只是这次的声音比之刚才规矩了不少,他们都知道眼前这位可是T大音乐系的高材生,他们这些‘粗人’自是不可比的。 左嫒点了点头,她眼神转向卓浩,“阿浩,不是过生日吗?来这里做什么?” “今天有比赛,奖金二十万!” 一个嘴快的小弟出声,这个人左嫒经常见到,好像是叫严淙,听到他的话,她眸色沉了沉,“阿浩,你很缺钱?” “哎呀,玩玩而已嘛,姐,今天你就别训我了!” 他不缺钱,只是想帮她买一架好钢琴罢了。 其他人看着他们老大一副可怜兮兮的狗腿样,全都掩嘴偷笑,这个老大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老姐。 “浩哥,他们来了!” 这时候,一旁的阿刚出声,随着他的话落,一阵机车的轰鸣声响起,十几辆机车轰轰地往这边快速飞来,而后刺啦一声,停下。 左嫒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因为她在他们中间看到了一个熟人,J城的土霸王,王家四少,王少坤。 “哪个是卓浩?” 王少坤搂着美人,牛逼哄哄地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的,是一众富家子第,有几个是左嫒那天在包间里看到的。 左嫒低垂着头,站在那里不动,这人可不是个好惹的角色,真不知道阿浩都在做些什么。 卓浩抬眸,看了王少坤一眼,语气淡然道:“我是!” 此时的他和在左嫒面前那无害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他眸光锐利,浑身气息全开,眉清目秀的脸庞一片冷然,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王少坤将他上下扫视了一遍,接着嗤笑一声,“嗤~原来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啊!” 其他人听到他的话,哄然一笑,卓浩这边的人个个怒目而视。 卓浩挡住这边的兄弟,冲他勾唇一笑,“有没有长齐,待会儿见真章!” “哈哈~口气不小啊,本少就看看你的本事!” 他说着,眼神转向他身旁的左嫒,看不清样貌,不过那高挑完美的身材倒是不赖。 他磨搓着光洁的下颚,阴鸷的眸子闪过一丝邪光,“今天,你赢了,二十万归你,若是输了,你身边的女人供我们享用!” 卓浩眸子闪过一抹厉色,他冷冷看了他一眼,而后转眸看向身边的左嫒,“左嫒,你信我吗?” 左嫒很想说,别玩了,可这时候,说这话显然是没用了,她抬头看了眼卓浩,看到他眼底的深邃,心里无奈一叹,点了点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她面前单纯无害的孩子,如今她已经看不懂了。 轰轰…… 机车蓄意待发的声音,左嫒带着安全头盔,坐在卓浩的身后,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 “左嫒,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感觉到她身子的紧绷,卓浩回头看她一眼,柔声安抚着。 话落,砰的一声,裁判者手中的三角旗滑下,数十辆机车如离弦的箭般,向前冲去,卓浩不急不躁,刹车放下,手柄一转,身下的重型哈雷瞬间冲出,连续超过几人。 另一边,某家高档豪华的西餐厅内,一向客似云来的餐厅今天却安静的诡异,只能听到悠扬的钢琴曲在空气中飞扬。 充满意大利风格的大堂中央,荀欢身着一套正式的银灰色阿曼尼西装慵懒地坐在那里,栗色的碎发自然垂顺,耳朵上的紫钻耳钉在头顶施洛华水晶灯的映照下,越发的光彩夺目。 他俊美邪肆的脸庞似笑非笑,妖冶的红唇微勾,琥珀色的眸子深邃异常,眼底泛着森森冷光。 “荀少,需要上餐吗?” 大堂经理战战兢兢地上前,语气恭敬的询问。 荀欢靠着椅背,修长的双腿交叠,听到经理的话,他抬手,看了眼手中华贵的钻表,很好,八点整! “不必上了!” 说着,他站起身子,手伸进裤袋,掏出一个半新不旧的女式钱包,“啪”地一声,毫不犹豫地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抬步,转身就走。 寂静的山道上,只能听见机车的轰鸣声和赫赫风声,左嫒双臂紧紧地唤住卓浩精壮的腰肢,那种犹如飞一般的速度既令她害怕,可感官上又觉得异常的刺激。 别看她平时清清冷冷的,其实她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儿,小时候,她比卓浩还要野,只是这些年,内心的苦痛和越发浓郁的绝望磨平了她的野性,抑或者说,她已经没了那份对生活的热情,有的只是看透世态炎凉地悲苍与沉淀。 现在是回程,那些小罗罗已经被卓浩和王少坤两人远远地甩在后面,而王少坤和卓浩却是不相上下。 王少坤的车是世界顶级的改装机车,卓浩的虽然也不赖,可要和王少坤这种纨绔子弟比,还是差了一点的,不过他胜在车技上,从他熟练的动作中可以看出,他并不是第一次玩这种飙车游戏。 “左嫒,坐稳了,我要通过这个转弯超过他!” 卓浩沉闷的身影透过风声传进左嫒的耳朵里,她看了眼不远处的终点,再看看略胜他们一筹的王少坤,环住他腰肢的手紧了紧,示意他无碍。 卓浩手柄转动,身子一侧,一个漂亮的转弯,笨重的机车这一刻好似与他融为一体,迅速超过了与他相隔不远的王少坤,呼啦一声,越过终点。 嗷嗷嗷—— 又是一阵兴奋的尖叫加尖利的口哨声,卓浩从车上下来,取下头盔,而后在左嫒反应不及之际,一把打横将她抱下,原地转了几个圈圈。 “啊——阿浩,快放我下来!” 左嫒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下,吓得尖叫一声,她取下头盔,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被甩的歪歪斜斜的,她干脆取了下来。 很快,被甩在后面的王少坤也从机车上下来,他拿下头盔,阴鸷的眸子看向被卓浩抱在怀里的女人,眼底闪过一抹阴冷的邪光。 居然是她,哼!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题外话------ 荀少起炸肺了! 第十五章事出 王少坤将手中的头盔扔给身后的女人,一手夺过身旁小罗罗手中的皮箱,阔步来到卓浩身边,一双冷眸直勾勾地盯着左嫒,眼底深处闪烁着势在必的光芒。 “卓浩,你赢了,二十万归你,另外,本少再加五十万,你身边的女人归我!” 他说着,手中的皮箱扔到卓浩怀里,那双眼睛依旧是看着左嫒。 哼,上次被她给跑了,后面又有‘魅都’出面保她,这次看她往哪里跑? 卓浩伸手稳稳的接住皮箱,交给一旁的严淙,眉清目秀的脸庞微沉,“抱歉,她无价!” “哼,姓卓的,别给脸不要脸,若想要在J城混下去,就识相点,乖乖将那女人送给王四少!” “是啊,不就一个女人吗?这J城不知有多少女人想爬上王四少的床呢!” 王少坤没有说话,他身后的小跟班们却是狗仗人势地叫嚣着。 “呸,我们左嫒姐不稀罕!”那个叫严淙的男子重重地呸了一声,语气愤怒中透着鄙夷。 “是啊,不稀罕,不稀罕!”另外几个小弟跟着附和。 王少坤那边的人看着,就想冲过来动手,却被王少坤给拦住,“卓浩,这个女人是我看上的,今天不管你愿不愿意让,本少我都要定了!” 他话虽说是对卓浩说的,只是那眼神却是直勾勾地盯着左嫒,语气那叫一个猖狂臭屁,那张还算俊美的脸庞漾着势在必得的笑意。 卓浩眸子一厉,手中的拳头握的死紧,身上暴戾的气息全开。 左嫒察觉到他的怒气,伸手将他拉住,“阿浩,别惹事!” 这王少坤在J城有多霸道,她有所耳闻,那些人有权有势,根本就不是他们这种小老百姓惹得起的。 尽管她心里同样恼怒,却是发作不得,这种有权有势的纨绔子弟,嚣张跋扈,法律在他们眼里,那就是个屁,今天就算他在这里将她给强了,他们还有可能会说是她勾引他。 卓浩看了她一眼,勉强压下心里的暴动,她在这里,他不能吓到她。 “姓卓的,识相点啊,王四少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另一个男人站到王少坤身边,跟着帮腔。 卓浩拳头握的死紧,他看着王少坤,眼底的暴虐肆意,清秀的脸旁一片冷凝,“这份福气还是给别人享受吧,她有洁癖!” 意思是,你看的上她是她的福分,可她还嫌你脏呢! 他说着,拉着左嫒的手臂就准备带着他的人离开,再不走,他怕他会忍不住冲上去揍人。 然而,王少坤在听明白了他的话后,阴鸷的眸子闪过森冷的笑意,“呵!洁癖?都被人玩烂的脏货,居然还谈洁……” “嗷——” 没等他说完,再也压抑不住的卓浩突地返身折回,重重地给了他一拳,两边的小弟见老大动手,当然不会闲着,纷纷加入了战局。 左嫒站在一旁,看着这混乱的场景,心里有些急,“阿浩,给我停下,阿浩……” “阿浩,住手!” “……” 卓浩此时是气极了,任由她怎么叫唤,他都无动于衷,只知道要狠狠地揍眼前这个侮辱左嫒的男人,如今他长大了,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王少坤虽然懂些拳脚,可又怎么敌得过卓浩这个长期打架斗殴的人,很快就被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然而,卓浩并没有停止攻击,那狠戾的拳脚拼命地往他身上招呼,一拳一脚都带着慑人的劲风。 王少坤痛得嗷嗷叫,那阴鸷的眸子充血,他看着那个发了狂的男人,眸子闪过一抹嗜血的凶光,掏出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扬手就准备狠狠地刺向他的眼睛。 左嫒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刚好看到这凶险的一幕,吓得心魂俱灭,“阿浩,小心!” 出声的同时,她的身子也动了,快速冲到他们面前,扬起手中的头盔就向王少坤砸去,那一下用尽了她全身的力道,王少坤头上立即血流如注,身子直直往下倒去。 世界静了,两方人马纷纷停止了动作,呆呆地看着那个倒地不起,浑身抽搐的男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接着,不知是谁唤了一声“王四少”,王少坤那边的人马回过神来,立即将他围住,打电话的打电话,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 左嫒身子在发抖,手中的头盔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一双媚眸瞪得大大的,眼底深处满是惊恐。 卓浩来到她面前,他捡起头盔,擦了擦,而后伸手将她紧紧抱住,在她耳边沉声开口,“左嫒,别怕,你什么都没做,是我动的手!” 左嫒眸子转向他,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什么,她摇了摇头,“阿浩……” 卓浩伸手捂住她的嘴,清秀的脸庞透着柔意,看着她的眸子一片深邃,“你什么都别说,今天我生日,我最大,一切由我说了算!” 他说着,从严淙手中拿过皮箱,递给她,“这钱你拿着,去买一架好钢琴,严淙,你带我姐先离开!” 卓浩眼神转向一旁的严淙,沉声吩咐着,此时的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与他年纪不符合的沉稳,同时,和平时在左嫒面前那个单纯无害的少年完全不一样。 “阿浩,该怎样就是怎样,你别给我犯混!” 左嫒这时候也冷静下来,她看了一眼不远处躺在血泊中不知死活的王少坤,冷静地出声,她左嫒虽不喜惹事,但从来都不怕事,更何况,她不能让阿浩帮她顶。 “左嫒,对自己好一点,有些东西该放下的时候就放下!” 卓浩看着她,眼底深处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阿浩!” 左嫒看他这样,出声厉喝,这时候,一阵警笛声和救护车的鸣叫声由远及近传来,卓浩眸色一深,趁她不注意之时,一个手刀劈向她的后颈。 卓浩伸手接过她瘫软的身子,俯身虔诚地在她眉心落下轻柔一吻,唇瓣蠕动,却是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他将她交给一旁脸色吓得有些苍白的严淙,郑重地出声:“严淙,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现在将她交给你了,你要替我好好护她!” 严淙看着他镇定自若的眼神,心里的慌张奇迹般的平复下来,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而后带着昏迷的人快速离开现场。 后面警察车救护车什么的都来了,已经陷入昏迷的王少坤被送进了医院的抢救室,而卓浩则是被带进了警察局。 ------题外话------ 呜呜~好寂寞啊,有人在看文吗?吱个声啊!欣欣是在的!嘿嘿! 第十六章黑暗 左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严淙一直尽责的守在她家里,左嫒看到他,还来不及梳洗,就出声问,“严淙,阿浩呢?” 严淙眼里闪过一丝担忧,“浩哥被带进了警察局!” 其实严淙比卓浩还要大两岁,自从卓浩从一个地痞流氓手中救下他以后,他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称他为浩哥,他也是最早一个跟在卓浩身边的人,与卓浩的感情,那是不言而喻的。 左嫒心底一沉,脑子却出奇的冷静,“王少坤那边怎么样?” “还不清楚,王家人守在医院里,不让任何消息传出,不过王老爷子放话了,这事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王家的权势,严淙心里更加担忧了,若对方和他们一样,是一般的小混混,此事并不算什么,可人家是豪门权贵,红裸裸的官二代,他们一句话,就可以悄无声息的将人给弄死。 左嫒站在警察局门口,头顶明明烈日当空,可她却觉得很冷,她没有见到卓浩,无论她说什么,里面的人千篇一律地回她一句,此人不准任何人探视。 呵!这就是权势啊,连给人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嘟嘟——” 季一鸣看着不远处失魂落魄的女人,剑眉皱了皱,这女人来这里做什么? “嘟嘟——” 见她没反应,季一鸣威风的悍马开到她面前,再次按了下喇叭,摇下车窗,“左小姐,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里是警局,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听到他的声音,左嫒这才回过神来,她略带茫然的眼神转向他,突然想到他的身份,她看了眼警局,语气透着一丝请求,“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季一鸣挑了挑眉,示意她说。 “昨晚你们警局带回一个叫卓浩的男人,我想见见他!” 季一鸣听到她的话,眼底闪过一抹讶色,卓浩?就是那个将王少坤打得不省人事的小混混? 这个人物上头可有人关注过了,不死也要将牢底坐穿,王家的宝贝疙瘩现在还躺在医院没醒过来呢,听说也许永远就这样了。 “他是你什么人?” 沉吟片刻,季一鸣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一抹审视,语气凉凉地开口问。 “我弟弟,另外,王少坤是我伤的!”左嫒对他的眼神不闪不避,直言不讳。 季一鸣一惊,他利落地拉开车门,从车上下来,“跟我进来!” 季一鸣将左嫒带到他顶楼的办公室,关上门,他就厉声提醒,“这种话别在外面说,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王少坤命是捡回来了,可还昏迷着,也许永远都醒不过来。现在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左嫒将昨晚的情况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另外也说了王少坤以前在‘魅都’对她下药的事。 对于王少坤土霸王的行为,季一鸣是知道一点的,只是让他意外的是,这左嫒到底有什么魅力,让那个一向见惯了美人,几乎尝遍了绝色的王少坤如此执拗,不但他,就连一向不沾女人的荀欢也是对她兴趣浓厚。 季一鸣斜靠在办公椅上,一手抱胸,一手磨搓着光洁的下颚,锐利的虎目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 身材确实很有料,那张脸也算的上是个美人胚子,可也特别不到哪里去啊?比她美得女人多了去,魅都那种地方,环肥燕瘦,妖娆清纯什么样的美人没有?怎么就吸引了那两头狼呢? 难道是男人的通病?那变态的征服欲,越野的就越够味儿? 想到这里,他心里就一阵恶寒,他还是觉得乖巧听话的女人可爱些,荀欢那重口味,他们这些人是不能比的。 “季局长,我能见见我弟弟吗?”左嫒站了良久,见那男人不知在想些什么,便忍不住出声。 季一鸣身为局长,让她见个人当然没什么问题,只是现在卓浩的状况,真心不适合见人。 “改天吧,今天不方便!” 季一鸣从办公椅上起来,拽起桌上的车钥匙,“你已经有几天没去给琳琳上课了,她天天盼着你!” “我今天就想见他,还有,人是我伤的,有什么责任,我来承担!” 最后季一鸣拗不过她,带她去了拘留室,当左嫒看着被打得面目全非,只剩一口气的卓浩时,她算是明白为什么季一鸣要说不方便了。 尽管明白社会的黑暗,可没想到,那些人如此藐视法律,连警察局都敢明目张胆地动手。 “阿浩……” 左嫒颤抖着手,抚上他鼻青脸肿的面颊,声音咽哽地轻唤着。 卓浩的眼睛肿的不像样子,他睁开一条细缝,迷迷糊糊间看到那张被他深深藏入心底的容颜,渗着血迹的嘴角扯出一丝淡笑,“左嫒,别担……心我,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别……乱说话,不然,我宁……愿死在……这里!” 左嫒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滑落下来,她小心翼翼地将他搂进怀里,咬着唇瓣,一阵阵压抑的咽哽从喉间溢出。 季一鸣在一旁看着,心里有些触动,这个小子,年纪轻轻倒是有些担当,只是可惜了,王家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从警察局出来,左嫒眼眶红红的,季一鸣抽出一张纸巾给她,“要去哪里?” “有什么办法能将他弄出来吗?”左嫒答非所问,卓浩还年轻,她不能就这样让他毁了。 “除非王家人松口,否则没办法,不过,我想,王家应该不会善罢甘休吧!” 这件事虽说是他们伤人,不过说到底也是王少坤不对在先,明目张胆地‘强抢民女’啊,可人家有权有势,能有什么办法呢,现在这世道就是这样,有权有钱的就是大爷。 若是昨天王少坤强抢到手了,而左嫒要告他的话,人家有可能一句话或是一笔钱就摆平了,最后受害者还会落到个不好的名声。 这就是钱与权的好处,同时也是污染社会的蛀虫,他身在圈子中,比谁都要明白个中道理,想要灭了那些蛀虫,就要有比他更大的权势,或是靠山。 “对了,荀欢和王家的交情不错!”季一鸣在一旁状似无意地提醒。 第十七章我来承担 连续几天,左嫒都四处奔波,找律师,然而,那些人一看到是王家的案子,皆都摇头拒接,这让她再一次体会到了社会的黑暗。 在外奔走了一天,左嫒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又是一夜无眠,脑中再一次想起季一鸣那天最后一句话。 那个犹如猎豹般危险的男人,她一直都避如猛兽,他的目的,也很直白,难道她真的要去找他吗?她要将自己洗干净了,送到他床上吗? 左嫒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明明是大夏天,可她却觉得一阵阵寒意窜入心底,阿郎,我该怎么办? 一阵轻快的钢琴音传来,她伸手,拿过床头上的手机,闪亮的荧屏上,“莫凡”两个字在跳动着。 左嫒心思微动,按了接听键,“喂,莫凡!” “小嫒,我爸这几天身体不太好,也许会在家里多陪他一段时间,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如水,让人如沐春风,然而,此刻听在耳里,却让她心里闷闷地。 “嗯,我会的!” 淡淡地丢下这几个字,她掐断了手机,扔在一旁,依旧躺在床上呆愣愣地看着天花板,良久,她自嘲一笑,左嫒,你自己都无法对别人付出真心,凭什么想要从别人身上摄取温暖。 她从床上一跃而起,在柜子里翻了件衣服套上,抓起包包就出门了,尽管想法很天真,可她不能就这样等死。 “左嫒姐,你要去哪里?”严淙基本上都守在她家,看到她出来,他精神极度紧绷。 “我出去一下,你不用时时刻刻守着我,我自己有分寸的!”这个与她年纪相仿的男人,装扮流里流气的,可心地却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好多了。 “我……浩哥交代我,让我护着你,我……我怕那些人找你麻烦!” 严淙脸有些红,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哝,左嫒姐,这给你,我将那钱帮你存进这张卡了,密码是卡号后面六位数,改天你去改改,浩哥本来想帮你买架好钢琴的,可……!” 左嫒紧紧拽着手里的银行卡,心里就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又痛又闷,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她对卓浩基本上都算不冷不热,相对于杨莫凡的冷淡,也只是多了一丁点的柔和。 是他一直不顾她的冷漠,不顾他父亲的反对,跪了两天两夜,也要求着和她一起过来读书,刚来这里的一段时间,小小年纪的他帮她鞍前马后,为她打理一切。 来到医院,如她所预料的那般,她被人拦了下来,就连那一座贵宾楼层,她都进不去。 “请问是左嫒小姐吗?” 冷漠如机械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左嫒回头,就看到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冷酷,状似保镖般的男人站在身后,看着她的眼神冷的像冰锥。 “我是!”左嫒隐约猜到什么,便点了点头。 “跟我来,我们孙少爷要见你!” 话落,他也不管她同不同意,转身就向前走去。 左嫒蹙了蹙眉,心里叹了一口气,随之跟上他的脚步,不过走之前,还不忘发出一条信息出去。 她来这里,本意也是想要见王家人,怎么个见法,已经不重要了。 昨晚她查过王家的一些资料,孙少爷,想必是王家老大的儿子王苼谦,王少坤是王老爷子老来得子,他比王少坤这个小叔还要年长两岁,和他关系很是要好,而且在王老太爷面前,他算是说得上话的一个。 那男人带她来的是医院的天台,天空阴沉沉的,沉闷异常,左嫒上来,就看到不远处,站在天台边上俯瞰着底下车水马龙的男人。 “孙少爷,人带来了!” 王苼谦听到话声,回头,他双手插在裤袋上,阵阵微风吹拂起他黑色的碎发,整个人透着一股乖张不逊的野性,也有着富家子弟该有的优雅与贵气。 他凌厉鹰眸泛着阴鸷的冷光,直勾勾地看着她,“你就是左嫒?” 左嫒距离他几步之遥,站定,对于他的眼神不闪不避,“我就是!” “嗤,胆子倒是不小,居然还敢来医院!” 王苼谦嗤笑,眼神就像是照X光般,将她上下扫视了一遍,就是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小叔才被打得到现在都昏迷不醒,也许永远都醒不过来,他也没见得这个女人有何特别的! “对于王四少的事,我们很抱歉,不过,当时我们也是出于自卫,还请你们能高抬贵手,放过我弟弟!” 姓季的说,只要王家肯放人,这种事,最多只算防卫过当,王少坤手中持有刀械,再加上前面的口角之争与那次下药事件,若走正归法律,处理得当的话,罪名不大,也许连坐牢都不用,他们输就输在无权无势上。 “呵,放过?你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 王苼谦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冷笑一声,那双与王少坤有些相似的阴鸷眸子迸射出骇人的冷光。 他顿了顿,冷峻的脸颊漾起一丝冷残的邪笑,“不过,也不是没得商量,你们两姐弟,总有一个人要承担后果,你若是敢从这里跳下去,我就放过他,这里是医院,抢救及时,也许还能捡回一条命!” 左嫒心底一沉,她看着这个犹如恶魔般的男人,抬步慢慢走近,嘴角突然漾起一抹妖娆的笑意,“你很想我死吗?” 王苼谦冷厉的眸子微愕,接着嗤笑一声,“我说了,你们两姐弟,必须有一个人承担后果!” “那我来承担!” 左嫒说着,霍地抓起他的手,扬手狠狠地甩在她自己的脸颊上,而后不知从什么地方摸来块板砖,强行塞到他手中,带着他的手就向自己的脑袋砸去。 所有的一切,重开始到结束,也只不过两秒,左嫒动手的势头又狠又快,待王苼谦反应过来,她的头部出现一个大洞,血流如注,脸颊上也起了几个鲜明的五指印。 王苼谦脸色黑沉黑沉的,他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疯子,“你个死女人,发什么疯?” 然而,左嫒并不管他,她撕扯着身上的衣服,还动手去扯他的,王苼谦被她这一系列举动弄的又懵又怒,他的保镖上前去拉拽,可左嫒就像是疯了似的,怎么也拉不开,还操起板砖就向他砸去。 “Shit!你个死女人,简直找死!” 王苼谦彻底被激怒,他一把擒住她的下颚,扬拳就准备向她砸去,然而,但他对上那双清冷如烟,勾魂摄魄的狐狸眸时,拳头硬生生顿住。 左嫒听到一阵说话声,心下一横,倾身就向他的唇瓣袭去。 第十八章白眼狼 王苼谦彻底懵了,他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唇瓣上那透着一股清凉却异常柔软的香唇,一向精明的脑子被眼前女人一系列疯子般的举动弄得短路起来。 季一鸣和荀欢推开天台的玻璃门,抬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男人衣衫凌乱,擒住女人的下颚强吻,女人身上衣衫破碎,脸颊红肿不堪,头发上粘着渗人的血迹,那猩红的液体顺着她的头皮流向她的脖颈,将她身上那件白色的T恤染红。 荀欢琥珀色的瞳孔微缩,嘴角是一贯的邪笑,只是眼底却是阴冷寒凉。 季一鸣看到这种情况也是微愣,有谁来告诉他,这是什么状况?身后随他们一起上来的人也是愣愣的,这里面有王家人,也有王家一众朋友。 众人思绪翻飞,却也是一瞬间的事,左嫒见到效果已达到,她霍地推开仍旧呆懵的王苼谦,扬手就给他一巴掌,“你个禽兽,给我滚开!” 王苼谦被这一掌彻底给打醒了,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几乎燃烧了他的理智,他阴鸷的眸子一片猩红,“你个疯女人,活腻了!” 他厉喝着,扬起手就想扇回去,然而,手在半空中被一股大力擒住。 “王总,人家季局在呢!” 荀欢擒着他的手,看着他有些破皮的唇瓣,手中的力道不自觉加重,心里异常地不好受,就好像是自己最喜欢的玩具突然被别人弄坏了一样,让他想——杀人。 “我要报警,他意图强奸我!” 左嫒身子瑟瑟发抖,那双勾魂的狐狸眸含着水光,直视着不远处季一鸣。 季一鸣呆呆地看着她那双蕴含着水光的狐狸眸,靠,他现在是知道为何荀欢和王少坤对她性趣浓厚了,这双眼睛,真他么的勾魂。 “我要报警,告他意图强奸!” 左嫒再次出声,这次语气多了一丝愤恨与怒气,却因为虚弱,声音听起来异常的楚楚可怜。 丫的,这猪头,她都觉得天地在转动了,他居然还在发呆。 然而,季一鸣还没说话,一旁被擒住手腕的王苼谦炸毛了,“Shit,你这个死女人,明明是你要强我!” 能将一个优雅贵公子逼成这样,也算是左嫒有本事。 在场的人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几下,众人看看两人此时的状态,对他的话明显表示怀疑。 王苼谦想死,但是死之前更想弄死那个女人,居然被她摆了一道。 “咳咳……我会让人过来处理,你身上的伤需要医治,报案也需要验伤报告!” 季一鸣满身正气地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头上依旧在淌血的伤口,心里渗的慌,这女人胆子可真肥,居然敢来送死,好在还有点心眼,知道发个信息给他。 左嫒将地下的那块染了点点血迹的板砖捡起来,“这是他砸我的证物!” 王苼谦看着那块板砖,眸子猩红,心里恨不得一板砖拍死她,证物?亏她说的出口,明明是她自己往头上砸的。 左嫒才不管他的怒目,她说完后,再也承受不住那股眩晕,身子晃荡了几下,直直向后倒去。 季一鸣心下一惊,准备上前接住,可有人比他更快。 荀欢接住她软绵绵地身子,看着她身上触目惊心的血迹和脸上鲜红的指印,心里突地升起一股无名的暴戾之气,“王总,这女人是我‘魅都’的人!” 警告的话一落,他就抱起已经陷入昏迷的女人向下走去,再不下去,他怀疑她没被王苼谦弄死,倒是失血过多而死了。 众人听到他的话,看着他冷硬的背影,眼神皆都惊疑不定,这荀少是要出面保她了? “王总,她报警,且告你意图强奸,按照规定,你是要去警局协助调查的!” 季一鸣站在王苼谦面前,看着他凌乱的衣衫,语气严肃,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这会儿倒是有了点一局之长的架势。 “阿谦,这是怎么回事?”王苼谦的二叔王少倗厉喝。 “被阴了!” 王苼谦脸色阴沉骇人,渗着血丝的红唇冷冷地吐出三个字,一双鹰眸渗满了冷戾与怒气。 这个女人对自己真是够狠,那一板砖她也拍的下,怎么就不直接拍死呢! 季一鸣对他的话有些讶异,被阴了?他这意思是姓左的陷害他咯?不过,可能吗? 王苼谦被带回了警局,虽然有权有势,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能拒不受理,更何况季一鸣这个局长还在呢。 左嫒就在楼底下的医院,伤口经过处理,输了液后,不久便醒了过来,身体除了有点失血过多外,没有大碍,现在就是看看有没有脑震荡的现象。 警察没过多时也过来录了口供,左嫒将当时的情景说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验伤报告一出来,处处直指王苼谦,再加上当时有不少的目击证人,其中连局长都在,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当然,知情人士保镖的话不能作证。 荀欢在确定她无大碍后,便回家将沾染上血迹的衣服换掉,中途公司有点事,急需他处理,当他晚上来到医院的时候,左嫒已经离开了,看着空荡荡的病房,他心里的怒气再一次腾腾地升起。 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居然会犯贱地一次又一次地救她! 尽管心里愤怒,骂完了她又骂自己,可车子却是不知不觉间开到了所在的公寓楼下。 她和她那弟弟的事,他前两天也听姓季的说了,总结的结果,他只能送给她两个字,那就是‘活该’,那天晚上她若是乖乖赴他的约,不是屁事都没有吗? 左嫒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些女人用的东西,回来就看到公寓楼下那辆骚包的跑车,这车她坐过一次,车的主人,她当然知道是谁。 荀欢坐在车里不动如山,那双眸子却是死死盯着不远处低着头行走的女人,头上那醒目的白色纱布是那样的……有碍瞻观! “嗤,果真是只白眼狼!” 见她居然像是没看到般,直接越过他的车子,步伐不见半分停顿,荀欢靠坐在椅背上,嗤笑一声,语气冷嘲道。 “就是她!” 在左嫒暗自庆幸那男人没任何动静时,几个青少年突然从一条暗巷中窜出,将她团团围住。 第十九章做我女人(已修) 荀欢冷眼看着外面的动静,坐在车内,也不动,他甚至还掏出一支香烟和打火机,“啪”的一声,火起,烟燃,一圈圈缭绕的烟雾从他妖冶的红唇中吐出,俊美邪肆的脸庞在烟雾的笼罩下,透着一股朦胧颓废的美感。 左嫒看着将她团团围住,一个个面色不善的青少年,提着袋子的手紧了紧,“你们干什么?” “哼!干什么?老子干你!” 其中一个为首的青少年冷哼,怒气高涨地叫骂,他眼神看向其余几位,吆喝着,“兄弟们,就是这个臭女人害的王四少昏迷不醒,咱们今天就替他报仇!” 他说着,遂先冲上前来,抡起拳头就像左嫒砸来,其他人听到他的吆喝,纷纷不甘落后地向她攻来。 左嫒小时候也是个野小子,打架什么的自是不在话下,再加上卓浩喜欢拳脚,常常在隔壁武馆里学习,她在长期的耳濡目染之下,也懂个一招半式,不然以王苼谦一个大男人的力道,也不会被她一个弱女子给阴了。 只见她身子迅猛地往下一弯,避开那人的拳头,同时灵活地闪过其他人的围堵攻击,钻出他们的包围圈,转身拔腿就跑。 带头的那人见拳头落空,而且还让对方给跑了,那张还称得上俊俏的脸庞阴沉沉的,他心里怒气更甚,“妈的,别让她跑了,抓到了给我往死里打!” 左嫒今天本就失血过多,再加上老朋友驾临,身子虚的很,没跑两步,就再一次被人给围住,而且这次人家是二话不说,十几个人齐齐向她攻来。 左嫒挡了几下,虽然懂些拳脚,可终究是搬不上台面的,况且人家人多势众,很快她便抵挡不住,身子硬生生扛了几拳,惨的是,她觉得她身下那热流就像是水龙头似的,哗啦啦地往下飙。 妈啊,她现在下面垫的可是纸啊,再飙下去,不用这些人打死,她都想撞墙。 这些天一心在忙卓浩的事,将这个给忘了,那玩意儿上个月用完了,她也没顾得上买,刚买的还在她手中提着,这也是她刚才不理那人的原因,她还要回去垫上呢。 荀欢虽然很不想下车,他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这只白眼狼就该受点教训,可看到那些拳头砸在她身上,他心里突地就有一股无名的怒气,最后终是按耐不住,他暗自低咒一声,捻熄烟头携着一身怒气下车。 “嘭——” 车门被他狠狠地甩上,那些人攻击的动作微顿,左嫒趁着空隙闪身出了他们的包围圈,十分厚脸皮地,几步跑到他身后。 虽然她也想有骨气点,可这时候,显然要骨气就得丢命,这男人虽然同样危险,恶劣,但至少她看的出来,他不会要她的命。 荀欢看着她的动作,嗤笑一声,“倒是只能屈能伸的白眼狼!” 左嫒俏脸微僵,低眉顺眼地站在他身后,假装没有听到他的讽刺。 那群人基本上都是跟在王少坤身后的富家子弟,其中有几个是认识荀欢的,所以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荀少,这女人……” 为首的那名青少年想说什么,可被他冷戾的眼神一扫,到唇边的话艰难地咽了回去。 眼前的男人,他听过很多有关于他的传闻,神秘莫测,行事诡异毒辣,性子捉摸不定。 虽说没有什么强大的背景,可四年前,他凭空出现在J城,仅用四年的时间就在J城闯出一片属于他自己的天下,创建了F·C这样的跨国集团,J城不论是黑道白道都要畏他三分,就连大院里的那些老头子,都对他忌惮的很。 荀欢淡淡地收回眼神,他慵懒地倚在车头,再次点燃了一支烟,吐了一圈烟雾,好整以暇地睨着身后的女人,放轻了嗓音道:“只要我说我不认识你,他们就会冲上来了!” 左嫒看了眼那群依旧怒火高涨,凶神恶煞的青少年,对于这话表示十分认同。 “想我救你?” 这不是废话吗?左嫒心里诽腹着,却不敢说出来,她感觉身下那股热流并没有停止的趋势,心里有点急,抬眼,冲他艰难地点了点头。 “呵!凭什么?” 荀欢看着她的眼神透着一丝轻佻,一丝邪魅,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无情而寒凉。 左嫒心底微窒,是啊,他们不沾亲不带故的,他凭什么要救她? “做我的女人,这J城谁也不敢动你!” 在左嫒心底自嘲之际,只听他慵懒邪肆的声音传来,她勾魂的眸子微闪,心底苦笑,呵呵,他的目的还是这么直白啊! “对不起,我有未婚夫了!” “没关系,我也有女朋友!” 左嫒嘴角抽了抽,有够无耻的! 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我高攀不上!” “我让你攀!” “去你的,我没有撬人墙角的习惯!” 左嫒骨子的火爆烈性完全被眼前这男人给逼了出来,壮着胆子吼完,趁着那些人怔愣的空隙,拔腿就跑,再不回去,她的裤子要印上草莓了。 荀欢琥珀色的眸子一冷,嘴角的笑意越发的邪魅,他冷哼一声,拉开车门,冷冷道:“这女人,本少不认识,你们有冤抱冤有仇报仇!” 那些人虽然他不知道他们在嘀咕些什么,不过那女人刚才那句“去你的”他们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这会儿听到他的话后,拔腿纷纷上前追赶。 左嫒脚下如风,跑的那叫一个快,她回头看了身后那些穷追不舍的人渣,见有些距离了,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然而,惨剧也在这时候发生。 脚底踩到什么东西,身子前滑后仰,“砰”的一声,地下灰尘震得满天飞。 “哈哈……”身后传来一阵爆笑声,接着便是一群人蜂拥而上。 左嫒躺在地上,本就受伤的头再一次受到重击,整个人头晕眼花的,头顶的月亮由一个变成了三四个。 荀欢透过后视镜,看着车后面的情景,妖冶性感的薄唇狠狠地抽动了几下,心里大骂一声,“苍天有眼!” 左嫒现在是欲哭无泪,她听着越发接近的脚步声,由于是躺在地上,那声音听起来也就越沉重响亮,那一步步就像是踩在她心尖上似的,若是落在这些人手上,她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荀少,习惯是可以改的!” 紧要关头,左嫒再一次很没骨气的吼出了这么一句,不管了,先将这群人渣解决再说。 ------题外话------ 晚上还有一章 第二十章“面包”给我吃 荀欢听到她的话,唇角微勾,他利落地拉开车门,下车,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他邪肆中透着一丝愉悦地声音响起,“本少的女人,你们掂量着点!” “操,你以为你是谁啊!”一个初生牛犊不为虎,大概十七八岁的男孩终是忍不住碎了一口,指着他怒骂着。 然而,回应他的是凌厉的一脚,瘦小的身子被踹飞了出去,那速度快极,众人根本就没有看清那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来到他们身后的。 “我是谁,你回家问问你老子!” 荀欢嘴角依旧噙着习惯性的笑意,只是在场之人都感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为首的那名男人想到父亲耳提面命的话,最后愤恨地瞪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左嫒,“我们走!” 荀欢,即使是王家老爷子亲自来了,也得给他几分薄面,他一个小小科长的儿子,还没有那个能力在他面前叫嚣。 一群人携着怒气和愤恨离开,左嫒头部那股眩晕感也过去了,她小心翼翼地从地上爬起来,没办法,动作过大,身下就狂飙啊。 荀欢捡起她落在地上的黑色袋子,递过她,语气状似十分熟稔地问,“买了什么东西?” 左嫒拍拍身上灰尘,伸手接过,有些灰白的唇蠕动了几下,最后淡淡地吐出“面包”两个字。 看着她又恢复了那副清冷漠然的样子,荀欢心里不愉,他也不在乎她身上的脏污,抬手一把勾住她的纤腰,将她箍制在怀里,“呵呵,刚才那股烈劲儿去哪里了?你别告诉我,你又想过河拆桥?” 身下又是一热,左嫒心里急得不行,她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睑,“你想多了,你先放开,我要回家了!” 她不敢挣扎,一动,身下就止不住地流,每个月,她头一天的量是最多的。 荀欢见她难得地没有放出利刺,心情也有些好转,搂着她就往她所在的公寓楼层走去,“请我上去坐坐!” 左嫒嘴角抽了抽,尽管心里很不乐意,可这时候也不能说什么,一是他刚才帮了自己,若是拒绝,过河拆桥的举动太过明显,二是,此时她的身子也不允许她在继续纠缠下去。 荀欢如愿以偿地入了她的窝,然而,当他看到里面温馨的布置,和另一个男人存在的痕迹时,所有的好心情彻底消失。 “我饿了,你是不是该弄点东西给我吃!” 男人在沙发上坐下,一副我是大爷的模样,琥珀色的眸子淡淡地睨着那个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准备回卧室的女人。 今天中午的时候在医院守了她一会儿,错过了吃饭的时间,下午回家换好衣服又赶去了公司,处理好事情,他就去了医院,得知她强硬出院后,又直接过来了,到现在还没吃饭,这会儿肚子确实饿了。 左嫒脚步微顿,心里将他家祖宗问候了一遍,语气略显僵硬地出声:“我身上脏,等我洗了澡再弄!” 荀欢挑了挑眉,眼神看向她手里的黑色袋子,“不是买了面包吗?先给我填填肚子!” 左嫒嘴角抽了抽,不理他,转身进了属于她的卧室。 待她抱着换洗衣服出来时,男人正堵在她卧室门口,“面包呢?” 左嫒白了他一眼,“等下给你弄!” “我现在就要吃!” 荀欢说着,利索地伸手去抢她手中的黑色袋子。 左嫒一个不查,就被他给抢了去,那脸色,是又红又黑,只是脸上还有些红肿,看不出来而已。 看着里面所谓的‘面包’,荀欢的脸色,同样是精彩绝伦,最后,他嗤笑一声,将东西塞到她手中,“你这‘面包’留着自个儿慢慢吃吧!” 话落,他重新走到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机,调到财经新闻上,那悠闲的姿态,熟练的动作,就像这里是他自己家一样。 若是不找点事做,他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将那女人给掐死,卫生棉就说卫生棉,还说什么面包。 左嫒撇了撇嘴,抱着东西向浴室走去,心里诽腹着,你是想吃也吃不上! 待左嫒洗好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了,她穿了白色的家居服,头上还缠着纱布,所以头发没洗。 她看了眼依旧悠闲自得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男人,自动自发地去厨房,烧水,洗菜,准备煮些面条。 唉!请神容易送神难,何况还是这尊瘟神! 很快,左嫒端了两碗青菜面到餐桌上,荀欢闻香而来,只不过在看到餐桌上的面条时,眉头皱了皱,“我不吃面条!” “我这里暂时只有这个!”意思是,要吃就吃,不吃拉倒! 左嫒淡淡地说完,她自己遂先在餐桌上坐下,执起筷子就吃了起来,今天中午她也没吃饭,从医院回来,就去便利店了,这会儿也是饿的慌。 荀欢见她吃的挺欢,他试探性地挑起一筷子,尝了一口,面条劲道挺足,味道也挺鲜的,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难以下咽。 许是真的饿了,一向不喜吃面条的他,也沉默地吃了起来,举手投足间皆透着一股优雅贵气,半点声响都听不到,不稍片刻,一大碗面就已经见底。 对面的女人低着头,正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地吃着,动作称不上优雅,倒也赏心悦目,不似贵族小姐那般,为了体现名媛淑女的风范,而故作矜持做作。 面前的碗被移走,左嫒手中的筷子顿住,她看向对面,男人正执起筷子挑起她碗中的面条,往嘴里送。 “我看你好像吃不完,正好我还没吃饱,一起吃!”荀欢咽下一口面条,迎视着她清冷的眸子,语气极其自然道。 左嫒放下筷子,“我饱了!”看你都看饱了,丫的,也不怕吃她口水! 她说着,就站起身,向自己卧室走去,待走到门口之际,她回头,“我有点累,要睡了,你请自便,若是出去,记得帮我锁上门就好。” 荀欢回头,然而,面对他的是‘啪’的一声关门响,他琥珀色的眸子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嘴角勾起一贯地邪笑,“倒要看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第二十一章过河拆桥(已修) 夏天的阳光特别的毒辣,尽管是早上,空气中都透着一股热浪,左嫒从床上起来,关了空调,拉开窗帘,一道刺目的阳光和热气扑面而来。 拉开卧室的门,客厅里的一幕让她有片刻地怔愣,在她认为本是该离开的男人此刻窝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沙发不算小,可他的身躯太过欣长健壮,根本就塞不下,长腿搁在一旁的茶几上在,看起来受罪地很。 许是听到开门声,他醒了过来,看到门口的她,俊脸露出邪肆地笑容,“早!” 左嫒淡淡地收回眼神,“你怎么还没走?” 她相信他家的床比这里的沙发绝对要舒服。 荀欢扭了扭酸疼的脖子,骨骼咔咔作响,没等他开口,一阵敲门声便传来,左嫒看了他一眼,上前开门,外面一个西装革履,眼戴金边眼镜的青年男人脸上透着温和有礼的笑容。 “找谁?”左嫒神色清冷,眼神透着一丝防备。 “刘特助,进来吧!” 荀欢慵懒中透着一丝沙哑的声音传来。 左嫒看了眼那男人手里提着的东西,眼里透着一丝了然,她侧过身子,让人进屋,在他进来后,随手将门关上,不再理会他们,不发一语地向浴室走去。 刘特助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另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总裁,这是你要的东西!” 荀欢将文件拿起,翻开来看了看,随后脸上露出一丝魔魅的笑意,想到以后的日子,他心里就忍不住地期待。 呵呵,一定不会太无聊! 左嫒梳洗好,从浴室出来,荀欢正拿着洗漱用品进浴室,看他将这里当成自己家般,那悠闲自得的模样,左嫒心里一阵无语。 从出生到现在,二十三年来,她真是从未见过脸皮这个厚的人! 换了一身衣服,从卧室出来,刘特助已经离开,家里的那位大爷这时候也梳洗好了,同时换下了身上有些皱的衣服,显然,这些东西都是那名特助送来的。 他从茶几上拿起那份文件,递给她,“签了它!” 左嫒心里咯噔一下,看着他手里的文件,想也知道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略微迟疑的接过,粗粗地浏览了一遍,里面的内容让她心里的火突突地往上冒。 这男人,永远都有办法挑起她内心的火气。 她放下文件,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保持着心平气和,“对不起,荀少,半年后,我就要结婚了,所以这份文件我不会签!” 荀欢就像是料到她会这样说一般,也不见气恼,他慵懒地在沙发上坐下,唇角含笑道:“上面不是说了吗?双方的私生活互不干涉,本少想要你的时候,随传随到就行,且只要本少腻了,契约自动解除!” 他顿了顿,脸上笑意不变,只是语气突然透着一丝嘲讽,“还是你认为,你有本事让本少对你感性趣半年之久?” 看着他邪肆嘲讽的笑脸,左嫒心里恨得牙痒痒地,只是面上却不动声色,“我现在还没准备好!” 听到她明显敷衍的话,荀欢琥珀色的眸子彻底冷了,他从沙发上站起,向她逼近,直到两人鼻尖几乎触碰,他才停下,“我以为昨晚一个晚上够你准备的了!” 他强势的男性气息喷洒在鼻翼间,语气听清起来低沉缱绻,然而声音却是让人寒到骨子里。 左嫒想要撇开头,可下颚猛地被他擒住,没等她开口,对方带着清凉的唇瓣就凶猛地覆了上来。 下颚处占心的疼痛让她忍不住亲启牙关,他灵巧的舌尖长驱直入,狂狷地扫遍她檀口中的每一寸领地,那凶猛狂野的劲头好似要将她整个人吞入腹中,充满了掠夺。 男人的铁臂箍制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任她如何推拒,他都纹丝不动,挣扎之间,唇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接着便是一股浓郁的腥甜。 左嫒痛的心脏抽搐,心底的怒火高涨,她弓起腿,膝盖一顶,正中重点部位,对方一声闷哼,臂力随之减轻,左嫒趁机将他推开,扬手就是一掌,然而,手腕在半空中被拦截。 荀欢脸色阴沉,眉宇间透着一股隐忍劲儿,他紧紧抓住她的手,琥珀色的眸子危险地眯起,“适可而止就好,太过,是要受罪的!” “你个疯子!” 左嫒怒骂了一声,抬起另一只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手指碰到伤口,又是一阵占心的疼。 这男人绝对是属狗的,那一口下去,可没有半分留情。 “呵,你知道就好!”荀欢冷笑,他重新执起那份文件,递到她手中,“本少不会白白帮人,尤其是无价值的人,所以乖乖给我签了它!” 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左嫒心脏颤了几下,可一想到文件里面的条约…… 她深吸一口气,“荀少,我还要嫁人的!” “本少没说不让你嫁人!” 荀欢继续危险地盯着她,妖冶的红唇染上了她唇瓣上的血迹,看起来更加的妖艳,渗人。 左嫒觉得和眼前之人无法沟通,刚才压下的火气再一次腾腾地升起,“跟了你,我还能嫁人吗?” 荀欢眸子再次危险的眯起,脸色晦暗莫测,“你这真是准备过河拆桥了?” 没等她开口,他冷嗤一声,语气阴凉道:“希望你能坚持到最后,下次本少可就没那么好心情了!” 话落,他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出了这间小公寓。 左嫒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尊大佛终是离开了,不可否认,昨晚她的确是想从那些人手中脱身,才吼出那么一句。 前几天听了季一鸣的话,她也有过去求他的打算,只是终究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这才想到去医院求王家人,只是没想到王苼谦居然想要她死,在紧急关头下,她才想到那一招。 至于季一鸣,则是她为了以防万一,才悄悄发了条短信给他,对于他的到来,当时她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更没有想到,他会带那么多人上去。 这样一来,王苼谦更加不容易申辩,尽管有权有势,也要顾及大众,更何况J城几大豪门家族,表面上风平浪静,友好和睦,暗地里却是暗潮汹,王家再如何,也不能只手遮天。 这些天,为了能帮到卓浩,她可是下了一番苦功夫做调查,有了这件事牵制王家,她自是不用去求那个危险男人。 ------题外话------ 本文明天回复正常更新!抱歉啊,让亲们久等了! 第二十二章肉偿 左嫒在家休息了几天,听说王少坤福大命大醒了过来,只是现在还不能开口说话,这期间公安机关的人来过两次,另外王苼谦的律师也来过,现在案子被人压住,公安局并没有立案,其意思就是规劝她撤案。 而她的目的也很明确,那就是放过卓浩,当然,她并不会傻的将目的说出来,她想,王苼谦自然是清楚的,卓浩的事没有解决,她自是不会松口。 她身上的伤都是经过法医验证,证物上也有王苼谦的指纹,另外,当时的证人也有,只要正式立案,王苼谦逃脱不了刑事责任,不过她的目的只是想让他们放过卓浩而已,也不会真正纠缠到底。 叮铃铃…… 一阵门铃声响起,屋内,前来探视左嫒的严淙放下茶杯,他看了眼卧室,见里面没人出来,便前去开门。 “你们……找谁?” 门外两位身穿制服的男人让他愣了几秒。 “我们找左嫒小姐,有关于王苼谦先生意图强奸一案,出现新的证人,我们请她回去协助调查!”其中一人语气平和道。 左嫒正从卧室出来,听到他的话,心里有片刻的惊慌,不过很快便镇定下来。 “左嫒姐……” 严淙眼露紧张之色,关于那件事,他也是听她说过的,若是那方有证人的话,那后果,他不敢设想。 左嫒看了他一眼,语气强装若无其事道,“没事的,我跟他们走一趟!” 这是左嫒第三次踏进警局了,一进来就被人带进了审讯室,面前对她进行审讯之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看着她的眸光有些意味不明。 “左嫒小姐,关于王苼谦先生意图强奸一案,请你将那天的情形在详细说一遍,若是有半句虚言,我想后果不用我来告诉你,你自己应该知道!” 左嫒心底微沉,然而,没等她开口,审讯室的们被人推开,一袭黑色高档手工西装的王苼谦双手插在西装裤袋上,自动自发地走了进来。 他阴鸷的黑眸冷冷地看了眼左嫒,而后淡淡睨了那身穿警服的中年男人,“你先出去!” 男人眼神在左嫒身上停留片刻,随后凑近王苼谦耳旁淡声提醒,“这女人和季局有些关系,别太过了!”话落,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此时,审讯室里只剩左嫒和王苼谦两人,空气中透着一股紧张压抑的气息。 王苼谦在椅子上坐下,双手抱胸,姿态慵懒而冷邪,他如鹰般冷残的眸子好整以暇地盯着对面垂着脑袋的女人,良久,他溢出一声轻笑,“呵,左嫒?名字倒是挺销魂!” 左嫒闭了闭眼,强压下心底的慌乱,抬头,直视着王苼谦,嘴角同样勾起一丝清冷的笑意,“谢谢夸奖,只是不知王总什么时候跑来当警察了?难道你们王氏财团垮了吗?” 王苼谦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他冷笑一声,身子前倾,抬手擒住她的下颚,语气邪肆而冷残,“就算不是警察,我一样可以自由出入警局,玩——死——你!” 听着他最后几个嗜血冷酷的字眼,左嫒心底说不怕是假的。 王苼谦这个人,她以前虽说不了解,可经过这一事,她收集过他不少资料,年纪轻轻就在商场上有猎豹之称,手段狠辣,冷酷无情,而且极其护短,听说王家的人,就算是一个佣人,也不准外人欺负。 “想用那下三滥的手段来救你弟弟,我告诉你,没门,如今我不但会整死你弟弟,你同样跑不了!” 左嫒被他那双寒冷如冰锥的眸子刺得心底发寒,下颚处传来钻心的痛楚,眼中的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流下来,“你叔叔已经清醒,你还想怎么样?” “呵,想怎么样?你不是说我意图强—奸你吗?要不,我将这个罪名坐实了,你说如何?” 王苼谦语气阴冷地说着,另一只手的手指从她的脖颈下滑,动作轻佻扯开她衬衫领口的扣子。 那滑腻娇嫩的肌肤让他心神一阵荡漾,脑海中不自觉地闪过那双勾魂摄魄的狐狸眸和唇瓣上那香软甜腻的味道,一向自制力极好的他在这一刻,也克制不住,身体的突起的燥热来势汹汹,传达着他某种需求。 左嫒身子发颤,脖颈上那只作乱的手就像是一条剧毒的眼镜蛇在身上爬一样,手指所过之处,她的肌肤泛起一阵阵颤栗和鸡皮疙瘩。 “王苼谦,这里是警察局,你若如此明目张胆地乱来,就算你王家权势滔天,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左嫒强制镇定,然而话语间浓浓的颤音,暴露了她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她不敢动,因为只要她一动,擒住她下颚的那只手力道越发的加重,那痛楚让她难以承受。 正沉浸在欲念中的王苼谦听到她的话,神情一凛,倒不是怕她的话,而是懊恼此刻他自己对她的反应。 他平复着有些紊乱的呼吸,抬眼看着眼前脸色苍白,额角痛得溢出冷汗,明明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溢出的女人,阴鸷的冷眸晦涩莫名。 “很想救你弟弟?” 左嫒猜不出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只能依照本心,点了点头。 不管如何,她都不能让卓浩有事! “呵呵,我可以放过他,不过,得由你来偿还!” 左嫒嘴角扯出一丝冷嘲,“偿命?” 她额前的刘海在拉扯间已经凌乱,露出了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此时她冷冷地盯着他,眼底透着一丝悲凉与怒恨。 王苼谦邪笑一声,擒住她下颚的手霍地拿开,脚步移至她面前,一手抱胸,一手摩擦着光洁的下颚,阴冷的眸子充满兴味地将她上下打量了,薄薄的唇瓣邪邪地吐出,“肉偿!” 左嫒心下怒气高涨,她垂下眼睑,掩下眼底的怒火,做着深呼吸,拼命地告诉自己要忍。 良久,她心思微动,抬眸,嘴角突兀地扬起一丝笑意,“你确定要肉偿?” 王苼谦手指摩搓着下巴,阴鸷的眸子透着一丝兴味,“我确定!” “肉给你了,你们王家立马松口放人?” 王苼谦眸子闪过一丝精芒,尽管不甚清楚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不过仍是好整以暇地点点头。 “我要怎么相信你,毕竟这肉可是很贵的!” 王苼谦嗤笑,“我说话一言九鼎,若是实在不放心,你可以唤来季局和律师,我当着你的面撤案,私下和解!” 哼,说到底此事也是因这女人而起,他会让她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第二十三章所谓肉偿 本是被带来审讯的人,王苼谦的介入下,讯也不审了,可见权势这个东西,有多好用。 季一鸣得到王家准备私下和解且要他亲手经办消息的时候,真是惊讶万分,王少坤在王家那可是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没想到王家居然会如此轻易松口。 通过双方口供和现场调查,再加上王家的权势施压,这件案子本就比较棘手,不过既然人家愿意撤案,时下和解,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他乐见其成,更何况王少坤已经醒了过来,事情也就变得简单多了。 当天下午,在律师和季一鸣的见证下,所有的一切手续办好,一直关押在看守所里多天不见天日的卓浩终于被放了出来。 警察局门口,卓浩身上的伤有季一鸣这个局长的关照过,得到了医治,倒是没见到什么名伤,只是身子消瘦憔悴了不少,显然,这些天的日子,他是多么地不好过。 “老大!” “老大!” 严淙与阿刚两人同时出声,眼底皆有着劫后余生地庆幸。 卓浩上前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男人之间的友谊不需要多少言语就能体现。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左嫒,第一感觉就是这个被他深深埋在心底女人瘦了,尽管已经长大,可他还是没有足够的能力为她挡去风雨。 左嫒亦看着他,眼中的晶莹在打转,她上前将他瘦弱地身子拥在怀里,咽哽道:“阿浩,抱歉,姐姐让你受苦了!” 卓浩眼眶也有些热,他同样伸手紧紧搂着她,“左嫒,老实告诉我,你是怎么将我弄出来的!” 卓浩年纪不大,可不代表他不懂这个社会的黑暗,王家的权势,尽管不是十分清楚,但也知道并不是那么好惹的,他绝对不相信,他们会轻易放过他。 刚进去的那天晚上,他可是听说王家要他坐牢坐到死的,尽管他罪不至死,可他们也有办法让他死在监狱里,这是那个暴打他的人当时说的话。 “你别想那么多,王少坤已经清醒过来了,这事过失本就不在我们,所以……” “呵呵,为什么不告诉他?” 身后一个十分欠扁的声音打断了她喋喋不休的话。 左嫒感觉到卓浩身体突地一僵,她拍了拍他僵硬的背脊,冲他笑笑,“没事,别草木皆兵!” 话落,她转身,而身后王苼谦那双阴鸷且充满侵略性的眸子正放肆地打量她,眼底透着淡淡讽意。他身边是面正心黑的季一鸣和一个律师。 卓浩转身,淡淡地看了眼正向他们走来的王苼谦等人,而后眼眸转向身旁的左嫒,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他让你告诉我什么?” 左嫒清冷的眸子看着王苼谦,难得地闪过一丝笑意,“也没什么,王总他们大人大量,不追究我们的赔偿,只需买些肉,帮他小叔补补身子便可!” 在几人还未来得及从她话中反应过来之际,她从严淙手中接过几个塑料袋,巧笑嫣然地递给王苼谦。 “王总,你说用肉偿,我这里面有上好的猪肉、羊肉、牛肉、狗肉,暂时只这些,若是不够,我下次再送,不过王四少现在还不宜沾过多荤腥,吃些清淡养身的补品教好!” 王苼谦看着面前的几个塑料袋,一阵阵难闻的腥味从里面溢出,他嘴角抽搐了几下,那张俊俏的脸庞一阵青一阵黑的。 他强忍着想要伸手掐死此女的冲动,良久,他怒及反笑,意味深长道:“呵呵,左小姐倒是个妙人儿,不过这些肉还是留给你自己吃吧,别到时候想吃都难!” 说完,他冷冷地扫了眼卓浩,最后带着律师拂袖离去。 夜来临,繁华喧嚣的大都市灯红酒绿,狂嗨的夜生活拉开了序幕。 此时魅都的豪华球室内,“啪”的一声,男人以一副极其利落优雅的姿势开球,第一杆就是连进三球。 “哎呦!阿欢够赞,记得给兄弟我留一杆儿啊!”一旁的霍芃叫嚷着。 荀欢冲他邪肆一笑,挑了挑眉,“72年的拉菲两瓶,你准备好!” 话落,他不理会一旁嘴吐三字经的霍芃,再次伏身,瞄杆,“啪”又是两球进洞,那力道,那姿势,又帅又准,优雅霸气。 “哇哇!兄弟,你别那么绝啊!” 霍芃再次哇哇地叫着,熟悉他的人谁都知道,他爱酒如命,家里的酒柜几乎占去了一大半面积,而他口中72年的拉菲,他也仅只两瓶,被他赢去,那不是要他的命吗? 季一鸣手里端着一杯酒,坐在一旁豪华的沙发上,他看了眼神色紧张的霍芃,再看看一脸势在必得的荀欢,眸子精光一闪,他起身来到霍芃身边,勾肩搭背地耳语几句。 霍芃面部表情丰富,怀疑、纠结、妥协几种情绪在他那张娃娃脸上闪现。 “哈哈哈……左嫒这女人太他妈地极品了!” 一阵爽朗的爆笑声响彻球室,而正在打球的荀欢不知是被他突然的笑声惊到,还是另有原因,总之,本是瞄的极准的球杆,突然偏了,此杆一球未进。 霍芃看到这种情况,笑得更欢了,他冲季一鸣竖起一个大拇指,两人叫唤了一个只有彼此才懂的眼神。 “谢谢荀少手下留情啊!” “呿!给我死开,有本事连杆打尽!”荀欢将身旁小人得志的男人推开,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乔翊阳怀里搂着个美人,把玩着手中漂亮的水晶杯,脸上漾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鸣,我挺好奇你对姓霍的说了什么?”其实他对刚才那个名字更加好奇。 “一则笑话而已!” 季一鸣也在吧台前坐下,帮自己的酒杯添满,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还有意无意地扫了眼身旁的荀欢。 “既是笑话,那就说出来娱乐一下大众呗!”乔翊阳同样意味不明地看了眼荀欢,语气凉凉道。 刚才他可是看得清楚,荀欢是因为听到那个名字,才滑杆的。 季一鸣笑了笑,将今天下午在警察局门口那雷人的一幕说了出来,同时也再一次在心底佩服她的聪敏机智。 明明是极具侮辱性的暗示,却被他四两拔千金地挡了回去,还机警地让他出面,这样,就算王苼谦心里憋火,也不会明目张胆地将她怎么样。 “哈哈……这女人倒是会钻文字空子,肉偿,她还真来个肉偿,真想看看当时王苼谦是什么表情,我想他心里定气得吐血,堂堂商场一代悍将,居然被一个女人给阴了!” 荀欢对于他们所谓的笑话尽管一副不甚热衷的样子,不过在听到那女人居然拿各种肉来偿还的时候,嘴角还是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这女人,脑子里的弯弯肠子倒是多,然而,一想到她对自己的戏耍,他心里一股无名火突突地跳着。 第二十四章灰色记忆 第二天一早,卓浩在左嫒的坚持下,重新返回学校,杨莫凡自从那次打过电话后,便没有再来电,而她似乎也没有放在心上。 送卓浩回了学校,左嫒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些菜,回到家里,还没入家门,就被上门来寻她的警察给拦住,其中一个正是昨天准备审讯她的那个男人。 “左嫒小姐,我们警方怀疑你涉嫌诬告,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左嫒心里咯噔一下,阿浩被放出来,她一时高兴,居然忘了还有这茬,昨天他们好像是说找到了证人的,难道当时天台上有除了他们三个以外的人在场? 想到这里,左嫒背脊冷汗淋淋,若真如此,她免不了责任。 依旧是那间审讯室里,这次审问的是一个女警,“你将那天的情况再回想一遍,记住,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作为呈堂证供,想清楚了再说,当然,你也可以保持缄默!” 左嫒唇瓣蠕动了几下,心里各种慌乱,她知道这次的口供代表的是什么,此时,尽管她不再追究,也于事无补,因为现在是姓王的反过来追究她诬告的责任。 尽管天气炎热,但到了晚上,空气中还是透着丝丝凉意的,左嫒被留在了警察局,说好听点,是方便协助警方调查,不好听点那是拘禁。 四周黑漆漆的,拘留室里面只有一张铺着草席的木板床,还伴随着一股难闻的汗馊味,左嫒抱着双膝坐在床上,头深深埋在双腿间,老式空调溢出的冷气包围着她单薄的身子,冷的打颤。 几乎被她遗忘的那段灰色记忆再次侵入她的大脑,冲击着她身体内的每一根神经,满天的恶臭,寒冷的空气,身边鼠蚁为伴,遍地猩红的血,零零碎碎地一幕幕片段在她脑海里闪过,她的身子颤抖得越发的厉害。 寂静的空间,突然响起唧唧两声,一个毛茸茸的不明物体从她的脚背爬过,左嫒本就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断裂。 啊—— 一声惊恐至极的尖叫响彻天际,外面留守的警员浑身打了激灵,瞌睡虫在这一声尖叫中跑个精光,他拿起警棒,上前敲了敲铁门,恶声恶气怒斥:“你鬼嚎个什么劲儿!” 左嫒此时陷入那段如噩梦般的日子,对于外面的怒斥丝毫听不进耳朵,她双手揪着头发,身子瑟瑟发抖,一双勾魂的眼睛在暗夜中异常的晶亮,却布满了惊恐,眼底深处是一片空洞与晦暗,她拼命地卷缩着自己,恨不得自己能从这里消失。 左嫒醒来的时候,所面对的是一室的白,鼻尖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儿,昨晚的记忆一点点回笼,然而,她的眼睛不再有恐惧,而是清冷如烟,又如梦似幻,那双晶亮的黑眼珠好似被迷雾遮住,朦胧一片。 咔嚓——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昨天那个女警员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感觉怎么样?”女警员出声问,语气不温不火。 左嫒冲她点了点头,淡淡道:“没大碍!” 女警没说什么,只是示意一旁的医生上前帮她检查。 年轻的女医生做了一系列检查后,就出去了,女警员随意地交代了几句后,也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左嫒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良久都不见人说话,只感觉有一道侵略性十足的眸光紧紧盯着她。 她睁眼,入目的一张冷沉的俊美脸庞,对方如鹰般冷残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 左嫒淡淡扫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讥讽,她不说话,继续闭着眼睛假眠。 呵~ 王苼谦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手机,“给你看样精彩的东西!” 左嫒本不想理会,然而里面那熟悉的声音让她身子一震,眸子突地睁开,亮白的荧屏上,浑身是伤的清俊少年跪在地上卑微的请求,他不顾别人的侮辱嘲讽,跪在地上巍然不动。 左嫒看到这一幕,眼里酸涩异常,有什么东西堵在她的喉咙里,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就是你耍我的代价,不过,还不止这些,以后你就慢慢受着吧!” 左嫒没有说话,心里哇凉哇凉的,呵,小人物终究是大人物手中随意玩弄的玩具啊。 “当然,若是你跟了我,万事好商量!” 王苼谦看了她一会儿,眼睛盯着那双清冷朦胧看不清情绪的眸子,心里不知为何,升起一股无端的烦躁,宽容的话语不自觉地脱口而出,话出口之后,他自己都想咒自己。 靠,不就一个女人吗?而且还是一个阴了他两次的女人,他王苼谦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宽宏大量了? 然而,当他听到对方嘴里冷冷地吐出一个“滚”字时,脸色彻底黑了,最后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既然她不领情,那也就别怪他了。 宽敞严谨的办公室里,季一鸣看着手里医疗报告,锋利的剑眉皱了皱,眼底闪过一丝愕然,他怎么也没想到,外表清冷如烟,骨子里却性烈如火的女人居然有精神病史。 他很好奇,是什么样的过去,让一个女人陷入癫狂的状态,继而精神失常。 他掏出手机,熟练地拨了一组号码,对方很快就接通,“有情况?” 磁性好听的声音从那端传来,慵慵懒懒的,透着一股邪气。 “再不出手,那女人要被姓王的给整疯了!”季一鸣看着手中的报告,语气凉凉道。 想到那双勾魂摄魄的狐狸眸,季一鸣倒是有些同情她,招惹了王少坤这种有权有势的恶霸,恐怕是她这辈子最倒霉的事了。 夜,凉如水,病房里,留了一盏小灯,左嫒躺在洁白的病床上,似睡非睡,门外似乎有说话的声音,接着门被推开,左嫒睡得迷迷糊糊的,明明知道动静,却不想睁开眼睛。 病床前,有些昏暗的灯光下,荀欢看着脸色苍白的不像话的女人,凌厉而浓密的剑眉皱挑了挑,良久,他嗤笑一声,“真是个不可爱的女人!” ------题外话------ 待会儿还有一章 第二十五章妥协(二更) 盛夏的时节,头顶的太阳火辣辣的,左嫒背着一个大方简约的帆布挎包,手里提着一些水果,她推开病房的门,里面严淙守在那里,见到她,明显有些愕然和吃惊,不过最多的却是高兴。 “左嫒姐,你……你出来了!” 躺在病床上的卓浩听到他的话,条件反射性地转过头,看到完好无损地她,那张鼻青脸肿的脸庞露出激动的神色,“左嫒……” 很多话都堵在喉咙里,吐出来的却只是一个名字,他不喜欢唤她姐,只喜欢唤她左嫒,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名字,可他却觉得能无所顾忌地唤这个名字,真好! 左嫒先是冲严淙露出一个清冷的淡笑,而后来到病床边上,看着浑身是伤的少年,眼底闪过一丝冷诡之色,然而,也只是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来不及抓住。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成察觉。 “阿浩,我感觉医院都快成了你半个家了!” 她将水果放下,语气装作若无其事的说着,就好像这次受伤和以往他和人打架受伤一样,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闷闷地痛着。 看到这样的卓浩,这个明明很孤傲很顽强的少年,却为了她,卑微地跪在地上乞求着别人,她看到他当时的背脊挺得很直,可她也知道,那时候,他的身子一定在颤抖。 卓浩云淡风轻地笑笑,“放心,下次我会注意的!” “对了,你……姓王的撤案了吗?”卓浩斟酌着措辞问。 左嫒点了点头,“撤了,没什么事,咱不说这些了,我给你削个苹果吃!” 呵,撤是撤了,可也赔上了她自己! 赔——上——了——自——己!左嫒在心里一字一顿地咀嚼着这几个字。 就在昨晚,那个男人去了病房,问她想不想出去,她说“想!” 是的,她很想出去,她不想呆在那种地方,一分钟都不想,她不想阿浩的自尊被人践踏在脚底下,所以在他重新拿起那份文件时,她签了。 左嫒在医院呆了两个小时后就去了学校,由于受伤,再加上这些事缠身,她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去学校了,不过和系主任请了假,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她的生活发生了变化,然而校园里却是一层不变的,来到教学楼,上课铃声恰巧响起。 “左嫒,你终于来上课了,身子都好了吗?” 一个面容姣好,身材娇小玲珑的女孩迎面而来,看到她,情绪明显有些高兴。 左嫒对外请假的理由是身体不舒服,她冲她淡淡地笑了笑,道:“没什么大碍了!” 面前的女孩叫张顔,她主攻乐器是风琴,这学校里唯一一个和她走的较近的女孩,不介意她的冷漠,不介意她的疏离,总是向一只无忧无虑的小鸟般,在她面前叽叽喳喳的,聊着学校里的八卦,聊着美男。 她的第一感觉是很吵,然而,却不排斥,在她的身上,她好像看到了曾经的那个自己,十七岁的自己。 “对了,张颜,待会儿放学的时候,这些天的笔记你借我看看!” 两人说着话,已经走到平时所坐的位子上,左嫒是个存在感极低的人,或者说,她喜欢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呵呵,放心吧,我都帮你准备好了!” 左嫒清浅地笑了笑,没说什么,和她,不需要说谢! “我听说你准备搬到学校宿舍,是真的吗?”张颜看着她眼神透着一丝期待。 左嫒微愣,继而淡笑着点了点头,那男人不准她继续和杨莫凡住在一起,在他的住处和宿舍之间,她选择了宿舍。 “哇,太好了!” 两人随意地聊了几句,当然,基本上都是张颜在说,左嫒静静地听着,很快,导师就进来了,接着便是繁冗的讲课。 下午放学,左嫒将入住手续办好,巧的是张颜那间宿舍还有一张空床位,左嫒毫无疑问地和张颜同一间宿舍。 回到家里,左嫒收拾了些日常用品和几件衣服,拖着一只半新不旧的行李箱出门。 公寓楼的巷子里,一辆耀眼的保时捷停在那里,看到她出来,里面的男人熄掉手里的香烟,推开车门下车,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 “我送你过去!” 左嫒皱了皱秀眉,手中的行李箱拽得死紧,“不必了,我自己打车,另外,若是有事,你直接给我电话就好!” “呵,怎么?怕被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荀欢邪笑一声,声音依旧是该死的性感好听,只是吐出来的话语却带着嘲讽的意味。 “嗯!”左嫒很诚实的轻应了一声。 荀欢没想到她居然会如此坦白,神情有片刻的怔愣,接着脸色突地冷沉了下来,“觉得跟我在一起很丢脸?” 左嫒听到他的话,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而且她也确实笑了,嘲讽的笑,“荀少,我有未婚夫,你有女朋友,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并不值得四处炫耀,弄得人尽皆知!” 荀欢脸上的冷沉褪去,俊美的不像话的脸颊扬起惯性的邪肆笑容,“呵呵,原来你喜欢玩地下情啊!” 左嫒背脊微僵,她没有接过他的话,而是拽过自己的行李箱径直绕过他,向前走去。 荀欢当然不会让她离开,他大步上前,再次将她的行李箱拧了过来,同时后备箱也打了开来,他将行李箱塞了进去,砰的一声,关上后备箱的门,整个动作潇洒利落,瞬间完成。 “你……唔” 左嫒想说什么,然而,声音没来得及出口,就被一张温凉的唇给堵住。 淡淡的冷香混合着尼古丁的味道,记忆中的味道让她神情有丝恍惚,然而,当她看到那张陌生的脸时,剩下只是排斥,却不能挣扎,自从签了那份文件,她在这个男人面前,就没有挣扎的权利了。 呵呵,相同的味道,却不是她要的那个人。 荀欢很满意她的乖顺,可不满意她的心不在焉,他在她唇瓣轻咬了一下,而后退离,强势的宣告,“记住,这场游戏的规则由我来定,你只有乖乖配合的权利,还有,在我面前,不准想其他男人,这是最基本的!” ------题外话------ 上有一章,话说都木有人在看文嘛? 第二十六章寂寞同行 豪华的卧室,散乱一地的衣服,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偌大的Kingsize床上,两具身子纠缠在一起,浓重的粗喘,狂肆的啪打和极度压抑的低吟声混合在一起,形成一曲旖旎动人的妙歌。 “无须压抑,我想听你的声音!” 男人俊美如天神般的脸颊透着一股情欲熏染的绯色,他染火的琥珀色眸子看着身下同样脸色绯红,媚眼含春却紧咬着唇瓣的女人,嘶哑着声音道。 女人不理不睬,她眼睛紧紧地闭着,秀眉紧蹙,透着一丝纠结于苦痛。 男人见她这样,像是惩罚般,动作越发的狂野,同时也俯身,狠狠地稳住被她牙齿肆虐的唇瓣,狂肆地扫荡着她怎个口腔,湿滑的龙舌缠绕着她的,强迫她与之缠绵共舞。 吼—— 所有的一切在男人一声欢愉的低吼中结束,剩下的只是事后的仍有些重的喘息。 男人没有立刻起身,而是趴在女人身上,两人的胸膛紧无缝隙地贴着,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然而,两人明明贴的如此近,可内心的距离,用天涯海角来形容,也不为过。 “完事了就起来,我要洗澡回去了!” 左嫒推了推他的精壮的胸膛,说话有些喘,经过情欲的洗礼,她的声音清冷中带着一股酥到骨子里的娇媚。 荀欢琥珀色的眸子闪过明显的冷色,一闪即逝,很快便恢复成一贯的邪肆,“难道你不觉得事后的余韵很美妙吗?” 他说着,宽厚粗粝的大掌在她娇嫩的肌肤上磨搓游移,温凉的唇瓣还触了触她的唇角,牙齿厮磨着。 唇瓣上一阵阵麻意传遍四肢百骸,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苏醒,左嫒身子微颤,“你……” 她的反应,惹来男人一声低沉性感的轻笑,“我还想要,怎么办?” ‘怎么办?’明明是语句征询的问句,然而,男人却不待她回答,伏在她娇躯上的身子极具技巧地磋磨了起来。 左嫒紧咬的唇瓣,快要溢出喉间的轻吟被她忍住,新的一轮激情再次上演。 等到男人彻底餍足,已经是凌晨四点了,左嫒累得动都不想动一下,躺在凌乱的大床上轻喘着。 荀欢只身围着一条浴巾从浴室出来,发梢上还滴着水珠,他看了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女人,挑了挑眉,坏笑道:“不是说要回校吗?” 左嫒淡淡扫了他一眼,当着他的面,毫不扭捏地掀开薄被,赤裸的身子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莹嫩的肌肤上,布满了欢爱后留下的暧昧痕迹。 荀欢呼吸有片刻的停顿,接着,便是沉沉地笑着,“虽然不可爱,但却挺有意思!” 左嫒不理他,起身下床,然而,脚刚一占地,双腿就一软,身子向前倾斜,在即将狼狈地倒在地上之时,一只铁臂拖住了她的腰。 “站都站不稳,也想回校?” 他说着,粗粝的手指还挑逗性的在她腰间轻捏了一把。 左嫒脸色一僵,“你够了,我很累!” “呵呵,你想多了!” 荀欢邪肆一笑,说着,他一把将身子瘫软的不像话的女人打横抱起,向浴室走去。 左嫒最终是留在这里,一是因为太晚,二是这栋别墅较偏,方圆五里都打不到车,三也是因为自己确实没有力气了。 偌大的双人床,一个在这边,一个在那边,中间就像是隔着一条银河般,那么的遥远。 后面的时间,左嫒每天几点一线,上课,练琴,打工,荀欢需要的时候,乖乖地来到他的住处,他们彼此都不干涉对方的生活,不谈情,不说爱,只有身体最原始的需要。 生活表面上和以前一样,可她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变了,至少,她已经不干净了,如果第一次是意外,那么,后面那是彻底的堕落。 尽管非她所愿,可堕落就是堕落,她再也不能心无杂念地寻找或等待她的阿郎了。 今天下午没有课,回家半个多月的杨莫凡在今天早上打来电话,说是要过来了,让她过去接他。 想到那个陪伴了她几年的温润男人,左嫒心里说不出的惆怅,如果没有那次让她置身地狱的意外,他们两人也不会弄到这个地步。 中午在食堂吃了饭,左嫒收拾了一下,就去了机场。 人来人往的机场,左嫒安静地站在出口处,她上身穿了一件嫩黄色的女式衬衫,下身是海蓝色的紧身牛仔五分裤,脚下是一双白色的平跟凉鞋,肩上挎着帆布包,鼻梁上依旧带着老旧的黑框眼镜。 毫不出彩的打扮,可因为她过分高挑的身材和那种独树一帜的气质,引人频频侧目。 很快,一批旅客从出口出来,左嫒在人群中一眼便看到了一身白的杨莫凡,修长消瘦的身材,温润不凡的气质,再加上那一张俊逸的脸庞,在一群人中显得那么地卓尔不凡。 只是,他身边的女孩是谁? 没等她疑惑多久,杨莫凡就已经来到了她身边,“小嫒,等很久了吧,飞机延时了!” “没等多久!” 左嫒神色清冷淡然,她说着,眼神转向一旁正好奇地打量她的女孩。 女孩一身婉约的白色连衣裙,大约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面容姣好,皮肤白皙水嫩,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大家闺秀的温婉。 “这是我一个远房表妹陈芸,过来这边工作的!” 杨莫凡出声介绍,一向温和的眉宇间难得地透出一丝无奈,不过转瞬即逝,接着他又向陈芸介绍,“这是我未婚妻,左嫒!” “你好,可能要麻烦你和凡表哥一些时间了!” 女孩落落大方的打招呼,只是那眼底深处却无端地闪过一抹审视与不以为然。 左嫒唇角微扯,一丝清浅的淡笑出现在脸上,语气不冷不热地道:“没事,出门在外,应该的!” 话落,她便不再看她,伸手去接过杨莫凡手中的行李箱,“走吧!” 杨莫凡没将行李箱给她,倒是将夹在手中的外套递给她了,“行李挺重,你帮我拿外套!” 左嫒也没坚持,伸手接过他的外套,然而,当杨莫凡顺手揽过她的腰时,她身子蓦地一僵,不过,有陈芸在,她也没说什么。 回到家里,杨莫凡看着毫无人气的套房,挂在脸上的笑容敛了敛,“小嫒,你这段时间没住家里?” “嗯,我害怕一个人住,就搬到学校宿舍,陈芸过来,正好也可以住我的房间!” 杨莫凡没再说什么,只是眼底却闪过一丝黯然与苦闷。 晚上的时候,杨莫凡提议去外面吃饭,毕竟有个客人,左嫒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点头同意了,只是叫来了卓浩一起。 几人选了一家日本料理店,里面装潢算是中高档的,由于是吃饭的高峰期,客人也很多,服务员领着他们几人来到靠窗的一张空桌上,而后拿起菜单,递给了杨莫凡。 杨莫凡没有说话,将菜单递给了左嫒,陈芸在一旁看着,垂下眼睑,掩去了眼底的异色。 “陈小姐,你看看!”左嫒随意扫了眼,便将菜单转交给了陈芸。 尽管她能感觉到陈芸对她有些不以为然,不过最起码是礼貌还是有的。 “呵呵,叫我陈芸就好,陈小姐太见外了!”陈芸也不客气,笑着接过菜单,像她这种大家庭出生的人,想必一切都觉得理所当然。 左嫒笑笑,不说话,一旁的卓浩却是意味不明地冷哼一声。 “阿浩,怎么了,不喜欢这里?”杨莫凡看着他,好笑地问。 卓浩没理他,深邃的眸子转向左嫒,“学校住的怎么样?” 左嫒搬到学校宿舍的事,卓浩是知道的,刚开始不怎么赞同,可一想到她一个人住,怕王苼谦他们找她麻烦,便也没说什么了。 “只是挪了个窝而已,没什么差别!”左嫒随意地说着。 几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闷,陈芸礼貌性地询问了下个人的意见,点了店里的几份招牌套餐料理。 很快,餐点便上来了,几个人沉默地吃着,偶尔交谈几句,不过基本上都是陈芸和杨莫凡在说,左嫒自己并不是一个健谈的人,而有外人在,卓浩也显得兴致阑珊,只有陈芸问到他们的时候,才会附和几句。 “咦,杨助教,左嫒,你们……” 正在几人安静地用餐之际,一个娇脆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左嫒抬首,看到桌边的两人时,秀眉微不可察觉地蹙了一下,脸色也有些白。 来人正是和左嫒同系的柳含妡,而令她脸色发白的人,是她身边的男人,荀欢。 “柳同学也和朋友过来用餐!”左嫒没有说话,杨莫凡就开了口。 在学校里杨莫凡也是个风云人物,T大里面最年轻的助教,再加上他不凡的容貌与气质,很受女学生的欢迎。 而柳含妡除了钢琴以外,别的课程也没有落下,所以和杨莫凡很是熟悉,而且听传闻,两人交情还不错。 此时柳含妡的手放在荀欢的臂弯上,一副很亲密的样子。 联想到上次琴室里的一幕,左嫒明白了,他口中的女朋友,想必就是她,只是她不明白,明明有这么优秀的女朋友,为何还要来招惹她?难道柳含妡满足不了他? “呵呵,是的,这是我男朋友荀欢!” 柳含妡笑着介绍,而后面向身旁似笑非笑的男人,“荀欢,这是杨老师,T大最年轻最帅的助教哦,另一个是我的同学左嫒,你上次见过的!” 杨莫凡冲荀欢礼貌地点了点头,尽管对方的眼神让他有些不舒服,可他所接受的教养,让他做不到冷面以对。 左嫒没有说话,只是毫不受影响地吃着自己的,另一个不受影响的还有卓浩,两姐弟吃的特欢。 荀欢双手插在裤袋上,姿态闲适优雅,他同样冲杨莫凡点了点头,只是眼神却透着一丝不明意味。 他琥珀色的眸子扫了大厅一圈,语气凉凉道,“这里位子紧张,既然都认识,我想你们应该不介意拼个桌吧!” 柳含妡明显有些讶异,不过聪明地没说什么。杨莫凡看了左嫒他们三人一眼,再看看足够宽敞的餐桌,本准备点头,可被卓浩的一句话给制止。 “左嫒,吃饱没?” 听到他的话,左嫒放下手里的餐具,擦了擦嘴角,“饱了!” 尽管没饱,她也要说饱了,她的脸皮还没那男人的厚,练就不出他那种若无其事的态度。 “呵呵,含妡,看来你人缘不怎么好啊!” 明明是嘲谑的话语,男人却用调侃打趣的语气说出来,不会让人反感,却也足以让当事人难堪。 柳含妡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不过很快就回神,嘴角漾着明媚的笑容,状似心无城府道:“左嫒性子一向冷清,倒是不知道会和杨助教关系很好!” “呃,表哥,你们学校里的人都不知道小嫒是你未婚妻吗?”陈芸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突然一副惊愕状,天真地插话。 柳含妡一愣,她看了看杨莫凡又看看正在喝白开水的左嫒,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人居然是未婚夫妻关系。 恐怕不止她想不到,就连学校里所有人都不会将他们两人联系在一起,毕竟,在校园里,从没有人见他们有过交集。 杨莫凡温润的眸子看向左嫒,眼底闪过一丝宠溺与涩然,“小嫒不喜欢张扬,再说我现在助教的身份,影响也不好,所以并没有公开!” “呵呵,左嫒,你就不怕表哥被别的女人抢去?”陈芸娇笑着打趣,那双美眸却闪烁着异样的精光。 “你若喜欢,你抢去得了!” 卓浩看陈芸的眼神闪过一丝讽意,他说完,不顾陈芸和杨莫凡难堪的脸色,径直站起身子,拉起左嫒就走,“你们慢吃,左嫒晚上还有份工,我先送她过去了!” 左嫒看了眼脸色苍白的杨莫凡,顿了顿道,“莫凡,陈芸,我先走了!” 话落,她不等她们反应,跟在卓浩身边起身离开,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看荀欢一眼。 她算不上十分聪明,可陈芸眼中偶尔闪过的轻蔑与不以为然她还是看得出来的,杨母一向对她不满意,就算再迟钝,她也知道这个表妹不是一般的表妹,而是杨母特意安排在杨莫凡身边的。 她无法回应杨莫凡的感情,所以有这样的安排,她并不反感,反而松了一口气,杨莫凡能找到自己的幸福,那是再好不过的事,她不用背负那份沉重的感情债,而他也不必活在愧疚与悔恨之中。 她知道,这些年,他也不好过! 荀欢挑起话题后,从始至终都是慵懒地站在一旁,保持冷眼旁观的姿态,他看着离去的两人,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兴味,“呵呵,这关系,真有意思!” ------题外话------ 下面还有一章! 第二十七章你被撬墙脚了 “左嫒,以后少和陈芸打交道,免得给自己心里添堵!”出了料理店,卓浩将安全帽递给左嫒,没好气地提醒。 左嫒笑笑,看来连阿浩都看出来了,她猜想的果然没错,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不爱杨莫凡,不可能也不要别人来爱。 “你还笑,昨天那死老头打电话过来了,说杨莫凡的妈妈有退婚的打算,杨莫凡不同意,母子俩僵持不下,甚至还以死相逼,最后在杨伯伯的调解下,才带了那么一个表妹过来。” “我想其中的目的,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不过,我倒是希望那女人能有本事点,将杨莫凡那病秧子勾到手!” 噗嗤—— 左嫒听到他的话,噗嗤一笑,“既然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好堵心的,我无法回应他,没有理由去阻止他幸福,我还没变态到明明不爱却还要自私地将他绑住!” 卓浩深深看了她一眼,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正当两人两人准备上车离开之际,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是一首罕见的钢琴曲。 左嫒伸手将拉开挎包的拉链,掏出手机,亮白的屏幕上闪现着一组陌生却又熟悉的号码。 她秀眉蹙了蹙,透过玻璃窗看向料理店,里面只有看不出神色的杨莫凡和交谈甚欢的陈芸与柳含妡,不见那男人的影子。 “怎么不接电话?” 听到卓浩的话,左嫒收回视线,取下头盔,按了接听键。 “去前面那个十字路口等我!” 没等左嫒开口,那头就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可也仅此一句话,对方就挂了,好听点叫干脆利落,不好听的就是专断独裁,霸道狂肆。 左嫒看着手机,清冷的眸子微闪,“阿浩,你先回去,我还点事!” 她说着,收起手机,将手里的头盔递给卓浩。 卓浩皱了皱眉,对刚才那通短暂的电话满是好奇,“谁的电话?” “一个朋友,快走吧,在学校里别惹事!” 左嫒一向有主见,她的事,杨莫凡和卓浩两人基本上不过问,所以卓浩并没有说什么,交代她照顾身体,注意安全之内的话后,就骑着他的重型哈雷离开了。 直到他的机车消失在车流中,左嫒才向前面的十字路口走去。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左嫒走在人行道上,习习晚风拂面,驱散了夏日的炎热。 哧——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左嫒脚步微顿,车窗下滑,露出那张俊美如妖的脸庞,“这次倒是挺乖!” 这里距离料理店不是很远,左嫒不想节外生枝,便拉开车门坐了上去,然而,还未坐稳,男人倾身过来,微凉的薄唇精准无误地封住她的唇瓣,舌尖强势地撬开她的贝齿,在她口中一番逗弄吸吮。 “唔~” 左嫒挣扎了一下,荀欢抬手固定住她的左右摇摆的脑袋,直到两人呼吸不顺,荀欢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 他急促地喘息着,强健的胸膛起起伏伏,粗粝的指腹轻触着她红肿泣血的棱唇,眼神专注,可说出来的话却满是幸灾乐祸,“你未婚夫藐视被人撬墙角了!” 左嫒平复了下呼吸,眼神直视着前方,淡淡道:“这与你无关!” 荀欢笑了笑,语气邪肆中透露一股霸道,“是无关,不过你要记住,在我未腻之前,你的身子不能给他碰!” 放下刹车,踩下油门,性能极强的豪华跑车如离弦的箭般驶入紧密的车流。 十几分钟的车程,车子在“魅都”那豪华的鎏金大门前停下,左嫒秀眉微蹙,“来这里做什么?” “呵,这种地方,当然是寻乐子来的!” 荀欢将车熄火,拔下车钥匙,准备下车,可身边的女人确实坐着不动,他挑了挑凌厉的剑眉,邪笑道:“怎么?还要我抱不成?” 意思是自己下车和他抱下车,两个选择。 左嫒在心里骂了句人渣,她推开车门下车,泄愤似的用力关上车门,“砰”的一声,在这黑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荀欢只是淡淡笑了笑,他将车钥匙丢给泊车门童,上前去揽她的腰,“走吧,迟到了可是要罚酒的!” 左嫒脚步站立不动,姣好的面容一片冷然,“我没有义务陪你玩乐,别忘了,我们的关系仅限于床上!” “嗤,难道你不知道那种事任何地点都能办吗?” 荀欢冷嗤一声,不再跟她废话,揽着她的腰,强迫性的拖着她往里走。 左嫒挣脱不开,也只能踉踉跄跄地跟着他的步伐。 荀欢不但是这里的老板,还是这里的常客,一路上走来,不论是侍者还是熟悉的客人,都驻足和他打声招呼,而他的反应只是淡漠地点点头,有的甚至理都不理。 左嫒在这里做过一段时间,尽管她这会儿是垂着脑袋,不过仍是引来那些侍者的频频侧目。 “左嫒,跟我在一起,很丢脸吗?” 头顶传来淡淡的嘲谑声音,语气倒是听不出喜怒。 左嫒不言,或者说她不知该回答他什么,她不觉得他们两人这种关系有多光荣,当然,这种话她是不会对他说的,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这男人的脾气有多喜怒无常,她还是知道的。 很快,两人就来到那间特定的包厢门前,荀欢毫不客气地一脚将门踹开,一阵浓郁的淫靡之味扑鼻而来,里面也有些喧闹。 “哎呦!舍得过来啦!” “迟到了,来来来,自觉点!” “呵呵,这次倒是舍得将美人带出来了!” 里面的人见到他们俩,一个个你一言我一语地出声起哄。 荀欢搂着左嫒进去,脚一勾,砰的一声,门被带上,包间里面是那种暧昧迷醉的酒红色灯光,呛鼻的尼古丁味,酒味和男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气息淫靡而缭乱。 “二位,自觉点,喝了!”霍芃指了指豪华的红木茶几上那几杯琥珀色的液体,冲着两人好整以暇道。 荀欢拉着左嫒在唯一的一张双人沙发上坐下,他伸手端起酒杯,毫不迟疑地灌了下去,连喝三杯。 “左小姐,到你了,你以前在这里呆过,想必也知道这里的规矩!”乔翊阳看了眼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女人,笑得如沐春风,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带着一股逼人的气势。 左嫒看着面前的几杯酒,都是最烈的威士忌,里面还掺了冰块,她皱了皱眉,正想说什么,身边的男人突然凑近她的耳边,“妞,爷帮你喝,晚上你主动,如何?” ------题外话------ 今天有三更,前两天有些事耽搁了,今天全补上! 第二十八章你裤子种了草莓(二更) 包间里,依旧有些吵闹,他贴在耳边的哝哝耳语,携带着浓郁的酒香,他灼热的气息侵蚀在肌肤上,使那片肌肤一阵酥痒。 她蹙了蹙眉,身子微不可察觉地侧开,“不必了!” 话落,她端起酒杯,就将里面的液体灌了进去,同样是连灌三杯,只是到第三杯的时候,却很是勉强。 荀欢冷嗤一声,不知好歹! 咚!左嫒将最后一个空杯放下,立即迎来一阵叫“好”声。 后面的时间里,众人各玩各的,搓麻将的在里间里搓麻将,唱歌的唱歌,划拳的划拳…… 左嫒静静地坐在不起眼地角落里,脸深深地隐在暗光下,三杯烈酒下肚,从最初的透心凉后,现在胃里火烧火燎的,而且小腹隐隐作痛,清冷的脸庞,满是纠结之色,媚眸迷离。 “你怎么了?” 一个清浅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左嫒抬头,出声的是斜对面一个长发披肩女人,她一张素脸不施粉黛,面容在这些美女堆里,不算十分出色,不过身上那股清新淡雅的气质在这些衣着袒露,浓妆艳抹的女人里面,却是别具一格。 她和左嫒一样,也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如果没记错,这女人好像是和那个霍芃一起的。 “你是不舒服吗?”女人再次出声,语气虽然清浅无波,不过不难听出一丝友好。 左嫒回神,冲她摇了摇头,“可能是酒劲上来了,没什么大碍!” 话声刚落,一股热流突然直冲而下,左嫒身子一僵,脸色有些发白,她猛地站起身子,由于动作太过急切,她的膝盖撞到了茶几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同时酒杯里面的酒都溢了出来。 “你没事吧?” “没事,我去趟洗手间!” 左嫒摇了摇头,步伐凌乱地向洗手间走去。 这里小小动静并没有影响其他人作乐,包厢里的气氛依旧迷乱喧哗。 洗手间的格子间里,小腹处一阵阵绞痛让左嫒脸色苍白如纸,额间渗着蜜蜜的冷汗,她看着裤子上那一片殷红,眉宇满是纠结。 “叩叩——掉马桶里了?” 外面熟悉的邪恶声音让左嫒身子一僵,脸色一红一白。 荀欢久等不到里面的回复,剑眉微微蹙起,刚才听阿芃的女人说她神色不对,不会真被几杯酒给打倒了吧。 “喂,给我吱个声!” 话落,里面传来一阵冲水的声响,不一会儿,格子间的门开了,脸色苍白的左嫒从里面出来,她强忍着小腹处的绞痛,拧开水龙头洗手,语气淡淡道,“我要回去!” 看着她惨白隐忍的脸颊,荀欢好看的剑眉挑了挑,“这是怎么了?” 左嫒痛得连搭理他的力气有没有,她擦了擦手,径直绕过他,向外走去。 看到她这样子,荀欢心里突起一股无名的烦躁,他猛地拽过她的手肘,“说句话会死还是怎么着?” 左嫒双腿本就发软,被他这一拽,身子直直往下坠去,荀欢心下一惊,臂弯一捞,拖住她软绵绵的娇躯,避免了她的臀部与地板的亲密接触。 就算再迟钝,荀欢也看出她的异样,眉宇间的褶皱越发的深了,“怎么回事?” “没什么,让我回去就行!”左嫒挣扎着从他怀里起来,站直身子,语气淡漠道。 荀欢看着她纤细清冷的背影,心里一股无名火突突的上升着,他将她上下扫视了一遍,眼神定格在她裤子那抹殷红上。 他嘴角抽了抽,三步并作两步,手臂一捞,将她禁锢在怀里,“你裤子后面种草莓了!” 左嫒身子微不可察觉地僵了一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蓦地拂开肩上那只长臂,转脸愤恨地瞪着他。 “你可以不要将你的乐趣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我说过了,我没有义务陪你玩乐,协议上说的很清楚,彼此的生活互不干涉,你知不知道,你的这种行为,已经严重干涉到我的生活了。” 话落,左嫒不再去管脸色阴沉的男人,捂着肚子,跌跌撞撞地出了洗手间,她来到无人的楼道口处,掏出手机拨通了小曦的号码,和她讲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后便挂了电话,蹲在角落里静静地等她。 很快,一袭淡紫色旗袍的小曦拿着一件外套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左嫒!” 左嫒捂着肚子,艰难地站起身子,“你来啦!” “哝,外套,你披着,我看你脸色很难看,要不要紧啊?”小曦将外套披在她肩上,是一件长单衣,衣摆到左嫒的臀下围,正好可以遮住那抹殷红。 “没事,我回去休息下就好,小曦,谢谢你,你赶紧去忙吧!” 左嫒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清浅的笑容,清冷淡漠的眸子也闪过一丝柔和之色。 “我们是朋友,有什么好谢的,你自个儿当心点,注意休息,有空联系,我先去忙了,包间不能离开太久!”小曦拍了拍她的手,说完后,又急急地离开了。 左嫒熟门熟路地出了“魅都”的大门,她走到路边上准备拦车子,突然,哧的一声,一辆熟悉的银灰色的跑车停在她面前。 茶色的车窗下滑,荀欢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出现在眼前,“上来!” 左嫒那张惨白的脸在灯光的照耀下,越发的惨白透明,她垂下眼睑,淡然道,“会弄脏你的车,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给我利索点,别让我说第二遍!”荀欢声音有些沉,语气中透着压抑不住的暴戾之气。 左嫒心底微寒,小腹处挥之不去的绞痛让她没有力气再和他纠缠下去,遂来开车门上车,普一坐稳,车子就如离弦的箭般,冲进车流。 ------题外话------ 上有一章,晚上还有一章! 第二十九章隐隐的关怀(三更) 荀欢并没有依左嫒的要求,送她回学校,而是回到他的别墅,车子驶进车库,左嫒从车上下来,转眸看向银灰色的真皮座椅,上面如她所料,印上了一抹殷红的血迹。 荀欢同样也看到了,他挑了挑眉,琥珀色的眸子淡淡扫了她一眼,“你负责弄干净它。” 虽然他不像乔翊阳那般,将车当自己的老婆般宝贝着,不过他有轻微的洁癖,所以对于自己的座驾,还是挺在意的,如果今天换成是别的女人,他管她是死是活。 想到这里,荀欢微不可察觉地怔了一下,为什么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他就不嫌弃? “我要回学校!” 左嫒垂着头,掩下她灰白的脸颊,清清冷冷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黑夜响起,荀欢刚压下去的火气再次腾腾的升上来,琥珀色的眸子窜起一簇愤怒的小火苗,“要滚自己滚,爷没空!” 话落,他不再理会她,跨着优雅的步伐向别墅走去,只是进门之时,大门并未关严实。 在他离开之后,左嫒再也忍不住,身子不住地颤抖着,她蹲下身子,想要缓和那种绞痛,一声声压抑的呻吟从唇间溢出。 蹲了片刻,待那种撕心裂肺的绞痛稍微有些缓和,她这才站起身子,颤颤巍巍地向外走去,这里是一片高级别墅区,零零落落地矗立着豪华的别墅,虽说没有出租车经过,不过一路上都有路灯。 荀欢回到卧室洗了个澡,只身围着一条浴巾出来,完美有型的身材暴露在空气中,健康的麦色肌肤,劲腰窄臀,六块腹肌结实精壮,双腿修长有力,整个人犹如非洲优雅慵懒的猎豹,浑身透着一股凌厉强悍的张力。 他擦拭着湿湿的头发,琥珀色的眸子将卧室扫了一圈,预料中的身影并没有在,眸色顿时一沉,他来到楼下的客厅,依旧是空无一人,特意未关的大门还是保持原来的半合状态。 “Shit!” 荀欢低咒一声,泄愤似的一把甩掉手里的干毛巾,他拉开门,看了外面一眼,昏黄的灯光下,连个鬼影都没有。 昏黄的路灯下,一抹纤细的身影踏着虚浮的脚步吃力的移动着,灯光将她的身影拉的老长,却也显得格外的苍凉与孤寂。 四周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到几声欢乐的虫鸣,左嫒痛得浑身虚软无力,脸色白的像鬼,身上的衣服几乎被冷汗浸湿,微凉的晚风袭来,透着一股森冷的寒意。 她拉紧了身上那件外套,紧咬着唇瓣走到灯柱下,软绵绵的身子靠着柱子下滑,体内的热流一波胜似一波,腹部的绞痛有增无减,再加上酒劲上来,她浑身难受的要命。 自从那次大难,她的身体落下了病根,每个月的经期是她最痛苦的日子,同时也提醒着她,当初那种切肤之痛。 一束刺眼的灯光射来,呼啸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接着便是“哧”的一声,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尖锐刺耳,从中也可以看出,车速有多快。 荀欢阴沉着脸从车上下来,看着那抹卷缩在灯柱下的身影,琥珀色的眸子深邃而阴鸷,里面渗满了熊熊烈火,他脚步很沉,一步步像是踩在心尖上一样。 很快,他来到那抹身影面前,毫不怜惜地将她拽了起来,“你他妈的就是一头驴,倔的要死!” 左嫒抬起头来,眼睑微微掀开,看了他一眼,嘴角扯开一丝弧度,语气嘲谑道,“我就是这驴脾气,荀大少爷,你玩腻了吗?” 她抬头的瞬间,荀欢整个人都愣住了,倒不是被她的话愣住,而是她此时的样子。 额前厚厚的刘海被汗浸湿,一撮一撮地黏在光洁的额头上,精致秀丽的脸庞惨白惨白的,本是极好看的棱唇此时被她的贝齿蹂躏得血肉模糊,镜片下那双勾魂摄魄的狐狸眼透着迷离的水光,眼底是隐忍的痛苦。 不知为何,看着她这般样子,荀欢那颗冷硬的心脏微微刺痛了一下,那种痛感还有渐渐在心脏处扩大的趋势。 他眸色沉冷而深邃,不理会她的嘲谑,打横将她抱起,向车子走去。 “如果真的发善心,就送我回学校吧,你那里没有我要的东西!” 左嫒被安置在副驾驶坐上,腹部的疼痛仍是不减,此时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知道,以她现在的状况,也许一个晚上都走不到有车的地方。 荀欢发动车子的动作顿了顿,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了然,“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坚持要回去?” 左嫒沉默不言,意思很明确。 荀欢嗤笑一声,拿出手机快速拨了个号码,向那头沉声交代几句,大致上的意思就是让人送那东西过来。 挂了电话,荀欢发动引擎,一个利落的转弯,车子就往回驶去。理智上来说,他应该依了她的要求,送她回学校的,然而,他身体的动作却快过了大脑,等他回过神来时,电话已经拨了出去。 左嫒走的并不远,几分钟的车程就重新回到了别墅,荀欢停好车,推开车门,跨步来到另一边,没等左嫒自个儿下来,就不理会她的闪躲,弯腰将她抱了出来。 “我自己走!” 除了在床上,左嫒还不习惯这样的亲密,更何况他们的关系也没必要这样的亲昵。 荀欢完全无视,抱着她上楼进了卧室,直接向浴室走去。 “先洗个澡,你要的东西马上就会送来!” 话落,他将她放下,而后退出了浴室,还体贴地将浴室的玻璃门将她关上。 左嫒从浴室出来,卧室里并没有看到那男人的身影,不过床上却有几包卫生棉,许是摸不清楚她用的牌子,所以几个有名气的牌子各有一包。 她不知道是谁买的,不过她也没必要知道,她随意拆开一包,拿了一片进浴室。 荀欢进来的时候,左嫒已经睡着了,卧室里亮着一盏橘色的壁灯,他看了眼将身子卷缩成一团,额间渗着蜜汗的女人,剑眉微微皱起。 他在她身侧躺下,伸手想要掀开她身上的薄被,然而,大手触及到的却是一片冰凉。 正当他诧异之时,身旁的女人突然钻进他的怀里,手臂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嘴里一声轻软的呢喃溢出,如果他没听错,她唤的是“阿郎!” ------题外话------ 上有两章! 第三十章出游 阳光普照大地,虽然是早晨,可空气中的燥热仍是不可忽视。 左嫒感觉自己置身火炉一般,热的难耐,她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张放大的俊脸,她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他的胸怀里,双臂还搂着他精壮的腰肢,而他一只被她枕在头下,一只则是放在她的小腹上,她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掌心传递的热度。 这样的情况使她脑子有片刻恍惚,回神后,她身子像是触电般,猛地从他怀里退离。 “呵呵,都抱了一个晚上,现在退开,是不是太迟了?” 荀欢抽出发麻的胳膊,琥珀色的眸子含着邪肆的笑意,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低沉磁性。 尽管左嫒心里对他无半分好感,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声音很好听,而那张脸更是美得似妖似魔,也难怪那些女人对他趋之若鹜了。 “昨天晚上谢谢!” 她自己的情况她是知道的,只要月经一来,除了肚子痛,身子更是凉的渗人,根本就睡不好,可昨晚除了前段时间有些浑浑噩噩外,后面居然没什么感觉,想必他功不可没。 荀欢眼底闪过一抹讶色,他轻笑一声,语气调侃道:“倒是个恩怨分明的主!”他还以为她不会给他好脸色看呢。 左嫒抿唇不语,她掀开薄薄的空调被,起身向浴室走去。 洗去一身的粘腻,从浴室出来,男人还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她没说什么,走到衣柜前,在琳琅满目的名牌女装中,挑了一件不怎么起眼的T恤和深色五分裤进了衣帽间。 因为每每来这里,他都折腾到很晚,有时候累得连下床的劲儿都没有,偶尔会留在这里过夜,因此他帮她准备了不少的衣服。 “今天周末,你有什么节目?” 荀欢放下手机,看着正从衣帽间出来的左嫒,语气慵懒地问。 左嫒清冷的眸子淡淡扫了他一眼,难得地没有针锋相对,“要打工!” “今天休假一天,我带你去玩!” 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可他算是知道,这女人的生活有多单调,同时也忙得跟个陀螺似的,每天除了上课吃饭睡觉外,其余的时间就是打工,一点空隙都不给自己留。 别的女人像她这个年纪,无非是谈恋爱,逛街,聊八卦美男,崇尚名牌,这些东西,她一样都不占,风华正茂的年纪,可她身上却带着数不尽地沧桑与悲凉。 他有时候真的很好奇,她身上到底有什么样的故事?她口中的阿郎又是何方神圣?当然,他可以肯定,绝对不是那个未婚夫。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并不想去,还有,请你能遵守协议上的条款,彼此的私生活互不干涉!” 左嫒沉吟了片刻后,如是说道,语气清冷淡然,听不出丝毫情绪。 她不想踏入他的圈子,也不能踏入,他的身份地位注定了他受人瞩目,而她左嫒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想要的也只不过是一份安宁。 现实的逼迫让她放弃了某些东西,可她仍是想要保留表面上的平静,最起码她还能自欺欺人的认为,一切都未曾改变,等他腻味的时候,她走回原来的人生轨迹,一切悄无声息。 荀欢听到她的话,静静地注视着她,琥珀色的眸子深邃异常,良久,他从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呵,你说到条约,我记得上面有一条,要随传随到!” 他现在是看出来了,这个女人并不是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而是真的不愿意和他有任何交集。 想到这个,荀欢有点挫败,想他荀欢被称为J城四少之一,俊帅多金,私生活严谨,有多少女人对他垂涎,眼前这位却对他如此不屑一顾。 然而,不正是她这种不屑一顾才让他产生兴趣? 唉!看来他真如季一鸣那厮说的,有受虐倾向,多少乖巧听话妖娆多姿的美人对他投怀送抱他不感兴趣,却偏偏对一个脾气倔跟驴似的女人兴趣浓厚。 左嫒的抗议在荀欢这里最终宣告无效,硬是被他拖着来到目的地,J城最大的码头,一艘白色的游艇前,游艇不算大,两层的,不过外观却很豪华。 此时,左嫒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被荀欢勒令拿了下来,身上穿的还是早上那套衣服,T恤衫配五分裤,脚下是平跟的白色凉鞋,很休闲的装扮,高挑匀称的身材就像是天生的衣架子,尽管衣着简单,可仍是被她穿出高雅大方的味道来。 看着眼前湛蓝的海面,左嫒脸色有些发白,腿不自觉地打颤,“我可不可以不去?” 荀欢脚步微顿,他挑了挑眉,“都到这儿了,还想回去不成?走吧,他们等着呢,基本都是你认识的!” 他说着,搂着她腰肢的手臂微微用力,带着她向踏板走去。 左嫒经过昨晚的那种痛苦的折磨,身子本就没什么力气,这会儿也只能被他拖着走。 两人很快便上了游艇,甲板上,乔翊阳霍芃和季一鸣他们已经等在那里,另外还有几个陌生的面孔,每个人身边都带着一个衣着清凉的美女,就连一向检点的季一鸣身边都有一个漂亮小姑娘,而霍芃身边的还是昨晚那个淡雅的女人。 “欢子,最近咋迷上迟到了呢,这么多人就等你们了,你们是不是该表示表示?”霍芃搂着美人靠在安全栏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好整以暇道。 “那是必须的,想来是昨晚荀少定是折腾狠了,早上下不了床,瞅瞅,美人这腿还在打颤呢!” 另一个陌生的男人跟着调侃,他脸上有一条狰狞的刀疤,身形高大,面容粗犷,脸上的疤不但不损的容貌,反而为他添了一份野性与霸气,此时他深邃的眸子直直盯着左嫒那双挺直修长的美腿上,嘴角挂着暧昧的邪笑。 “漓耀,眼珠子往哪儿看呢,小心荀少削你!”乔翊阳脸上是一层不变的和煦笑容,只是此刻身上散发出来的邪气与他脸上的笑产生一种违和感。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打趣,左嫒只觉自己像个小丑般,别这些阔少、公子哥品头论足,心里的反感不言而喻。 “不是说要他们表示吗?扯那么远做什么?”季一鸣轻啜了一口酒,语气凉凉地提醒。 “对啊,欢子,别磨蹭,快表示!”霍芃轻拍了一下脑袋,叫嚷着。 荀欢的手臂仍是搂着左嫒纤细的腰肢,他琥珀色的眸子扫了起哄的几人一眼,最后落在霍芃那张年轻的娃娃脸上,性感的薄唇挂着邪魅的笑容,“你想要怎么表示?先声明,罚酒就算了。” 霍芃大而深邃的眼睛滴溜一转,“以前从没见你亲近过女人,这样吧,来个长达三分钟的热吻,大家觉得如何?” ------题外话------ 路过的,收藏个啊! 第三十一章迷情 甲板上一个个都跟着起哄,叫好声,口哨声不绝于耳。 左嫒掩在刘海下的狐狸眸闪过一丝怒意,她想要挣脱腰间那只长臂,可在她的挣扎下,对方的力道越发的紧缩了。 “这群人无良的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荀欢凑近左嫒的耳边低语,尽管声音听起来无异,但左嫒仍是感觉出语气中带着隐隐笑意,显然,这家伙对这样的“表示”方法还挺满意的。 左嫒想说什么,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腰间的手臂突地使力一转,本是并排的两人即刻变成前胸贴前胸的姿势,眼前一暗,强势的男性气息扑来,唇瓣瞬间被一道温凉柔软覆住。 四周立即响起一阵掌声,计时声和暧昧的口哨声…… 左嫒心里恼怒异常,腰间的手箍的死紧让她推搡不开,而口中,男人称她不备之际,舌尖灵巧地滑了进来。她心绪本就不宁,那湛蓝的海水对她来说,就像是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凶兽想要将她吞噬。 此时唇瓣被人堵住,胸腔内的窒闷感让她难受的要命,四周喧闹起哄的声音好像已经远离,最后消失不见,而她在这一刻也失去了意识。 荀欢正吻的带劲,他也不在乎是否在众目睽睽之下,贪婪地吸吮着她口中令他贪恋的香甜蜜汁,突然,怀里的女人身子发软,竟直直往下滑去,他心下一惊,手臂快速将她拖住,同时唇瓣也退了开来。 “喂,兄弟,时间没到呢!”霍芃看了眼腕上尽显尊贵的钻表,大声嚷嚷着。 “继续啊,没到可不算!”另一人跟着起哄。 此时左嫒是被荀换紧紧地抱在怀里的,所以众人并没有看出她的状况。 “别吵,她昏过去了,宁辰,你快过来看看!” 荀欢顾不得这些损友的起哄,他将晕倒在他怀里的女人一把打横抱起,冲其中一个面容清润的男人开口,而后不再理会众人讶异的脸色,疾步向下面的客房走去。 那名被唤作宁辰的清润男人上身穿着一件海蓝色衬衫,下身则是一件休闲裤,整个人温温润润的,给人的感觉干净无尘。 他是一名医生,曾有一次救过霍芃,后来慢慢地加入了他们这个圈子,他听到荀欢的话,眼底的讶色收去,快步跟在他身后入了下面的客房。 这艘游艇虽然不是很大,不过麻雀虽小,却也五脏俱全,底层是豪华客房和存放物资的仓库,二层是水吧和各种休闲娱乐场所,整艘游艇尽显尊贵豪华。 布置豪华的客房内,荀欢看着床上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却仍是不安稳的女人,感觉胸口闷闷地。 “她怎么样?” 他见宁辰站起身子,便沉声开口,语气中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发觉的急切。 “没什么大碍,过会儿便会醒过来了!” 听他这样一说,荀欢堵在胸口的那股闷气稍微好转,不过那眉头仍是皱皱地,“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总不至于一个吻就将人给吻晕了吧!” “呵呵,那倒不是,她是太紧张了,心里有郁结,再加上身子疲乏虚弱,气血不足,这才窒闷气短,继而晕了!” 宁辰好笑,温和地将导致左嫒昏迷的原因说了一遍,见这里没他什么事后就出去了。 荀欢在床沿坐下,看着床上的秀眉紧蹙的女人,忍不住抬手,粗粝的指腹拂开她额前的刘海,轻柔地抚平她眉宇间的褶皱。 到底是什么,让一个如此风华正茂的女人眼底始终绪绕着悲苍与轻愁?明明骨子里性烈如火,可面上却是一片清冷淡漠,好似她的热情已经燃烧殆尽。 “不……不要……不要丢……阿郎……阿郎……” 正在荀欢出神之际,轻抚着她眉宇的大手猛地被一只冰凉的小手紧紧抓住,床上的女人嘴里吐出惊惧的呓语,神情狂乱而焦躁。 荀欢听着她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来的呓语,那一声声承载了所有感情的“阿郎”穿透他的耳膜,像是蔓藤般紧紧束缚着他的心脏,寸寸收紧,让他心里有股窒息般的痛楚。 此时的左嫒再次陷入昔日的噩梦中,她只觉自己置身波涛汹涌的海面上,看着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将她的阿郎丢入海里,看着翻滚的海浪将他吞噬,而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力救他。 他甩了甩头,重重吐出一口气,将心底那份莫名其妙的情绪甩开,抬手拍了拍她的脸颊,“醒醒,左嫒,你给我醒醒,左嫒,左嫒……” 脸颊上的轻微的痛楚和那一声声叫唤使左嫒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间,她看到眼前一个男人正神色紧张地看着她。 男人温暖的大掌轻抚着她的脸庞,一股熟悉的眷恋味道冲入鼻尖,让她鼻子发酸,眸色越发的朦胧迷离。 荀欢见她醒了过来,心里松了一口气,大掌从她脸上脸上移开,语气故作轻松道:“有够丢脸的,接个吻居然也会昏倒。” 此时左嫒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更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她只觉得脸颊上那令人贪恋的温暖撤离,心里顿时一慌,身子从床上弹跳而起,猛地扑进他的怀里,纤细的手臂紧紧地圈住他的脖,那力道勒的荀欢透不过气来。 “阿郎,阿郎,你终于回来找我了!” 左嫒贪婪地吸取着他身上令人眷恋的味道,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冷香,这是阿郎的味道。 她闭着眼睛,眼角一滴清泪下滑,渐渐滴落在男人的脖颈上,渗透他的肌肤,灼烫着他的灵魂。 此时荀欢整个身子僵硬异常,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过,然而,等他想要抓住的时候,却是什么都没有,脖颈上那滚烫的液体让他心尖儿颤了颤几颤。 这段时间的交锋和相处,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女人是坚强的,是倔强的,生活的逆境,现实的逼迫,尽管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也不会在人前让它流下来。 然而此刻,她却在流泪,那泪水是如此的烫人,如此的灼心。 他抬手,潜意识里想要将这个女人搂进怀里,可一想到他那一句“阿郎”,他就像是触电般,猛地将她推开。 “不要,阿郎,不要走!” 他的推阻让左嫒犹如惊弓之鸟,她生怕他消失般,搂得越发的用力了,嘴里惊恐而急切的说着,同时还主动吻上他温凉的唇瓣,动作迫切而笨拙。 第三十二章心乱 啪—— 响亮的巴掌声使客房内的空气瞬间凝结,脸上火辣辣的灼痛感让左嫒的脑子渐渐清醒过来,她双手撑在床上,身子轻轻颤抖着。 荀欢站在床边上,俊美的脸庞冷沉阴森,他琥珀色的眸子渗着冷诡之色,“现在可清醒了?看清你抱的人是谁了吗?” 朦胧的片段在脑子里闪过,左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受伤刚结痂的唇瓣再次被她咬出血丝,白皙的脸颊透着粉色的掌印,不过那张脸却是面无表情。 “抱歉,我神智不清,另外,我想下去!” 就在气氛冷寂之时,左嫒收起所有情绪,垂下眼睑,语气不温不火道。 刚才的情况,虽然她神智不清醒,不过从那些模糊的片段中,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以这个男人骄傲肆意的性子,他会发怒,也是自然。 荀欢心里头的烦闷与暴躁怎么也压抑不住,他抬头扒了扒栗色的碎发,语气烦躁道,“已经起航了,你就给我乖乖歇着吧!” 这是第三次了,这女人第三次将他当成了那个叫阿郎的男人,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但憋火是一定的。 他看到她白皙的脸颊上,几个鲜红的指印,心脏微不可察觉地紧抽了一下,想说什么,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转身出了客房。 对于她,他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说纯粹的只是兴趣使然?可这女人在他看来,真的一点都不讨喜,脾气倔,性子冷,说是男人的征服欲,可现在他已经让她放下了傲骨与清高,玩过之后,他应该扔了才对。 可他发觉,每晚有她的陪伴,他睡得格外安心,尽管两人中间相隔甚远,但她身上的气息却是环绕在鼻尖。 明明他才是游戏的主导者,然而,现在,他的情绪却被她牵着走。 他情绪自控的能力一向很好,就在刚才,当她抱着他唤阿郎,抱着他小心翼翼轻吻的那一刻,心里那股愤恨与暴躁怎么也压抑不住,想也没想地就甩了她一个耳光。 风和日丽,广阔的海面一片平静,男男女女聚在甲板上,有的架着鱼竿在垂钓,有的躺在凉椅上晒日光浴,有的则是品酒观景,也有几个围在一起玩游戏的,气氛并没有因为左嫒的晕倒而变得沉闷。 “阿欢,你那妞没事吧!” “呵呵,荀少,看来你女人挺纯的,接个吻也会紧张得昏了过去。” “那是,你以为欢子跟你们一样对女人来者不拒,他要就要纯的!” 荀欢从底层上来,众人一看到他,就七嘴八舌地轰炮,他就像是没听到般,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掺了几块冰,晃动了几下,而后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入腹,心里那股闷火有些浇灭的现象,他扫了众人一眼,开着玩笑道:“现在想要纯的女人,除非你到幼稚园去蹲点,守着她开花,时期一到,你就一举摘下果实!” 话落,他再次为自己倒了一杯烈酒,依旧是加冰,一饮而尽。此时他外泄的情绪已经收起,又是那副邪魅深沉的荀欢。 坐在他身边,与他相隔最近也是最了解他的季一鸣看出他情绪不对,浓密的眉毛微挑,“怎么了?你那小辣椒还没醒?” “醒了,不过,我倒是希望她没醒,堵心的很!” “哎呦,又给你气受了,我说你有受虐倾向你还不服气,那女人,整地就是一个呛人的辣椒!” 左嫒是琳琳的钢琴家教,季一鸣和她的接触,可以说比荀欢还要多,所以她的性子,他也知道一些,有几次琳琳缠着她,时候晚了,他好心要送她回家,都被拒绝了。 荀欢听了,笑笑不言,小辣椒?他倒是觉得她像驴。 “怎么样?没事吧?” 霍芃搂着美人过来,语气关心地问。 他看的出来,荀欢对那女人挺重视的,是他起的哄,好好地人晕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没什么事,已经醒了,这会儿在客房休息!”荀欢语气听不出喜怒。 “荀少,我看她好像有些紧张,要不我去陪陪她?”这时候跟在霍芃身边的清淡女人突兀地开口。 几人的视线转到她身上,霍芃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看向荀欢,笑了笑道,“欢子,梦溪和她性子挺像,两人应该合的来!” 荀欢看了那女人也就是霍芃口中的梦溪一眼,他没说什么,放下酒杯,进了舱里面,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盒不知名的软膏,“你进去吧,将这个给她!” 梦溪微愣,不过没说什么,她伸手接过,点了点头后,就离开了。 客房里,左嫒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女人,神色愣了片刻,梦溪看了她脸上鲜红的五指印,同她一样,也有些怔愣,不过并没有失态多久,她冲她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是荀少让我过来陪陪你,用这个擦擦脸吧!” 梦溪算是明白那男人为何要给她一盒消肿祛瘀的软膏了。 左嫒同样回她一个清冷的淡笑,看了她手中的软膏一眼,伸手接过,“谢谢你,我没什么大碍,你出去玩吧!” “没事,我不喜欢那种场合!” 左嫒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这女人性子淡雅,和那些女人不不一样,不喜欢浮华也属正常。 两人不去理会外面的情况,在客房里聊着,有她的陪伴,左嫒对大海的恐惧缓解了不少,脸上的红肿擦了药也有所好转,从梦溪的口中了解到,她和霍芃两人之间的纠葛。 原来梦溪本是一家小资企业的千金,因为父亲生意失败,借了高利贷,最后仍是破产,他父亲没钱还高利贷,那些债主就将她带到娱乐场所,逼她做些不正当的事,无意中遇到霍芃,这才幸免于难。 她用淡淡的语气,讲述着很俗套的故事,可左嫒仍是从她口中听出了现实的无奈与淡淡的悲凉,每个女人都渴望一份真感情,一份稳定安宁的生活,可她们谁都明白,和那些个男人在一起,这只能是奢望。 霍芃这个男人,她不是很了解,不过几次的接触,他身边的女人一个又一个,这种男人,哪个女人敢将心交之? “对了,你和那荀少是怎么回事?我看的出来,他对你,貌似不一样!” 两人熟悉了,梦溪说话也不再那么拘谨。 走在门口的荀欢听到里面都谈话,准备推门的手突然顿住,他也想要听听那女人会怎么说,不过,他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连一个不熟悉的人都能看出他对她的异样。 ------题外话------ 晚点有二更,后面的明天继续二更!补欠下的!抱歉,家里网络出了故障,不方便! 第三十三章熟悉感(二更) 客房里面有片刻的寂静,左嫒听到她的话后,表情有些怪异,她沉默了良久,最后自嘲一笑,“有钱公子哥的游戏罢了,没什么不一样的,兴趣好的时候,千方百计地弄到手,腻了就扔。” 她若是将那种征服欲当真,最后她会死的很难看。 梦溪微愣,在她看来,荀欢对她确实有些不一样的,至少她从他眼里看到紧张。 是的,那男人紧张她,第一次是在包间,她说她去洗手间很长时间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站起身子急急向洗手间走去,完全不去在意,那是女洗手间。 第二次就是刚才接吻她昏迷的时候,她在他那双深邃的琥珀色眸子中,真真切切看到了紧张与惊慌,也许那种情绪,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荀欢推开门,踏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进来,嘴里挂着冷嘲的笑意。 梦溪看到他进来,表情有些尴尬,不过仍是冲他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既然你来陪她,那我就出去了!” 话落,她也不待荀欢回答,转身出了客房。 荀欢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在她脸颊上一扫而过,琥珀色的眸子很是深邃,让人看不清里面情绪。 瞧了会儿,他嗤笑一声,再次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左嫒背靠在床头上,低垂着眼睑,掩下眼底的讽意,语气清冷道,“那是当然,我可没忘记你还有个漂亮大方,高贵优雅的女朋友。” 荀欢微愣,接着他从胸腔内溢出一声低沉磁性的轻笑,移步在床沿坐下,修长粗粝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白皙有型的下颚,身子前倾,唇瓣与她的唇瓣仅一公分之隔,语气邪肆地打趣道:“小嫒儿,听你这话,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吃醋吗?” 左嫒脑子里轰的一声,就像是平地一声惊雷,在她脑中炸开,她睁着双眸,呆愣愣地看着他。这世上唤她小嫒儿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阿郎,可眼前这个男人,却唤她小嫒儿。 他身上的气息和阿郎很是相似,然而,这张脸却是那样的陌生,阿郎的五官犹如刀削般深刻,刚毅俊美,冷冷酷酷的,那张脸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才会透着丝丝柔和。 眼前的这张脸是那种雌雄莫辨的美,五官精致如画,一眉一眼都恰到好处,就像是艺术家手中最完美的杰作,美的有点不真实,而且阿郎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酷气质,这个男人和他的脸一样,透着一股妖魔的邪魅。 就连眼睛都不相同,阿郎是深邃的黑,那眼珠子就如黑钻石般,黑的纯粹发亮,可眼前这位,虽然同样深邃,却是琥珀色。 明明有那么多不同,可当他唤她小嫒儿,鼻尖环绕着他的气息时,为何她会觉得那样熟悉,让她有种想要抱着他痛哭的冲动,难道是她太想念阿郎了? “呵呵,难道真吃醋了?” 荀欢见她呆愣愣的,眼底情绪翻涌,他邪魅地笑着,语气中透着一股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愉悦。 脑中思绪万千,却也不过是片刻的事,左嫒头一偏,下颚从他指尖脱离,她闭上眼睛,不再看他,清冷淡漠的语气从她口中吐出,“你想多了,另外,小嫒儿这个称呼,以后别再唤!” 荀欢眸色一沉,手指再次勾起她的下颚,嘴角的笑容越发的邪肆,“怎么?这个称呼还有什么特殊意义不成?” 左嫒不说话,她心里的美好,没必要告知这个男人。 荀欢见她这般样子,心里的火气再次点燃,他最讨厌的就是她这幅装死的样子,看着憋火的很。 “你给我说……” “叩叩叩——” 荀欢的话被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打断,同时也让他从怒气中回神,他深吸一口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手从她下颚处退离,起身去开门。 门外,一个身穿制服的服务人员推着餐车,看到他,连忙礼貌一笑:“先生,这是您要的午餐!” 荀欢点了点头,从他手中接过餐车推了进来,他会下来,本就是准备和她一起吃午饭的,居然只顾着说话,将这茬给忘了,他发现只要和这个女人呆在一起,他就变得不正常。 “起来吃饭!” 荀欢将精致诱人的食物摆弄好,冲着床上的左嫒沉声说着。 左嫒早上就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肚子也饿了,她翻身下床,去洗手间洗了手,而后坐在沙发上端起自己的那份就吃了起来。 这是豪华游轮,来这里的都是一个有钱人,各个方面都是顶级的,一顿午餐就显示了这些人的高层次的生活品味。 客房内,气氛很是安静,只听到餐具碰撞的声音,左嫒吃饭很快,动作谈不上优雅,却也不会让人反感,反而带着一股自然随性。 相对于她,荀欢的动作看起来赏心悦目多了,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贵族公子的优雅与闲适。 正当左嫒狂扫她餐盘中的食物时,一双筷子突然伸了过来,精准无误地夹走了被她挑出来的水芹,她咀嚼的动作微顿,条件反射性的抬头看向对面优雅进食的男人。 “挑食不是好现象,而且水芹营养价值和药用价值都很高,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道菜,没想到你尝都不尝!” “啪——” 左嫒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她脸色有些苍白,勾人的狐狸眸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的男人,脑中回响同样一句话,“小嫒儿,不可挑食,水芹的营养价值和药用价值都很高!” 这句话阿郎曾经对她说过,尽管当时他没说,她也知道,他很喜欢这道菜,没想到眼前的男人…… 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 第三十四章舞会(上) 察觉到她的异样,荀欢放下筷子,挑了挑眉,嗤笑道:“这是怎么了?随便说了几句,不至于扔筷子吧!” “我吃饱了,你慢吃!” 左嫒回神,霍地站起身子,落荒而逃。 荀欢看着她慌乱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深思,接着,摇头轻笑一声,继续执筷,用他的午餐。 洗手间内,左嫒捋着冰凉的水,一把一把地往脸上拍,企图用冷水清醒一下脑中混乱的思绪,不,不可能,这只是巧合而已,他怎么会是阿郎,气质不一样,相貌不一样,绝对不是他,她的阿郎也不会这样对她。 她抬眸,看着镜中苍白的容颜,这张脸褪去了往日的青涩稚嫩与天真活力,以往那双笑得如月牙般的清亮眸子,如今剩下的也只是清冷与孤寂。 相对于十七岁的她,她变了,她的阿郎还能认出她吗?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荀欢走了进来,淡淡看了她一眼,接着,便自顾自的洗手漱口。 “我们是出来玩的,你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会影响他人兴致!” 荀欢擦着手上的水珠,眼睛瞟到镜中那张惨白的脸,语气邪邪地道。 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消沉气息,让他很是不爽,感觉心里就像是被树藤紧紧缠住一样。 左嫒看了他一眼,狭长的狐狸眸闪过一丝复杂,她垂下眼睑,静然无波道:“你们玩,我有些不舒服,留在客房里休息!” 她说着,准备转身出去,突然,一只大手穿过她的腰肢,身子被一股大力一带一转,后背便贴在琉璃台上,而前胸则是与某人的紧紧相贴,两人的鼻息间充斥着彼此的气息,气氛有些暧昧。 “还在生气?” 荀欢和她贴的极近,他身上淡淡的冷香混合着烟草味,让左嫒神情有片刻的恍惚。 “呵呵,下午容你休息,晚上有节目!” 男人的语气堪称宠溺,这让左嫒神情越发的恍惚,她盯着他,眸色迷离,荀欢看着她这样子,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深,搂着她腰肢的手臂紧了紧,“别再对我露出这种眼神,事不过三!” 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可左嫒却感觉到丝丝寒凉,她垂下脑袋,贝齿紧咬着唇瓣,良久,她像是说服自己般,语气清冷而坚决道,“放心,以后不会了!” 她不是阿郎,就算某些地方相似,他都不是她的阿郎,她也不能将他当成阿郎。 左嫒在客房里睡了一个下午,面色红润了不少,只是心底压抑的恐惧仍是没有减退。 外面渐渐罩上了黑色的帷幕,豪华的游轮亮起了亮白夺目的灯光,左嫒站在窗边,微凉咸腥的海风拂面,吹散了空气中残留下来的燥热。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响起,没等她回应,金色的木门就被人推来,一袭白色雪纺长裙的梦溪走了进来,“起来了,看你气色好了不好,荀少让我来唤你上去!” 左嫒随手将窗户关起,回头冲她笑了笑,“走吧,他刚才来过电话了!” 那男人是怕她不去吗?居然还特地让人来唤。 两人来到楼上,左嫒被带到一个大型衣帽间内,看着里面各种制服和面具,她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讶然,“这……” “自己选一套穿上吧,里面在开化妆舞会!”梦溪一边挑着衣服一边冲她说着。 左嫒嗤笑一声,极其不雅的爆了一句粗口,“屁的化妆舞会,这些个男人恐怕是想玩制服诱惑!” 她说着,在一排排琳琅满目的制服里面选了一套女士官的行头和一快金色的面具进了更衣室,没办法,只有这种制服才不算露点,其余的都是极其清凉的。 “呵呵,听说今天是荀少的生日,只是他对自己的生日一向都不热衷,他几个好友借着出游的名义,想要帮他热闹热闹。” 梦溪清淡娇脆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左嫒换衣服的动作顿了顿,原来今天是他的生日啊,呵,这种日子不带女朋友来,居然将她这个见不得光的带来了。 左嫒心里自嘲地想着。 昏暗暧昧的灯光,劲爆的旋律,淫靡热辣的舞蹈,衣着千奇百怪的男女们在舞池里面尽情狂嗨,一袭女士官装扮的左嫒和空姐装扮梦溪的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热闹的场面。 她们两人的加入,引来不少人的侧目,众人眼底纷纷露出惊艳的神色,左嫒身材高挑妙曼,完全撑起了薄薄的女士官服,腰间系着黑色的皮腰带,勾勒出了她纤细的腰肢和完美的身形。 她手执皮鞭,脸上带着金色的蝴蝶面具,整张脸几乎都藏在面具下,只露出一双清冷入眼的狭长狐狸眸和美丽的棱唇与下颚,身上的气势在军装的烘托下,凌厉而笔挺,英姿飒爽,瞧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梦溪身上是一套红色的空姐制服,白色的衬衫外罩着红色的小马甲,下身是一条和马甲同色的短裙,脸上同样覆了一块红色的羽毛面具,气质端庄高雅,透着一股神秘气息。 两人的装扮在那些着装清凉的女人里面,显得别具一格,再加上两人自身和服装及其符合的气质,更是让她看起来出彩迷人。 “美丽的小姐,请跟我们一起狂欢!” 醇厚的男音刚落,梦溪被一个身穿中古世纪伯爵服饰脸戴蓝色蝴蝶面具的男人带进了舞池,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不过从身形和声音可以猜到,那男人应该是霍芃。 左嫒走到一处安静的角落里,因为好朋友降临,她没拿任何饮品,而是端着托盘,挑了几块糕点一边吃着,一边欣赏着舞池里面热辣的劲舞。 这里的人虽然不多,不过每人都带了面具,再加上灯光昏暗,若不认真看,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 “呵呵,贪吃的女士官!” 正当左嫒吃的欢,看的津津有味之时,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回头,便撞上了一双深邃迷人的琥珀色眸子,此时那双眼睛正含笑地看着她。 “你穿这身衣服很漂亮,不过,这身衣服下面包裹的景色更加惑人!” 男人凑近她的耳边暧昧地低喃,他说着,粗粝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颚,微微俯身,温热湿滑的舌尖舔过她的唇角,“嗯~真甜!” 左嫒看着他粉色的舌尖上沾着点点白色奶油,被他极其色情的勾进口腔之时,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题外话------ 今天三更,下午和晚上各有一更! 抱歉啊,漫漫现在在家里,属于山区,天气又是打雷下雨,网络很不稳定,造成不便,还请见谅! 第三十五章舞会(下)二更 眼前的男人同她一样,也是一袭军官的装扮,修长健壮的身材包裹在军装下,挺拔非凡,气势卓绝凛然,脸上虽然戴了面具,可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和妖冶的薄唇,完美的下颚露在外面,舌尖轻撩,端得是勾魂蚀骨,妖孽无双。 就算左嫒性子清冷淡漠,也被眼前如此火辣香艳的一幕勾的失魂片刻,她心里暗骂了句“妖孽”,转身就想离开,可还未踏出步伐,腰间就多了一只钢铁不般的长臂,身子落入一具温热的胸膛之中。 “你说咱们算不算心有灵犀一点通,居然如此相配!” 男人搂着她的腰,下颚搁在她纤细的肩膀上,两人前胸贴后背的姿势,他灼热的气息透着一股甘醇的酒香喷洒在耳边,烫烫麻麻的。 左嫒身子扭动了一下,想要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可腰间的手臂就像是钢铁般,纹丝不动。 “你松开点!” “干嘛要松?今天我可是主角,身为主角的女伴,你不但不陪在身边,居然还想溜?我不会让你溜的。”荀欢不但不松手,手臂的力道还收紧了不少,言语间透着一股慵懒的醉意。 左嫒见不少的视线望向他们这里,面具下的脸有些红,她虽然不古板,不过在众目睽睽之下和男人如此亲昵,还是有些不习惯,更何况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光明正大。 想必这里谁都知道,他对她,只是玩玩而已,毕竟荀少有个漂亮高雅的市长千金为女朋友,是有目共睹的事。 “哎呦,我说怎么找不到人,原来在这里情意绵绵啊!” 这时候一个身穿骑士服,同样脸戴面具的男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听声音应该是那个叫漓耀的刀疤男。 左嫒是声乐专业的,对于声音特别敏感,就算他们带着面具,从声音上,她也能辨出众人的身份,当然,这声音必须是听过的, 此时荀欢和左嫒两人虽然穿着军装,带着面具,不过他们一个突出的眸色和一个过分高挑的身材,也让人很容易辨出身份。 他一过来,大伙儿都跟着过来了,劲爆的音乐也不知在何时停了下来。 荀欢放开怀里不停扭动着身子的女人,改成单手搂住她的腰,面向刚才开口的漓耀,语气慵懒道:“既然知道我们再这情意绵绵,你还如此不知趣?” “你个见色忘友的货!”漓耀给了他胸口一记轻拳,笑骂道。 “得了你们两个,欢子,兄弟我祝你生日快乐!”一个身着骑马装的男人向荀欢举杯,左嫒听得出来,这人是季一鸣。 荀欢端起一杯酒,和他碰杯,说了声谢谢后,一饮而尽,其他人同样纷纷举杯祝福,他一一回应着,很快,清明的琥珀色眸子像是罩了一层迷雾般,朦胧而魅惑,露在面具外面的皮肤也透着绯色。 “左小姐,我们这些兄弟都表示了,你作为他的女伴,难道不应该有所行动?” 一副魔术师装扮的男人看向静立一旁的左嫒,语气温和地道,能将咄咄逼人的话语用温润清透的语气说出来的,也只有乔翊阳了。 “翊阳说的对,左嫒,欢子为了你,可是煞费苦心啊!” 一旁的季一鸣喝了一口酒出声帮腔,将一个土地招标的案子无条件让给了王苼谦,可不是煞费苦心吗? 荀欢对与女人一向都是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这个左嫒,他能看的出来,他是动了一番心思的,只是这女人却一直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做兄弟的,又怎能不帮一把? 左嫒很不喜欢这种被人赶鸭子上架的感觉,更何况,这会儿她的身体不允许她沾染半点凉的。 “好了,她身体不舒服,不能喝酒,你们就别撩她了,继续玩去!”荀欢手臂用力,将她揽入怀里,出声解围。 “呵呵,不能喝酒,那就主动献吻一枚吧,正好弥补今天早上,不过这次可别在紧张的晕倒!”另一个男人出声调侃,声音有些陌生,左嫒并不知道他是谁。 此话一出,众人的视线全都凝聚到左嫒身上,荀欢知道这群损友今天是不会放过她了,所以也没再说什么,而且他私心里,也想体会一下,她主动的感觉。 “快吻啊,没什么大不了的!” 左嫒被这么多人看着,尽管脸上有面具,仍是感觉有点尴尬,迎视着他们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眼神,再看看身边的男人明显一副自求多福的样子,她心里说不出的无奈与堵闷,感觉自己像是舞台上的小丑般,为他人表演。 如果他们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这种事还没什么,不用他们起哄,她也会这样做,可他们不是,这样的事在他们这些人眼里也许稀松平常,然而,于她而言,却是那样的不堪。 可若是直言拒绝,不但这男人面子挂不住,就连她自己恐怕也会被人说。 “接吻这种亲密事,我们私下里来就好,我还是为你弹首曲子吧!” 正在左嫒左右衡量之际,眼角扫到不远处有一架纯黑色的钢琴,淡笑着道。说完,她也不去管那些人的反应,径直向钢琴走去。 “哎呦,还是个脸皮薄的主儿,荀少,在床上不会也这么害羞吧,要不,我们换着玩玩?我的美人都是热情奔放型的,包你爽!”漓耀看着她的背影,拍了拍荀欢的肩膀,笑着打趣。 “去去去,人家可是良家小姑娘,T大音乐系的高材生,你的那些货色是不能比的!” 霍芃察觉到荀欢突地沉下去的眸色,连忙出声调节。别人不知道,他们几个可是知道荀欢将左嫒那女人弄到手可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虽然平时他们也有换女伴玩的现象,可这里面绝对不包括荀欢。 “哈哈……还是荀少厉害啊,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居然弄到两个极品,你那身为市长千金的正牌女友,貌似也是T大有名的校……!” “够了,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一声冷戾的怒喝犹如平地一声雷,将现场调笑的人都轰懵了。 ------题外话------ 晚上还有一章 第三十六章维护(三更) 荀欢脸上带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脸色,不过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却是很沉,里面酝酿着暴戾之气,此时正冷冷的盯着笑容僵在脸上的漓耀。 周围的气氛因他突然的怒喝而冷凝,众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怔愣,他们还从未见过发火的荀欢,他们所认识的荀欢就算再生气,也是一副邪魅慵懒,让人看不清情绪的样子,像现在这般情绪外漏,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欢子,开开玩笑而已,别往心里去!” 出声解围的依旧是霍芃,这漓耀认真说来,是和霍芃交好的,正因为有了霍芃,他才结识了荀欢,他和霍芃一样,混黑的,说话方面一向口无遮拦。 “是啊,阿欢,漓耀这张嘴你是知道的,说话一向都是这样!”乔翊阳同样帮着腔。 他们这群人虽说没什么大小之分,不过心里基本上都是以荀欢为首,他没有大家族帮衬,可他的F·C集团在几年之内几乎占据了J城百分之三十的经济。 他不但是他们这些大家族追捧的对象,更是政府极力巴结的,而且家中老一辈严词厉色的警告过他们,荀欢这个人,只能交好不能为敌,荀欢在J城,一直都是个特殊的存在,他行事比谁都乖张狠戾,却没有人敢动他分毫。 “荀少,你也知道,我没读多少书,是个粗人,若是说话不中听,你听听就过,别放心上!” 漓耀这人性子也是极其豪爽坦荡的,荀欢的不悦,他也知道自己触了他的鳞。 冷静下来后,荀欢知道自己有点过头了,他也不知道为何,那一刻心里会如此愤怒暴戾,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宝贝的东西被窥视玷污一样。 他冲他露出一个歉然的笑意,语气状似玩笑道:“是我小题大做了,我家那位性子不怎么好,你那些话说出来,我可得吃苦头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知道左嫒这个女人于他而言是不同的,尽管他的语气带着玩笑的意味,不过这里哪个不是人精般的人物,他荀欢何时如此捧高一个女人了? 这足以证明,左嫒是他荀欢承认的女人,她在他心中的地位胜过市长千金柳含妡。 这里的紧张气氛并没有影响到左嫒,在她签下协议的那一瞬,她就已经有被人看轻的觉悟了,所以那男人的话除了让她心脏有些窒闷外,她还能承受的住。 在他们调笑到起冲突的片刻,她已经来到钢琴前,她弯身坐下,仿若无人般,纤纤十指在黑白相间的钢琴键上跳跃穿梭,一串串悠扬的音符从指尖窜出,形成一曲动人的旋律。 置身音乐里的左嫒是美的,那是一种综合的美,凄然,自信,沧桑,几种矛盾的情绪混合在一起,不但不让人觉得矛盾,反而深深地吸引着人们的视线。 她在她的音乐天地里,挥洒自如,音乐是她唯一的一片净土,那里没有爱与恨,没有现实的辛酸与无奈,有的只是一具热爱音乐的灵魂,若说现在还有什么能点燃她的热情,那么,是音乐无疑了! 在场的人都有一种醉晕晕的感觉,他们心醉于那优美动人的曲子,心醉与那飞扬自信却又透着沧桑的背影,此时,他们才真正明白,一向对女人无感的荀欢,为何对这个女人如此特别了。 她的确有吸引人的资本! 荀欢嘴角含笑地看着那么自信飞扬却又让人想要搂进怀里疼爱的身影,琥珀色的眸子有着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温柔,他一直都知道她的钢琴弹得好,没想到居然可以如此震撼人心。 最后一个音符从指尖飞出,一曲《梦中的婚礼》宣布结束,现场一片静逸,左嫒从凳子上起身,移步来到荀欢面前,语气清冷疏离却不失礼貌道,“我没准备礼物,这曲《梦中的婚礼》送给你,祝你生日快乐!” 回应她的是一个热情的拥抱和一个绵长的法式深吻外加一阵热烈的掌声。 左嫒没想到他会突然上前吻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心里闪过一丝羞恼,这男人,早知道这样,她就不用多此一举弹钢琴了。 荀欢退离她的唇瓣,不在乎她喷火的眼神,笑着道,“谢谢,这个礼物我还算满意!” 后面的时间里,许是荀欢打过招呼,再也没有人来撩她,她一个人躲在安静的角落,吃吃点心,看着他们狂嗨,木有下限地玩各种少儿不宜的游戏。 舞会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一点才宣告结束,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喝得趴下了,荀欢身为今天的主角,喝得酒自然不比别人少,好在他酒量不差,还能保留几分清醒。 回到客房,左嫒将靠在她身上的男人毫不温柔地丢到床上,而后自顾自地从衣柜里拿出浴袍进浴室洗澡。 待她出来的时候,男人瘫在床上,呈大字型,已经睡着了,整张床被他占了一大半,身上还穿着那身威武的军装。 “喂,别装死,快去洗澡!” 左嫒没好气地叫唤着,如果不是他将床占去了大半,没了她的容身之处,她才不管他呢。可不论她如何叫唤,床上的男人像是睡死般,无半分动静。 “喂,姓荀的,起来!” 她又连续唤了几声,而且声音一下比一下重,可他仍是没有任何反应。 左嫒脑门子有点疼,她扫了客房一眼,这里除了床和地板外,没有地方可以睡人,而她是一百个不愿意睡地板。 她深吸一口气,最后只能认命地爬到床上,准备将他的身子推开些。 然而,她的手一触碰到他的身体,突然手腕一疼,一阵天旋地转,她被他迅猛地压在身下,他钢铁般的大掌紧紧地扼住她的纤细的脖子,琥珀色的眸子暴戾而凶狠,里面渗满了令人心惊的杀意。 第三十七章 夜静悄悄的,耳边偶尔飘过海风呼啸的声音,左嫒被男人压制在床上,看到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杀意,她心下骇然,慌张地伸手推阻着他的手,艰难地出声,“不……不要……快放开……我!” 听到她的声音,荀欢混沌的脑子渐渐清醒,理智回笼,他霍地松开手,眸色复杂地看着她脖子上的红痕。 “咳咳——” 左嫒得到自由,她咳了两声,拼命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虽然只有片刻,可喉咙仍是有股火辣辣的灼痛感,显然,这男人在那一瞬间,是真的想要掐死她。 荀欢看着她纤细的脖子上那触目惊心的红痕,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与愧疚,他甩了甩犯疼的脑袋,一把抓起茶几上未收起的软膏,拧开盖子,挤了一点,准备帮她擦药。 “别碰我!” 左嫒条件反射性地一把拂开他的手,语气透着劫后余生的惊慌和一丝复杂。 荀欢看了眼被她拂到地上的软膏和她眼底未消的惊惧,眸色沉了沉,他从她身上起来,语气淡淡地警告,“以后我睡着的时候别触碰我,攻击你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并没有针对性!” 他的这个‘毛病’,多少次将他从鬼门关上拉回来,不管是谁,只要在他睡着的时候触碰他,就会遭到他足以致命的攻击。 话落,他不再看她一眼,起身去了洗手间,很快,里面就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左嫒心里郁闷极了,她真是不知道自己招了一尊什么样的瘟神,今天中午被甩了一个耳光,好吧,那算是她自己犯贱找抽。这会儿居然差点死于非命,这男人身边,还真不是一般的危险,弄不好就要丢了小命。 她看着天花板,脑中思绪有点纷乱,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和他一样,警觉性特高,记得卓叔刚将那人救回来时,她也被他掐过一次,差点死在他手上。 呵,不能再想了,这是不可能的! 唉!看来她真的是太想念阿郎了。 阿郎,你在哪里?你知道我在找你,在等你吗? 荀欢这个澡洗的时间有点长,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酒也醒了,左嫒已经卷缩在床上睡着了,他捡起地上的软膏,身子侧躺在床上,手肘撑着头,静静地凝视着她。 身边的女人睡得并不安稳,两条细细弯弯的柳叶眉皱得跟蚯蚓似的,他伸手,粗粝的手指轻抚着,女人睫毛颤了几下,却是没有睁眼。 呵~ 一声低沉磁性的轻笑溢出胸腔,荀欢再次拧开药膏,挤了一点,轻柔的涂抹在她脖子上的红痕上,指尖在肌肤上一圈圈地打转轻揉。 药膏的清凉,指尖的温热,两种矛盾的感觉触在娇嫩的肌肤上,左嫒忍不住一阵颤栗,男人手指顿了一下,看着她紧闭的双眼,性感妖冶的唇微微勾起,接着,继续指尖的动作。 直到软膏彻底被皮肤吸收,他才停下,将膏药放置一旁,起床去洗手间净手。 再次回到床上,床上的女人依旧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未动,荀欢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抹兴味,他贴近她的身子,从身后将她搂入怀中,唇瓣亲吻着她的后颈,一路移向她的耳垂。 左嫒身子僵了僵,当他的手不安分地探进她浴袍的领口时,她再也淡定不了,一把甩开他滚烫的大手,坐起身子,恼怒地瞪着他,“别告诉我你有那种嗜好!” 妈的,精虫上脑的东西,明知道她处于经期,还这么不安分!左嫒心里忍不住低咒着,也只有这个恶劣的男人,才能挑起她的脾气,要说她的脾气,还真称不上好,平时只是没有什么事能引爆她的火气而已。 “哪种嗜好?” 荀欢挑了挑眉,迷人的眸子冲她眨了眨,手还不管不顾地探进睡袍里面,把玩着里面的美好,那动作要多无赖就有多无赖,只是面上的神情却是一片自然。 左嫒又羞又怒,白皙的脸颊气得通红,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想要给他一拳的冲动,将他的手从睡袍里面拽出来,皮笑肉不笑道:“荀少,难道你喜欢一边做一边淌血?” 荀欢面部肌肉狠狠地抽了抽,接着,他低低地笑了笑,笑声一声高过一声,最后变成“哈哈”大笑。 “哈哈……妞儿,你真是有意思,一边做一边淌血,亏你说的出来!” 这女人,表面和内在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说她清冷淡漠,说话却是呛人的很,而且百无禁忌,骨子里的性子烈而辣,不过,这样更像个正常的妙龄女人。 左嫒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三更半夜,你不睡我要睡了!”说着,她一把扯过被子,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闭着眼睛睡觉。 荀欢止住了笑,伸手掀掉她的被子,甩到一边。 左嫒恼怒不已,心里将他祖宗十八代问候来了个遍,她再次坐起身子,“你……” “放心,我还没那么饥渴,大热天的,包得这么紧,我看着都闷的慌!” 荀欢眉眼含笑地出声打断她的话,同时手臂一捞,两人的身子一起倒在床上,他微微使力,她娇软馨香的躯体就被他勾进怀里。 左嫒身子一僵,挣扎了片刻,却始终挣不脱他有力的臂膀,最后也只能听之任之。 荀欢轻笑,显然心情不错,他从背后抱着她,大掌不忘占便宜,罩住她酥软的美好,“相对于清冷如冰,我更喜欢泼辣性烈的你,明明两个极端,却都被你占了。” 没等她开口,或是料定她不会开口,他接着自发自语道:“怎么办?直觉上我对你应该不会那么快腻味,要不和你甩了你那病秧子未婚夫?虽然不确定对你的兴趣能保持多久,但我可以保证以后你衣食无忧,无人欺凌。” 左嫒在心里吐着三字经,不过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闭眼睡她的觉。 第二天一大早,几个有情调的人坐在甲板上欣赏日出,左嫒白天睡了一天,所以早上起得教早,当然也不想错过海上日出。 正当几人静静地等候火红的圆球冲出海面之时,一阵悠扬的钢琴声响起,左嫒掏出兜里的手机,看了下来电显示,是杨莫凡的电话。 她皱了皱眉,这么早,打她电话做什么? 心里带着疑问,左嫒接起了电话,没等她来得及开口,那头就传来焦急的女音,“左嫒,你快过来,凡表哥发病了,要见你!” 第三十八章 游轮着陆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左嫒拒绝了荀欢的相送,打车匆匆赶到杨莫凡所在的医院,询问了病房,便直奔而去。 来到病房门口,正好陈芸从里面出来,看到她,眼里明显有着强烈的不满,这会儿也不在维持她的淑女风范了。 “左嫒,你是怎么回事?这都过了几个小时了,你才来,到底有没有将凡表哥当成你未婚夫啊,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如此不上心,难怪杨姨不放心凡表哥跟你在……” 听着她连珠带炮般的数落,左嫒神色淡淡地打断她的话,“他怎么样了?” 陈芸被她打断,话语一噎,再看看她淡淡的表情,感觉自己的一番话像是对空气讲的一般,让她心里极郁闷,她没好气了斜了她一眼,“在里面躺着呢,你自己去看!” 左嫒不再看她,直接推开病房的门,抬步走了进去。 病房里面,杨莫凡身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他神色有些憔悴,温润俊秀的脸颊一片苍白,许是听到动静,他睁开眼睛,看到是她,苍白的面容露出一个如沐春风般的温柔笑容。 “小嫒,你来了!” 左嫒踱步至床边,她点了点头,语气不温不火地问,“感觉怎么样?好好的,怎么又发病了?” “呵呵,我这具残破的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病着病着,也就习惯了,哪天醒不过来了,也不算稀奇!” 杨莫凡脸上温润的笑容掺了一丝苦涩,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一向温和宁静的眼神透着一丝悠远与无奈。 左嫒在床边的矮凳上坐下,“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不是说只要找到适合的心脏,就可以动手术吗?放宽心吧!” 她这话虽说透着安慰的成分,不过她也真心希望他能好好的。 尽管他是她悲剧的间接制造者,可抛去这些,他还是她青梅竹马且最好的朋友,同时也尽心尽力,无怨无悔地陪了她几年,她能来这里求学,是他极力帮她争取的。 杨莫凡对她的话只是回以淡然一笑,伸出那只没有扎针的手,拉着她的,温柔的眸子缱绻含情地看着她,“小嫒,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以后的时间里,能有你相伴,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就算是一天,我也满足!” 说他自私也好,卑鄙也罢,她是他多年来心里唯一的执念,他不在乎还能活多久,因为早已将一切看开,只有她,他放不开,尽管知道这一生,也许都无法得她心,却仍是固执地不愿放开。 左嫒不着痕迹地将手从他掌中抽离,“说什么呢,我这不是在……” “小嫒,我的意思你懂的!” 左嫒嘴角清浅的笑容渐渐收起,她想到自己的打算,心里微微一紧,眼底闪过一丝愧疚。 眼前心思剔透的人,想必也知道她不会乖乖听从安排吧! “先别说这些,安心将身子养好吧!” 杨莫凡嘴角含着淡淡的笑,略带苦涩,他眼睛盯着头顶洁白的天花板,病房内一时寂静无声。 “这位小姐,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道歉有用还要屁的警察?哼,我身上这裙子是巴黎最新款,全球限量版,可不是一句道歉就可以解决的!” “喂,你这女人怎么如此不讲理?真是没教养!” 外面传来一阵争吵声,一个声音还是他们所熟悉的,正是刚才出去的陈芸。 左嫒和杨莫凡对视一眼,“我去看看!” 来到门外,就见不远处的走廊里,两个女人怒目而视,气氛剑拔弩张,周围来往的人纷纷侧目。 “陈芸,这是怎么了?” 左嫒看着那名陌生的时髦女人裙摆上那点点暗黄的汤汁,在看看陈芸手中被打翻了的便当盒,事情也猜出了七八分。 陈芸见她到来,心里对她本就不满,这会儿又被这个蛮横无理的女人缠的心烦,所以也没给她好脸色,“你别管,将这汤拿去给凡表哥喝!” 她说着,将另一只手中的保温瓶递给左嫒,满脸的不耐烦之色。 左嫒难得俏皮一下,耸了耸肩,接过保温瓶就准备走,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她背脊一僵,脚步也忽地顿住。 “苼荭,你在这里做什么?” 来人一袭裁剪合宜的手中西装,挺拔的身材,深刻如刀削般的俊美脸庞,如鹰的眸子,此人不是和左嫒有过节的王家苼谦,还道是谁? 此刻正直直盯着那名叫苼荭且时髦张扬的女子,同时眼角也扫到了正准备离开的左嫒,眸光微闪,接着便是兴味盎然,“哎呦,这不是左嫒小姐吗?真是巧呢!” ------题外话------ 漫漫这两天忙疯了,网络也时好时坏,两天后漫漫会回上海,到时候多更! 第三十九章 长廊里,对峙的两个女人听他这话,眼神全都转向背脊僵硬的左嫒,而后又看向一旁的王苼谦。 “哥,你认识她们?”衣着时髦火辣的女人遂先开口,看着左嫒她们的眼神带着一丝倨傲,那是感觉自己高人一等的倨傲神色。 刚才没怎么注意王苼谦的称呼,这会儿这女人那一声“哥”,极为熟悉王家成员的左嫒也知道了她的身份,王家第三代嫡孙小姐,王苼谦的妹妹王苼荭。 看到他们,左嫒这才发现,王少坤也是在这家医院治疗,而且陈芸帮杨莫凡安排的是高级病房,这才倒霉地碰到了一起。 由于和王少坤这个小叔叔年纪相仿,两人性子都是张扬霸道,无法无天的,所以关系也很要好,前两天,她无意中从阿刚的口中得知,这女人经常带人去找卓浩的麻烦。 王苼谦双手插在裤袋上,深邃的鹰眸在左嫒和陈芸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左嫒身上,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怎么不认识?因为她,我在荀少那里可得了不小的利,说到底,我还要感谢她呢!” 左嫒听到他的话,背脊再次一僵,然而,没等她开口,一个尖锐刺耳的女音响起,“哥,她就是那个害了小叔而且还无耻地冤枉你的女人?她和荀少是什么关系?” 王苼荭在说这话的时候,看左嫒的眼神有愤恨、有嫌恶、有鄙夷,也有丝丝防备。 陈芸的目光在左嫒也身上流连,眼底明显透着不满、怀疑和幸灾乐祸的神色,只是被她掩藏的极好。 王苼谦不说话,可脸上的表情却已经表明了一切。 左嫒不想在和他们牵扯下去,她淡淡看了眼陈芸后,转身就离开。 王苼荭步伐一挪,伸手拽住左嫒的手臂,“哼,你就这样离开?” 手臂的刺痛,她见对方修剪得尖利的指甲陷进她的皮肤里,秀眉蹙了蹙,“小姐,我不这样离开,那你想我怎样离开?” “你……” “呵呵,你还是这么有意思!” 两兄妹同时出声,一个气得无法言语,一个声音诡异莫测。 左嫒不予理会,利用巧劲,手臂一甩,挣脱了王苼荭的钳制,然而,她没想到等待她的是毫不留情的一个耳光。 “你这个害人的狐狸精,看我不教训你!” 王苼荭恶狠狠地甩了一个耳光,她说着,手还准备再次甩下去,可洁白的皓腕被一只纤细的手擒住,同时,啪的一声响,脸颊处传来火辣辣地痛感,使她神情呆愣,接着便是一阵刺耳尖叫。 “啊……你……你个贱人,狐狸精,你居然敢……敢打我?” “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嗯?” 她镜片下如烟般清冷的眸子冷冷的盯着她,最后一个尾音被她拉的老长,语调中透着森冷寒凉。 王苼荭被她眼底森冷的寒意震住,然而她性子骄纵惯了,从来都是被人如女王般捧着,此刻被人甩了耳光子,而且这个人还是与自己有过节甚至能称之为仇怨的人,气得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 左嫒懒得看她一眼,甩开她的手,因为力道颇重,王苼荭身子往后踉跄了几步,最终因为高跟鞋的缘故,一屁股跌坐在地。 所有的一切,也不过是片刻之间,当然,这也好多亏与左嫒的身手,尽管不入流,不过,对付一般的女人,还是没问题的。 她不愿招惹这些权势的寄生虫,可不代表她就真的好欺负,说句不好听的,狗急了还会跳墙,何况是人。 陈芸明显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不,应该说她没想到一向淡漠的左嫒会如此迅猛的反击回去,此刻看着那女人描绘得精致的脸颊上鲜红的五指印,神情呆了呆。 至于王苼谦,几次交锋中,他是知道左嫒外冷内刚的性子的,此时也没多大的惊讶,只是当着他的面,妹妹挨打,眼神有些阴鸷骇人。 王苼荭依旧在叫骂,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们,纷纷侧目。 王苼谦眼神冷戾而吓人,他抬步上前,将王苼荭扶起来,拽住还想要上前撒泼的妹妹,鹰眸冷冷地盯着眼前面容清冷,眼神却桀骜不驯的女人,“你会为这一掌付出代价!” “呵,好笑了,我扇她一掌就要付出代价,那我脸上这一掌谁来付代价?” 王苼谦怔了怔,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待他回神,那女人却已经离开,明明那么瘦弱,可背影却挺直。 回到病房,倒了保温瓶的汤给杨莫凡喝,不久后,陈芸了进来了,只是神色有些狼狈,身上那件白色的雪纺裙占了不少的油渍。 “陈芸,这么了?刚才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杨莫凡见她狼狈的样子,讶异地开口问。 陈芸眼睛在左嫒身上停留了片刻,而后冲杨莫凡温婉地笑笑,“没什么,刚才不小心撞到一个蛮不讲理的富家女,汤汁洒到她身上了,你看,这不是被她洒回来了吗?” 陈芸说后面一句话的时候,语气带着一丝苦笑,一丝俏皮,倒是将她的狼狈之色去掉不少,显得落落大方。 没等杨莫凡开口,她眼珠子滴溜一转,语气状似愤恨般,“刚才左嫒也算倒霉,不但被骂狐狸精,还被她扇了一耳光呢!” 杨莫凡一听,心下紧张,转头看向左嫒,见她被发丝挡住的脸颊上,隐约间,果真有几个鲜红的五指印,“小嫒,你怎么会被打?痛不痛?要不让医生来帮你看看?” 连续几个,显露了他的焦急与心疼之色。 左嫒淡淡地看了眼陈芸,语气同她的眼神一样,淡淡地道,“一点小过节而已,无碍的,你不用担心!” “左嫒,他们这种刁蛮跋扈的富家子弟,你可得罪不起,你啊,以后还是少招惹为妙,吃亏的终是没权没势的,还有,你和凡表哥的关系还是公开为好,免得招引狂蜂浪蝶!” 陈芸状似关心地说,却句句都含沙射影。 刚才那两兄妹和左嫒的过节明显不一般,不过她更在意那句“狐狸精”和荀少这个人物,如果她记得不错,前晚他们还在餐厅内遇到那个男人,可她却装作不识,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她说什么都不信。 最关键是,那个男人是别人的男友。 第四十章 太阳渐渐西下,西边的残阳红遍了半边天,中午陈芸故意引导的话题,左嫒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是杨莫凡听了后很是不愉,借由换衣服的借口,将她赶了回去,独留左嫒这个未婚妻在医院照顾。 这几年来,杨莫凡都有固定的时间在医院里检查,平时有些情绪波动,严重的时候,也会进医院,所以左嫒照顾他也算熟练。 晚上,左嫒伺候了杨莫凡喝了点补汤,又帮他大致上擦了擦身子,观察了下他的情况,见没什么异常后,去浴室简单地梳洗了下。 高级病房内只有一个病人,里面设施很齐全,受到的护理也是最好的,此时左嫒在外间的洗手间内,病房内静悄悄地,只能听到仪器的滴答声。 一阵轻微的震动声,引起了正在闭目养神的杨莫凡的侧目,他转头,看向病床边的矮柜上,那里躺着一部半新不旧的灰色手机,那是左嫒的手机,此时正有节奏地震动着。 一般的女孩都有喜欢比较鲜明艳丽的颜色,可左嫒却偏开灰黑白三色。 杨莫凡看了外间的洗手间一眼,喊了两声,里面没什么反应,他伸手舀起手机,屏幕上,是一串没有注明身份的数字在跳跃着。 他再次看了眼浴洗手间的方向,随即,眼神停留在不止不休的手机上,沉默片刻,这一刻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他微微颤抖着手按了接听键。 他没有立即说话,只听那头传来一声低沉悦耳地轻笑,“呵呵,怎么?不方便说话?” 听到这个声音,杨莫凡浑身一震,他突地抬眼,怔怔地看着洗手间的方向,温和的眸子一片复杂与震惊,如果他没记错,这个声音他在前天晚上听过,那男人是柳含妡的男朋友荀欢。 在他震惊的片刻,那头略微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今晚过来!” 霸道肆意的话落,那头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然而,这边的杨莫凡却是整个人如一个木偶般,一动不动。 突然,他动了,可动的却是胸脯,那里正以不正常的起伏速度起伏着,他的呼吸逐渐急促,心脏窒息的痛着,却不知是病发的痛苦还是心中那唯一的执念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远离他而去所带来的噬心之痛。 可尽管如此,他仍是抖着手将一切痕迹消除,待他忍着窒息的痛楚做完一切,寂静的病房内响起仪器刺耳的鸣叫声。 左嫒刚拉开洗手间的门,就听到那仿似催命般的鸣叫,她手中的盆子砰地一声掉落在地,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里间的病房,这时候听到动静的医生和护士都过来了,速度之快,足以显示了高级病房内最好的护理。 毫无疑问,杨莫凡再一次被推进了抢救室,左嫒站在抢救室门口,看着门前那亮起的红灯,心里有些急燥。 尽管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尽管杨莫凡和她关系复杂,可每次面对这样的情况,她仍是会心急,慌乱。 他的病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都有永远沉眠的可能,她不愿意看到他在她的面前就此离去,无关乎情爱,只是不忍。 左嫒站在冰冷的走廊里心焦地等着,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当这次的急救时间超过以往的任何一次时,左嫒脸色已经煞白,她身上还穿着一件灰白的裙子,样式大方简约,然而那颜色,却正如她此刻的心情,一片灰暗。 她在抢救室外焦急慌乱地等着,同时被遗留在病房里的手机也固执地响着。 凌晨时分,左嫒第八十次看向抢救室门前的红灯,那里依旧亮着,她手指紧握成拳状,圆润的指甲陷阱掌心而不自知。 哒哒哒—— 一阵整齐凌厉的脚步声传来,左嫒一门心思放在抢救室的红灯上,盼望着它能尽快熄灭,所以那皮鞋与地板砖碰撞的声音,被她忽略个彻底。 直到肩膀猛地一沉,她就像是一只收了惊的小兔般,猛地回头,“谁?” “呵,脾气见长啊,居然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了?” 身后男子一袭简单轻便的茶色休闲服,俊美如妖的脸庞噙着寒凉的笑意,搭在她瘦弱肩膀上的手渐渐使力。 左嫒在转身看到他的片刻,背脊就是一僵,接着便是一声焦急的低斥,“你来这里做什么?” 砰—— 没等荀欢来得及开口,关闭了近四个小时的抢救室门开了,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眼神平静却严肃的医生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步伐沉重地走了出来,“哪位是杨莫凡的家属?” “我是,请问里面的病人怎么样了?” 左嫒急急上前,差点失礼地抓住医生的手。 “情况不容乐观,一天之内,连发两次,而且这次明显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情绪波动很大,这是病危通知书,你们家属要有心理准备,待会儿会转到重症观察室!” 左嫒脚步一个踉跄,她只是去洗了个澡而已,怎么就受刺激了?她洗澡期间,到底有什么刺激到他了? 左嫒脸色煞白,神情有些恍惚,二十几年来,杨莫凡虽然身子羸弱,也无数次进出医院,但他极其注意修身养性,保护好本就残破的身体,所以传出病危通知书的次数却渺渺无几。 唯一的一次是五年前,那一次是因为她,他知道了他随口的一句话害了一条性命,害她受尽苦楚至癫,他突然发病吐血,整整昏迷十多天,当他的亲人被悲痛绝望笼罩,当医生平静地宣布准备身后事时,他奇迹地醒了过来。 他力排众议,坚决和她这个精神不正常的女人订婚,他不顾自己羸弱病残的身子,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将她拉出了那段混沌的日子,他不顾亲人的反对,不顾他母亲的哭求,和她一起来到千里之外的J城求学。 尽管他知道,她来这里,只是想要寻找心中的那个人,他也不顾她的冷漠,无怨无悔地陪着她,默默地,有时候她都能忽略到他的存在。 那么,这次还会有奇迹吗? ------题外话------ 晚上漫漫尽量再更一章,补昨天的! 第四十一章 走廊里很静,亮白的灯光将人影拉得老长,荀欢看着眼前脸色煞白,精神恍惚的女人,脸上一贯地笑容收起,凌厉的剑眉皱了皱,“这不是还没死,你紧张什么?” 他称得上恶毒的话语,令左嫒从恍惚中回神,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暗哑无力道:“抱歉,请你离开,我没心情陪你!” 话落,她头也不回地移步离开。 突然,手臂一紧,左嫒被他拉住,“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未婚夫还躺在里面,危在旦夕,现在我真的没有心力面对你,你放我一点私人空间行不行。” 左嫒语气透着无力与悲凉,她的人生,除了十七岁以前,她觉得笼罩在她头顶的天空一片灰暗,永远照不进阳光。 荀欢不理她,兀自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对那头交代了几句,左嫒听着他对电话那头交代的内容,眼露讶色,不过最终也没说什么。 很快,一群身着白褂的医生疾步而来,为首地的男人四十有余,带着一副金边眼镜,气质儒雅沉稳。 他来到荀欢面前,许是电话里已经交代清楚,且知道病情紧急,此时他毫不拖泥带水地介绍,“荀少,你说的那位病人,情况我已经了解,这几位都是心脏科的权威专家。” 荀欢客套地笑笑,点了点头,“半夜还叨扰陈院长,荀欢真是过意不去!” “呵呵,荀少客气了!” 两人说着话,那几位据说是权威专家的医生已经被人带进了抢救室,随后陈院长和荀欢寒暄了几句后,也离开了。 左嫒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荀欢双手插在裤袋里,姿态闲适慵懒,他像是想到什么,琥珀色的眸子淡淡扫了她一眼,“你手机没带身上?” 左嫒听言,摸了摸口袋,“病发之前,我在洗澡,手机在病房!” 荀欢眸子微闪,笑笑不言,不过一想到那个无人开口的电话,心里难得地有点心虚,若是这次那病未婚夫真的死翘翘,罪魁祸首还是他了。 唉,人家的墙角不好撬啊! 那些权威专家进去之后,了解了病情,又做了一番检查治疗,一直折腾到凌晨三点,杨莫凡才被转到重症观察室。 “医生,我朋友情况怎么样?” 左嫒看着迎面而来的几位专家,语气急切地问。 为首的医生脱下口罩,看了荀欢一眼,这才温和地回道:“病人情绪已经稳定,病情暂时得到了控制,不过还不能脱离观察室,另外,以后注意他的情绪波动,不能再受刺激!” 呼—— 左嫒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提到嗓子眼上的心经过七八个小时的折磨,终于安稳地放了下来,“谢谢各位医生了!” 中年男医生温和一笑,客套道:“呵呵,这是身为医生的职责,应该的!” 话虽如此,可左嫒知道,这些医生都是顶级权威的,其中有一个她曾经在电视上看过,听说是某某医科大学的资深教授,如今半夜前来,也只是看在院长或荀欢的面子而已。 一晚上的折腾,东方渐渐泛白,沉静的医院也热闹起来,来来往往的护士,病人家属步履匆匆,精神奕奕。 观察室外,左嫒看着里面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心绪一阵复杂。 十四岁之前,这个男人与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然而,这里面无关情爱,尽管他长她几岁,可因为他身子羸弱,在她看来,他就像是一个琉璃般的人,是需要呵护的对象。 发生了那件事后,对他,她恨不起来,却也无法做到释然,每次一面对他,她就会想到那个人的惨状,所以这些年来,她一直忽略他,漠视他,有时候甚至用语言刺激他,现在回头想想,其实他也只是无心之过。 然而,他的过,对于她来说,真的太过惨淡! “先喝杯水,我买了早餐,你润润喉后,给我乖乖吃了。” 身后略带暗哑的磁性声音传来,左嫒从思绪中回神,转身接过男人递过来的水,浅啜了几口,垂着眼睑不看他,“昨晚谢谢你,现在没什么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这男人出去有一会儿了,她还以为他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没想到却是去买早餐,在这冰冷孤寂的医院里,这杯水喝起来,别样的暖心,可于里面的病人而言,也是天大的讽刺。 荀欢毫不避讳地拉着她在走廊的休息椅上坐下,“我看你吃完后再走!” 左嫒缩回手,挪开一个位子坐下,不过也没拒绝他递过来的早餐,一份鸡丝蛋花粥,她拿起勺子,一勺一勺食不知味地吃着。 见她这么合作,荀欢好心情地没有计较她的疏离,他伸出手,大掌包围着她的小手,拉着她手中的勺子往自个儿嘴里送。 “你……” “见你吃的那么香,我也嘴馋!”荀欢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地说着,还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边粘腻的汤汁,“嗯,鲜滑可口,入口即化,不枉我跑了大半个城市!” “那你吃吧!” 左嫒羞恼,却又不敢发作,这男人恶劣起来,那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快吃,我只是尝尝而已!” 话虽这么说,可吃到最后,一碗粥吃完,他隔会儿尝一口,硬是被他尝了一半,而左嫒只能用眼神控诉他。 “早上有个会,我得去公司,这里我已经交代过了,医院会帮他安排最权威的医生,有什么事你可以给我电话!” 吃完早餐,荀欢看了眼手腕上的腕表,如是说着。 左嫒抬眼看他,男人此时褪去了脸上那层邪肆张扬的面具,变得沉稳而认真,身上那股尊贵霸气却是不减分毫。 “呵呵,怎么了?舍不得我?还是发现我很俊,爱上我了?” 左嫒抽了抽嘴角,她刚才绝对瞎了眼,屁的沉稳,屁的认真,十足十的痞子,自恋狂! 左嫒在心里诽腹着,她别过眼,不再看他,“我很谢谢你昨晚的帮助,不过你以后还是别来了,最近我也没办法……去陪你,你不要联系我!” 荀欢脸上的笑容越发的邪肆,不过眼神却是一寸寸变冷,“过河拆桥这个桥段,你倒是用的炉火纯青,这次不与你计较,不过……” 他顿了顿,突然倾身凑近她耳边,唇瓣有意无意地触碰着她的耳垂,“不过,你要记得你现在是谁的女人!” “你们在做什么?” ------题外话------ 恭喜我吧,漫漫终于从那深山老林里回来了,以后更新会稳定点,欠的二更,明天补上!么么么~唉,不知道有几位亲爱的在看文? 第四十二章 冗长明亮的长廊,这声带着怒气的质问传的老远,引来不少护士和行人的频频侧目,左嫒猛地弹跳开来,不是被那声质问吓的,而是被男人在公众场合调戏给吓的。 荀欢皱了皱眉,转眸看向声音的来源处,不远处的转角,一身皮衣皮裤,面容秀气,眼神却待煞气的男人站在那里,此时正用那深邃明亮的眼睛愤恨地瞪着他们,不,准确来说是瞪着他。 呵呵,有意思,这个小屁孩对他姐姐是不是紧张过头了? “阿浩,你怎么来了?” 左嫒一出声,卓浩立马从愤怒中回神,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们身边,步伐沉重,携着一身怒气,“左嫒,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面对卓浩莫名的怒气,左嫒不知如何回答,反倒是荀欢笑了笑,脸不红心不跳地答:“昨晚过来看朋友,凑巧碰到杨助教犯病,想到他是我女朋友的老师,就留在这里照看了一下!” 卓浩听他一说,怒气虽然去了一半,不过明显有些狐疑,他刚才可是亲眼看见这男人貌似在调戏左嫒。 尽管心存犹疑,卓浩却聪明地没有再说什么,他看向左嫒,“那个病秧子怎么样了?” “病情控制住了,不过还留在重症观察室!” 卓浩看向观察室,看到了静静躺在里面病弱苍白的男人,他眉头皱了皱,再次对左嫒出声,“我留在这里照顾他,你回学校上课,不是要参加那个什么捞子比赛吗?你别落下了!” “没事,我等他醒来!” 接着,两人之间便是一阵沉默,而荀欢,不知在何时,已经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中午的时候,比较清闲的陈芸过来了,看到杨莫凡病情加重,她免不了又是一番不满与责怪,搞得她是未婚妻而左嫒是个外人似的。 “喂,你说够了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她未婚妻呢!” 正在吃便当的卓浩猛地扔下筷子,脸色不愉地瞪着喋喋不休的女人。 “你……” 陈芸心下一堵,想说什么,可迎上那样一双冷戾深幽的眸子,她未出口的话,硬生生被她咽了回去,不知为何,对于这个长相秀气的少年,她莫名的害怕。 “好了,卓浩我记得你也是要上课的,吃完了回学校吧,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守着!” 卓浩被左嫒赶走了,陈芸却是十分尽责,将‘表妹’的情谊运用的极好,一口一个不放心表哥,坚决不走。 左嫒知道她的心思,也不去和她计较,她昨晚一晚没睡,这会儿放松下来,疲惫姿态也显了出来,“你在这里照看一下,我回趟学校收拾一些日用品!” “得了,我现在还没找到工作,你有课还是上课吧,晚上我留在这里!”你留在这里,我还不放心呢。 左嫒笑了笑,也不在和她争什么,这个女人虽然不怎么讨喜,可对杨莫凡是有几分真心的,她不会八婆的去凑合,但也不会坏心眼地去阻挠,况且卓浩说的对,这场比赛,她必须要争取到名额。 回到学校梳洗了一番,正好赶上下午的第一节声乐课。 进了教室,平时不怎么关注她的同学突然频频向她看来,而且还窃窃私语,“听说这个四眼妹是杨助教的未婚妻,还真是不敢相信!” “是啊,我也不相信呢,毕竟两人相差这么多,在学校里也不见他们有什么交集!” “呵呵,也许杨助教也是迫不得已吧,不然他也不会不肯公开了!” 左嫒听了下,原来是她和杨莫凡的关系被曝光,这些同学编排她来了。 呵呵,也是,杨莫凡是学校里最年轻的助教,温文有礼,俊秀儒雅,脾气好的出奇,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却又矛盾地透着一股忧郁气质,一向很得女人缘,学校里半数女生都挺仰慕他,如今突然冒出她这个未婚妻,那些女人不编排她才怪? 柳含妡这次算是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上了,想必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吧,让她成为那些女人的公敌,明里暗里打击她,讽刺她。 “喂,左嫒,杨助教真是你未婚夫?” 张颜抱着书本和笔记本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听着那些传闻,明显也有些不相信,不过她倒不是觉得左嫒配不上杨莫凡,而是这个消息真的太突然了。 她和左嫒相交几年,虽说称不上十分了解她的事,不过比别人还是知道多一点的,也知道她有个未婚夫,却没想到居然是杨莫凡。 在她看来,他们两人就像是毫无交集的陌生人,有时候碰到了,她连个眼神都不给对方一个。 左嫒苦笑,“算是吧!” 当初订婚的时候,她精神状态是不正常的,后来好了,那段时间所发生的事,她也没有忘记,正巧那时候她需要杨莫凡的帮助,所以对于订婚一事,她没有做声,算是默认了的。 对于她模棱两可的回答,张颜有些讶异,“什么叫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左嫒,你给我从实招来,你们是怎么搞到一起的,居然不声不响?” “是啊,我也挺好奇的呢,上次在餐厅我问杨助教,他不肯说,左嫒,你就说说嘛!” 旁边突然传来一个温婉娇柔的声音,此声音一出,立即引来更多的眼神,全都腻在左嫒身上,有讥屑,有怀疑,还有很多不以为然的。 在他们看来,杨莫凡不肯说,那是不屑提起。 左嫒对这些视若无睹,转眸看了身旁说话之人一眼,语气清冷淡漠道:“既然他不肯说,我又何必多嘴?你有本事就撬开他的嘴!”对于不喜之人,左嫒说话一向都不怎么客气。 柳含妡面容一僵,脸上娇柔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 “左嫒,含妡只是问问而已,你何必说话这么呛,我看你是妒忌她和杨助教关系好!” 说话的是一个和柳含妡交好的女同学,此时正对她怒目而视,眼底尽是不屑。 “哎哟,柳同学是有男朋友的人了,而且还是J城四少之一的荀少,左嫒为何要妒忌她?难道还怕她劈腿令择不成?” 张颜最见不得的是柳含妡的做作,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这女人整天端着一副温柔娴雅的面具,背地里却时常挤悦左嫒。 柳含妡和杨莫凡关系好是全校都知道的,当初还有人传过他们两人的绯闻,不过谁都没有出来澄清,这件事在柳含妡交了荀欢这个男朋友后,慢慢消停下去。 柳含妡这下脸色更加难看了,不过面上那虚假的笑容却是不变,娇笑着打趣道:“什么劈腿不劈腿的,我和杨助教比较谈得来而已,被你们这一说,倒是不纯洁了,小心左嫒心里不舒坦。” 左嫒撑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为什么要心里不舒坦?虽然你多次约过莫凡,不过他都没有赴约,不是吗?” 曾经她有意无意对杨莫凡展开过攻势一事,和杨莫凡住同一个屋檐下的她,是多多少少知道一点的,不过每次都被杨莫凡不声不响的拒绝了,因为不在乎,所以睁一眼闭一眼,只是做个身外之人。 这女人虚荣心和好胜心极强,因为她的钢琴略胜她一筹,常常得到导师的夸赞,对于被人捧在云端的她来说,这是不允许的,她不允许有人比她强,所以才会时常挤悦她。 她此话一出,无疑是接她的短,将她的骄傲和虚荣彻底踩在脚下。 因为天之骄女的她,从不接受失败和拒绝。 ------题外话------ 漫漫卡文,多了几百字,二更……唉,先就这么多了,顺了后会补上的,又失言了!亲们骂我吧,至少我知道,还是有人看滴! 第四十三章 夕阳斜下,染红了半边天,一下午的课程也结束了,左嫒和几处打工或是家教的地方打了电话请假,说了一番好话哄琳琳,这才背着挎包出了校园,准备去医院看杨莫凡。 “哎,那个就是柳学姐的男朋友荀少啊?” “是啊,帅吧,J城四少之一呢,俊男美女的组合,养眼哦!” “何止养眼啊,简直是天作之合,咱T大学长学弟们的心可是碎了一地啊!” “呵呵,柳学姐身为市长千金,身份高贵,又是T大的校花,音乐系有名的钢琴公主,他们爱慕也正常,不过真正配得上她的,我觉得也只有荀少这样俊帅多金,尊贵非凡的人!” “不过我听说当初柳学姐追过历史系的杨助……唔……” 话没说完,嘴巴就被身旁的同伴捂住,“你可别乱说话,人家柳学姐和她男友还在呢!” 那女人说着,眼睛还有意无意地向左嫒的方向瞟来。 经过柳含妡的传播和今天下午教室里那一番唇枪舌战,现在整个T大都知道杨助教有个其貌不扬的未婚妻。 而且据传还不得杨助教喜爱,会与她订婚,只是迫不得已罢了,不然两人在学校也不会像陌生人一般,更有人传言,杨助教喜欢的另有其人,现在两人都住在一起。 几个叽叽喳喳爱八卦的女人看到不远处正在和男友你侬我侬的柳含妡,再看看从她们身边经过目不斜视的左嫒,瞬间噤声,不过看左嫒的眼神都透着一丝不明意味。 左嫒淡定地经过几人身边,垂着头,掩下嘴角的一丝苦笑与讥屑,拜柳含妡所赐,她现在倒是成名人了。 她的钢琴弹得好,却从不爱出风头,甚至卷缩在自己的天地里,不与人亲近,再加上音乐系有柳大校花这种才貌双全的女人,光芒洒遍校园,她左嫒相当于一个隐形人。 不远处正和柳含妡说话的荀欢眸子随意一扫,恰好扑捉到她嘴角的笑意,夕阳下,女子一袭简单的T恤衫加五分牛仔裤,身材高挑玲珑,白皙的皮肤在夕阳的照耀下,透着透明的绯色。 夏日炎炎,可她身上却泛着巨人与千里之外的冷意与凉薄,嘴角那似苦笑似讥屑的笑意像是在嘲笑世人的愚昧,却又带着悲凉。 荀欢的心微不可察觉地牵动了一下,接着眉头皱了皱,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懊恼,他发觉这女人身上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让他想要靠近再靠近,直直走进她的心里,想要看看里面到底掩藏着什么。 “左嫒,你又要去打工吗?” “嗯!” 娇娇柔柔的女音响起,左嫒想装作没听到都难,她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如果会看人脸色的人,绝对不会再没事找事的拉扯下去,显然,眼前这个并不是一个会看人脸色的。 “呵呵,听说你也报名参加了这次的选拔赛,你还是练练琴吧,陈芸说你来T大上学不容易,你别把时间浪费在打工上,大家都是同学,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你的。” 听到这话,左嫒忍不住发笑,事实上,她也笑了出来,“呵呵,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想我应该不需要,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有时候她真的挺佩服此人的厚脸皮,下午她们还闹得不愉快,这会儿居然像个无事人一样,还说帮她,听着她都想吐,若是以她以往大大咧咧的性子,恐怕真的会忍不住对她做个呕吐状。 她现在是了解了,这女人完全是用她的‘低下与孤僻’来衬托她的高贵与善良,看,周围不是有很多同学都在对她投以倾慕赞赏的眼神,却对她指指点点仿若看一坨屎的嫌恶眼神吗? 呵呵,在她心里,无美貌,无身份,无背景的三无乡下妹是低下的吧。 荀欢从始至终都是双手抱胸,慵懒地靠在他座驾的门边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这一边。 他听着那些人的窃窃私语,看着那女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目不斜视,昂首挺胸地维持着属于她的骄傲与自信。 她嘴角那嘲谑的笑意让他觉得,世人在圈外看她,迷雾朦胧,而她站在圈内看世人,心如明镜,那个圈,是她自己为自己画的圈,她的世界在圈内,她不允许别人进去,她自己也不乐意出来。 荀欢被自己的突如其来的想法怔了一下,痴痴地看着那抹高挑的背影,连身边的女人唤了好几声都没有听到。 柳含妡见他呆呆地看着左嫒的背影,连她的叫唤都毫无所觉,她压下心底的恼怒与愤恨,伸手拉了拉他,“荀欢,可以走了,啊……你……!” 柳含妡刚一触碰到他的衣袖,就被他大力甩开,脚下的高跟鞋一扭,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在大庭广众之下,狼狈的摔倒在地,引来路人的频频侧目和熟悉同学的惊呼声。 荀欢看了眼坐在地上,泫然欲泣的女人,摸了摸鼻子,心里闪过一丝不耐,“我在想事情,快起来吧!” 柳含妡尽管心里委屈加怒恨,可脸上却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她就着他的手,从地上起来,而后毫无预兆地扑进他怀里,“呜呜……荀欢,你吓到我了!” “好了好了,快去换身衣服,裙子占了灰尘,不美了!” 荀欢不着痕迹的将她推开,塞进车内,语气听起来柔情蜜意,可眼底却是不耐与厌恶,他发觉除了那个叫左嫒的女人,谁近他身,他都不喜欢。 左嫒来到医院的时候,杨莫凡已经醒了过来,不过暂时还要在观察室观察一段时间,晚上陈芸坚持要留在这里,左嫒拗不过她,也不好赶人,就没再坚持守在医院。 左嫒背着挎包,一边走一边想着选拔赛的事,从陈老师口中得知,全系有六十几个报名参加了的,其中属她,柳含妡和另一个拉小提琴的男同学入选的希望最大,不过,若是有人动手脚,她也是最没希望的一个。 想到陈老师略带可惜的眼神,左嫒心里有些郁闷,她捋了捋额前的刘海,脚下的步伐不自觉加快,突然,咚的一声,脑门一疼,一屁股坐在地上,白花花的纸张四处飞散,同时一声抽气声响起。 “呃,小姐,你有没有事?” 温润好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左嫒强忍着额头和屁屁的双重疼痛,抬头,然而,抬头的瞬间,双方都有些呆愣。 第四十四章 对面的男子身材挺拔精瘦,一袭白色的长袍,鼻梁上架着一副秀气小巧的银边眼镜,樱花般的唇瓣上破了皮,渗出点点血丝,显然是她额头闯的祸。 他眉星目朗,五官深刻精致,皮肤比一般男人要白皙,身上气质温润高雅,亲和力十足,端得是君子如兰,貌如温玉。 杨莫凡虽然也温文尔雅,好脾气,可他那是因为病弱的身子修身养性才会如此。 简单来说,杨莫凡的温润亲和是面具。眼前这个男人,他的温和高雅,不骄不躁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 然而,这些并不是令左嫒呆怔的原因,真正令她讶异的是,他那张与她有几分相似的脸,不知道的人绝对会以为他们是兄妹。 男人看到她,明显也有点讶异,不过他很快便回过神来,“小姐,快起来试试,看哪里摔着了没,这样坐下去,最容易伤到尾椎骨!” “呃,没什么大碍,抱歉,将你撞伤了!” 左嫒忍着尊臀的痛感,从地上起来,一边帮他捡起散落一地的资料,一边道歉,自己真是大意,居然想事想的那么入神。 男人慢条斯理地从衣兜里掏出一块蓝格子手帕擦了擦嘴角上的血丝,接着同样蹲下身去捡地上的文件,“呵呵,你别紧张,一点小伤而已!” 他温和如春风般的声音让左嫒心头微松,两人不再说话,静静地捡着文件。文件纸张有很多散开的,飘得到处都是,好在这处拐角行人并不多。 很快,散落的文件都被两人捡了起来,左嫒呼出一口气,站起身子,“哝,你的文件!” “你的眼镜!” 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接着又是相视一笑,左嫒腾出一只手接过那副宽大的眼镜,不好意思地扬了扬手中文件,“都乱了,还要麻烦你重新整理下!” “不碍事,倒是你,真的没有哪里不适吗?” 男人说着,伸手接过有些乱的文件,左嫒注意到他的手很白很美,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的圆润光滑,手背上不似一般男人那般,有着粗粗的毛孔。 “嗯?哪里有问题吗?”男人见她发呆,挑了挑浓密的眉,语气柔和中透着担忧。 左嫒尴尬地收回眼神,见他眼底的担忧,她清浅地笑了笑,难得地俏皮了一把,在他面前转了转圈,“你看,这下放心了吧!” 话说完,左嫒自己愣了一把,她这是怎么了?居然会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如此轻松自然?呵呵,肯定是眼前的男人太有亲和力了吧,面对他的时候,让人忍不住放松,特别是他脸上的笑容,感觉特亲切。 “呵呵,没事就好,下次走路可得小心点,你这样坐下去,很危险!” 男人笑着点点头,善意地告诫着,而后迈开步伐,起步离开,走了几步,他突然回头,嘴角的微扯,一丝温暖如骄阳的笑容出现在他脸庞上。 “对了,我叫柳君懿,还有,你的眼睛很漂亮,不过确实该遮掩起来。” 话落,他不待左嫒反应,转身快步向电梯走去。 左嫒看着他欣长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笑了笑,也抬步向外走去。 君懿?君之懿德,呵呵,很好名字呢! 回到学校,左嫒去琴室练了会儿钢琴,临近九点的时候,这才锁门离开,由于她包揽了琴室里的卫生工作,这里的钥匙她也有一把。 昏黄的路灯下,左嫒抱着书本漫步在校园的羊肠小道上,四周静静的,鼻尖环绕着浓郁的栀子花香,偶尔看到一些小情侣在树下浓情蜜意,温哝软语。 T大是J城数一数二的学校,由于它的名气,这里聚集了很多官二代和富二代,渐渐地成了一所典型的贵族学院,与名气相应,再加上那些富商的资助,这里的环境也是相当不错。 宏伟的教学楼,舒适宽敞的公寓宿舍,校园里风景宜人,纵横交错的羊肠小道,浓密的法国梧桐,青绿的美式草坪,一年四季都飘着各色花香。 一阵悠扬顿挫的小提琴声随着清凉的晚风飘进耳朵,左嫒脚步顿了顿,转头看向轻声发出的方向。 不远处一个法国梧桐树下,身着一套白色休闲服的男子坐在石椅上,十分投入地拉着他的小提琴,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为他渡了一层银晖,使他看起来圣洁而脱俗。 是他?呵呵,原来勤奋的不止她一人呢! 此人左嫒是认识的,同系的忧郁王子黎清,专攻的乐器是小提琴,同时也是这次选拔赛中比较有实力的竞争对手。 左嫒站了会儿后便抬步离开,此人她虽然认识,不过两人都是独来独往的孤僻性子,基本上没有任何交情,她能知道名字,也是因为陈老师在她面前提过。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专心拉小提琴的人突然停了下来,略带忧郁的黑眸盯着她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杨莫凡在重症观察室呆了三天后,终于转到原来的病房,这期间一直都是陈芸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左嫒来看过几次,都是步履匆匆,杨莫凡虽然更希望左嫒能陪他,可鉴于她要参加选拔赛,也就没有勉强。 在医院住了十来天后,杨莫凡终于被宣告可以出院,这天正好是周六,左嫒和卓浩两姐弟都来了。 陈芸去办理出院手续拿医生开的药,左嫒帮忙收拾东西,卓浩则是左嫒走廊的椅子上玩着手机。 病房内,杨莫凡痴痴地看着忙碌的左嫒,想到那天晚上的电话,他心里就像是被针扎一样,刺刺地痛,然而,他还不能问,不能说,若是说开来了,那他们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会彻底结束。 “小嫒,我让朋友帮陈芸另找了房子,你搬回家住吧,两人也好有个照应!” 杨莫凡努力压下心底的酸涩与窒闷,尽量保持着语气温和,不让人听出异样,同时也不让她觉得反感。 左嫒收拾的动作微顿,抬眼讶异地看着他,“不是住的好好地吗?怎么又另外找房子?” 杨莫凡来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搂着她腰,他不顾她身子陡然的僵硬,将下颚搁在她肩膀上,语气悄然道:“我不喜欢别人住在我们的房子里,你知道的,你不回去住,我也不好意思开口赶人!” “啪”的一声响,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左嫒和杨莫凡两人同时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第四十五章 门口,陈芸不知何时站在那里,脸色煞白,一双美目含着泪水,此时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手中提的药掉在地上,散落一地。 “凡表哥,你嫌弃我,说一声就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杨莫凡表情有些尴尬,不过很快便恢复过来,他放开左嫒,面向陈芸,神情温和坦荡,“陈芸,我没别的意思,你一个单身女孩子和我这个大男人孤男寡女住在一起,终究不好,而且我不想和小嫒分开!” 陈芸抽了抽鼻子,抬手抹掉溢出的眼泪,“我知道了,不过找房子就不必了,我看你对门那家前两天有人搬走,应该没那么快租出去。” 她都这样说了,杨莫凡尽管不喜欢她在眼前窜,可也不好再说什么,再闹下去,也许会惊动家里那位陈女士,到时候小嫒更加嫌烦。 陈芸搬走,左嫒的问题来了,原本还有陈芸为借口,可现在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搪塞过去。 回家住?呵,那霸道男人会同意吗? 记得当初他特别勒令过,不许和杨莫凡住在一起,不过,自从那次校门口遇见,他们就没再见过面,希望他是腻了,她也算解脱了。 各怀心思的几人回到家里,左嫒打扫了一下,就去附近的超市买些食材,准备晚餐,而陈芸一放下东西就出去了,想来应该是去找物业了。 其实对于陈芸,左嫒倒是没那么讨厌,虽然傲了点,娇了点,可那也是身为富家千金的习性,她会对她有敌意,是因为她喜欢杨莫凡。 客观上来看,她还没那么差劲,这从她无微不至,不分昼夜地照顾杨莫凡可以看出,至少在她看来,她要比那个姓柳的虚伪女人好些。 晚饭的时候,陈芸回来了,果然如左嫒所料,她去找了物业,同时也将对门的那套单人房租了下来。 “凡表哥,那房子需要打扫,也得添些家具,我可能还要烦你们两天!” 杨莫凡咽下口中的汤,冲她温和地笑笑,“没关系,我不急在这一时。” 大不了他这两天将左嫒看紧点,不让她有机会见那男人。 “莫凡说的对,不必那么急的,我马上就要参加才艺选拔赛,需要留在学校练琴,所以暂时不会回来住!”左嫒趁机开口。 卓浩只是旁若无人地吃着自己的饭,偶尔帮左嫒夹夹菜,对于他们的谈话,不发表任何意见。 虽然那女人碎嘴,且不可一世,不过私心里,他是希望她能缠住杨莫凡的,最好是直接滚床单,这样左嫒也就有借口解除婚约了。 杨莫凡顿了顿筷子,看了左嫒一眼,不过他聪明地没再说什么。 一顿饭在几人沉默中吃完,这期间左嫒的手机响了一次,不过左嫒看了眼后,没去理会。 卓浩筷子刚放下,便被一个电话叫走了,杨莫凡钻进了他的书房,客厅里只有陈芸在看着电视。 左嫒洗好了碗筷,擦了擦手,看了眼紧闭的书房门,放下了打招呼的心思,和陈芸说了声后,拧起包包也准备回学校。 “小嫒,等等,我送你过去!” 杨莫凡像是算准了时间般,从书房出来,拽起茶几上的车钥匙跟在她身后柔声说着。 左嫒回身,镜片下的眸光闪过一丝讶异,婉拒的话顺口而出:“这里坐公交直达校门口,很方便,你刚出院,还是好好休息!” 因为她不想让两人的关系曝光,当初选房子的时候是离学校较远的,不过坐车却很方便。 杨莫凡对她的话听而不闻,上前极其自然的牵住她的手,“走吧,我没事,学校里现在都知道了,也没必要再遮掩。” 左嫒的手下意识缩了缩,可杨莫凡加重了些力道,没让她缩回去,而是牵着她,不容拒绝地往外走去。 左嫒脚步顿住,杨莫凡不得不回头,挑眉小心翼翼地看她,“怎么了?” 左嫒唇瓣蠕动了几下,想说什么,可出口的话语却是口不对心,“没什么,走吧!” 迎视着他小心翼翼的眼神,想到他的身子,她心里觉得烦闷异常,拒绝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出来。 车子平稳地驶在车道上,两人一路无话,二十几分钟的车程,车子停在学校门口。 “我进去了,你开车当心点,别开的太快!” 左嫒挎上包包,推门下车,这边杨莫凡听到她的嘱咐,心情很好地笑了笑,他也跟着推开车门下车,“我送你进去。” 没等左嫒开口拒绝,他已经来到她身边,再次牵起了她的手,将她往学校里面带。 左嫒看着有些反常的杨莫凡,秀眉皱了皱,“莫凡……” 杨莫凡脚步顿住,温润的黑眸有些深邃异常,他看着她,语气认真充满了感情,“小嫒,虽然我知道你不在意,不过,我还是不想你因为我而受委屈!” 最后,左嫒还是拗不过杨莫凡的坚持,送她到学校的宿舍楼。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后,对面马路上一辆银灰色的跑车内,男人沉着脸,看着他们相携离开的背影,眸色冷戾而暴虐。 夏天的太阳下山得晚,尽管现在已经七点,可天色还没完全黑,校园里有不少的同学从身边经过,都诧异地看着他们,有的还停下来和杨莫凡打招呼。 杨莫凡一一回应,态度温和儒雅,端得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而左嫒一直都是目不斜视,表情清冷淡然。 “左嫒,回来啦,吃饭了没,我买了便当呢!” 很快,两人便来到宿舍楼下,不远处正提着便当的好友兼室友张颜看到他们,咋咋呼呼地跑了过来,嘴里虽然是和左嫒说话,不过那双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一旁的杨莫凡。 “这是张同学吧!”杨莫凡遂先出声打招呼。 虽然左嫒在学校和他很少有交集,不过她的事和身边的人,他都是知道的,这个张颜,是唯一一个与她亲近的同学。 “呵呵,没想到杨助教居然知道我!”张颜显然很高兴。 杨莫凡温和地笑了笑,并不言语,他眼神转向左嫒,“小嫒,我先回去了,记得早点休息,不要太给自己压力,保持平常心就好!” “嗯,你开车注……!” 话没说完,一阵手机悠扬的手机铃声响起,几人的视线一齐转向左嫒的包包。 ------题外话------ 杨莫凡开始攻势了,后面慢慢进入剧情! 第四十六章怒火燃情 告别了杨莫凡,左嫒和张颜两人回了宿舍,平时没什么交情的几个舍友这会儿自来熟般全都围了上来,“哇,左嫒,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个是杨助教吧!” “嘻嘻,当然啦,除了他,还有谁?啧啧啧,那些八婆还说杨助教不喜欢左嫒,我见他看她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了!”左嫒没开口,一旁的张颜就抢着回答道。 “对了,左嫒,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在进T大之前就是男女朋友吗?” 左嫒看着几个室友一脸好奇宝宝地样子,淡然地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解释,“我们一起长大,家里人不放心我一个女孩在外,就嚷嚷着订了亲,而他也过来了!” “哇,青梅竹马很有爱哦!” “你们也真能瞒,几年了,居然不露声色!” “是啊,我还好奇像杨助教那样优秀的人为何不交女朋友呢!”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左嫒只是只是淡然地笑笑,并不在发言,舍友门八卦了一会儿后,见话题的主角不捧场,便也散开,各做各的事。 左嫒收拾了一下,准备去琴室练琴,可包包里的手机再一次响起。 她眉头微微皱了皱,刚才那通只是响了一声就挂了,她也没去理会,这会儿又不厌其烦地打来了,这男人是闲得发慌还是耍她玩呢? 手机持续发出悠扬的钢琴曲,左嫒从包里舀了出来,如她所料,果然又是那个男人。 “喂” “限你五分钟出来,不然我不介意让全校的人都知道你左嫒是我荀欢的女人!” “我……嘟嘟嘟……” 话还未出口,那头就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左嫒看了手机一眼,心里知道那男人霸道狂肆的性子,也没再磨蹭,重新拿了包包,和张颜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 宿舍里的几人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个清纯可人的女孩看向正在吃饭的张颜,眨巴着大眼问,“张颜姐,你和左嫒走的近,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杨助教是她未婚夫啊?” “呵呵,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呢!” “不会吧,你们这么要好,她都不告诉你?”另一个也加入话题中,语气明显的不相信。 “我看左嫒那人不好相处,不告诉她也没什么稀奇的!”这次出声是角落里的一个女孩,刚开始别人都围着左嫒的八卦的时候,就她一个人没出声。 张颜吃饭的动作顿了顿,她放下筷子,看向那个女孩,语气认真道: “杨倩,左嫒就是性子淡了点,她很好相处的,你别这样说她,你们还记得大二那年闹禽流感吗?我感冒发烧引起肺炎而住院,没一个人愿意接近我,是她不顾我是否染病,衣不解带地在医院照顾我一个星期,还用她打工的钱帮我交齐住院费。” 正因为有了那一次,她才看透了世态炎凉,平时和她走的最近的,却是第一个远离她的,而左嫒,她那时候也只是在她打工没来得及上课时,常借笔记给她抄,比别的同学话多一点而已。 有时候看人不能光只看表面,左嫒性子虽淡,不喜与人相交,但若真的被她接纳,她所付出的,绝对是一颗难得可贵的真挚善良的心。 宿舍里气氛有些沉默,显然她们是知道那件事的,不过当时她们都害怕张颜染上了病,所以都不敢去看她,没想到居然是左嫒在医院照顾着。 刚开始的时候,左嫒搬来宿舍,她们还不怎么高兴,总感觉自己‘家’里闯进了一个陌生人一样,对她的态度不是很友善,而她只是静静地,不在意她们的冷淡,她的加入,并没有改变什么,有时候他们甚至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左嫒并不知道她当初的一个小举动居然引来张颜对她的维护,她出了校门,远远地就看到马路斜对面停着的那辆熟悉的跑车。 她看了眼周围,见没什么熟人,便抬脚穿过马路,来到车边,也不敲车门,直接拉开门,迅速钻了进去。 左嫒身子还未来得及坐下,突地一股大力粗鲁地将她拽了过去,腰肢撞在方向盘上,生疼生疼的,接着,唇瓣一痛,口中的惊呼声被人尽数吞入腹中。 荀欢将她摁在方向盘上,俯身近乎粗暴地吻着她,他捏开她的嘴巴,火热湿滑的舌长驱直入,发狂发狠地扫荡着她的檀口,吸吮着她的香舌。 这些天他忙于工作,再加上姓柳的缠得紧,同时他发现自己对她超越了他认为的那种界限,所以他不找她,想要让自己静下来想想,这个女人,他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去对待。 然而,他还没想个所以然来,就熬不住对她想念,想要见见她,没想到居然会看到她和那男人出入成双,情意绵绵。 尽管他知道那男人是她未婚夫,他们不管做什么都理所当然,可他就是忍不住心底的磅礴的怒气,而这种怒气也让他心惊,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已经失去了控制。 左嫒的舌根被他吻的又麻又痛,她喉间发出一声声破碎的咽唔声,手肘抵在他胸前,使劲推搡着,然而,男人就像是一座大山,任由她怎么推搡,他都巍然不动。 直到彼此的呼吸都不顺,男人才退离她的唇。 左嫒眸色迷蒙,身子发软,靠在方向盘上拼命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而荀欢,从他急速起伏的胸膛中可以看出,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车内很安静,只能听到急促粗重的呼吸声和那节律很快的噗通噗通地心跳声。 待两人呼吸平稳,荀欢抬手,粗粝的手指轻抚着她红肿泣血的唇瓣,眸色深邃如海,“这里有被他碰过吗?嗯?” 最后一个尾音被他拖得老长,语调中透着浓浓的危险意味。 左嫒的唇瓣本就红肿异常,此时被他粗粝的手指磨搓得有些刺痛,她神色不耐地拂开他的手,“你今天又发什么神经?” 荀欢不理她的不耐,被她拂开的手转移到女人最私密的地方,语气冷的像冬月的寒风,“这里呢?被他弄过吗?” 第四十七章 左嫒呼吸一窒息,一把抓住他的手,白皙的俏脸又红又黑,“荀欢,你可不可以别这么下流?他今天才出院,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她真是受不了这男人的喜怒无常,可又不能不受,这男人乖张暴戾的脾气,绝对有将圣人逼疯的潜质,她的清冷淡然在他面前,永远都维持不住。 荀欢不言,只是用他那双深邃的琥珀色眸子看着她,眼底乍一看,毫无情绪,然而认真看下去,那里面蕴含着淡淡的笑意。 左嫒被他看得心里烦闷,动了动身子,试图坐回副驾驶座上,而不是这样卡在他的怀抱和方向盘之间。 荀欢锁在她腰间的手忽然加重力道,不让她离开,而眼睛依旧是不动如山地盯着她。 “让我坐好,这样卡着我腰疼!” 荀欢看了她良久,突然嘴角勾了勾,一抹淡笑出现在他那张俊美的脸庞上,使他冷硬暴戾的表情柔和了不少,同时也松开了腰间的箍制,“这好像还是你第一次唤我名字呢。” 左嫒像是得到解脱般,迅速从他身上弹跳而起,然而,车内空间太窄,再加上她过于高挑的个子,咚的一声,头与车顶来个亲密接触。 “呵呵,难得看你出糗!” 荀欢见她一边揉着脑袋一边瞪着车顶的懊恼样子,笑着出声打趣。 左嫒不理会他的打趣,在副驾驶座上坐好,没好气道:“我马上要参加选拔赛,得抓紧时间练琴,最近都没空去你那。” 荀欢准备发动车子的手顿了顿,他滑下车窗,伸手舀出一枝香烟点燃,慵懒地靠在舒适的椅背上,吞云吐雾起来。 车内有片刻的沉静,左嫒见他半天不做声,再次出声,“没什么事,我进去了!” 她说着,就想开门下车,可车门不知何时已经被上了锁,她转头看他,男人这时候也转过头来,“你很想赢得这次选拔赛?” 左嫒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着实不相信他问了这么个愚蠢的问题,“当然,这次报名的,哪一个不想拔得头筹?” “你好好陪我,我让你赢,怎么样?” 左嫒微愣,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想到这次的比赛需要赞助,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了,这次维也纳音乐节虽说是学校在张罗,不过也是要经过那边重重筛选和一笔不菲的经费,而这些经费则是需要商家的赞助了。 “我不接受潜规则,没有实力,去了那边也是给学校丢脸,想必校方不会拿这个去开玩笑,若是不想争个名堂回来,他们也不会那么积极了。” 荀欢不置可否地笑笑,他掐灭手中吸了一半的香烟,关上车窗,转头,眼神莫晦高深地看着她,“左嫒,其实我们也可以好好相处,不是吗?” 没等她开口,他接着道:“虽然我对你用了些手段,可既然在一起了,你就应该收起你身上的尖刺,好好和我相处,这样对你我都好。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越野的女人,男人心里的征服欲越强,你乖顺了,也许我腻的更快一些,你也好早点解脱!” “你不觉得每次都是你脾气暴戾,喜怒无常吗?”左嫒神色淡然,然而语气中不难听出一丝抱怨,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荀欢听出来了,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心情很好,他侧身快速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是这样吗?那我以后注意点,在你面前尽量不发脾气,不过你也不能惹我生气。” 左嫒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怪异,这男人今天是吃错药了吗?刚才还一副要撕了她的样子,现在居然这么好说话? 荀欢被她的眼神看着有些窘迫,他拍了拍她的脸颊,再次吻了她唇瓣几下,“好了,不是说要练琴吗?我不打扰你了,回去吧,记得有空给我打电话,另外,不准和那男人太亲昵!” 直到下车,左嫒还是有些云里雾里,最后将这一切反常都归功于男人的喜怒无常。 荀欢坐在车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眸色暗沉,昏黄的路灯,将她的身影拉的老长,同时透着无言的落寞与清冷。 他头靠在椅背上,再次点燃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浓浓的烟圈从口中吐出,将他的脸庞笼罩在一层迷雾之中。 左嫒,这个女人,他会腻吗?荀欢心里有些不确定,可若是不腻,他又该如何定位她的存在?他这样的人能得到想要的吗?或者说,那个心不知藏在哪里的女人能给他想要的吗?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左嫒现在是全身心投入到选拔赛的事上,每天所有的课余时间都拿来练琴,一般的打工都推掉了,除了偶尔耐不住琳琳软磨硬泡的请求,去帮她上课之外。 荀欢说话算话,倒是没再来找她,不过经常打电话,因为柳含妡的关系,在学校里也经常看到他的身影。 另外让左嫒烦忧的是,自从和杨莫凡的关系曝光后,他变得肆无忌惮起来,经常有事无事地找她,而且举止异常的亲密,就像是一对正常的恋爱男女一般,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 这样的情况,也让她心里渐渐不安起来。 她是了解杨莫凡的,表面上温文尔雅,脾气温和纯良,可骨子里却很执拗,只要是他认准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转眼间,一个星期已过,令人期待的日子来临,这天大学部基本上所有的师生都聚集在学校的大礼堂,期待着这次选拔赛的到来,懂得欣赏的人看门道,不懂的人则是看热闹。 维也纳音乐节对于钻研音乐艺术的人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毕竟谁都想要踏上那庄严典雅如梦似幻的金色大厅。 这次的音乐节不但有机会得到世界著名音乐大师的指导,还有机会得到学校保送英国皇家音乐学院进修的名额。 而左嫒的目标是英国皇家音乐学院,所以她才对这次的比赛超乎寻常的认真与重视。 第四十八章未来小舅妈 偌大的礼堂人山人海,由于比赛还未开始,现场闹哄哄的,后台里,系领导和学生会成员正有条不紊地安排和检查一切比赛事宜。 报名参加比赛的,本来有三百多人,经过校方重重筛选,最后只剩下六十几个,其中合奏乐团有三组,剩下的都是系里拔尖的专攻某一项乐器的,按照自己抽取的序号上台。 左嫒抽的是二十几号,算是比较落后,此时各个参赛者都集中在后台,化妆的化妆,练习的练习。 “哇,柳学姐,你真漂亮,这次的维也纳之行,恐怕非你莫属!”突然一声夸张的惊叹传出,引起众人的注意。 不远处的梳妆台前,只见柳含妡一袭纯白的削肩礼服,裙摆及膝,下面镶接了一层蕾丝花边,礼服是较为贴身的设计,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展露无余。 她脸上的妆容也很精致,不妖不艳,看起来很舒服,然而那一头直直的长发却被烫成小波浪型,简单地盘成一个鬏,发尾自然随性地下垂。这样的打扮让她看来清纯中透着妖娆,高贵优雅却不失少女的俏皮。 不得不说,这女人的确很美,老天待她得天独厚,容貌无双,家世一流,也难怪男人对她趋之若鹜了。 看,这后台来来往往的人都看呆了呢! “小玲,你以为是选美比赛呢,这次比的可是艺术,参加比赛的同学各个都有可能!”柳含妡特有的娇嫩温婉的声音响起,那谦虚恭维的话语立即引来一众人的好感。 “是呢,不过含妡你钢琴弹得好,那是可学校师生都公认的!”另一个站在她身边的女同学出声附和。 “呵呵,要说钢琴弹得好,其实左嫒也不赖的!” 此话一出,众人视线全都转向左嫒,不过都只是淡淡扫了眼后,便移开了,后台里没人再说话,该干嘛的干嘛。 而柳含妡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她看了左嫒一眼,‘友好’地笑着提醒:“左嫒,待会儿上台的时候,记得戴上隐形眼镜,你那眼镜太大了,听说这次比赛妆容也很重要。” 几声毫不掩饰的窃笑在后台响起,左嫒从曲谱中抬起头来,看向‘好心’的柳含妡,镜片下的狐狸眼似笑非笑,“谢谢提醒!” 话声刚落,一抹娇俏的身影拽着另一个瘦长的男人火急火燎地冲进后台,来到左嫒身边,“呼呼……左嫒,刚才有人让我将这交给你。” 张颜急促的喘息着,还不忘将手里一个精致方正的礼盒递给左嫒,另外指了指身边同样气喘吁吁的男人,“这个是他找来帮你化妆的。” “丑妞,你慢点会死啊,爷都快被你弄出心脏病了!” 突发的一幕再次让左嫒成为焦点,众人看看张颜再看看那个男人,眼尖的人居然发现那男人是“时尚达”的首席造型师,那个专门为上流名媛贵妇做造型且拽得冒泡的纪斯达。 这下后台里像是炸开了锅般,窃窃私语个不停,都在猜测张颜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左嫒看了眼礼盒,知道里面定是礼服之内的东西,她再看看打扮时髦穿着另类的男人,秀眉皱了皱,“我觉得这样很好!” 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白色连衣,虽然款式简单了点,不过贵在简洁大方,飘逸自然。 “你这样也叫好?脸看不到脸,人家还以为你没脸见人呢,还有这衣服,土里土气的,亏你有勇气穿,这幅样子上台,我都替你丢脸,还比个屁啊!”纪斯达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语气那叫一个嫌弃啊。 左嫒嘴角抽了抽,这男人嘴巴真毒,有他说的那么差劲吗? “斯达叔,不准你这样说我未来舅妈,她是最漂亮的!” 突然一个童稚的声音响起,左嫒听着那句‘斯达舒’和‘未来舅妈’,刚喝下去的一口水尽数喷了出来,而这句话也让吵吵嚷嚷的后台陷入寂静。 “呃,琳琳,你怎么来了?” “呵呵,是我带她来的,她知道你要参加比赛,吵着要来帮你加油,她外婆拿她没办法,就让我带她过来了!” 这时候一个将近五十的高雅妇人走了进来,笑着说道,此人正是左嫒的导师,陈老师,她一进来,后台里的人纷纷和她打招呼。 “小嫒阿姨,你要加油哦,舅舅今天没空,我来替他帮你打气!” 琳琳走到左嫒身边,拉着她的手,语气天真地说着。 左嫒神色尴尬,这小妮子,有次听说季老夫人要帮她做媒后,就一直想千设法地撮合她和季一鸣,简直是花样百出。 一旁的纪斯达看看琳琳,再看看左嫒,一双妖媚的桃花眼冒着绿光,他貌似嗅到奸情的味道了。 “喂,小魔女,你说她是你未来舅妈?”刚才让他过来帮这女人做造型的可是姓荀的啊! “好了,小孩子的话你也当真?别说那么多了,快帮她弄弄吧!” 陈老师上前牵住了琳琳的手,嗲怪地看了纪斯达一眼,听语气,两人明显是认识的,而且还很熟稔。她说着,眼神转向不远处的柳含妡,笑着道:“含妡,你今天不错哦,好好发挥!” “谢谢陈老师,我会的!”柳含妡乖巧地回道,眼神瞟了左嫒一眼,美丽的眸子透着不明意味。 本以为这女人会这样随便地上台比赛,没想到居然有人帮她,真是晦气,不过没关系,她不相信凭她的才能和人脉会赢不了她,再不济还有荀欢呢。 第四十九章震撼登台 外面,比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后台里,纪斯达则慢条斯理地帮左嫒做最后的修饰。 “Ok,大功告成!啧啧啧,果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瞧瞧,经爷一雕琢,石头都能变璞玉!” 纪斯达看着镜中美得不可思议的女人,妖媚的桃花眼里有些浓浓的欣赏,当然他也不忘对自己的技术自恋一把。 只见镜中美人高挑的身姿前凸后翘,妖娆勾人,眉眼媚态横生,她一袭紫罗兰色及膝的礼服,敞开的V型领,露出性感漂亮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深沟,脖子上戴了一条简单大方的泪滴钻石项链。 她额前的刘海用发胶固定成一个鬏,长发也被盘起,露出雪白优美的颈项,精致的脸庞只是稍微上了些腮红,唇彩和紫色的眼影。 然而,仅此简单的装扮一下,整个人就焕然一新,特别是她那双狭长水润的狐狸眸,是妖与纯,媚与冷的集合体,听着矛盾,可却有万分融合。 纪斯达看着,眼神不自觉地有些痴然,其实以他毒辣的眼光和天生对面部骨骼的熟悉,普一见到她,就知道这女人是个美人胚子。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她那厚厚的刘海下,居然掩藏着这么一双勾魂摄魄的美丽眸子,乍一看见,他还以为遇到狐狸精了呢。 “切,左嫒这叫做天生丽质,关你屁事!”一旁的张颜不屑加鄙夷道。 纪斯达回神,看了眼张颜,翘着兰花指,媚笑道:“那当然,不像某些人,石头就是石头,那是怎么也雕不成玉的。” 左嫒看着纪斯达翘着兰花指的样子,心里一阵恶寒,这男人手里就差一块帕子了,不然绝对和古代宫里的太监有得一拼。 此时比赛已经接近尾声,后台里的人并没有多少人,不过他们看着左嫒从一个其貌不扬的女人变成一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勾魂妖精,心里别提多震撼了。 柳含妡很美,但她那种美无法给人震撼的感觉,富家千金基本上都是她那样的。 而左嫒不同,她就像是一颗蒙了尘的珍珠,或者像纪斯达所说的那样,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珍珠拂了尘,璞玉精雕细琢后,那是何等的光华无限啊! “左嫒,下一个就是你了,你准备……就绪!”学生会里维持秩序的学长进来提醒,然而在看到焕然一新的左嫒是,神情一呆,后面的话变得细如蚊声。 “噗嗤……左嫒,小学弟被你电到了!”张颜噗嗤一笑,娇俏地打趣着。 门口那名斯斯文文的学长听到她的话,那张脸刷得一下红了,他说了句“加油”后,就步伐匆匆地离开了。 看着他慌张的样子,张颜又是一笑,待停下来后,她拉住左嫒的手,鼓励道:“左嫒,加油,我期待你照些金色大厅的照片给我看!” “我努力!” 左嫒点了点头,柔声说着,张颜本来也是报名了的,不过被刷了下来,左嫒知道她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踏进国际音乐舞台金色大厅演出,所以她会连着她的那一份一起努力。 “第二十八号,钢琴演奏选手左嫒,请上台!” 播报员甜美的声音传进耳里,左嫒最后和张颜对视了一眼后,步伐从容地走出后台,来到一架纯白的钢琴前坐下。 暗红的帷幕渐渐至左右两边分开,明亮的追光灯打在那抹绝美妖娆的紫色身影上,这一刻,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在台下响起,无论是看热闹的观众还是评委席上的评委皆都看着台上的女人,眼神充满了惊艳与震撼。 “荀欢,你丫的眼睛够毒,居然被你遇到这么一个极品,也难怪你使尽手段!” 坐在评委席上的冷翊阳凑近荀欢的耳边低声条着,他知道左嫒不是表面上那般平凡无奇,可也没想到稍微装扮一下,居然会美到这种程度。 这样一副好容貌也难怪她要遮掩了,想必王少坤就是发现了她的美,所以才千方百计要得到她。 荀欢眼神从台上那抹身影上收回,掩下眼底不自觉泄露的情绪,转头淡淡地看着他,同样轻声说道:“所以你知道待会儿该怎么做,我要她赢!” “嗤,知道了,荀狐狸!” 荀欢不再开口,眼神重新回到台上,看着那个由他打造的极品尤物,心底说不出的欢喜,当然,他更希望这样的她只给他一人看见,可他不想看着她的努力付诸东流。 这些天他虽然没有见她,可他知道她很努力,知道她将这次的比赛看得极重,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他想要帮她实现一切,这种感觉没由来的,就是想,而目前为止,他能给的,也只有这些,尽管她未必领情。 已经比赛结束,被安排在观众席上的柳含妡看到台上的那抹身影,眼底有震惊,有不可思议,这女人是左嫒吗?是那个成天跟幽灵一般没有任何存在感且其貌不扬的左嫒吗? 尽管她不想承认,可她钢琴弹得好,她是知道的,这会儿在形貌上居然也略胜她一筹…… 想到这里,柳含妡心里有些紧张和慌乱,她下意识地看向评委席,见那男人并没有如其他人一般看着左嫒不眨眼,心里突然安了下来,不管如何,荀欢是绝对会帮她的。 台上的左嫒可不管下面人有什么想法,她纤纤十指放在黑白相间的钢琴键上,闭上眼睛,脑中回忆着被她记得烂熟的曲谱,叮……手指一动,一个音符从指间飞出,接着第二个,第三…… 她细长洁白的手指在钢琴键上穿梭、飞跃,下压,一串串音符谱写出悠扬动人的旋律。 左嫒在台上弹得投入,台下的人听得入迷,众人只觉得被带入广阔无垠的大海中,一会儿吹着清凉的海风,一会儿听着海浪拍打的声音,一会儿在海底与鱼儿畅快地嬉戏着,那种置身大自然的感觉,让人身心舒畅,久久不愿回神。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一曲终了,台下寂静无声,一秒,两秒,三秒…… 直到第五秒时,拍拍拍……一阵富有节奏的清脆掌声打破了寂静的礼堂,接着便是几乎掀翻屋顶的雷鸣般的热烈掌声,有人甚至抑制不住激动,大声呐喊着左嫒的名字。 ------题外话------ 刚从小黑屋出来,晚了点,抱歉啊! 第五十章杨莫凡的执念 距离选拔赛已经过去两天了,左嫒这次是大出风头,实实在在红了一把,校园里众口不一,不过,无一例外都是好的传闻。 什么惊艳才绝,不骄不躁,不计虚名,淡定从容,谦恭良善等等,只要是好的词,都用在她身上,由于她的出名,有同学将她在医院照顾张颜的事挖了出来,更是得到一众同学的钦佩与好评。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和过硬的实力下,毫无疑问,左嫒拔得头筹,由她代表学校去参加维也纳的音乐节。 另外,鉴于柳含妡和黎清两人成绩也不错,校方特许他们一起前往维也纳开拓视野,体会西方艺术,得以提升自己,当然具体内情如何,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距离维也纳之行还有一个月,左嫒再次陷入新一轮的紧迫学习之中。 这一个月的时间,校方请了国内著名钢琴家和各方面专业人士手把手指导,除了练习钢琴和必不可少的声乐课外,还得学习基本的西方礼仪,所以,她的忙碌程度,可想而知了。 不过,也正因为时间安排得紧,杨莫凡让她搬回家住的念头暂且被搁下,同时荀欢也很识相地不打扰她,让她专心学习。 当然每天一通电话是必不可少的,刚开始是他问一句,左嫒就答一句,态度不冷不热的,久而久之,左嫒也会和主动开口呛他几句,有时候开开小玩笑,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她尽量做到他想要的乖顺,而他也试着尊重她的意愿。 天色黑沉,路灯昏黄,微凉的晚风拂面,清凉舒爽,左嫒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回到宿舍,刚抬脚上楼,身后一个熟悉的温和声音使她脚步顿住。 “小嫒!” 左嫒转身,不远处,身着白衬衫加休闲裤的杨莫凡站在路灯的灯柱下,由于是背着光,她刚才经过时并没有注意到他,同时也没想到这么晚了,他会来这里。 “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杨莫凡走近她,将手中的保温瓶递给她,“我看你这段时间都瘦了,帮你炖了点汤,你当夜宵喝了,另外明天是周六,你回家去,我帮你弄些好吃的补补身子!” 左嫒很平静地伸手接过,清冷的俏脸闪过一丝柔和,可话语却是一如既往的疏离,“谢谢,不过明天恐怕没空,上午学校帮我安排了礼仪课程,下午有份家教,还有,你自己身子不好,别忙活这些了!” 杨莫凡眼里闪过一抹失望,不过也没再勉强,他抬手,极其自然地将她腮边的发丝捋到耳后,语气亲昵温柔道: “我喜欢,如果你愿意,我天天帮你炖,将你养胖点,你这么瘦,以后回去,妈还会认为我没有照顾好你呢,还有,现在学校里这么多人对你献殷勤,我不努力点,你被别人追走了怎么办!” 左嫒身子微僵,陡然听到他提起自己妈妈,心里像是针扎般,刺刺地痛着,她不着痕迹地偏开头,她垂下眼睑,掩下眼底深处的情绪,“你想多了,时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妈妈,以前相依为命的亲人,也是她唯一有血缘关系且最爱的亲人,如今却…… 这些年来,她不让自己去想她,以为时间可以抹平一切裂痕,可现在毫无预兆地听到别人提起,心还是会痛。 杨莫凡好似感觉到异样的情绪,他不顾她的闪躲,轻柔地将她搂进怀里,下颚搁在她的肩膀上,“小嫒,妈很想你,她一直在数着时间过日子,期盼着你毕业回家的那一天。” “小嫒,还有五个月,五个月后我们就回去了,五个月后你就成为我的……新娘了!” 左嫒呼吸一窒,她强势推开杨莫凡,急急地丢下一句,“我有些累”后,就慌张地逃离开来,好似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赶她一般。 杨莫凡看着她仓惶而逃的背影,温和的眸子深沉似海,小嫒,你只能是我的新娘,谁也别想抢走。 回到宿舍,左嫒免不了是被爱八卦的舍友一番轰炸,如今她们知道了她外冷内热的性子,也不在乎她的冷漠了。 一整天的学习下来,左嫒确实是累的,她应付了舍友爱八卦的心思后,放下手里的汤,就去浴室洗澡了。 左嫒出来的时候,舍友们都睡了,张颜为她留了一盏台灯,“左嫒,刚才你手机响了很久!” 张颜见她出来,翘起头轻声说着。 左嫒轻应了一声,一边擦着湿湿的头发,一边拿起枕头底下的手机,上面四通未接电话和一条信息,而号码却是同一个,是没有署名的一串数字,对左嫒来说却和很熟悉。 她打开信息,属于那男人干脆强势风格的字眼出现在眼帘,“出来,我在校门口”。 “左嫒,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吗?”张颜见她换衣服,语气难掩诧异地问。 “嗯,有点事!”张颜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眼神却是若有所思起来。 那天比赛,很多同学都在猜测那身礼服和那个帮她化妆的男人是不是杨莫凡安排的,对于这种传闻,当事人杨莫凡也只是笑笑不语,所以众人也就当他默认了。 可只有她知道,不是他,当然,具体是谁她也不清楚,因为那天给她衣服的那个人明显也是个帮人跑腿的。 现在已经十点多了,由于是周六,不少当地的学生回家了,校园里静悄悄的,昏黄的路灯透着一股清冷气息,将身影拉的老长。 左嫒出了校园,远远就看到对面拐角处,停在路灯下熟悉的银色跑车,一阵晚风吹来,未干的头发透着丝丝凉意,她打了个喷嚏,加快了脚步,很快便开到车边,依旧是没有敲车门,直接入内。 荀欢在她坐进来的那一刻,车子已经发动,转头见她湿着头发,剑眉皱了皱,“怎么不将头发擦干?” “大爷,您电话就跟催命符似的,我怕您老一怒之下,杀到我宿舍去!” 荀欢眼里闪过一丝讶异,接着,他邪魅一笑,手掌托住她的下颚,转过她的脸颊,好心情地打趣道:“哎呦,妞儿居然学会贫嘴了,有进步,来,爷奖励个!” 他说着,也不待她反应过来,迅速倾身吻住她红艳艳水嫩嫩的唇瓣。 第五十一章温柔 夜凉如水,繁华的大都市五彩斑斓,银灰色的跑车在宽敞的车道上奔驰着,连续半个月马不停蹄地学习,左嫒在车子启动没多久就睡着了。 荀欢将车子停好,看了眼旁边熟睡的女人,她眼底的黑眼圈让他心思微动,准备出声叫醒她的话语咽进了喉咙里。 他放轻了动作下车,绕到副驾驶座,开门,准备将她抱下来。 左嫒也是个惊醒的,在他的手触到她身上时,就已经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眉心,看了眼周围陌生的环境,秀眉蹙了蹙,“这是哪儿?我明天还有课呢!” 一出声,才发现嗓子干哑的厉害,喉咙极不舒服,想来是有点感冒的现象。 见她醒来,荀欢撤回手,“既然醒了就自个儿下来吧,这是我新买的一栋套房,离学校不远!” 他说着,遂先阔步向电梯走去,左嫒下车,突然一阵凉风袭来,她又连续打了两个喷嚏,她吸了吸鼻子,随手将车门关上。 荀欢站在电梯门口等她,见她喷嚏连连,凌厉的剑眉再次皱了皱,“下次别这么马虎了!” 左嫒淡淡看了他一眼,不言,这男人他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他连续那么多通电话,她现在已经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梦周公了。 “呵~想说什么就说,别用眼神控诉我!” 之后两人一路无话,当然,前提是忽略掉男人的嘴巴太忙,没有机会开口说话。 叮—— 电梯门开启,左嫒推开深埋在她脖颈上的头颅,“到了!” 荀欢呼吸有些急促,他轻咬了一口她如珠玉般的耳垂,左嫒“嘶”的一声,抽了一口冷气,同时身子轻颤了一下,顿时惹来男人一阵邪肆低沉的轻笑,“呵呵,这么久没碰你,这身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敏感了。” 左嫒脸色一阵红一阵黑,她羞恼地拂开他的手,抬步出了电梯,然而,还没走两步,手臂一紧,身子被人强硬拽了进来,箍制在电梯壁与男人的胸怀之间。 左嫒来不及惊呼,红唇就被人堵住,强势而熟悉的男性气息闯入她的檀口,男人就像是行走在沙漠里,饿了许久的饿狼般,攻势凶猛而急切。 诚如她所想,荀欢是饿的,而且还是极度地“饿”,这些天为了不打扰到她,同时也想让彼此的关系得到改善,他极力压抑着。 按理来讲,他的自制力极好,以前身体尽管也会有正常的生理反应,不过他可以很好的控制,再不济冲冲凉水,做做健身运动也会过去。 可自从碰了她之后,那种欲火焚身的滋味让他觉得像是有千万只蚂蚁钻心一样,痛苦难熬,冲再多的凉水也没用,而且别的女人还不行,那姓柳的一接近他,他就觉得反感。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这女人是不是在他身上种了毒,情花毒,而她就是解药! 荀欢抱着她吻了良久,依旧舍不得放开,左嫒觉得肺部像是要炸开了般,喉咙里发出一声声破碎的咽唔声,她使劲的推搡着他的胸膛,然而,男人像是入了魔一样,不但不退开,反而越吻越凶猛。 待荀欢狠狠地过了把嘴瘾,放开她的时候,左嫒身子软的跟一滩泥似的。 男人的肺活量始终比女人强,荀欢稍稍平息了会儿后就像个没事人似的,他抱着怀里软的不像话的娇躯,爱怜地轻啄着她的红肿泣血的唇瓣,“没用,接个吻跟要你命似的!” 此时左嫒连瞪他的心力都没有,只是趴在他身上,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荀欢轻笑一声,将她打横抱起,出了电梯,而电梯对面就是家门口。这里是顶楼,当初购买时候将顶楼的两套房子一起买了下来,打通了合成一套,而且房产证上写的是左嫒的名字,当然,这些她并不知道。 “门锁的密码是你的生日,这里距离学校只隔了两条街,以后你自己可以直接过来,要住在这里也行!” 荀欢将她放在沙发上坐下,车钥匙随意地搁置在茶几上,走到饮水机前为自己倒了杯水,几口灌了下去。 一段时间的调节,左嫒呼吸顺畅了不少,身子也没那么软了,她抬眼打量着这套大得出奇的房子。 四室两厅,面积比一般套房大不少,装修是那种简约雅致的意大利风格,空气中还有淡而清新的油漆味儿,显然是刚装修好不久。 色调以米白色为主,海蓝色打边,客厅有一面墙是落地窗的形式,旁边摆了一套竹制的藤椅,坐在藤椅上,正好可以将大半个J城尽收眼底。 这男人倒是会享受! “我看你有点小感冒,将感冒药吃了,主卧是右手边第二间,衣柜里有你的睡衣,你先去睡,我有份急件要收一下!” 男人不知从哪里拿来医药箱,他找出里面的感冒药,另外倒了一杯温水给她,交代完后,他起身向一个房间走去,想必那是书房。 左嫒一手拿着感冒药,一手端着杯子,看着杯中的水发呆,明明杯子里面的水不烫,可她却觉得很烫手。 没想到那么一个喜怒无常,乖张狠戾,霸道强势的男人,也有细心温柔的一面,可是,她为何宁愿他喜怒不定,也不愿他这样温柔细心地待她? 左嫒吃了感冒药,睡得有些沉,迷迷糊糊之际,她做梦身子被一块热铁压着,周围有很多小鸟儿轻啄她的身子,麻麻痒痒的,很难受却又渴望着什么。 她抬手推了推,手触到软软的东西,还试探性地捏了一把,嘴里无意识地嘀咕,“唔……原来还有软铁,走开,小鸟儿别啄了,难受!” 第五十二章缱绻 荀欢正撩得带劲,突然被她袭胸,身子一僵,同时呼吸也越发的粗重,然而在听到她无意识的嘀咕声后,狠狠地愣了一把,他的唇从她身上移开,抬头看着仍在睡梦中女人,顿时觉得好笑。 这女人是将他身子当成铁块,将他的吻当成小鸟儿在啄她吗? 不得不说,此时的她实在是可爱得紧,她面上褪去了平日里的清冷淡然,同时撤下了对他的防备和那种无形的疏离,无意识的呓语更是显得她娇憨可爱,而那神态却又该死的勾人。 在他的撩拨下,她白皙的俏脸透着诱人的绯色,身上的衣衫凌乱,因为情动,她莹嫩的肌肤粉粉的,细腻光泽,上面一个个由他制造的粉色印记。 荀欢看着身下妖娆完美的娇躯,眸色深沉似海,眼底深处燃烧着一团火,将琥珀色的眼睛熏染成了红色。 他呼吸急促而粗重,粗粝的手指轻抚着她莹嫩的肌肤,呼吸渐渐压抑而轻缓,像是害怕惊扰什么一半。 然而,压抑过后是更磅礴的爆发…… 左嫒只觉自己被一团火包围,身子被蚂蚁啃咬,她沉浸在梦中,嘤嘤地哭着,无意识地喊着“难受”。 荀欢简直爱死了她现在这副娇软样子,若是在正常情况下,她绝对不会有这样一面,或许有,却不会给他看到。 感冒药有部分的安眠成分,此时左嫒迷迷糊糊地,根本就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男人的折腾总算是左嫒终于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然而脑子依旧昏沉,她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朦胧的水眸看了眼身上的男人,接着不发一语地闭上了眼。 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没了刚才不自觉显露出来的娇态与柔软,或许如荀欢所想,她的娇柔在清醒的时候,永远不会在他面前展现。 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左嫒累得软趴趴的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一下。 荀欢笑她没用,不过看在她这段时间课业紧凑的份上,也没太折腾她,抱着她去浴室清洗。 待一切弄好,再次躺到床上已经凌晨一点了,然而,新的问题又来了,运动过量,左嫒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唱着空城计,直到这会儿,她才想起杨莫凡给她的汤还在宿舍里放着。 荀欢从浴室出来,正好听到她肚子唱歌的声音,卧室里很安静,那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响亮。 他在床沿坐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性感妖冶的薄唇微微勾起,挑眉道:“饿了?不过这里没什么吃的,我出去看看!” 他说着,起身来到衣柜前,挑了件T恤和休闲裤准备换上。 左嫒眼里闪过一丝讶异,着实有点不习惯这样温柔好好脾气的他,她闭上眼睛,淡淡道:“不需要,忍忍就过去了!” 当初她一个星期没吃饭她都忍过来了,现在这点程度,根本就不算什么。 荀欢俊脸微沉,不过他没有说什么,手中换衣服的动作也没有停。 左嫒也没再开口,这男人这会儿虽然温柔好说话,不过骨子里强势霸道的性子不会改变,他既然不怕麻烦,她还管个什么劲儿。 荀欢出去买夜宵慰劳某人了,而某个没啥良心的女人在他离开后就闭眼睡她的大头觉,也实在是太累,再加上感冒药未完全消退的药效,她很快就进入梦乡,与周公下棋去也。 荀欢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女人侧着身子,头枕在一只手臂上,睡得香甜。 他看了眼手中的夜宵,再看看睡容恬静的女人,表情有些郁闷,这才多长时间?这么快就睡着了?还是明知道他去为她买夜宵的情况下,这女人简直是太不给面子了。 荀欢在唤醒她和让她继续睡之间举棋不定,折腾来折腾去,最后折腾的还是他自己,想到她确实是累了,对她来说,恐怕睡觉比吃的还要有诱惑力,便也作罢。 他关掉大灯,独留一盏暗红的壁灯,在她身侧躺下,手臂轻柔地翻过她的身子,将她勾进怀里,一个高挑纤细,一个修长健壮,两具身子抱在一起,是那么地契合,好似他的怀抱,专为她而设的一样。 虽然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到天明的次数不多,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她睡在身边,他就习惯性地去搂她娇软的身子。 这种习惯让他莫名,因为他一向都不喜欢别人近身,特别是女人,可潜意识里却又觉得理所当然,这种感觉越是和她相处下去就越是强烈。 对于他的怀抱,许是嗅到熟悉眷恋的气息,睡梦中的左嫒并没有抗拒,反而拱了拱身子,贴的越发的紧了,喉间还发出一声愉悦的嘤咛。 她这样的反应让荀欢心情大好,俯身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琥珀色的眸子有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与缱绻,当然,若是他知道她眷恋的是那股熟悉的气息,恐怕会忍不住一脚将她踹下床。 ------题外话------ 群号:140774158。亲们懂否? 第五十三章报复 第二天一早,左嫒早早就起来准备回学校,下楼才发现,这里果真离学校很近,步行大概十来分钟的路程,可若是开车,却要绕个弯子。 礼仪课程十点开始,现在时间还早,她先回了宿舍。 由于是周六且时间尚早,宿舍楼有些安静,宿舍里,当地的两个女孩回家了,张颜她们还未起床,她放轻了手脚,将昨晚换下的脏衣服收起,去外面的集体水槽洗衣服去。 衣服洗好回到宿舍,几个舍友也都起床了,张颜看到她,几度欲言又止。 待宿舍里其他人都去洗漱时,张颜来到左嫒身边,斟酌着措辞道:“左嫒,昨晚杨助教来找你,说你弟弟出事住院了!” 左嫒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放下盆子,舀出手机一看,没电了,昨晚走的匆忙,同时也以为很快就会回来,所以换了衣服后什么都没带。 “我跟他说有个女同学肚子疼,你陪她去医院,走得匆忙,所以没带手机,我已经和那同学通过气,你自己别穿帮了!”张颜说完,便端着脸盆出去了。 左嫒从怔愣中回神,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微暖,“张颜,谢谢你!” 张颜脚步一顿,突然回过头来,看着她认真道:“左嫒,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但我看得出来,杨助教很爱你,如果真的无意,你就早点断了他的念想,免得到时候你伤他也伤!” 张颜完全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真心劝诫着,尽管她不甚了解杨莫凡,不过她却能看出,他很执拗,昨晚,她的谎话明明漏洞百出,她不相信依他的聪明会想不到,然而他除了最初身子微僵外,竟然完全相信了她的话。 这样的情况,要么是不在乎,要么就是太在乎,在乎到他宁愿自欺欺人,也不愿去捅破那层纸,从他对左嫒的态度来看,显然他是属于后者。 左嫒嘴角漾起一丝苦笑,“我们两个,问题不在爱与不爱上,他知道我不爱他,却仍是固执地不愿意解除婚约,而我明明不爱他,却不能开口要求解除婚约。” 张颜微愣,圆溜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良久,她重重吐出一口气,“唉,我脑子不好使,有点不懂,不过照你这么说,还真复杂!” 左嫒笑笑,没再说什么,她换了手机电池,打电话问了卓浩所在的医院,见时间还来得及,便收拾下东西,匆匆去了医院。 来到医院,左嫒直接来到杨莫凡告诉她的楼层找到病房的所在,远远地,她就看到一身白的杨莫凡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他头发有些乱,神色也有些憔悴,本就透着病态苍白的俊脸此刻更是白的出奇,一直和卓浩形影不离的严淙陪坐一旁,手上还绑着绷带,显然也受了伤。 看到她到来,他连忙站起身子迎了上来,“小嫒,你来了!” “嗯,阿浩怎么样了?” 提到卓浩,杨莫凡神色难掩担忧与痛心,“昨晚动了手术,现在还昏迷不醒,他这次伤得很重,肋骨断了三根,且伤到了肺部,另外双腿骨折,右手……被废了!” 他每说一句,左嫒脸色就白一分,听到最后,她双腿发软,差点站立不稳,幸好身后的严淙扶住了她。 “严淙,怎么回事?他怎么会伤的这么重?”左嫒语气急切而愤怒,镜片下的眸子露出令人心惊的戾气。 严淙同样愤恨异常,那张还算俊俏的脸一片狰狞扭曲,“昨晚我和浩哥阿刚三个人去酒吧喝了点酒,出来的时候头突然被蒙住,接着便是一阵暴打,不过他们针对的人显然是浩哥,我和阿刚没受什么伤!” “你们最近有得罪人吗?” 严淙看了杨莫凡一眼,垂下眸子沉声道:“听说王少坤出院了,当时我听到了他的声音!” 昨晚那些人个个身材彪悍,拳脚都是经过训练,并不是他们这些小混混可以比拟的,他能想到的人只有J城恶霸,王少坤,而且当时那个阴邪的声音是他无疑。 仅此一句话,左嫒便懂了他要表达的意思,她哆嗦着身子,俏脸一片阴霾,这些人,真是丧尽天良,他们的命矜贵,别人的却如蝼蚁。 “小嫒,这个王少坤你认识?”杨莫凡听不懂他们的哑谜,不过从左嫒的神色来看,王少坤这个人物,她显然是知道的。 “嗯,当初因为我,阿浩打了他,所以结下了梁子!”左嫒不善于撒谎,便轻描淡写地解释着。 “那你以后要小心点,尽量不要落单,维也纳比赛结束后你搬回来住!” 听她这样说,杨莫凡更加担心了,他以为是卓浩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没想到居然因她而起。 左嫒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尽管知道是谁动的手,可他们无凭无据,那些人在J城又权势滔天,他们暂时也只能暗自吞下这个哑巴亏,现在最主要的是将身体养好。 当然,这个仇,她不会忘,只要给她逮到一丝报复的机会,她都不会放过。 想到阿浩的伤,左嫒心里既忧又痛,她来到主治医生的办公室,敲了敲门,里面立即传来一个温和好听的声音,“请进!” 左嫒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微微愣了一下,很少有人能让她见了一面就记住的,而她对这个声音和声音的主人却是难得地记住了。 她推开门,正巧里面的人从文件中抬起头来,果然如她所料,是他——那个叫柳君懿的男人。 第五十四章别不要我 清晨,艳红的朝阳透过百叶窗照进简洁干净的办公室里,办公桌后的男人看到她,明显也有些意外,“是你!” 左嫒冲他清淡地笑笑,点了点头,“打扰你了!” 他回以温和一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秀气的银边眼睛,礼貌地站起身子,“坐吧!” 待左嫒坐下后,他才坐下,显然,此人修养极好,他两只手肘搁在办公桌上,修长漂亮的十指交叉,如玉般的俊逸脸庞永远漾着令人舒服温暖的清润笑容,“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是这样的,我是你的病人卓浩的姐姐,想要了解一下他的伤势,另外,他的右手治愈的几率有多少和所需医疗费用!” 从医院回来,左嫒神色有些恍惚,柳君懿的话犹言在耳。 “他身上其他伤倒是可以慢慢治愈恢复,可双腿骨折严重,想要恢复到完好状态有点难度,至于手,经脉被人恶意挑断,骨头也碎裂,就算治好,也会有缺憾,治疗费用初步保守估算在三十万左右!” 这样一来,卓浩完全是被他们给废了,他那么喜欢武术,若是知道自己的手脚以后都不便,也不能再动武,他能接受的了吗? 说到底,事情皆是因她而起,是她害了他。 一个上午,左嫒都心不在焉的,学习礼仪频频出错,好在教导的老师脾气和耐心都很好,左嫒心里觉得过意不去,这才强迫自己收敛心神,认真学习。 下午没安排课,左嫒随意吃了点中午饭后,便再次去了医院。 卓浩还是没有醒过来,杨莫凡在早上就被她赶回去休息了,严淙和阿刚两人在医院照看着。 “左嫒姐,听浩哥说你不久后要去维也纳参加比赛,你若是忙,就不要天天来医院了,我和阿刚会轮流照看,有什么情况我们会及时通知你!” 左嫒眼神从病房里转移,她看向这两个与她年纪不大男人,心里替卓浩能有这样的朋友感到高兴,“严淙阿刚,谢谢你们,卓浩能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是他之幸!” “左嫒姐,你千万别这么说,说到底是我的错,若是昨晚我不拉浩哥去喝酒,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阿刚挠了挠一头黄发,语气难掩自责。 “他们是蓄谋已久的,就算不是这次,还有下次,不关你的事!”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以王少坤睚眦必报,阴狠手辣的性子,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他不来动她,想必是忌讳着那个男人。 左嫒在医院呆到四点,回家休息了一阵子的杨莫凡过来后,她就离开去了季家。 琳琳的家教工作以往是隔两天去一次,现在为了将就她,改成五天一次,昨天琳琳的外婆季老夫人还打过电话给她,说琳琳这些天吵的厉害,让她今天务必要过去。 在季家呆了段时间,从刘嫂和季老夫人偶尔的伤叹中得知,琳琳的父母皆已亡故,琳琳父亲家里条件并好,当初季老夫人一度不同意这桩婚事,然而女儿执意,她也没有办法。 在琳琳两岁的时候,父母出了车祸,琳琳就跟着奶奶过,老人家重男轻女的观念极其严重,当初婆媳两人关系也不好,也不待见琳琳,琳琳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可想而知了,一年不到,就患了严重的孤僻症,而且性子暴躁极端。 季老夫人无意中得知她的情况,心里难受的要命,就将她给接过来了。 唉!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不知为何,每次面对琳琳,看着她小心翼翼的眼神,她心里就隐隐作痛,总是想要对她好,疼宠她,这也造成了那小妮子特粘她状态。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小嫒阿姨,你们快给她打电话!” “哎呦,小小姐,你别扔了,左老师马上就过来了!” “琳琳,不准闹了!” 还没走进季家大门,里面就传来一阵噼里啪啦人仰马翻的声音,她加快步伐走了进去,就见豪华的客厅乱的不行,一地的玻璃碎片,红色的印花地毯沾满了水渍,抱枕也东一个西一个地落在地上。 刘嫂一边捡着东西一边急声安抚着,一旁的季一鸣脸色也有些无奈,显然是拿这小祖宗没办法。 “琳琳,抱歉,阿姨迟到了!”左嫒不顾地上的玻璃碎片是否会扎到她的白嫩的脚,连忙上前,蹲下身子拉住琳琳的手,语气歉然道。 “左小姐,你可算是来了!”刘嫂看到她,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小祖宗除了夫人外,就属这年轻女孩能制得了她了,今天夫人又去了庙里,她这把老骨头都快被她给折腾散了。 琳琳看到她,小脸上的惊喜显而易见,她一把扑进她的怀里,短小的手臂搂着她的脖子,咽咽地哭道:“呜呜……小嫒阿姨,我很乖的,你别不喜欢我,别不要我!” 左嫒心里一酸,她安抚地拍了拍瘦小的肩膀,将她稍微推开点,帮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谁跟你说阿姨不喜欢你,不要你了?阿姨去帮琳琳教训他!” “呜呜……是舅舅,他说我不乖,阿姨不喜欢我了,所以才这么久不来看我,不来教我弹钢琴!”琳琳突然转头看向季一鸣,小手指指着他,眼底满是控诉和不满。 一旁的季一鸣摸了摸鼻子,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左嫒看了季一鸣一眼,“他胡说八道的,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他一般见识,走,阿姨帮你擦擦脸,教你弹琴去!” 她说着,牵起她的小手向楼上走去。 琳琳回头瞪了季一鸣一眼,“哼,坏人,不和你一般见识,你这么坏,我决定不让左嫒阿姨做舅妈了!” 季一鸣嘴角抽了抽,这小魔女,他疼了她两年,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外人不说,还成了坏人了。 左嫒——舅妈,他可没胆子要。 第五十五章现世报 夜幕降临,左嫒从季家的别墅区出来,看着清冷的路灯,安静的路口,心里悲哀的发现,她又忽略了这里打不到车的事实,而以往负责接她的卓浩,现在却静静地躺在医院里。 嘟嘟嘟—— 一阵强光刺来,接着是车子的鸣叫声。季一鸣那辆威风凛凛的悍马在左嫒身边停下。 车窗下滑,季一鸣那张冷硬的俊脸露了出来,“怎么还没走?你的护花使者呢?” 左嫒心里一痛,她淡淡看了他一眼,接着,二话不说,也不管他准备去哪里,十分厚脸皮的拉开车门上车,“麻烦你送我去市中心医院吧!” 季一鸣倒是不在意,脚底油门一踩,车子如离弦的箭般,在这弯曲的山道上行驶着。 “你去医院看谁?”季一鸣一边悠闲地驾着车一边找话题聊着。 “我弟弟,他手脚被王少坤给废了!” 左嫒在说这话的时候,牙齿咬得死紧,声音像是从齿缝里蹦出来一样,可见对于此事她心里有多怒,有多恨。 季一鸣手一抖,车子猛地一个打滑,一直注意着他的左嫒见他如此,唇角微嘲,“那么激动做什么?他们这种人你应该了解才是。” 从古至今都是官官相护,她不认为他能帮或是愿意帮到她什么,虽然她不是很懂政治啥的,不过上次收集王家资料的时候,顺便了解了下其他几大家族,发现这J城的水深的很。 几个大家族大财团虽然各据一方,不过这里面的关系盘根错节,且互相牵制的,唯一一个独善其身而且生存的风光无限的也只有那个男人了。 他身份神秘,背后没有任何靠山,然而他的F·C集团却占据了这J城几乎百分之三十的经济效益,他交友广阔,不论是黑白两道,还是政商两界,谁都会给他几分面子。 当然,这些除了道听途说外,这段时间她的眼睛也能看得出来,然而,越是这样,她就越是不敢去招惹,像他那样的存在,要么就永久屹立不倒,若是倒下来,他要比别人摔得更狠。 季家属于军政世家,若季一鸣够聪明,就不会为了她一个小人物而去得罪王家,打破这种平衡,这从上次的事就可以看出来,他确实懂得明哲保身。 身为一局之长他,纵容别人在警局使用暴力,和黑道头子做朋友,她还能期待他善良到哪里去? 季一鸣刚毅的脸庞有些冷凝,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你能拿出证据吗?” “没有,他们被人蒙住了头,不过当时有听到王少坤的声音,这J城,恨我们姐弟入骨,也只有王家了!”她如今被荀欢暗中罩着,他们就拿卓浩开刀。 车内很安静,两人谁都没在开口说话。 诚如她所想,这J城的水很深,也许比她想得还要深还要浊,她不懂这里面的弯弯肠子,季一鸣懂,所以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下,他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卓浩,而去打破现在的局面,这事若真闹腾起来,牵一发而动全身,可不仅仅是一个王家那么简单。 不过,他不能做,有人却能做,暗地里捅人刀子,可不止他王少坤会。 季一鸣将左嫒送到医院后,很快就离开了。 医院里,阿刚,严淙和杨莫凡几人都在,卓浩傍晚的时候醒来一会儿过,不过他肺部有淤血,并不能开口说话。 左嫒将严淙和杨莫凡两人撵回去休息了,让他们明天再来替换她和阿刚,而阿刚也被她赶下去吃饭了。 卓浩所在的是重症区域,进病房有规定的时间,且还要换上无菌服,左嫒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神情有些呆然,身边也有别个病人的家属,都在按按抹泪,嘤嘤的哭着。 不知是她泪腺不够发达还是怎样,尽管心里很闷很痛,那种伤痛让她感觉窒息,可却硬是哭不出来。 “今晚你一个人守在这吗?” 突然头顶传来一个温柔好听的声音,左嫒抬头,就见身着白色医生大褂的柳君懿沾在她面前,手里正递过来一杯冰咖啡。 左嫒伸手接过,礼貌地笑笑,“谢谢柳医生,还有一个朋友,我让他吃饭去了!” “今晚我值班,若是有什么事可以去办公室找我,你也别太担心了!” 柳君懿温和地安慰着,他的声音本就好听,此时更是透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味道,让人紧绷伤感的心忍不住放松下来。 左嫒对他露出一抹真诚的笑容,清冷的脸颊也因为这一笑而柔和起来,“嗯,真的很谢谢你!” 除了“谢谢”这两个空洞的字,左嫒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了,她和这干净清透的男人也仅此两面之缘而已,然而,他给她的感觉很是亲切,再加上他们离奇相似的容貌,在他面前,她的冷漠会不自觉的收起。 重症病房与普通病房不同,里面有一个护士时时刻刻观察着病人的情况,家属留在这里,也只是求个心安而已,阿刚和左嫒两人一个前半夜一个后半夜轮流守着。 考虑到左嫒早上还有课,阿刚守的是下半夜,下半夜左嫒就坐在椅子上,靠着墙壁睡觉。 因为心里有事,再加上这里也不是个睡觉的地方,所以左嫒一直都是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直到东方泛白,她才算睡得沉一点。 早上,左嫒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她睁开眼,只看到一群医生推着推床匆匆进了手术室,她揉了揉犯疼的眉心,突然身上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她微愣,伸手捡起地上白色的休闲外套,一股清新好闻的柠檬香窜入鼻尖。 柳君懿,她记得这是他身上的味道。 “左嫒姐,你醒了,你知道刚才被推进手术室的人是谁吗?” 左嫒一幅迷茫状,不明白是阿刚为何要如此兴奋。 “是王少坤,哼,恶有恶报,他这就叫典型的现世报,赛车刹车失灵,直接冲出护栏,听说一双腿卡在车里,弄了半天才弄出来,最后只有一口气吊着他的命,这次他是不死也得残!” 第五十六章我给你靠 火红的朝阳从东边升起,左嫒挎着背包,手里拿着一件外套从住院部出来,她低头看了外套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暖意,早上本准备送到他办公室去还给他的,可进去才知道,他已经下班了。 那个男人真的很好呢,芝兰玉树,干净清透,在他眼底,看到的是世间一切皆美好。 “哎,奶奶你慢点,别急!” “慢,慢,你小叔也不知如何了,还慢,跟他说过多少遍,让他别玩塞车,可就是不听,这才刚从医院出来,没隔几天居然又进了!” 不远处,传来一老一少两个尖锐的女音,左嫒侧过头眯起眼睛看了眼,年轻的那个她认识,正是王苼谦的妹妹王苼荭。 另个年纪大的,差不多六十出头的年纪,身着一件黑色的旗袍,脖子带上一串碧绿翡翠项链的老妇人,想必就是王家的老太太了。 呵呵,王少坤,果真是现世报呢,希望你就此沉眠,免得祸害人间。 左嫒心里恶毒地想,那一刻嘴角的笑意嗜血而妖娆,镜片下的眸子更是畅快狠戾。 别说她思想恶毒,她做不到圣母,那一年的颠沛流离让她学会了狠和隐忍,别人给她一刀,若是让她翻身,她会给人十刀,王少坤该庆幸当时她没在场,不然她会直接补上一刀,送他下地狱,也好一了百了。 嘟嘟嘟——嘟嘟—— 刺耳的喇叭声在耳边轰鸣,左嫒回神,看到脚边停着那辆熟悉的一银灰色跑车,茶色的车窗下滑,露出男人俊美如妖的脸庞。 在这里看到他,左嫒明显有些讶异,此时他带着墨镜,身上穿着比较休闲,上身是一件暗红色的V领T恤,露出性感迷人的锁骨。 下身是条紧身的牛仔裤,修长有力的长腿包裹在牛仔裤内,散发着磅礴的张力。栗色的头发有些凌乱,为他邪魅的气质添了一丝狂野与颓废的美。 “要看上车来看!” 看着他脸上揶揄的邪肆笑容,左嫒不着痕迹的撇开眼神,拿开车门上车。 荀欢看了眼她手中的外套,脸上的笑容一僵,墨镜下琥珀色的眸子晦涩暗沉,“别将一些乱七八糟的垃圾带到我车上!” 左嫒一愣,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只是不明白这男人又在抽哪门子风,一件衣服而已,他有必要吗? “那我下车吧!” 左嫒心里烦,也不想去应付他。她说着,就准备推开车门下车,然而车门及时被他落了锁。 “大爷,我没心情跟你瞎折腾,不就一件衣服吗?刚才我鞋子还踩了狗屎呢!” 荀欢嘴角抽了抽,接着嗤笑一声,刚才阴郁的心情因她这一句不雅的话而变得好转,他发动车子,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道:“难怪我怎么闻到一股臭味!” 左嫒也不理他,车子启动后,她开始闭目养神起来,前晚被他折腾,没睡好,昨晚又在医院,心里担心卓浩,也是难以入眠,这会儿浑身软绵绵的,感觉生命被透支般,着实累的紧。 然而,有人就是那么不识相,兴致高昂地与她闲磕牙,“你刚才在想什么?我喇叭叫了几声你都听不到!” “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那你为何听不到?” “放空思想,屏蔽感官!” “你弟弟出事,你为何不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哧——一声紧急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两人的对话到此结束,左嫒睁开眼睛,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停这做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荀欢取下墨镜,眯着眼睛看她,性感绯薄的红唇漾着危险邪肆的笑意。 左嫒嘴角抽了抽,她挑了挑秀气的眉,“荀欢,我今天还发现,你不但喜怒无常,脑子还爱抽风!” 荀欢呼吸一堵,他看着她,琥珀色的眸子窜起一簇簇小火苗,当然这样的情况下,窜起的绝对不是欲火。 “左嫒,你到现在是不是还没认清我们的关系?你是不是认为我不将你弄到台面上来,你就可以自欺欺人地认为什么都没发生过?” 左嫒眼睑颤了颤,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他一语道破心思,她心里有说不出的窒闷与难堪。 荀欢讥屑一笑,“呵,被我说中心思了?” 他抬手勾起她的下颚,“左嫒,你记住,你是我的女人,在我未腻之前,你的一切都和我有关,刚开始我就说过,只要你跟我,我就给你靠,这J城,你横着走都行。” “他王少坤横,你可以比他更横,她柳含妡挤悦你,你看不顺眼就揍她,出了事,我帮你兜着,别整天一副死气沉沉波澜不惊的样子,看着闹心!” 他最看不惯的就是她的波澜不惊,好似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引起她的情绪波动,在他的直觉中,她不是这样的,这种直觉奇怪,可是也很强烈。 柳含妡几次当他的面挤悦她,他不相信她自己感觉不到,然而每次她都是装傻充愣,三言两语掠过。 不得不说,荀欢这一席话将左嫒给弄懵了,同时心里也有种怪怪的感觉,有点酸,有点悲也有点暖,她突然掀开眼睑,看着他,眼神有审视,有不解。 良久,她淡淡笑了笑,语气淡然道“原来你除了喜怒无常,脑子爱抽风外,还很变态!” 这柳含妡好歹还是他女朋友呢,居然唆使她揍她,不知该说她柳含妡悲哀还是该说他荀欢实在是太过……无情。 第五十七章‘缺心眼’的左嫒 最近的天气足可以用阴晴不定来形容,明明刚刚还是艳阳天,突然一声惊雷下来,接着便是瓢泼的大雨,大雨过后,太阳依旧高高挂了上去。 这种天气虽然惹人烦,可也有好处,一场大雨倒是可以消退夏日的炎热。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左嫒依然忙碌,且比以往更加忙了,忙着学业,忙着校方安排的额外课程,还要抽出时间来照顾卓浩和帮琳琳上课。 卓浩在第三天早上便完全清醒了,对于自己的情况除了刚开始两天有点沉默外,后面倒也看开了,这让左嫒欣慰的同时也心痛心酸着,好在恶人王少坤也得到了报应,他的后半辈子,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左嫒知道王少坤的车祸,这里面肯定有荀欢的杰作,不过他没说,她也聪明地没有点破。 忙碌的日子过得是快的,眨眼间一个月过去,令人期待的维也纳之行也来临了。 此行阵容庞大,柳含妡、黎清这两个不在预定之中的人,另外还有两个校领导和著名钢琴家也是最近这段时间指导左嫒的程淑。 荀欢作为此次经费最大的赞助商,也在一行之中,冷翊阳爱凑热闹,再加上也是赞助商之一,他要来,也没人敢拦着,而且程淑,荀欢和程淑各自带了助理。 人来人往的机场,告别了一众送行的人,左嫒背着一个简便的双肩包和程淑她们一起走在后面。 前面,柳含妡毫不避嫌地挽着荀欢的胳膊,两个校领导则是围绕在荀欢和柳含妡身边不知说着什么,表情看起来甚是恭维。 当然,这里一个是J城谁都想巴结的大人物,一个是市长千金,他们会溜须拍马,也是正常的。 记得选拔赛那天,因为柳含妡特殊的身份,评委们还商议了很久,左嫒,柳含妡,黎清三人,论实力,左嫒略胜两人一筹,可柳含妡的身份再加上她确实也有点才华,所以学校也不好拿捏。 程淑也是那天的评委之一,她是实力派,坚持左嫒,另外还有几个著名音乐家也属意左嫒,还有几个是滑溜的狐狸,两厢都不得罪,选黎清。 最大的赞助商荀欢中意的是柳含妡,文化局局长也是执意柳含妡,校方陷入两难,理智上他们也应该坚持实力,因为毕竟是能为学校争光的比赛,可赞助商和某些人又不能得罪。 僵持不下,最后还是身为荀欢好友的冷翊阳站出来调解,选了个折中的办法,参赛由左嫒,而柳含妡和黎清作为学校优秀学生,学校重点培养,因此特许她们一起出行维也纳,以提升实力,开拓视野。 一行人上了飞机,各自找自己的位子,左嫒将背包放好,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她抬眼,发现对面的人是黎清,一路上,这个神情忧郁的男人都是沉默的,她就没听他开口说过一句话。 黎清好似发觉了她的视线,眼神从窗外收回,淡淡看了她一眼,接着,他那樱花般的唇瓣突兀地勾起一抹炫目的笑容。 冰雪融化,春暖花开! 这是左嫒看到他笑容时的第一感觉,她回神,嘴角勾了勾,一丝清浅的笑出现在嘴角,不过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左嫒,我们……能不能换个位置?” 突然,一个娇柔温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闭目养神的左嫒睁开眸子,就见身边本来空的位置上不知何时坐了个人,而说话的,则是市长千金柳含妡无疑了。 左嫒眼睛一扫,黎清身边是冷翊阳,此时正眸色含笑,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她抬眼看向正咬着粉唇期盼地看着她的柳含妡,再看看身边笑容邪肆,却沉默不言的男人,红唇干巴巴的吐出一句,“为什么?” 柳含妡俏脸一僵,看了眼荀欢,其意思不言而喻。 然而,左嫒偏生就是个没眼色的,她不说话,她也就不理她,继续闭着眼睛假寐。 冷翊阳嘴角抽了抽,这女人缺心眼呢。 荀欢琥珀色的眸子含了一丝笑意,显然,对于她的表现,非常满意。他刚才还在想,若是这女人敢让位,他该用这么方法惩罚她呢。 气氛有点僵,机舱内响起播音员甜美的声音,提醒旅客们坐好,系上保险带。 “该坐哪儿坐哪儿吧,刘特助也在那边,他会照顾你!” 男人声音听不出喜怒,话落,他也闭目养神起来。 柳含妡俏脸微白,神色委屈,不过也聪明地没再纠缠下去,优雅地走到她自个儿的位置上坐下,然而,没人看到她在转身之际,眼底那一闪而逝的怨毒。 飞机在空中飞行,左嫒的位子靠窗,且视野极好,美丽炫目的星空一览无余,然而,此刻的她却没有心情欣赏美景,她脸色苍白,脑袋昏昏沉沉的,胃里在翻江倒海,明显状态——晕机。 荀欢察觉到她的异样,他放下手中的财经杂志,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苍白,剑眉挑了挑,“你晕机?” “……”左嫒现在不想说话。 荀欢没再说什么,他唤来空姐,要了杯温水和晕机的药片,很快,漂亮的空姐端着托盘过来了,“先生,您要的水和药!” 荀欢打开盒子,取出药片合着水一起递给左嫒,“将药吃了,喝点温开水会好点!” 左嫒眼皮轻掀,有气无力地道:“我吃过药了!” “你吃的什么狗屁药,吃了居然还这幅死样子!” 荀欢语气不自觉地带了些恼怒,同时伸手捏住她的下颚,将药硬塞进她嘴里,最后灌一口水进去,一套动作做下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噗!咳咳…… 左嫒没想到他会无所顾忌地强行喂药,一口气不顺,口中水尽数喷了出来,被呛的咳嗽不止。 坐在她对面的黎清也跟着遭殃,因为那一口水好巧不巧地喷到了他身上。 第五十八章这是我的房间 周身的气氛有些尴尬,冷翊阳更是瞪目结舌,他眼神在黑着脸的荀欢与白着脸的左嫒身上来回,最后转向身边的倒霉蛋身上,唯恐天下不乱道:“欢子,你伺候人也得温柔点啊!” 荀欢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没说话,然而,那眼神比说话更能慑人。 冷翊阳摸了摸鼻子,抬头看看天,如果头顶有天的话。 “咳咳……对……咳……对不起!”左嫒看着对面的黎清,一边剧烈地咳着一边道歉,那张惨白的脸也被咳得通红。 黎清忧郁的眸子看了她一眼,“不碍事!” 他说着,便起身向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在经过柳含妡身边时,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这女人倒是睡得香甜。 左嫒药片是吃下去了,可仍是不管用,吐得昏天地暗,荀欢眉头几乎皱成川字,她吐一次,他的心脏就下意识的抽一次。 一个晚上下来,他被折腾的脸色青黑,而左嫒整个人就像是失了魂般,脸色惨白如纸,身子飘飘浮浮的,看起来异常的憔悴。 下了飞机,荀欢就被兴致高昂的柳含妡拽着不知去了哪里,程淑看着有气无力神情憔悴不堪的她,关心地问:“左嫒,你要不要紧?” 这时候校领导也注意到她的状况,其中一个微胖一点的,眉头皱了皱:“怎么搞成这样?你可别在关键时刻出状况啊!” 左嫒神色淡淡的,“没事,晕机而已,休息下就好了!” 她这样说,别人也不再说什么,一行人坐上酒店里过来接人的车,直奔酒店。 “左小姐,这是你的房间!” 酒店里,刘特助领着左嫒来到一间客房,拿着磁卡开门,语气温和有礼。 左嫒现在头昏脑胀的,只想趴在软绵绵的床上睡一觉,她拽着背包,冲他点了点头,不发一语地走了进去。 里面空间很大,豪华贵气,设备齐全,普一看去,就像是一套极其奢华的套房,书房、会议室、各种休闲娱乐应有尽有,可现在她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享受。 她推开卧室的门,从背包里舀出轻薄的睡衣进了浴室,弃了豪华的按摩浴缸,站在莲蓬花洒下随意冲了个澡,就躺床上睡觉了。 左嫒这一睡,整整睡了一天,而且还是被饿醒的,她躺在床上,看着头顶金色的天花板,神情有点恍惚。 哧——浴室的琉璃门被推开的声音,左嫒猛地从床上坐起,看到只身围着浴巾的男人从里面出来,她脸色有点难看,“你怎么会在我房里?” 荀欢擦拭着湿发的动作顿了顿,邪笑道:“小姐,这是我的房间!” “狗屁,那个什么刘特助不是说这房间是我的吗?”左嫒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忍不住爆了一句粗。 荀欢挑了挑眉,耸耸肩,“是吗?也许是他弄错了!” 左嫒深吸一口气,现在回过神来打量这套客房,发现这是传说中的总统套房,也知道这确实是他的房间,因为学校不可能帮她安排总统套房。 不过,要说弄错,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堂堂F·C总裁的特助,这种小事都会弄错,他可以不用混了。 “你去哪里?” 荀欢见她拿着行李要出去,连忙甩开毛巾,将她拉住。 “大爷,这是你的房间,我现在去找我的房间!” 荀欢轻笑一声,伸手拿过她的包,“住着吧,有人想住我还不让呢,你也知道,这次行程人数超出了几个,当初预订的房间不够,现在酒店已经没有客房了,就连翊阳都得跟我们挤。” 左嫒明显不信,“我去问问!” 荀欢嗤笑,也不拦她,嘴里咕哝道:“不到黄河心不死!” 来到大堂,左嫒问了一下前台小姐,居然真如那男人所言,没有多余的客房了,因为马上就要举行音乐节,艺术闻人都聚集在这里,所以酒店的客房十分紧缺。 左嫒心里有点憋火,重新回到总统套房,客厅里,身着浴袍的冷翊阳悠闲的坐在吧台上喝酒,见到她,冲她晃了晃酒杯,“要不要过来喝杯?” “空肚子,不宜喝酒!” 左嫒还没来得及开口,从卧室出来的荀欢就抢着出声,他说完,便按了内线电话,叫了餐。 冷翊阳眼神在他们身上流转片刻,温和地笑了笑,打趣道:“欢子,我倒是不知道你居然会有如此体贴温柔的一面。” 他和他相交的时间不算短,在他的认知里,荀欢,是冷戾无情,邪肆乖张,霸道狂妄的代名词。 他的身边没有女人,有女人妄想爬上他床的,都被他以残酷的手段处理掉,后来那些女人见识了他的无情后,便没有人再敢触他的逆鳞。 对左嫒,几次的观察中,他能看的出来,他在渐渐沉沦,而他自己也从未掩饰过什么。 荀欢听了他的话,不以为意,他上前,毫不避讳地搂住左嫒的纤腰,邪肆地看着他,“对自己女人不温柔,难道我要对你温柔?” 冷翊阳自讨了个没趣,也不再发言。 很快,服务人员便送来了餐点,左嫒昨晚吐得厉害,早上没有进食就睡觉了,这会儿饿得不行,尽管食物不合口味,她也吃了不少。 吃了晚饭,左嫒回房继续睡觉,荀欢皱了皱眉,放下酒杯,随后跟了进去。 “起来,我们出去走走,这边风景不错!” 左嫒甩开他的手,不耐道:“你白天不是看过了吗?我不去!” “哎呦,妞儿这是吃醋了!”荀欢干脆在床上坐下,手指捋起她一缕发丝把玩着。 “……”左嫒翻过身,看都懒得看他,吃醋?她是巴不得柳含妡能将他缠的无法脱身,别来骚扰她。 呵~ 一声轻笑从荀欢胸腔内溢出,只是他的眼神却不带丝毫笑意,他俯身吻了吻她洁白细嫩的脖颈,“左嫒,若是阿郎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也是这般云淡风轻吗?” 第五十九章你爱上我了吗? 四周的空气异常的冷凝,卧室里静悄悄的,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左嫒浑身僵硬,背对着他的脸,惨白一片,她紧咬着唇瓣,试图压抑住心底那种噬心之痛与恐惧。 这个问题是她一直刻意忽略的,如今被他大刺刺的说出来,她心里除了痛就是无边的恐惧与荒凉。 当年,他们都告诉她,他被人救起,还有活下来的机会,然而,将近五年了,她的阿郎还没有来找她,她害怕他不是他们说的那般,被人救起,她害怕他身边有了别个女人,而将她忘记。 这份感情,其实是她自己在盲目的坚持着,如今,她和他们约定的期限即将到来,可她却仍是不甘认命,执拗地等待。 她在茫茫人海中寻觅,努力学习钢琴,努力攀登世界的舞台,她希望有一天,他能看到她,知道她在等他,就算他有了别人,也要来亲口告诉她,也好让她为这份美好却也苦涩的爱恋画下句点。 怀里僵硬的身子让荀欢心里极度不舒服,他收紧了手臂,再次出声:“左嫒,阿郎应该不是你那未婚夫吧!既然那么爱,又为何与别个男人订婚?” 不知为何,他心里极度在意那个叫阿郎的男人,他想要了解他们的事,想要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得她如此倾心。 左嫒猛地从他怀里起来,坐起身子,因为动作过大,她胸脯剧烈起伏,“荀欢,你知不知道挖人隐私很令人讨厌?” “呵呵,你心里本就没喜欢过我,讨厌不讨厌的,没什么区别!”荀欢双手抱着头,仰躺着,脸上的笑容邪魅不在乎的样子,可眼神却是冷的刺骨,带着微微的涩意。 “神经病!” 左嫒心绪烦乱,她低咒一声,起身想要下床,然而,还未下去,一只铁臂快速穿过她的腰肢,往后一带,将她翻到在床上,男人不给她半点逃脱的机会,倾身而上。 “荀欢,你今天又发什么神经?” 荀欢将她紧紧地箍制在身下,琥珀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底深处晦涩莫名,“左嫒,阿郎是死了还是不要你了?所以你才跟那病秧子订婚,还同居几年?” “你放屁,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绝,他都不会死,你给我滚开,他不会死,他不会死……” 左嫒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被引爆,她脸色煞白,勾魂的狐狸眸一片赤红,她身子奋力挣扎着,神情狂乱而癫狂,嘴里一个劲的重复着“他不会死”。 荀欢好似被她这幅样子惊到,呆呆地看着她,就连她的手从他手中脱落,都不自知,直到脖子上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传来,他才回神。 想到季一鸣上次说的话,他心里有些荒乱,连忙抓住她胡乱挥舞的手,将她紧紧抱住,“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他不会死,不会死,你冷静点!” 这女人,居然会发狂,不会真如他所说吧? 不过,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一个女人在明明很爱一个男人的情况下,却又和另一个男人订婚,那么,这个男人不是死了,就是抛弃她了,看她这种情况,应该是死了比较有可能。 左嫒在他的安抚下,情绪渐渐平静,她眼底的赤红还未褪去,眼神空洞而茫然,胸脯剧烈起伏着,良久,她出声,声音嘶哑而干涩,“他不会死,他只是忘了回家的路而已!” “阿郎,你记得你的家在哪儿吗?” “不记得,不过以后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等你长大,我会为你建一个家,院子里种满樱花。” “呵呵,那好,那我可不准你再忘记回家的路了,因为我会在家里等你的,一直等哦!” “好,我不会忘记!” 过往的誓言犹言在耳,可阿郎,你终是忘了回家的路,不过没关系,你忘了,我就找回你,到时候是为我建一个家也好,还是转身离去也罢,我都无悔,至少我确认了,你还活着,那就够了。 所以,阿郎,你一定要让我找到你。 她在这里忆着过往的美好,而荀欢在听到她那句‘忘了回家的路’时,心脏猛地一窒,像是被针尖狠狠地刺了一下般,微微痛着,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只认为是自己晃神了。 他低眸看她,见她眼角不自觉有泪溢出,那泪滴在洁白的枕头上,晕染开来,漾起一片片水渍,他俯下身子,妖冶性感的薄唇缓缓落到她的眼角,将溢出的眼泪尽数吻去。 咸咸涩涩的,刺激着他的味蕾,他一下一下地吻着,从眼角,到那双勾魂摄魄的水眸,再到小巧的琼鼻,最后停留在那张美丽香软的棱唇上,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不带任何色欲,只是凭心而行,想要吻去她的泪,抚平她的伤。 左嫒神情依旧呆然,然而,眼底的赤红渐渐褪去,恢复纯粹的黑,急促的呼吸也平稳下来。 “左嫒,忘了吧,跟我在一起,我会好好待你!”男人将头深埋在她的脖颈间,语气低沉而认真。 他现在是确定了,那男人死了,只是这女人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 “你不是说他没死吗?那么在你未找到他之前,你试着真心待我,等你找到他后,去留随意!”荀欢看着她,眼神那叫一个真诚,不过心里是怎么想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左嫒眼神从天花板转到他身上,看到他眼底的认真,突然笑了,笑得讥屑,笑得冷嘲,“荀欢,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可千万别,我还在等着你腻味呢!” 第六十章你觉得我能配上你吗? 第二天一早,冷翊阳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他不雅地低咒一声,暴躁地将枕头丢到地上,披上睡袍,前去开门。 门外,穿戴整齐妆容精致得体的柳含妡站在那里,见是他开门,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不过仍是礼貌地打招呼,“冷少,早!” 冷翊阳脸上不再是温润的亲和的笑容,而是僵着脸,他不雅地打了个哈欠:“是挺早,我还没睡醒呢!” 意思是,一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可恨。 柳含妡也不是笨人,当然听懂了他的意思,她脸上完美温婉的笑容有些僵。 冷翊阳见她杵在那儿,不说话,神情更加不耐,“柳小姐若是没事,就回去吧,我还得睡觉!”说着,他就想将门给关上,回房补眠去,昨晚那两位太激烈了,吵得他都没法睡觉。 只要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最注重睡眠,每天就算再忙,八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他一秒都不会少,若是谁吵他,谁就要有被他阴的觉悟。 柳含妡见他要关门,连忙抬手将门抵住,“呃,冷少,我想找荀欢,你让我进去就好,我可以自己去找他!” “他凌晨才睡的,我劝你还是别找!” 柳含妡咬着唇瓣,神情有些摇摆不定,冷翊阳见她这样,在心里冷嗤了一声,实在是没心情和她磨叽下去,他手一推,砰的一声,豪华复古的雕花大门当着她的面给合上。 妈的,自己风流快活,要他来给他当挡箭牌。 柳含妡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俏脸一阵红一阵白,美丽的眸子里尽是愤恨,都是这个姓冷的程咬金,不但让她输了比赛,还厚脸皮地带着左嫒住在这总统套房,让她没有机会和荀欢进一步发展。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这左嫒看起来清高,居然也是个不要脸的货儿,背着杨莫凡在外面乱搞,这样一来,比赛的事,冷翊阳会帮她,也都说得通了。 荀欢在门被敲响的那一刻就醒来了,诚如冷翊阳所言,他的确是凌晨才睡的,昨晚左嫒那一句话,让他脑子抓狂,发了狠地将她弄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彼此筋疲力竭,他才偃旗息鼓。 他看着身边神色憔悴,眼底青黑的女人,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复杂,“今天中午你睡觉,下午我带你出去走走,距离比赛还有几天,这之前,你的首要任务是放松心情,保持良好状态出塞。” 他知道她已经醒过来了,这女人的警醒程度不亚于他,往往睡觉十分警醒的人,都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她——没有安全感吗? 左嫒身子着实累得紧,别说荀欢交代了,就算他不说,她也会睡觉,至于比赛,她只要好好弹琴就行,其他一切事宜,校方领导会和驻扎这边的领事馆接洽,安排好一切。 她在这里睡觉,另一边,柳含妡叩响了程淑老师的房门,开门的是她的助理小阳,一个长相可爱却十分沉稳的年轻女子。 “小阳,请问程老师在吗?我有些声乐方面的问题想要请教她一下。”柳含妡脸上漾着甜甜的,温软的笑容,说话温声细语的。 “是柳同学吧,让她进来!” 小阳没有说话,里面就传来程淑亲和慈善的声音。 柳含妡走进客房,程淑穿着一套紧身练操服,盘腿坐在沙发上,双手高举过头,这副样子,显然是在练瑜伽。 “抱歉,程老师,打扰到您了。”柳含妡站在一旁,歉然地笑笑。 “没事,你随意坐!”程淑缓缓吐出一口气,手收了起来,同时身子也从沙发上起来,走到窗边,随意扭动了几下。 “呵呵,难怪陈老师身材保养的这么好呢!” “唉!都老喽。” “哪里,程老师肌肤保养的极好,身材也维持的不错,看起来就像是个三十岁的年轻贵妇人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柳含妡那张嘴就是甜,几句话就将程淑哄的笑意吟吟,她接过助理递过来水,喝了一口,“你有什么地方不明白的,问吧,待会儿我要去见几个老朋友。” 柳含妡美丽的眸子闪过一丝精光,“倒是含妡疏忽了,居然忘了陈老师当年也登过金色大厅的舞台,如今音乐节马上就要到了,想必程老师的友人都会过来瞧瞧热闹,你们聚聚也是必然的,今天我就不打扰了,改天请教也一样。” 她说着,就从沙发上起身,往外走去。 “算了,你也跟我一起去吧,都是几个老朋友!” 在柳含妡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程淑温和的声音响起,这次比刚才那种习惯性地礼貌温和多了一抹暖意。 然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柳含妡在她出声之时,嘴角闪过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容。 程淑当年也登过金色大厅,且取得的成就斐然,她结交的,自然也都是世界著名的音乐家或是演奏家,跟在她身边,自是有好处的。 不过,也多亏了荀欢昨天提醒她,让她和程淑多走动走动。 左嫒一觉睡到下午五点,这期间荀欢来唤过她一次,可她没有理会。 她忍着身子不适,起床梳洗了下,换了身衣服,出了卧室,偌大的客厅里,并没有看到那两个人,反倒是露台外面传来哗哗水声。 她昨天看了下这间豪华的总统套房,知道露台后面是个空中花园,还有一个露天游泳池。 她没有惊动里面的两人,喝了杯水,又去卧室拿了自己的背包,开门走了出去。 走在异国的街道上,左嫒被眼前的一切深深吸引震撼着,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浓烈的艺术气息,周边精妙绝伦的建筑气派精致,浪漫而迷人。 左嫒走了会儿,找了家中国餐厅,填饱了肚子后又在附近转了一圈,观赏着这座集合了音乐之都、建筑之都、文化之都和装饰之都的城市。 夜幕降临,凉风袭面,迷人的多瑙河畔风景绝艳,左嫒挎着包,漫步在林荫道上,拿着手机不停地拍照,想要将这里的美丽带回去与张颜分享。 不远处,一阵悠扬且熟悉的小提琴曲随风飘来,左嫒微愣,她加快步伐来到琴音飘出的地方。 果然不出她所料,是他,和她一起同行的忧郁王子,黎清。 一曲终了,黎清放下小提琴,这才抬眼看她,忧郁的眸子微动,樱花般的唇瓣吐出一句令左嫒怔愣的话语,“左嫒,你觉得我能配上你吗?” 第六十一章离他远点 树上星星点点的霓虹灯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树下,男子丰神俊朗,面如冠玉,他神情平静,唯有那双眸子,忧郁中透着自信。 那是他对自己所学专业的自信,此时还带了一丝期盼,尽管她不懂,这个和她不甚熟悉的男人在期盼什么。 “左嫒,你觉得我能配上你吗?” 黎清见她呆怔不言,唇勾了勾,再次出声,依旧是刚才那句莫名其妙的话语。 左嫒回神,清冷的目光微闪,“话说清楚点!”看他的眼神,她绝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这男人是对她有意思。 黎清垂下眸子,清浅地笑出了声,“呵呵,我的意思是,我的小提琴能配得上你的钢琴吗?” 左嫒越发的不解,蹙着眉看他。 黎清站起身子,脸上如冰雪融化般的笑容收起,忧郁的眸子认真地看着她,“左嫒,金色大厅里,我想为你伴奏,不知你愿不愿意?” 临近九点,在外晃荡了将近四个小时的左嫒终于回到了酒店,当然,身边还多了一个黎清。 对于黎清那奇怪突兀的请求,左嫒表示沉默,因为这事不是她说了算,不过,有句话他倒是说对了,她的钢琴曲,若是有小提琴伴奏,会更加完美。 刚走进酒店大厅,叮的一声,电梯门应声而开,荀欢从电梯出来,神色透着隐隐的焦灼,他一抬眸,就看到门口笑意盈盈,相携而来的两人。 看着她嘴角清浅动人的笑容,他眸色微沉,不动声色的扫了黎清一眼,阔步来到左嫒面前,毫不避讳地搂着她的腰,“去哪儿了?” 左嫒脸色微变,她想要挣脱腰间那只手臂,可男人像是和她作对似的,不但不见半分松懈,还加紧了力道,看她的眼神带着一丝警告。 黎清忧郁的眸子闪了一下,看向左嫒,“左嫒,我先回客房了,我的提议你考虑一下。” 说着,他背着他心爱的小提琴从左嫒身边离开,走了几步,他像是想到什么,回过头来,这次脸上表情带了一丝腼腆,“当然,你可以放心的是,我只是一个配角!” 意思是不会抢了你的风头。 回到顶楼的总统套房,荀欢立即放开了对她的箍制,“别和他走得太近!” 左嫒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过没说什么,转身进了浴室洗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服务人员正好送来餐点,左嫒五点多吃过,这会儿也有点饿了,坐在豪华的餐桌上,毫不矜持地吃了起来。 冷翊阳和荀欢两人吃的不多,一人手里端着一杯红酒,静静地品着。 叩叩叩—— 富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里面品酒的两人互视一眼,左嫒咀嚼的动作微顿,她放下刀叉就想起身离开。 荀欢扫了她一眼,“吃你的!” 冷翊阳看着不准备动且脸色冷沉的荀欢,摸了摸鼻子,认命地前去开门。 门外,一袭性感丝薄睡衣的柳含妡看到开门的人是冷翊阳,心里无数怨念,不过脸上表情依旧是温婉得体又带着一点娇媚与羞涩,“冷少,我找荀欢!” 她说着,也不待他反应,身子麻溜儿地闪了进去。 嗤,这女人终是按耐不住了!冷翊阳看着她袅袅的背影嗤笑。 柳含妡进来,就看到隔着印花玻璃的餐厅内坐在餐桌上的两抹身影,一个优雅的品酒,一个毫无形象的吃饭。 她眸子微闪,莲步轻移地走到男人身边,亲热的挽着他的胳膊,“荀欢,我今天和程老师去见几个前辈了。” “呵呵,这不是你一直期盼的吗?”荀欢淡淡地笑了笑,脸上漾着无尽的邪魅,而眼眸却是一片深邃,让人难以窥视里面的情绪。 “这还得谢谢你提醒呢,就是没时间陪你了,不过好在还有晚上。”柳含妡在说这话的时候,脸色闪过一丝羞涩。 赤裸裸的暗示,里面的三人若是听不出来,那就白活了。 冷翊阳卡看着荀欢和左嫒两人的眼神带着一丝促狭,然而,那两人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一个继续品酒,一个安静的吃饭。 柳含妡眼神这才放到左嫒身上,“左嫒,今天冷少带你出去玩儿了吧!” “休息!” 左嫒咽下最后一口食物,喝了杯水,神色淡然地睨了她一眼,语气更是不温不火,她现在看出来了,这冷翊阳,貌似是拿来当挡箭牌的。 想到这里,左嫒心里忍不住嗤笑,这男人,还真是煞费苦心。 左嫒吃好了后就去了外面的花园,不久后冷翊阳也出来了,他看了眼面色淡然平静的女人,“呵,左小姐难道就没什么要问的吗?” 左嫒淡淡看了他一眼,好笑道:“你觉得我该问什么?” 冷翊阳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笑笑不再说话。 气氛很安静,不远处有喷泉的流水声,鼻尖环绕着阵阵花香。 不知过了多久,露台的玻璃门被人推开,一袭黑色丝质浴袍的荀欢从里面出来,径直走到左嫒身边,不顾她的挣扎,亲昵的搂住她的腰,将下颚搁在她消弱的肩膀上。 “欢子,做人要厚道,别欺负兄弟我孤家寡人!” “滚回去,洗洗睡吧。”荀欢揽着左嫒在一旁的凉椅上坐下,没好气道。 冷翊阳摸了摸鼻子,在心底咒骂了一句“有异性没人性”后,就识相地离开了。 “妞儿,你就不好奇那女人?”荀欢看着怀里神色淡定的女人,心里有些无奈,也只有不在乎,才会不好奇吧。 左嫒和他拉开些距离,捋了捋被风吹到脸颊上的发丝,看着璀璨的星空,不言不语。 “哎呦,还生气呢!” 荀欢手臂一捞,用力一翻转,本是坐在他旁边的左嫒硬是被他给弄到腿上了,而且那姿势极其销魂。 左嫒手肘抵着他的胸膛,娇俏的脸颊有些恼怒,“你放开,让我坐好!” 荀欢手臂微微用力,让她娇软馨香的身子更加贴近自己,额头顶着她的,语气邪肆道:“这样不是挺好,你看,这而儿花好月圆,暗香浮动,是不是适合干些有意义的事?” 第六十二章遇阿郎 男人语气邪魅低沉,透着浓浓的蛊惑意味,他的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啄着她的唇瓣,两人之间的气氛,说不出的暧昧旖旎。 左嫒一把甩开他使坏的手,羞恼怒斥,“荀欢,你够了,昨晚还没折腾过瘾吗?”丫的,这个精虫上脑的东西,她身子现在还痛着呢。 “还真记恨着呢!” “……” 想到昨晚自己疯狂没节操的状态,荀欢摸了摸鼻子,他抬手将她额前的刘海拨开,对上她那双含斥含怒的狭长水眸,心神一阵荡漾,情不自禁地俯身吻上她的眼睛。 左嫒身子一僵,别扭地转过脑袋,荀欢不乐意了,他眸色一沉,抬手固定住她脑袋,唇霸道地贴上她的唇,狂肆地吻着。 荀欢吻了半天,怀里的女人从最初的挣扎渐渐变成一尊没有生命的木偶一般,任由他折腾,他心里恼怒,牙齿重重地咬了一口她娇嫩嫩的唇瓣。 左嫒疼得嘶的一声,倒抽一口冷气,她蛮横地将他推开,一双媚眸怒瞪着他,“你属狗的吗?” 荀欢俊脸暗沉,可那双眸子却是笑得越发邪肆冷戾,“别给我要死不活的,你这样,还不如充气娃娃来得爽!” 话落,他动作有些粗鲁地将她推开,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左嫒看着他冷硬的背影,眼神静然无波,呵,还是这样好啊,他的温柔,她可吃不消。 夜深人静,四周近的可怕,左嫒依旧坐在刚才的凉椅上,抱着双膝仰头看着清冷皎洁的圆月,脑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卧室内,荀欢一觉醒来,手习惯性地往旁边的位置捞去,然而,触及到的却是一片冰凉,他睁开眼睛,舀过手机看了眼,嘴里低咒一声:“Shit!” 头顶的月光被黑影笼罩,左嫒眼皮轻掀,男人双手抱胸,脸色暗沉,“我只听说晒太阳,倒是没听说还有人三更半夜晒月亮的!” “那你应该感谢我,我今天让你长见识了!” 荀欢没好气地嗤笑一声,心里因她特意回避而升起的邪火被她这一打趣而消了不少,“你也别贫了,走,睡觉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拽她。 左嫒甩开他的手,淡淡看了他一眼,“你先睡,我再坐会儿!” 荀欢眸子微眯,眼底闪过一丝暗光,他猛地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左嫒没想到他会这样,惊呼一声,手臂惯性地勾住他的脖子,“放我下来!” 啪—— 有力的大掌与柔嫩嫩的娇臀亲密接触,左嫒俏脸一阵红一阵白,胸脯剧烈起伏,气得说不出话来。 荀欢看着她这样,心情大好,他轻笑一声,语气邪肆道:“给我睡觉,老子今天不弄你!” 被他戳破心思,左嫒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荀欢不理她,径直抱着她向卧室走去。 将人放到床上,荀欢不知从哪里摸来一个医药箱,他拿出里面一只碧绿色的软膏,便毫无顾忌的撩起她的睡衣,扯下她的小内内。 左嫒心下一慌,连忙抓住他的手,羞恼道:“你做什么?” 荀欢挑了挑眉,“眼睛不会看?” 左嫒涨红着脸,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药膏,“我自己来!” “有什么好羞的,昨晚不也是我上的,再说,你身上那一点我没看过?” 昨晚她被他折腾的昏了过去,能和现在比吗?左嫒心里诽腹着,她起身,不再看他,拿着药径直向洗手间走去。 左嫒出来的时候,男人并不在卧室,她也不去理会,躺在属于她的地盘,闭上眼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旁边的床垫凹了下去,接着,后背紧紧地贴上一句温热的胸膛,男人薄薄的唇瓣轻轻的触碰着她的脖颈,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肌肤上,使那片肌肤有些发麻。 左嫒身子微颤,引来男人一声闷笑,“左嫒,你得适应我。” 夜凉如水,相拥的两人一个浑身僵硬,一个悠然自得,很快,卧室里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 待怀里的女人身子渐渐放软,荀欢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眼被他搂在怀里的女人,想到她昨晚的话,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复杂。 爱?他会爱上她了吗?呵呵,有点怀疑,他承认,他对她有些特别,但与爱无关,应该是一种吸引与男人的征服欲罢了。 毫无疑问,这女人是美的,她的美是复杂的,外表清冷如烟,骨子里却是性烈如火,妖与纯,媚与冷并存。 这样的女人,让人有一股想要一探究竟的吸引力,而她无意间露出来的悲凉与沧桑让人心生怜惜。 后面的时间里,柳含妡依旧是跟着程淑认识一些有名望的音乐家,晚上一如既往地前来插科打诨外加色诱,可每每都被荀欢三言两语打发了回去。 左嫒除了每天在程淑的指导下练练琴外,就是按照荀欢所言的,放松心情,任由荀欢带着四处闲逛。几天的相处,因那天晚上所产生的隔膜,渐渐消失,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和睦了不少, 至于黎清的请求,左嫒和校领导商量过,不过结果却被荀欢一口拒绝。 距离比赛还有一天,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就绪,这晚,已经憋了几天的冷翊阳实在是憋不住了,提议要出去找找乐子,别看他一副斯文样,骨子里绝对称得上斯文败类。 荀欢当然不会剥夺损友的福利,当天晚上,便带着左嫒冷翊阳和几个助理出门寻乐子去了,不过在酒店门口,悲催地遇到了正从外面回来的柳含妡与黎清。 震耳欲聋的音乐,淫靡喧嚣的氛围,不管哪一国,声色场所里面的气氛,始终不分国界,一个字,吵! 几人要了间包厢,至于美妞儿,有外人在,冷翊阳也只能自认倒霉了,毕竟他的任务可是做挡箭牌的。 包间里的气氛有些沉闷,柳含妡一如既往地霸占着荀欢身边的位置,左嫒和冷翊阳坐在一张双人沙发上,而黎清和几个陪玩的助理则是坐在一旁。 左嫒有点受不了这种气氛,她起身离开了包间,去了趟洗手间后,就出了酒吧,然而,她没看到的是,在她出去之后,有人看着她的的背影,笑得阴森恐怖。 这座素有音乐之都称号的城市,无疑是繁华的,是热闹的,同时,流氓坏蛋也是不分国界的,再浪漫文明的地方,总有黑暗的地方。 左嫒看着眼前几个拦住她去路的彪型醉汉,心肝儿颤了颤,要不要这么倒霉,她只是在这附近转转而已,就被她遇到这种狗血的调戏戏码。 “哎呦,正点的东方妞儿,来,让哥哥们玩玩!”一个肥头大耳,健硕高大的黑人操着一口走调的英语,黑黑的大手就往左嫒身上凑。 “闪开!” 左嫒怒喝,身子灵巧地避开,那人身上难闻的酒臭掺杂着黑人特有的腥膻味儿,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呵呵,脾气还挺大,不过哥哥喜欢!” 另一个金发碧眼,却长得差强人意的壮汉伸手就想去抓人,左嫒伸手猛地一拽一翻,砰地一声巨响,本就有些醉意的壮汉被她重重地摔倒在地。 嗷—— 一声惨叫,在这寂静的街头特别渗人,几个醉汉看到这种情况,脑子里还来不及想,身上的动作却已经开始行动,全都一峰窝扑向那个身材纤细却强悍地将一个高她半个头的壮汉摔倒在地的女人。 左嫒心神一凛,她那三脚猫儿功夫,应付几个小鱼小虾还不成问题,可这种喝醉酒的彪型大汉,她胆儿颤了,可颤归颤,她还得硬着头皮上啊。 好在她身子灵活,左闪右避,硬是没让人碰到一根汗毛。 几个壮汉急了,他们对视一眼,本是有些醉态的神情突地一凛,本是软绵绵的拳头这会儿也变虎虎生风。 很快,左嫒有些招架不住几人猛烈的攻势,身上挨了不少的拳头,而且这些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尽往她脸和手招呼。 嗯—— 最终,左嫒敌不了几个大男人的围攻,腹部被人踹了一脚,身子狼狈地摔倒在地,她想要爬起来,可背部突然一重,一个黑人的脚嚣张地踩在她的背上。 “你个黄种猪,给脸不要脸,哥儿几个今天就弄死你!”一个男人一把扯起她的头发,扬手就向她脸上扇去。 左嫒被另外几人压制着,就算那巴掌还没贴近她的脸,她就能感觉到那火辣的劲风。 四肢皆被人擒住,左嫒认命般地闭上眼,心里将荀欢和冷翊阳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若不是他们要出来寻乐子,她至于遇到这么狗血的事儿吗? 然而,预料中的疼痛没有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却是刺得她耳膜生疼生疼的,同时一股熟悉的冷香混合着烟草味的气息窜入鼻尖。 她第一时间睁开眼,嘴里吐出一个“荀……”字,然而,在她眼睛接触到那张梦里才会出现的冷硬刚毅俊脸时,她眼睛突地大睁,后面的话都被卡在喉咙里,“阿……阿郎……” ------题外话------ 此文明天入V了,前面情节有点慢,这漫漫知道,不过两千字一章,也确实写不了什么,此文精彩部分,基本上在V章里面,后面故事情节会一一展开,谜底也会逐渐揭开,另外,这篇文收藏效果不怎么好,亲爱的们也看到了,不过漫漫不会因此弃文或是忽悠读者,故事会按照大纲正常写下去,漫漫想说的是,现在盗版猖獗,漫漫不说全部都支持正版,毕竟看文的还有些学生,但漫漫希望,有能力的亲们能支持正版,这文收藏效果本就极差,漫漫也需要动力! 好了,不罗嗦了,希望亲们能继续支持下去! 《霸爱一强上悍妻》公告 第六十三章相逢陌路(精)求首订 夜凉如水,远处的霓虹灯散发着灼目的光芒,刚刚还骂骂咧咧的壮汉们在看到一个同伴被那人一脚踹飞的情况下,全都夹着尾巴逃了。 然而,这些统统都没有入左嫒的眼和耳朵,她只是怔怔地看着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看着他出拳踢腿,将那些混蛋打跑,看着清冷的月光洒在他冷峻的脸庞上,衬着他那张脸越发的冷凝。 这张脸是她熟悉的脸,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中,飞扬浓密的剑眉,刀削般冷硬深刻的五官,他的唇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紧抿着,他的眉仍旧喜欢紧皱,以往,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踮起脚尖,抚平他褶皱的眉头。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然而,他眼底的陌生让她心悸,让她呼吸困难,张嘴,却什么也吐不出,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那双灿若星辰的黑眸里,平静无波,有的只是冷漠与无情。 见她呆愣愣地像是吓傻了般,他浓得似墨般的剑眉蹙了蹙,冷冷地出声:“这种地方危险,小姐还是赶紧离开!” 声音冷硬如铁,毫无温度可言,表情淡漠如冰,冷冽异常,就连眼神,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都是无波无澜,话落,他转身就走,步伐不见丝毫迟疑。 左嫒见他这样,脸色白了白,心抽痛不已,“阿郎……阿郎……” 她急切地唤着,然而,对方却没有半点回应。 左嫒起身想要去追,可身子一动,腹部难以压抑的剧痛传遍全身,双腿不知是受伤还是因太过激动,刚走了两步就发软,身子就软倒在地上。 她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匍匐着,艰难地向前挪动,娇嫩的手掌和裸露在外的肌肤被粗粝的地面磨破了皮而不自知,嘴里一遍遍唤着“阿郎……” 可是,那个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的男人,始终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一个,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街角,眼里强忍的晶莹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般,不断地往下滑落。 这一刻,她心底坚持的信念塌了,她趴在地上,脸颊贴着冰冷的地面,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在设想再次见到阿郎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是扑进他怀里痛哭,还是笑着走到他面前,说一句“欢迎回家”,应或是什么都不说,两人紧紧地相拥…… 她想了千万种场景,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种,宛如陌生人一般,没有紧密拥抱,没有互诉衷肠,有的只是无尽的陌生与无情。 阿郎,你终究是忘了,应或者……这是你给我的答案,让我死心的答案! 左嫒觉得自己累了,几年的等待,几年的坚持,在这一刻轰然倒塌,她的心像是被剜了一个洞般,鲜血淋漓。 原来,等在原地的人,始终只有她一个,那个说要爱她,说等她长大,说要给她一个家的男人,早已将她忘却。 在异国的街头,他就这样,头也不回的离她远去! 不过,能确定他实实在在地活着就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荀欢出来找人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女子满身狼狈,头发散乱,身上米白色的连衣裙脏污不堪,此时她匍匐在地,双目紧闭,娇媚的脸庞挂着未干的泪痕。 看到这里,荀欢心里狠狠地抽了一下,闷闷地痛着,他冷戾的眼神扫了一圈,周边的温度因他这一眼,明显下降了几度,明明是炎炎夏日,却让人感觉到冷。 没发现异常,他俯下身,单膝跪地,轻柔地将她给抱了起来,紧紧地搂进怀里,“左嫒,发生什么事了?” 左嫒眼睑轻颤了几下,她睁开眼睛,被泪水洗涤过的眸子越发的明亮水润。 看清抱着她的人,她突然抬起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脖子,鼻尖充斥着那股熟悉的气息,她心底颤了颤,“带我回家吧!” 她的声音嘶哑干涩,却又透着潮意,神情看起来疲惫而脆弱,荀欢眸子微闪,心里有疑惑,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心的手抓住一样,紧抽抽的。 他二话不说,将她抱起,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直奔酒店。 车上,男人掏出手机给冷翊阳打了个电话,交代了几句,结束了通话后,他将手机放进兜里,这才认真地看着怀里神情明显不对劲的女人。 略微粗粝的手指拨开她额前的刘海,俯身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不是去洗手间了吗?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左嫒此时不想说话,脑子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回神,她累,人累,心也累,可她也知道这男人的人脾性,绝对称不上好,他会如此轻声细语,完全是在她乖巧的情况下。 瞧,果然,见她半天不吱声,这位爷的脾气就来了。 “快说,别让我说第二遍!” 左嫒眼皮掀了掀,敷衍道:“遇上几个喝醉酒的流氓了!” 荀欢猜到这样是这样的结果,不过他好奇的是,她是如何脱身的,而且她的情绪明显不对劲。 认识这女人以来,她的情绪一直都是平静无波的,有时候被他气着,也是无伤大雅,可现在,他能感觉到,她心里是乱的,身上的气息狂躁而绝望,同时掺了一丝复杂。 是谁让她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哦,是吗?那是谁英雄救美呢?” 心里疑惑,他也就问了出来,不过心里有点憋气,丫的,他咋就不能早点出来找人呢,英雄救美的活计,硬是被别人给抢了去。 然而,他这一问,左嫒身子猛地僵了,沉默了,她在他怀里钻了钻,将头深深埋在她的脖颈,语气佯装轻松道: “屁的英雄,我自己打跑的,没看到我一身伤?那些个混蛋,专挑我的脸蛋儿和手打,也不知道脸破相了没?” 反常,太反常了,事出反常即为妖,荀欢没有忽略她身子有片刻的僵硬,不过她不乐意说,他也不再追问到底。 搂紧了她,手掌在她背脊上轻轻拍着,唇瓣吻了吻她的发顶,“放心,没有破相,就算破了相,爷都不会嫌弃你!” 左嫒笑,笑得溢出了泪,鼻尖是熟悉的气息,身子贴的是温暖的怀抱,然而,眼前却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人。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很快,车子停在酒店门口,荀欢付了钱,不顾众人的眼光,抱着左嫒回了顶楼的总统套房。 他直接将人带到浴室,放好水,试了下水温后,哧啦一声,脏污的连衣裙在他手中报废,身上的衣服被粗鲁地剥光,左嫒被他轻柔地她放进浴缸,从始至终,她都是不发一言,如木偶般任由他摆弄。 许是知道她的反常,一向喜欢侃她的荀欢难得安静下来,小心翼翼地避开她身上的伤,帮她洗头,洗澡,尽管画面很旖旎,但他没有染上半点情欲之色。 只是在看到她身上青青紫紫的伤和膝盖处被磨破皮的肌肤时,他的眼神深邃如海,脸色暗沉恐怖。 因为身上有伤,荀欢没有让她在水里泡太久,将她从水里捞起,擦了擦身上的水珠,随手扯过一块浴巾将她裹住,抱到床上放下后,便不发一语地出了卧室。 再进来的时候,手里不知从哪里找来医药箱,他将医药箱打开,里面纱布、碘酒,钳子镊子、医用剪刀棉签啥的,和各种平常药物一应俱全。 他慢条斯理地将要用的东西准备好,坐在床沿上,用棉签蘸了些碘酒,“破了皮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话说着,手中的棉签毫不客气地往她膝盖上招呼,火辣辣的刺痛感让左嫒腿儿缩了一下,不过也仅此缩了一下而已。 男人抬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不过却对着她伤口吹气儿,凉丝丝的风吹到腿上,左嫒眸了突地就酸了,喉咙哽的厉害。 她想到那个将她抛在街头的男人,以前,她就像个假小子似的,身上自然会经常挂彩,当时他帮她处理伤口时,记得他也是这样帮她吹,用他那特有的低沉嗓音安慰着。 如今却物是人非,再见面,形同陌路。 荀欢没注意到她的异样,一门心思都在放在帮她处理伤处,特别是手掌上血肉模糊的擦伤,看着他直皱眉头,“手伤成这样,明天还怎么比赛?” “这点小伤,不会有影响!” 荀欢紧抿着唇,不再说什么,这时候他想到她刚才说的话,那些人专门往她脸蛋儿和手攻击,想到这里,他脑子闪过一抹深思,同时眼底的戾气一闪而逝。 常年和阴谋诡计打交道的他,感知一向敏感,绝对不相信这只是巧合,她若是上不了台,得利的,也就那么两个人。 擦好了碘酒,他又拿出不知名的药喷洒在那些青紫的伤痕上,温热的大掌力道适中地推拿揉捏着。 许是太累,许是他揉捏得太过舒服,不知不觉间,左嫒闭眼睡了过去。 荀欢将她身上的伤都处理妥当,眸色深沉地看了她一眼,眉宇间尽是复杂与探究,在这异国,他着实有些想不通,是什么让她失了平时的冷静与淡然。 喟叹一声,他收拾了医药箱,拿了睡袍就进了浴室。 洗了澡出来,外面有些动静,不久,卧室的门就被叩响,怕床上睡得并不安稳的女人被吵醒,荀欢三步并作两步前来开门,外面,冷翊阳正慵懒地斜靠在门框上。 “欢子,你俩搞什么呢,兄弟我差点就招架不住,现在可是非常时期,那女人虽然作了点,但也不算太蠢!” 荀欢从卧室出来,顺手将门给带上,他在吧台的高脚椅上坐下,帮自己倒了杯酒,猛灌了一口,“左嫒受了点小伤!” 冷翊阳许是在外面喝多了,他倒了杯白开,润了润喉,听到他的话后,口中的水差点喷出,“受伤?怎么搞的?有没有大碍?” “手掌伤了,不过她说没什么大碍!”荀欢说着,转过头看他,“这事有些蹊跷,你在包间,有没有察觉什么异常?” 冷翊阳也是个聪明的,他这一说,立马就明白了,“黎清坐在角落里扮他的忧郁,至于那女人,问了些我和左嫒的事儿,这些你是知道的,后面你走了之后,她也就沉默了。” 叩叩叩—— 话声刚落,一阵敲门声响起,这几天每天晚上都会上演的节目,两个大老爷们儿对视一眼,依旧是冷翊阳去开的门。 “冷少,荀欢回来了吧!” 柳含妡说着,穿着薄薄睡衣的身子灵巧地闪了进来,看到吧台上喝酒的荀欢,她脸上漾着温婉俏丽的笑容,然而动作却是风骚荡漾的很。 她莲步轻移,扭着水蛇腰,来到荀欢身边,习惯性地勾住他的胳膊,将胸前的两团肉往他身上蹭,“荀欢,你怎么也不等我一起回来?” 荀欢不着痕迹的挪开身子,再次灌了一口酒,语气状似不经意道:“你那同学受了点伤,正好被我碰到,就送她回来了!” “受伤?天啊,那她有没有事,明天就要比赛了,这可如何是好?”柳含妡一阵咋呼,美目瞪得大大的,精致的俏脸满是焦急与关心。 荀欢看着,心里嗤笑一声,这女人选修音乐倒是糟蹋了,她应该去学表演才对。 “没什么大碍,柳小姐不用担心。”这次开口的是冷翊阳,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可是左嫒的‘靠山’,俗称男人。 “她现在怎么样了?我去看看她行吗?” 听到冷翊阳的话,柳含妡眼底的失望一闪而逝,虽然很快,但一直注意着她的荀欢却没有错过。 “她睡了,明天要比赛,就让她好好休息!”冷翊阳神色看不出半点情绪,俊逸的脸庞一直漾着温和浅淡的笑容。 柳含妡没再坚持,不过也没有离开,偌大的客厅气氛有些沉闷,柳含妡越坐,心里越是没底,屋内沉寂的气氛压的她焦灼难安,她扬眸看了眼身边俊美邪魅的男人,见他无动于衷,心里戚戚然的。 这男人无疑的俊美的,是女人竞相追求的对象,当初他摆出追求她的姿态时,她心里是高兴的,是骄傲的,所以不顾父亲的劝告,硬是舍了准备联姻的黎家而选择他。 他对她尊重有礼,所有的一切分寸都拿捏的很好,却又不失柔情,尽管只是偶尔,可也足够她沉沦其中,她想将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他,然而每次,他都是笑着对她说,要将最美好的留到最重要的一天,这也是对她的一种尊重与怜惜。 可不知为何,她却感觉不到半点安心,反而患得患失的。 “时间不早了,早点去睡,养足精神应付明天,比赛结束后,我带你好好逛逛!”良久,荀欢放下酒杯,拍拍她的手,如是说着。 明天?明天的主角不是她,她需要准备什么?呵呵,没想到这样都弄不倒左嫒,是她运气太好?还是连老天都助她? 此时就算再想留下,柳含妡这会儿也说不出口。 毫无疑问,她是骄傲的,身为市长千金的她,不能像那些没脸没皮的女人一样,死乞白赖,更不能失去她该有的矜持,尽管这些都只是表面功夫。 她强压下心底的涩然与郁结,温婉地笑了笑,优雅地起身,“好,你也早点休息,注意别喝太多酒。” 多余的人离开,冷翊阳的灯泡任务也完成了,他放下手里的遥控器,“今晚别太激烈了,兄弟我还憋着火呢!” “滚你丫的!” “过河拆桥的玩意儿,有异性没人性!” 两人无伤大雅地调侃了几句,而后各自回房。 荀欢将卧室里的灯调成暗色,在床上侧身躺下,他一手撑着脑袋,一手轻抚着她褶皱的眉头,然而,他的手刚一靠近,就猛地被她抓住,“别走,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床上女人脸色苍白,神情凄然,她的眼睛紧闭着,显然还在睡梦中,她紧紧拉着他的手,娇软的身子使劲儿往他怀里钻,这女人,也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会如此靠近他。 荀欢脸色有些难看,眸子深邃冷戾,他知道她定是又将他当成了那个男人,可一想到她受伤的手和身上青青紫紫的伤,他终究是没有强硬的抽出手,或是推开她。 看着她手掌心渗出来的血珠,荀欢一双剑眉皱得死紧,“我不走,你先放开手!” “不,不放,别走!”左嫒此时迷迷糊糊的,脑子里都是那抹冷硬无情的背影,鼻尖环绕着那股熟悉的气息让她安心贪恋,只想贴近再贴近。 荀欢身子一僵,琥珀色的眸子深幽而阴沉,近在咫尺的女人酥胸半露,肌肤莹白滑腻,娇软的身子一再贴近,红润的唇瓣贴着他的,吻的生涩,却又该死的撩人。 心里告诉自己,要将她推开,他荀欢就算再饥渴,也不屑做别人的替身,然而,手中的动作却不受心里控制,不但没有推,反而不自觉地将她拥紧,牙关轻启,任由她香软的小舌探进口中。 四瓣唇,吻,激烈,火热,缱绻,两颗心,却是咫尺天涯,心思各异,一个不知今夕何夕,一个挣扎恼恨。 良久,在荀欢快要控制不住体内奔腾的火热时,他终是狠心地将她推开,由于动作过大,陷入梦靥中的左嫒终于的睁开了眼睛。 昏暗的灯光下,四目对视,一个燃烧着欲火加怒火,一个迷茫悲戚。 “你知道我是谁,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荀欢捏着她的精致滑腻的下颚,出口的声音低沉磁性,透着蛊惑人心的性感。 左嫒看着他,狭长的狐狸眸透着水光,眼底的迷茫和悲戚渐渐退却,变成一股决然,她再次靠近他,凑上自己的唇瓣柔柔地亲吻着他的唇角,嘴里呢喃地吐出,“荀欢,要我!” 这一刻,她想要放纵,想要疯狂,想要忘却那抹无情的背影,不然她怕她会窒息而死。 一声‘荀欢’,让男人郁闷的心情愉悦膨胀起来,一句‘要我’,更是让他体内压抑的欲念犹如万马奔腾,势不可挡。 他喉结不可抑止地滚动了一下,眸色越发地暗沉,他突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你个妖精,这是你自己自找的!” 话落,他俯身狠狠地吻住她的唇,势头凶猛而火热,舌尖有力地撬开她的贝齿,在她檀口中就是一阵狂风扫荡。 此时的左嫒只想疯狂,沉沦,男人的热情凶猛,她努力而生涩地回应着,脑子里放空思想,全心全意地投入这场激情中。 衣衫脱落,激情燃烧,浓重的喘息和娇媚的呻吟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室的旖旎春光。 这是第一次,身下的女人毫无杂念地躺在他身下,承受着他的疼爱,荀欢无疑是欢愉的,尽管他知道她反常,可他却沉沦在这种极致的销魂中,无法思想,无法自拔。 “妞儿,你身上的人是谁?”男人挥汗如雨,狂野而凶猛,他眼神死死地盯着身下媚态横生,勾魂摄魄的女人,固执地问着。 左嫒媚眸轻掀,看了他一眼,接着唇角扯起一抹妖娆的笑容,“荀欢!”话落,她别过头,眼角一滴泪没入枕头。 “……再叫——” “荀欢” “……再叫——” “荀欢” “……” 男人一遍一遍地强势地要求,女人不厌其烦地叫唤,每唤一声,男人就猛一分,激情依旧在燃烧,爱欲逐渐沉沦。 待一切结束,左嫒再一次鸵鸟般地昏睡过去,荀欢显然心情很好,轻咬了下她的鼻头,将她抱到浴室清理了一下,再重新帮她上药,动作轻柔得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收拾好了她,荀欢去浴室清理自己,然而,他没看到的是,在他离开之际,床上本是昏睡过去的女人,却悄悄睁开了眼睛。 看着他的背影,左嫒心思复杂,抛去当初他的逼迫,毫无疑问,这个男人是好的,他俊美绝伦的外表,尊贵非凡的身份地位,足以吸引女人的眼球,如果没有阿郎,她不敢保证,她不会被他吸引。 然而,世界上没有如果。 荀欢从浴室出来,在她身侧躺下,手臂轻柔地颁过她的身子,习惯性地将她搂进怀里,他拂开她额前的刘海,露出那双狭长的狐狸眸,尽管现在是紧闭着,可他仍能想象,这双眼睛睁开,是何等的勾人。 不自觉地,荀欢俯身轻轻地吻上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吻,轻柔而缱绻,透着浓浓的怜惜与温情。 “勾人的妖精,舍不得放开了怎么办?” 寂静的夜里,男人自言自语的呢喃听起来特别清晰,深埋在他怀里的女人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可终究是未睁开眼睛。 东方泛起鱼肚白,一大早左嫒就已经醒来,不管心情如何低落,她的日子还要继续,日程上的任务她要去完成。 几乎身子一动,身旁的男人就醒了过来,他看了眼时间,拍了拍她的背脊,“还早,再睡会儿!”这女人昨儿个累坏了吧! 琥珀色的眸子透着刚睡醒时的朦胧,扫了平日里的深沉邪肆,声音低沉嘶哑,却又该死的性感。 左嫒看了他会儿,接着,她垂下眼睑,“不早了,我需要准备!” 她说着,动了动身子,想要退出他的怀抱,可男人的手臂猛地使力,让她动弹不得。 “给老子睡!” 属于他的霸道强势,左嫒挣脱不开,也只能任由他搂着,睁着眼睛,对面的是他强健的小麦色的胸膛,稳健的呼吸是他胸膛有节奏地起伏着,鼻尖是她熟悉而迷恋的冷香与烟草混合的气息。 明明不是同一个人,为何气息会如出一辙呢。 左嫒有点想不通。 在荀欢的强制下,左嫒硬是陪着他在床上躺到八点才被允许起床,进浴室梳洗了下,来到餐厅,餐桌上已经摆好丰盛的早餐,一身清爽的冷翊阳坐在那里优雅地吃着。 见她出来,他咽下口中的食物,笑着道了声“早!” 左嫒回他一个不算笑的笑容,安静地坐在餐桌上,拿起一块培根和奶酪吃着,她的动作称不上优雅,不过贵在大方自然,少了那些千金小姐的扭捏与做作,看起来别有一番风情。 “听欢子说,你受伤了,有大碍吗?”冷翊阳喝了口咖啡,看了她的手一眼,语气温和地说着。 “一点小伤,没什么事!” “呵呵,幸亏没什么事,不然我就罪过了!”昨天可是他提议要出去玩的。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很快,身着浴袍的荀欢也出来了,同时,刘特助和校领导们带着几个外国人走了进来,豪华的总统套房,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总裁,这是帮左小姐做造型的!”刘特助指着那几个外国人,语气恭敬有礼地说着。 校领导们看向左嫒,面容严肃,“左嫒,听说你手受伤了,能行吗?” “没有大碍,我可以!”左嫒说着,还怕他不相信似的,扬了扬手。 校领导点了点头,而后吩咐那几个外国人帮她做造型。 华丽的礼服,闪亮的首饰,左嫒被人一番改造,浑身气息一变,此时的她站在人前,瞬间夺走了众人的呼吸,银白色的鱼尾礼服,无肩,抹胸设计,她身材本就高挑,比例均匀,这一身礼服穿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 由于手上有伤,双手戴了一双和礼服相应的蕾丝手套,长发被高高盘起,额前带了一款三叶草型的额饰,脖子上是一条镶满了碎钻的项链,华贵而亮眼。 她脸上妆容精致,一笔一划都恰到好处,弯弯的柳叶眉,狭长的狐狸眸,玫瑰色的唇瓣,整个人集妖媚与高雅,清冷与华贵于一体,美艳不可方物。 “嗯,不错,走吧!”遂先回过神来的程淑眉眼含笑地看着她,赞赏地点了点头。 她一出声,客厅内的几人纷纷回神,校领导纷纷露出满意的神色,荀欢眸色深邃,眼底深处是掩藏不住的惊艳与满足,还有淡淡的温情。 柳含妡低垂着脑袋,暗自咬碎了一口银牙,一旁的黎清淡淡看了她一眼,嘴角若有似无地闪过一丝讥讽的笑意。 一群心思各异的人浩浩荡荡出了酒店,上了领事馆安排的车子。 进了金色大厅后,两方人马兵分两路,校领导和荀欢他们被安排在金色大厅的观演席上,而程淑则是和左嫒则是被人带进了后台休息室。 后台里面聚集了来自不同国家的参赛选手和乐团,尽管左嫒尽量压制,也控制不了心里的激动。 金色大厅,音乐爱好者追逐的梦想,这里成就了多少个音乐家,演奏家,如今她也登上了金色大厅的舞台,不求结果,只享受那种过程,向梦想进攻的过程。 后面是千篇一律的演出,比赛,掌声,著名音乐家和当地音乐协会主席点评…… 最古老的场所,最现代化的舞台,雕栏画栋,富丽堂皇,庄严肃穆的氛围下,左嫒摒弃心里所有的杂念,一心一意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十指穿梭,跳跃,一串串音符从指尖溢出,组成一曲扣人心弦的旋律。 最有一个音符落下,为这首完美的曲子划下句点,热烈的掌声响起,左嫒起身,站在舞台中央,优雅地弯身行礼。 掌声渐停,一个低沉浑厚的嗓音在这庄严的音乐大厅响起,“用灵魂诠释音乐的美丽小姐,我想说,你很棒,加油,期待这里有一天能留下你的名字!” 流利的英语,来自维也纳金色大厅音乐协会主席埃尔莫先生最高的赞美与鼓励,全场再次爆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几乎掀翻了屋顶,左嫒再次躬身九十度,不卑不吭地用英语道了声“谢谢”后,便退出了舞台,将这里留给下一位参赛者。 回到后台,程淑激动地将她抱住,“左嫒,我的坚持是对的!” 当初第一次听到她的演奏,她就有一种感觉,激动的感觉,可却又表达不出,如今听了埃尔莫先生的话,终于茅塞顿开,对,那是用灵魂在演奏,在诠释,形神合一,所以才会给人震撼。 柳含妡同样弹得好,但她有形无神,给人的感觉虽然华美,却空洞,这是她输给左嫒的原因。 比赛在晚上八点宣告结束,后面就是交流会,世界有名的音乐家和年轻一代的音乐学子聚集一地,互相探讨,交流…… 左嫒这次算是给学校甚至整个国家长了脸,名列第三,且由埃尔莫亲自颁奖,第一第二分别由维也纳音乐学院的LY乐队和英国皇家音乐学院的小提琴手所得。 虽然是第三,不过在这种国际化的舞台能进前三,这样的成绩是相当不错的,再加上有音乐协会主席埃尔莫的赞誉,如此卓然的成绩,也许连校方都没有想到。 经此一赛,左嫒虽说还未毕业,不过在音乐艺术这条路上,前景已经可以预料,假以时日,经过打磨,绝对会如她的人般,大放异彩,震撼人心。 交流会一直持续到十一点才结束,参加的人除了左嫒外,还有柳含妡和黎清,程淑这个前辈带队,而其余的人则是在比赛结束后,便回了酒店。 一行人出了会场,上了酒店过来接人的专车,左嫒神情紧绷了一天,上了车就开始闭目养神,柳含妡和程淑交谈着,黎清依旧是沉默寡言的。 “左嫒,恭喜你,这次你倒是为学校争光了!”聊着聊着,柳含妡将话题转到左嫒身上。 左嫒眸子微睁,淡淡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她的冷淡让柳含妡好不容易维持的笑容僵了下,不过很快便恢复过来,继续友好地笑着道:“呵呵,这次你取得如此斐然的成绩,想必今年保送英国皇家音乐学院进修的名额也非你莫属了。” 其实这个名额她自己早就盯上了,本来也以为绝对会属于她,因为当初她料定自己会参加这次比赛,没想到被左嫒给占了去。 此时,她会问,也只是想试探一下她而已,若是她真有和她抢的打算,她得要另行打算了,她决不允许再次发生意外,这个名额,她势在必得。 柳含妡的话一出,就连一直看着窗外的黎清都忍不住转头看了左嫒一眼。 “呵呵,其实哪里都一样,音乐这东西,靠的是天分和自身的努力,你们也别太执着于外在因素了,这样会对你们的音乐创作生涯有影响,你们要相信,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 这时候程淑像个长辈般,谆谆教诲着,这三人无疑是都是有些天分的,她希望他们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而不是因为某些因素而消极或是放弃。 柳含妡乖巧地应了一声“是”,左嫒同样也点了点头,至于彼此心里怎么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回到酒店,各自回了自己的客房,顶楼的总统套房,门口的俩个门神不在,左嫒用特殊磁卡打开门,里面奇异的,居然是漆黑一片。 她反手将门关上,正想去开灯,突然,“嘭”地一声巨响,客厅里奢华的施洛华水晶吊灯全部开启,空中飘荡着五彩缤纷的樱花花瓣,在璀璨灯光的照耀下,越发的光彩夺目,像是下着一场最奢华的花瓣雨。 一袭银白色礼服的左嫒置身花雨中,美得惊人,美得勾魂摄魄,她的对面,是一身纯手工高档西服的荀欢,挺拔的身姿,栗色的碎发,随意自然,俊美无双的脸噙着邪魅勾魂的笑意。 两人彼此相望,视线交集,一个呆愣震惊,一个含笑注视,空气中有一股别样的情愫在酝酿。 “妞儿,恭喜你,这是属于你的庆功宴!” 荀欢上前,亲昵地搂了搂她,接着在她唇瓣上轻啄了下,拉着她就来到了餐厅内,同一时间,客厅里的灯再次熄灭。 餐桌上,炫目的烛光,娇艳欲滴的玫瑰花,香味四溢的法式牛排,醉人的红酒,精美的甜点,浪漫的萨克斯音乐充斥其中,典型的烛光晚餐。 左嫒被他安坐在豪华的红木椅上,她神色有些别扭,“冷翊阳呢?” “呵~出去打野食了!” 左嫒嘴角抽了抽,丫的,一群食色动物! 两人没再说话,荀欢拿起酒,为两人各自倒了一杯,左嫒心里搁着事儿,没什么心情,不过他如此用心,她也不好意思拂了他的好意。 叮—— 清脆的酒杯碰撞声响起,男人优雅轻啜一口酒,琥珀色的眸子始终不离开她身上,“我的妞儿真是勾魂呢。” 左嫒被他看着有些不自在,她喝了一口酒后,便垂下脑袋,专心致志地与盘中的牛排做斗争,晚上食物不合胃口,她并没有吃什么,刚才在会场,也只是悄悄吃了两块点心,这会儿确实饿了。 很快,她这边一盘牛排见底,而对面的盘子里,却是纹丝不动,男人只是慵懒地品着酒。 见她看过来,他挑了挑眉,轻笑一声,放下酒杯,动手将盘子里的牛排切成小块,而后推至她面前,“吃吧,爷亲自动手的处女作。” 左嫒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一只霸道凶狠的大灰狼变成一只温柔体贴的小绵羊,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爷,可以别这么渗人吗?反差太大,我不习惯!” 荀欢面部表情抽搐了几下,“没良心的东西!” 左嫒没理他,接过他推过来的牛排,不客气的吃了起来,一口牛排一口酒,牛排香酥脆嫩,口齿留香,红酒香醇醉人,甜腻湿滑,对左嫒来说,着实是难得的美味啊! 几杯酒下肚,左嫒白皙的脸庞透着淡淡的绯色,水润狭长的媚眸波光粼粼,起来更加的勾魂摄魄,夺人心魂。 莹嫩的肌肤,娇艳的唇瓣,勾魂的媚态,无一不吸引着人的眼球,勾出男人体内最深沉的念想。 荀欢眸色深邃,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几下,他端着酒杯来到她面前,在餐桌上坐下,抬手轻佻地勾起她的下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饱了,嗯?” 左嫒别过头,避开他充满侵略性的眸子,淡淡地轻应了一声“嗯!” 突然,下颚一紧,呼吸瞬间被夺了去,男人温热柔软的薄唇含住她的唇瓣,舌尖撬开她的牙关,甘醇的酒液渡到她口中,湿滑的舌在她嘴里就是一阵捣弄翻腾。 猩红的液体从唇角溢出,顺着肌肤纹理一路往下,男人的唇吸允着她的,舌尖在她口中狂肆扫荡,细细研磨。 “你饱了,可我饿了!” 男人吸允着她肌肤上的酒液,那娇嫩嫩的肌肤简直令他欲罢不能,他猛地抱起她的身子,将她放在长长的餐桌上,欣长的身躯随之而上。 尽管脑子有些迷糊,可左嫒心里仍是有些抵触,身随意动,她抬手抵住他倾下来的身子,别过头不看他,“别,我很累!” 明明是拒绝的话语,然而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清冷的嗓音透着一股娇媚,倒是显得欲拒还迎。 荀欢体内的邪火本就被她勾起,此时再听到这种娇软绵长的媚声,心里的那团火哧的一声,直冲脑门。 他眸色赤红,喘息急促,抬手颁过她的脑袋,“乖妞儿,今天我高兴,别拒绝我,你只要用心感受我就好!” 他说着,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再次俯身去吻她带着酒香的唇瓣儿,用力吸吮,捣弄,缠绵,势头狂肆而火热,缱绻而温情。 在这方面,荀欢一向是强势不容拒绝的,尽管此刻左嫒心里万分不愿,也找不到理由来拒绝,因为这就是她的任务,只要他想,她就没有权利拒绝,就像他当初说的那般,乖乖张开腿儿,等着他上。 华丽的衣衫脱落,发丝飞扬,餐厅内的气温逐渐升高,火热的激情正待上演,突然…… “叩叩叩——荀欢,你在吗?” ------题外话------ 欠的字明天补上!么么~ 第六十三章吃醋(万更) 暧昧的场景,旖旎的氛围,这声音,着实煞风景。 左嫒身子一僵,朦胧勾人的媚眸瞬间恢复清明,“停下来,是柳含妡。” “停不了,别管她!” 临门缩脚的事,荀欢可干不来,他不但不停,反而越发的凶猛狂肆。 身子被撑开,身上的男人势头狂猛,想要他停已然是不可能,左嫒只能拼命的咬着唇瓣,阻止自己的发出任何声音,这里隔音虽好,可若是认真听,仍是可以听到动静。 叩门声夹杂着柳含妡特有的娇柔嗓音仍在门外响起,好似里面的人不开门,她誓不罢休一般。 仅只一门之隔,里面却是不管不顾,热火朝天,激情无限。 荀欢见她唇瓣咬的泛白,便俯身吻住她的唇,所有的娇吟被他吞入腹中。 敲门声渐停,外面隐隐有交谈声传来,不久,便听不到任何声响,荀欢从她唇上移开,灼热的舌尖吸吮着她的圆珠玉润般的耳垂,“走了,你可以叫出声!” “……” 荀欢不满她的沉默,动作幅度加大,“小妖精,睁开眼睛看着我,拿出你昨晚的热情劲儿来,昨晚我们配合的很好,很爽不是吗?” 左嫒娇吟一声,眼睑颤了颤,终是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对于她的乖顺,荀欢很是满意,心情好了,他就狠劲地折腾,对于身下的女人,他总觉得怎么也要不够似的,一遍又一遍的卖力耕耘,使尽十八般武艺让她体会极致的享受。 火热的激情在持续,旖旎的场景从餐厅转战浴室,卧室,夜,缠绵入骨,极致销魂。 毫无疑问,左嫒又一次被他狠狠地折腾一夜,第二天一早,她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 比赛结束,荀欢作为此次经费赞助商,说是要在这里玩三天再回去,所有的一切费用,他包。 能够免费旅游,校领导们当然不会拒绝这份好意,因此,一行人暂时滞留在维也纳,不过程淑却带着她的助理提前回了国,毕竟她算是名人,不会很闲。 三天的时间里,荀欢应柳含妡的承诺,白天带着她四处游玩,晚上则是在那张豪华的中古世纪大床里,与左嫒颠鸾倒凤,极致缠绵。 左嫒在比赛之前,就被荀欢拽着四处玩了一番,这会儿没心情也没力气玩,每天过着黑白颠倒的日子,白天蒙头大睡,晚上去那间酒吧附近蹲点,期盼着再次碰到那个人。 然而,蹲了三天,别说人影,就连个鬼影都没有看到,有时候她都会怀疑,那天晚上是不是她喝了些酒,继而产生的错觉,是她太过想念,脑子潜意识里将一个陌生人当成了他。 可是当时那种感觉是如此的强烈,他的轮廓是那么清晰,他毫无感情的话语,冷漠的背影是那样的割心。 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显示,那晚并不是她的错觉,他真真实实出现在她面前过,只是,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宠她护她的阿郎了。 夜凉如水,在凉风中守了几个小时的左嫒再次失望而归,这是最后一晚,明天她就要和这个城市告别,不知道那人如今又身在何方? 情绪低落地回到酒店套房,客厅内,荀欢穿着睡袍坐在吧台上喝酒,他头发上还滴着水珠,显然是刚洗好澡。 左嫒发现,这男人特爱酒,几乎每天,她都会看到他喝酒,只是多少的问题。 “听说你这几天经常去酒吧?”荀欢晃动着杯中猩红的液体,琥珀色的眸子探究地看着她,眼底透着一股深意。 左嫒大方地点了点头,“嗯,无聊就过去坐坐!” 有些事越是遮掩就越欲盖弥彰,还不如大方承认,这些天,她每晚比他先回来,只是今晚她呆的时间长了一点,这男人也回来地早了些。 “呵~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你也挺喜欢那种地方的!”荀欢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语气邪肆低沉,让人很难听出他话中的意味。 他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将空杯放置吧台,起身揽住她的纤腰,“走,洗澡早点睡,明天还要坐飞机!” 左嫒没有说话,乖乖地任由他拥着向卧室走去,而荀欢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眸色深幽阴沉。 他从来都不会认为她喜欢那种地方,而且每天还是固定的时间去,固定的时间回,唯独今晚回得晚了一些,联想到那天晚上她的反常,他知道,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左嫒洗了澡出来,卧室内灯光有些暗,只留了床头上那盏暗红色的玫瑰壁灯,床上的男人双腿盘起,脚上放着平板电脑,正在浏览着什么。 见她出来,他关掉页面,将电脑放到床头柜上,冲她招了招手,“快上来!” 左嫒刚躺到床上,身子就被搂进一具温热的胸膛里,她睫毛颤了颤,终是没说什么,若是他想,就算拒绝,也是无用功的。 不过,男人将她搂进怀里后,只是轻啄着她的后颈和肩膀,并没有进一步动作,这让她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是她矫情,而是现在的她,真心没有心情和他做那档子事,这些天,她也累坏了,整个人就像是神游太虚一样,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 “妞儿,可以告诉我,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左嫒身子微不可察觉地僵了一下,“是比赛前一天晚上吗?没什么,只是当时我有些吓到了!” “呵呵,胆大包天的你居然也会有害怕的时候!”荀欢在她圆润的香肩上轻咬了一口,不痛,却有些麻痒。 左嫒缩了缩肩膀,立即惹来男人一声低沉悦耳的轻笑,“放心吧,今晚不动你,好好睡,你晕机,明天有得受!” “对了,明天……我可能不坐你旁边,我让刘特助和翊阳照顾你,你自己也当心些!” 左嫒点了点头,表示了然,讨巧的方法只能用一次,用多了,就显得刻意,柳含妡不是蠢人,不会不知道。 不过,她着实有些好奇,明明无感,为何还要虚与委蛇?这可不符合他的作风。当然,她也不会多嘴地去问他,协议第三条,彼此私生活皆不过问。 第二天一早,左嫒就起来,她收拾了下两人的行礼,见时间还早,便打车再一次去了那家酒吧。 荀欢站在顶楼的空中花园里,看着那抹小小的白色身影,琥珀色的眸子深邃异常。 “欢子,看什么呢!” 冷翊阳推开露台的玻璃门,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时的嘶哑,使他温和俊雅的面容多了一丝性感与蛊惑。 直到那抹身影上了车,荀欢才收回视线,语气邪魅道:“我家的猫儿貌似被外面的鱼腥味勾了魂!” 冷翊阳嘴角抽了抽,“你是说左嫒?这些天她确实有些魂不守舍的!” 荀欢扯了扯性感妖冶的薄唇,并未说话,转身进了套房。 她的状态,身为枕边人的他,又怎么会没有察觉?只要她不触碰他的底线,他愿意给她自由空间。 女人就如手里的沙,抓紧了,她就会感觉窒息,同时流失的也就越快。 这里属于夜街,一大清早的,并没有夜间的繁华热闹,左嫒背着背包,双手抱胸在附近徘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她从太阳刚出半个头,一直等到太阳高高挂起,散发出万丈光芒。 看了眼时间,她知道不能再呆下去,最后看了眼当初那条街巷,她闭了闭眼,艰难地转身离去。 飞机的轰鸣声在耳边响起,这趟维也纳之行彻底宣告结束,七天的时间,可心境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左嫒心里有些茫然,也有淡淡的不甘,那是对没有再次见到他的不甘,她恼恨自己,那天晚上,她为何要腿软。 虽然是分开坐,不过这次并没有隔得太远,荀欢嘴里和柳含妡说着话,可那眼神却是不着痕迹地使劲瞅左嫒那边,见她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眸色沉了沉。 飞机在空中飞翔着,尽管登机之前,左嫒吃了药片,不过这会儿仍是有点吐,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而且身子时冷时热,好在刘特助虽然是个大老爷儿们,不过也听体贴心细,端茶送水的,很是利索。 飞机降落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天空下着蒙蒙细雨,左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下飞机的,待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学校附近那套豪华套房了。 “起来将药片吃了,你在发烧!” 见她醒来,荀欢披着一件睡袍来到床沿,一边擦拭着湿法一边指了指床头柜上的药片和水。 左嫒嗓子干哑的利害,她撑着床,坐起身子,将药片吞下,而后咕噜噜几口,一口气将温开水全部喝完,可仍是觉得口干干的。 “还要?”荀欢挑了挑眉问。 左嫒点了点头,想要起床自己去倒,可脚还未占地儿,就一阵发软。 荀欢甩掉手里的毛巾,手臂一捞,将她软绵绵的身子安置在床上,“适当的柔弱一点会死啊,真是个倔强的东西!” 嘴里恶狠狠地骂着,手里却是轻柔地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倒水去。 高烧反反复复折腾了一夜,荀欢又是端水送药又是量体温,一整晚都没有睡,好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烧退了下去,而他也可以放心地眯会儿。 左嫒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揉了揉犯疼的脑袋,昨晚朦胧的片段在脑海里,转头看了眼紧紧搂着她的男人,勾人的眸子微微闪了闪。 不得不说,这男人真是很好看,睡着的他,少了平日里的邪肆冷妄,莫测高深,凌厉的面部线条柔和了不少,使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单纯无害的漂亮天使。 对,是天使! 用天使来形容一个男人很是怪异,可就是如此,他的脸本就是极其精致漂亮的,那种漂亮超越了性别,平时他浑身散发邪魅狂肆的气息,神色阴鸷莫晦,使人忽略了他那张脸,只感觉这人特邪气冷妄和危险。 此时的他,褪去了一切,那张脸漂亮安详,外头的阳光透过窗缝,打在他身上,为他渡了一层金色的光圈,圣洁而美好。 天使与恶魔的结合体,矛盾,却又在他身上共存。 看到他眼底淡淡的青色和下颚冒出的胡茬,想到昨晚他的细心照料,左嫒心思动了动,悄悄从他怀里退出。 许是坐了十几小时的飞机,又折腾了一晚,男人着实累了,也或许是对怀里的女人不设防,总之一向异常警醒的他,这会儿没有醒过来。 左嫒烧是退了,可身子还有些发虚,不过,一想到待会儿还要去医院看卓浩,她也强打起精神,去附近的超市买了点食材回来。 偌大的厨房从未开过火,一切都是崭新崭新的,左嫒将买回来的食材归类放进冰箱,而后熟练的淘米,择菜,洗菜,开火。 荀欢起来的时候,左嫒已经做好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山药熬的鸡丝粥,几叠平常的家常小菜,和几个荷包蛋。 嗅着空气中的烟火气,那浓郁的饭菜香让荀欢神色有些恍惚,这就是家的气息吗? 记忆中,好像他从未有过这样的场景,他是一个不被允许的存在,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如此。 没有亲人,也就没有家! 左嫒正在摆弄着碗筷,看到站在餐厅门口的他,清冷的脸庞稍微回暖,“我弄了些早餐,你凑合着吃些,待会儿我要去医院看看我弟弟。” “妞儿今儿个如此贤惠,难得啊!”荀欢上前,吊儿郎当的捏了她娇嫩嫩水灵灵的脸蛋儿一把,而后拉开凳子,坐在餐桌前。 左嫒被他捏得心里郁结,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她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动手替彼此盛了一晚粥,“算是答谢你昨晚没有厌烦地将我丢出去吧!” “啪——说什么呢,你是我女人!”荀欢筷子伸过来敲了敲她的头,话语间的意思不言而喻。 左嫒再次郁闷的吐血,这男人……真是得寸进尺,喜欢动手动脚的。 “对了,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荀欢筷子顿了顿,看着她,邪笑道:“哟呵,学乖了,有进步,晚上好好犒劳你,说吧,什么事儿!” “我……可能要搬回去住了!”左嫒忽略他那啥子犒劳的话,深吸一口气,如是说道。 上次她还可以拿比赛来搪塞,现在比赛都结束了,她也没有借口了,而且杨莫凡那种身体,身边没个人,什么时候倒地不起都不知道。 如今见到阿郎实实在在活着,心里对他那点怨念也随之消失了不少,不管以后如何,最起码在事情未解决之前,她不能让他有事。 一听这话,荀欢脸上的邪笑不变,然而,那双眸子却是沉了,冷了。 他放下筷子,喝了口冰水,身子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欠调教了是吧,刚觉得你乖一点,现在又来给我整幺蛾子了!” “他身子不好,身边是不能离人的,而且,我说不出不搬回去的理由,放心,我们之间一直都是分房睡!” 何止分房,以前除了同住一个屋檐下偶尔照应一下外,基本上都是互不干涉,也只是最近交流才多一些罢了。 荀欢没有说话,重新执起筷子吃了起来,分房睡的事,他是有所察觉的,那天他在她家睡了一晚,里面明显有两间卧室,而且他看的出来,这女人,对那病秧子无心。 然而,只要一想到他们同处一室,他心里怎么想怎么憋火,浑身都不对味儿。 左嫒提的事最终不了了之,荀欢没说答应,也没坚决说不允许。 吃了早饭,荀欢去了公司处理这些天堆积起来的工作,而左嫒则是去了医院看卓浩。 “你的腿恢复的很好,坚持治疗,以后做复健,一定会康复如初的!” 左嫒挎着包,一手提着一个保温瓶,一手提着一袋水果,还未进门,就听到病房里面传来温和好听的男性嗓音,那鼓励的话语,促定的语气,透着一股安定人心的意味。 “小嫒,你回来啦!” 杨莫凡看到门口的她,神色惊喜而激动,好似多年不见似的。 他的话引来病房里其他几人的视线,卓浩本就清秀的脸颊因为受伤而消瘦的厉害,现在看起来倒是显出些棱角来,“左嫒,恭喜你!” 柳君懿看着她,没说话,只是脸上漾着温和恬淡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温暖而舒适。 左嫒冲他们点了点头,抬步走进房里,将东西放下,这才看向杨莫凡,“莫凡,谢谢你帮我照顾阿浩,这些天辛苦你了!” 杨莫凡这会儿情绪已经收敛,听到她客套疏离的话,他心里一阵涩然,不过仍是温柔地笑着道:“说什么谢不谢的,阿浩是你弟弟,不也是我弟弟嘛,照顾他,是应该的!”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你好好养伤!”柳君懿温和有礼地出声。 “柳医生去忙吧,我弟弟劳你照看了!” 柳君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了笑,“这是我的职责!” 话落,他不在逗留,转身出了病房,直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脸上温和的笑微微收敛,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如此女子,却已是他人所属。 病房里,左嫒将骨头汤倒在小碗里,舀给他喝,“来,喝点汤,看你瘦的,都皮包骨了!” 卓浩皱了皱眉,不怎么想喝,可一想到是她弄的,且还是亲自喂,他不舍得拒绝,便一口一口喝起来。 杨莫凡站在一旁笑了笑,“还是小嫒面子大,这些天我带来的,他死活不喝!” 卓浩一向都讨厌喝汤,这事左嫒是知道的,她秀眉蹙了蹙,“阿浩,这东西补身子的,就算不喜欢,也得给我喝点下去!” 左嫒在病房呆了一上午,将近二十多天的治疗,卓浩外伤基本上已经康复,就是手和脚还需要观察,而且手还需要动一次手术。 治疗费用方面,左嫒动了卓浩交给她的二十万再加上自己这些年来省吃俭用打工所赚来的钱,暂时倒也没有费用方面的困难。 随意吃了点午饭,左嫒来到柳君懿的办公室,想要具体了解一下卓浩恢复的情况。 办公室的门没有关,左嫒直接走了进去,柳君懿眼神从文件上移开,看到她,脸上依旧是暖如春风的笑容,“坐吧!” 他说着,起身倒了一杯水给她,左嫒接过,礼貌地道了声“谢谢”。 “你是想问你弟弟的恢复情况吧?” 左嫒笑笑,点了点头,这男人真的很好很剔透呢,医生这个职业很适合他。 “目前为止,他恢复得出乎意料的好,腿部骨折在逐渐复原,至于手,还需要动一次手术,再观察情况,他心性乐观坚强,且毅力非凡,想要恢复如初,也不是不可能!” 左嫒听到他的话,那块压在心尖的大石,终于挪开了一点,本以为会留下遗憾,可突然被告知有机会复原,算是柳暗花明,她怎能不高兴? 说到底,所有的事,都因她而起,她是最不希望卓浩有事的一个。 “谢谢柳医生费心了!” 左嫒心里欢喜,连带着镜片下的眼睛都特别的明亮,柳君懿看着,脑中想象着她取下那厚厚的眼镜时,那双眸子所展现的风采,眼神不自觉地有些痴然。 左嫒见他直愣愣地盯着她,“柳医生!” 柳君懿回神,俊逸的脸庞闪过一丝赫然,他清了清嗓子,“咳咳,抱歉,病人是我们医生的职责,你不必言谢的!”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基本上都是围绕着卓浩的病情,不过和他聊天,左嫒心里就有一股特别放松的感觉,光是听着他的声音,都是一种享受。 很难想象,自从那年过后,一向少言寡语的左嫒会变得多话起来。 从办公室出来,左嫒再次去病房看了眼卓浩,交代他注意身体,配合治疗后,便回了学校宿舍。 今天是周六,宿舍人不多,不过一看到她回来,纷纷围了上来,祝贺的祝贺,调侃的调侃,张颜吵着晚上要去庆祝,尽管不喜欢,也没什么心情闹腾,可左嫒也不好意思拒绝。 下午,左嫒将床单被套啥的都清洗了一遍,而后借来张颜这些天的笔记过来看了看,等她粗粗看完,外面天已经黑了,张颜他们几个催促着出发。 宿舍里人虽然不多,可经人一吆喝,人还真不少,男男女女有七八个,张颜性格好,交友广,这些都是平时和她要好的。 一行人说说笑笑出了校门,左嫒和他们不怎么熟悉,但好歹也同窗了几年,彼此都还是认识的,所以不存在尴尬一说。 “小嫒!” 温柔如水的声音响起,成功阻止了众人的脚步和嬉闹的声音。 不远处,一袭白色衬衫加西裤的杨莫凡从车上下来,关上车门,缓缓走向她,“这么热闹,这是准备去哪儿呢!” “哟呵,掏腰包的人来了!” “杨助教,来的巧啊,我们要去为左嫒庆祝呢!” “走走走……咋将你这个主角儿给忘了呢!” 几个同学你一言我一语地笑闹着,由于年纪相仿,又是同一所学校,倒也没有什么隔阂。 “呵呵,走吧,是应该庆祝!” 杨莫凡上前极其自然地牵起左嫒的手,左嫒不着痕迹地挣了下,可没有挣脱。 张颜和另外几个同学是川妹子,吵嚷要吃川菜,其余几个都无所谓,十几分钟后,一行人在一家装修气派的川菜馆门口下车,杨莫凡和左嫒两人作为东家,首当其冲地打头阵,要了间较大的包厢,同学们勾肩搭背地进去了。 点菜,等待,上菜,吃饭,席间,同学们纷纷向左嫒道喜,敬酒,互相侃着,笑着,闹着,包间内,气氛热火朝天。 心情不怎么好的左嫒也被他们逗趣的话,那一张张年轻的脸颊上,洋溢的青春与热情所感染,清冷的脸庞难得的漾起了真心欢愉的笑容。 这几年的时间,她的世界里只有学习,打工和寻找那个人,忽略了一些生活细节,如今,确定那个人还真真实实地活着,她头顶的阴霾终于消散了不少。 她想,她要试着走出来了,圈在一尺三寸地的日子,太孤独,正因为她将自己圈起,所以当她面对阿郎的冷漠无情时,才会心痛得像是天空坍塌了一般。 杨莫凡就坐在她旁边,此时看到她脸上久违的真心笑容,整个人都愣了,自从那男人走后,她从未真心笑过,就算笑,也是清浅客套的笑。 像如此发自内心的笑,他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看到,没想到…… “小嫒,你笑了!” 杨莫凡的声音像是喃喃自语,不高不低,不过包间里的人都听到了,眼神齐齐向左嫒看去。 左嫒脸上的笑容微敛,她看了杨莫凡一眼,而后垂下眸子,低低笑出声来,“呵呵,我高兴!”说着,她端起酒杯,看向众位平时不怎么热络的同学,“谢谢你们能为我庆祝!” 是的,她高兴! 不管如何,只要她爱的人真真切切活着就好,就算形同陌路,就算他忘了她,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而她,也要去试着走出那片阴影,她才二十三岁,日子还长,她不想一辈子将自己困在死胡同里,至于阿郎,得之她幸,不得她命,这份感情,已经染上了岁月的阴影和现实的残酷,她顺其自然。 洋洋洒洒,一顿饭将近吃了三个小时,饭后,有人提议去唱K,大家都是青春洋溢的热血青年,此提议一出,几乎没人反对。 左嫒心性发生了改变,她想要融入人群,融入属于她的青春与热情,当然也是相陪的,更何况,今晚她是主角。 一行人转移战场,来到J城最热闹最豪华的娱乐场所,看着眼前张狂的‘魅都’两个字,左嫒纠结了,没想到他们选了这里。 现在来都来了,她也不好要求换地儿,硬着头皮进呗,希望不要遇到熟人,最重要的是不要遇到那个男人。 然而,天不遂人愿,一群人普一进魅都那金碧辉煌奢靡豪华的大厅,就见到那个从电梯出来的人。 黑色的条纹衬衫配一条西裤,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处,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这是早上出门去公司时所穿的衣服,而且还是他缠着她亲自搭配的。 正式的着装使他多了一股沉稳霸气,看起来更加的英挺俊美,尊贵非凡。 他身后跟着的是魅都的几个高层,左嫒也就认识人事部的经理,其余的虽然见过,却不熟。 显然,那男人也看到他们这一大群人,左嫒注意到他的视线停留在她被杨莫凡牵住的手上,琥珀色的眸子眯了眯,那眼神里迸射出一丝不明意味和冷光。 双方打了个照面,思绪翻飞,却也不过是瞬间的事,杨莫凡牵着左嫒的手紧了紧,温和的眸子有些深邃,“小嫒,看什么呢,快进去!” 左嫒不着痕迹地收回眼神,同时利用撩发的动作,挣脱了杨莫凡的手,若无其事地跟着同学往里面走。 “呵呵,这不是左嫒吗?带朋友过来玩呢!” 两方人马擦身而过的瞬间,人事部经理像是才看到左嫒似的,冷不丁地出声打招呼。 这下,双方人马都停了下来,张颜看了眼左嫒,再看看经理,“左嫒,熟人啊!” “嗯,我曾经在这儿打过工,这是魅都人事部的经理!”左嫒落落大方的承认。 “既然是自己人,就带他们去最好的包间,消费记我账上,玩得开心点!”荀欢看了眼左嫒,语气邪肆而张扬,话落,他脚步不再停留,阔步向前走去。 而他的话一出,会看人眼色的大堂经理立马上前,亲自领着他们上了电梯。 “喂,他就是J城四少之一的荀欢呢!” “是啊,柳含妡的男朋友,经常在学校出现的!” “够帅,够霸气,柳含妡真是幸福!” “那当然,这种极品钻石男,就算让我做他情人,我都乐意!” 电梯里,几个女人窃窃私语,虽说声音小,不过这电梯空间不大,其他人又怎么会听不到。 那些男同学尽管不以为然,不过也没有说什么,荀欢在J城,是数一数二的名人,他的成绩和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学校里有不少男同学以他为榜样,崇拜他崇拜的要死。 然而,此时谁也没有发现,站在左嫒身边的杨莫凡那张俊逸的脸庞一片冷沉,拳头握的死紧,刚才那男人那句‘自己人’刺得他的心倍儿疼。 服务员领着他们来到二号包间,打开门,里面奢华的程度让那些同学忍不住咂舌,“这就是魅都最好的包间啊,真他么的奢侈!” “呵呵,这是二号,最好的是一号,不过那是我们老板专属的包间,不对外开放!”大堂经理不着痕迹地看了左嫒一眼,恭敬地笑着道。 凭他看人的经验和对自己老板的了解,这左嫒绝对不简单,记得当初她还得罪过王少坤,可最后却不了了之。 后面的时间里,大堂经理唤来服务员伺候着,那些同学个个都挺兴奋,拼了命的玩,势必要玩个够本,大伙儿笑着闹着,喝酒唱歌,划拳,玩游戏,包间里气氛嗨到了极点。 左嫒坐在一旁安静浅酌,含笑地看着那一群疯的没边没幅同学,心里挺羡慕他们那种肆无忌惮挥洒着热情劲头的。 “咳咳……” 一声压抑的轻咳让她眼神转向旁边,见杨莫凡一个劲地灌酒,秀眉皱了皱,“别喝太多了,你的身子不允许!” “呵呵,小嫒,我高兴,你终于愿意走出你的一亩三分地,乐意融入人群了!”杨莫凡说着,再次为自己倒了一杯,就像是喝白开水般,一口灌了下去。 然而,喝的太急,酒一入喉,就是一阵剧烈咳嗽,心肝肺都快要被咳出来了,就算是昏暗奢靡的灯光下,左嫒都能瞧见他咳得通红的脸色。 “快喝杯水!” 左嫒连忙递给他一杯水,他的身子,稍有点牵动,也许就会发病,以往他自己是极其注意的,今天却如此不顾忌。 杨莫凡并未接过,而是顺着她的手喝了起来,左嫒手微微抖了下,旁边有同学起哄,说什么感情好,恩爱之内的话语。 喝了水,杨莫凡咳嗽好了点,左嫒受不住同学各种调侃打趣,便起身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左嫒弯着腰,捋了几把水啪打在有些滚烫的脸颊上,冰凉的感觉让她肌肤舒爽,同时也消去了心底的躁意。 她抬起头,陡然看到镜中那抹挺拔的身影,阴冷邪肆的脸庞时,心里咯噔一声,整个人有些受惊,“你……你怎么进来了?” 荀欢阴沉着脸,没说话,手里不知从哪里拿来的纸巾,帮她擦拭着脸上晶莹的水珠,待水珠擦拭干净,他这才出声,“过来玩儿,怎么也不吱个声?” “临时起意的,也不知道要来这里!” 尽管左嫒不明白过来玩为何要告诉他,不过还是乖巧地答了他的话,她能感觉到,这男人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她还是不要去触霉头的好。 荀欢没接她的话,而是抓起她的手,拧开水龙头,挤了点洗手液就使劲儿的搓她的手,那力道几乎是想要搓去一层皮似的。 “嘶——好疼!” 左嫒吸了口冷气,那火辣辣的疼让她忍不住叫唤出声,她的手掌本就有伤,这会儿哪承受的住他如此用力揉搓?本是结痂的伤口,都渗出血丝了。 荀欢像是没听到她的痛呼般,继续搓洗,他薄唇紧抿着,脸上没什么表情,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也是深邃异常,让人窥视不到里面的情绪。 左嫒实在是受不了了,她想要抽回她的手,然而,男人抓住的劲道特大,怎么抽也抽不回来,她压下心底憋闷的怒气,冷着声音问:“你又发什么癫!” “有病菌!” 透着阴冷气息的三个字让左嫒心尖颤了颤,同时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大爷,你别那么幼稚行不行?当初还说什么互不干涉,你这也叫不干涉?” “妈的,那老子当初也警告过,不准给他碰,你丫的怎么就不听,还手拉手,保不准就被他给拉床上了!” 荀欢再次听到那句互不干涉,直接就暴走了,他手指掐着她的下巴,琥珀色的眸子满是暴戾之气,明明自己提出来的,可这会儿怎么听都觉得刺耳。 这男人脾气真他么的差劲,而且还不可理喻! 左嫒被他捏疼了,心里又气又怒,这会儿她她也不再压抑自己的性子,更不去顾及是否会更加惹怒他,扬手挥开他捏住她下颚的手,“你管太多了,就算上床那也是我的私事,是私事,而且天经地义,名正言顺!” 话落,她身子一闪,如泥鳅般闪过他的阻拦,疾步向门外走去。 还没走几步,腰间横过一双铁臂,身子突然一个翻转,就被人给困在墙壁与胸膛之间,那野蛮的力道,撞得她的背脊生疼生疼的。 荀欢俊美的脸庞一片铁青,一双眸子被怒火燃烧,赤红赤红的,就连鼻翼间喷出的气息都带着灼人的热度。 然而,尽管如此,他的唇角依然在笑,笑容危险而冷妄,“你有种再说一遍,信不信老子在这儿办了你?” 左嫒看着他嘴角的笑容,心里渗的慌,可她也是个倔性子,骨子里一个字,那就是‘烈’,吃软不吃硬的主儿,“抱歉,我生出来就不带种,而且我说的是事实,不是吗?我就不相信,你和姓柳的没做过!” 柳含妡那女人有多稀罕他,谁都能看出来,这男人精力那么旺盛,且姓柳的又有意勾引,她就不相信,他能抵得住她的美人计。 荀欢不说话,薄唇抿的死紧,伸手直接撩起她的裙摆,去扯她的底裤,左嫒急了,连忙抓住他作乱的手,“喂,你别乱发情,这里是厕所,随时都有人来!” “你不是要和他做吗?老子就做到你死,看你还有没有精力去和他做!” 荀欢这下真是气极了,他本就对她要搬回家住这事不爽了一天,没想到晚上又看到他们手拉手出现在他面前,没人知道,当时他有多想砍了那只手,此时这女人又如此不乖,无疑是在他的心火上浇油。 他力气极大,动作利落地扯去了她的贴身衣物,顺便三两下解开了自己的裤子,左嫒此时是真的急了,怕了,浓重的屈辱感袭上心头,让她眸子含了一抹泪光。 “这里是厕所,别在……嗯……” 话未说完,男人猛地抬起她的腿,下身就传来一阵剧痛,她闷哼一声,眼底屈辱的泪就这样滑下,干涉的身子被强势霸道地撑开,那种痛就像是身体硬生生被撕裂,疼痛难忍。 “谁跟你说厕所不能做了,你不觉得这样更有情趣,更刺激吗?” 左嫒瞪着他,含水的眸子里满是怒意,接着她嘴角妖娆一笑,猛地勾住他的脖子,俯身狠狠地咬住他的肩膀,就算嘴里有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她都不松口。 他让她疼,她会让他更疼,他让她流泪,她就让他流血! 情趣嘛,谁不会? ------题外话------ 字数补上了哦!以后欠字的情况就不说了,漫漫会自觉补上的! 这也H啊,编编,不带这样的! 第六十四章夜班温情 “魅都”的地盘,连洗手间都是极尽奢华的,此时,豪华的空间里面,正上演着激情大战,浓重的粗喘,嘤嘤低吟,淫靡的气息覆盖了空气中喷洒的空气清新剂。 男人狂野凶悍,每次攻占,都带着拆骨入腹的凶狠力道,女人热情妖娆,那双爪子,那张小嘴儿所过之处,便是一道道鲜血淋漓的印记。 野兽,也不过如此。 一声低吼从喉间溢出,四周陷入寂静,只听得到彼此的喘息和心跳声。 左嫒剧烈的娇喘着,身子发软,双腿连站都站不住。 荀欢对于身上那些鲜血淋漓的伤口毫不在意,拖着她的软绵绵地娇躯,吻着她眼角溢出的泪水,“妞儿,感觉爽吗?” 左嫒拼命地喘息着,看都不看他一眼。 荀欢得到释放,这会儿显然心情很好,他轻笑一声,笑声透着激情后的沙哑低沉,性感撩人,“爷感觉很爽,想必你也是爽的,看看,你多热情,我身上这些爱的印记,可都是你刚才留下的!” “少在这里不要脸,完事了就给我滚出去!” 左嫒脸色很是难看,又红又白的,这男人平时看起来慵懒邪魅,优雅贵气,可一到了床上,就是个禽兽中禽兽,流氓中极品,荤素不忌。 荀欢也不介意她的冷脸,退出她温软的身子,拉了纸巾,熟练了帮她清理了下,整理好她的衣服,这才动手清理自己。 左嫒移动脚步,想要去洗把脸,可脚刚一挪动,身子就往下瘫软。 荀欢手臂一捞,勾住她软的不像话的腰肢,“能走吗?要不我抱你回去?” 左嫒缓和了下,勉强站起身子,她推开他,不发一语地走到琉璃台前,拧开水龙头,捋了把水,狠狠地啪在脸颊上。 荀欢整理好衣服,斜靠在墙壁上,掏了支烟在点燃,就这样一边吸一边透过烟雾静静地看着她。 毫无疑问,这女人是漂亮的,勾人的,只是那性子却是不讨喜,又拗由犟且没良心,刚才只要她稍微服下软,说几句好听的话,他也不会这么对她,可她倒好,不但不服软,还火上浇油。 可令他想骂娘的还有他自己,明明这么不讨喜的性子,他却撒不开手,欲罢不能,不管做什么事,心里都记挂着,说好了只是玩玩,玩着玩着居然给玩上心了。 人家碰她一下,他心里就火的不行。 左嫒回到包间,那都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了,杨莫凡喝得有点醉,白皙的俊脸通红一片,其他同学也都喝了不少,就几个女同学清醒些。 “左嫒,你怎么去那么久?杨助教正想让我去寻你呢!”张颜看到她进来,语带关心地出声。 “没什么事,许是刚才吃多了,有些闹肚子!”左嫒在刚才的位子上坐下,那双长腿还微微打着颤儿。 杨莫凡听了她的话,揉了揉犯疼的眉心,伸手去抓她的手,左嫒想到那变态的男人,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杨莫凡因为喝酒而有些混沌的眸子突地一暗,然而声音依旧是温柔如水,“小嫒,你有没有事,我记得你不能吃辣的!” “没大碍!” “没事就好,待会儿回去我煮点去火的茶给你喝!” 左嫒没有说话,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们笑闹,听着五音不全的歌。 “左嫒,今天你这个主角一点表示都没有,快,来唱首歌听听!”同一个宿舍里的女同学放下麦克风,看向左嫒,笑着道。 “对对对,是应该表示下,正好杨助教也在,我找首情歌!”另一个男同学跟着起哄。 有了人起哄,其他人也都吵嚷着要左嫒和杨莫凡唱歌,张颜将麦克风塞到左嫒手上,杨莫凡转眸看了左嫒一眼,见她蹙着眉头,明显的不乐意。 他苦笑一声,“我五音不全,唱出来那是荼毒你们的耳朵,小嫒歌唱得不错,我就不拖她后腿了!” 同学眼神全都看向左嫒,有同学问她选什么歌。 左嫒看了杨莫凡一眼,捏着麦克风的手紧了紧,有些红肿的唇瓣轻轻地吐出,“选阿郎恋曲吧!” 希望杨莫凡能明白她的心思,不管她和阿郎将来如何,不过和杨莫凡却永远走不到一起,她希望他能放过自己,退出这场没有任何意义的感情漩涡,去寻找他真正的幸福,因为他要的,她给不了他。 这也是她不反感陈芸的原因,她虽说有点千金小姐的倨傲和娇气,不过她看的出来,对于杨莫凡,她是出于真心。 她不在乎他病弱的身体,不在乎他有她这个未婚妻的事实,一头栽进来,光是这一点,她就不能去阻挠。 当然,她也不会去劝说杨莫凡什么,感情的事,外人是最不好说话的,更何况她的身份也不允许她去劝说,那是对杨莫凡的伤害与不尊重。 她能做的就是,不阻挠陈芸向他靠近,不允许杨莫凡向她靠近,至于他们两人最终的结果如何,由他们自己去折腾。 她没有权利去对别人的感情指手画脚,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杨莫凡,一个爱,且身为她未婚夫的男人,她可以不接受,但不能去亵渎。 果然,听到她的话,杨莫凡浑身一僵,心像是被冰冻过一般,连带着身子都是僵冷的。 待一行人终于疯够闹够,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出包间的时候,杨莫凡尽管醉的厉害,不过仍是没有忘记结账。 那是身为男人的尊严,有些事他不点破,只是害怕失去,至于这个,在他明知道他们关系不一般的情况下,他又怎么会让他人代劳? 许是有人打过招呼,前台不敢收,而杨莫凡坚持要给,双方僵持不下,最后还是唤来大堂经理,左嫒自个儿拿出卡,刷了。 这一刷,花去了她将近三万多,也是她最后一笔钱了,那是她为自己预留的出国费用,她在这里打过工,知道这里是高消费场所,更何况他们被安排的是顶级包厢,那是只有高级会员才能进的包间。 出了‘魅都’,同学们回家的回家,回校的回校,杨莫凡喝的有点醉,左嫒当然不能就这样撒手不管,她搀扶着他,伸手拦了辆车,拉开车门将他弄了进去,自己随后也坐了上去。 报了地址,车子一启动,杨莫凡的身子就向她怀里倒,左嫒正想将他扶着坐好,他的手臂却在这顺势圈住了她的腰肢,“小嫒,别离开我!” 左嫒秀眉蹙了蹙,她强硬地拉开圈在她腰间的手臂,将他扶着坐好,“莫凡,你喝醉了!” 回应她的是浅浅的呼吸声,杨莫凡今天喝的着实有点多,他比谁都珍爱自己的身体,养身修性几乎成了他每天的必修课,没想到今天会如此放纵。 半个小时的车程,车子停在小区楼下,杨莫凡还在睡,左嫒付了车资后,伸手摇了摇他的身子,“莫凡,到家了,下车吧……莫凡!” 杨莫凡睁开眼,本是清亮温和的眼睛这会儿有些混沌迷茫,他甩了甩头,眸子恢复些清明,从车上下来,一阵凉风吹来,昏涨的脑子舒爽了不少,许是脚麻,他脚步踉跄了一下,左嫒怕他摔倒,赶紧上前去搀扶他。 杨莫凡淡淡地笑笑,顺势揽上她的肩,将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我没撒酒疯吧?” “撒了!” 杨莫凡微愣,明显不信,“虽然我很少喝醉,但我记得我酒品挺好。” 左嫒看了他一眼,“你现在这不是在撒酒疯吗?哪个正常人像软骨头似的,将重量都压在别人身上。” 心里的阴霾驱除,左嫒心境有了些变化,话也多了起来,若是以往,保不准她直接将他推开了。 “呵呵,我脚有点麻,头还昏着呢,你就担待点,再说了,咱们是未婚夫妻,还有几个月就要踏进礼堂了,亲热点也是应该的!”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杨莫凡说话也没了平时的顾忌,以前这些话,是他们之间的禁忌,他很少提及,不过现在,他不想也不能再克制隐忍了。 左嫒脚步微顿,脸上柔和的神色也瞬间清冷,“莫凡,我……” “好了,快上去,头够晕的!” 杨莫凡揉了揉她的话,不着痕迹地打断她的话,左嫒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两人做电梯上去,一路无话。 到了家门口,杨莫凡掏出钥匙开门,这时候对面的门开了,一袭嫩黄色睡衣的陈芸站在门口,看到杨莫凡潮红的脸和空气中掺杂着的酒气,皱了皱修剪的漂亮的秀眉,“凡表哥,你怎么喝酒了!” 没等他开口,她眼神又转向左嫒,语气透着浓浓的不满,“左嫒,凡表哥身子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能让他喝酒?” 这女人,还真是……唉!也是为莫凡好,她闭嘴! 然而,她不说话,杨莫凡却不乐意了,他的未婚妻就连他自己都是小心翼翼的对待着,又怎么会允许别人如此说她? “陈芸,我是成年人,不是三岁小孩,还有,左嫒是我未婚妻,有什么事,也是我们自己关起门来说,你敬我一声表哥,那么,她就是你表嫂!” 几句话说的陈芸那张俏丽的脸庞红一阵白一阵,她紧咬着唇瓣,金豆子在眼眶里打转。 杨莫凡不再理她,捏了捏左嫒的手,推开门进了屋。 “你房间我每天都会帮你打扫,生活用品也有,你先去洗澡,我帮你弄碗凉茶!” 杨莫凡进了屋就钻进厨房,他那温和清浅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左嫒听着,心绪复杂一片,她来到厨房门口,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大半夜的,你也别弄了,洗洗睡吧,我洗好澡就睡了!” 话落,她不待他回答,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 左嫒洗好澡,穿了件保守的棉质睡衣,坐在梳妆台前擦拭着头发,富有节奏的叩门声响起,她顿了顿,心里叹了一口气,扔下毛巾,前去开门。 “喝了吧,不然明天你准上火,温度刚好!”杨莫凡端着一碗凉茶,温柔地看着她道。 左嫒看着他,没有立刻去接,而杨莫凡也一直固执地端着,良久,左嫒终是拗不过他,接过来一口喝了,“莫凡,别在我身上……” 杨莫凡接过她手中的空碗,急急打断她的话,“你早点睡,明天我们一起去医院代替严淙他们,另外将你宿舍里的东西搬回来,如今比赛也结束了,你还是搬回来住,也方便照应些!” 说完,他像是害怕左嫒拒绝般,不再给她开口的机会,拿着晚转身走了。 回到厨房,杨莫凡靠着墙壁,脸色苍白,喘息急促,他揪着犯疼的胸口,嘴角漾着一丝苦笑,小嫒,我不能再让你逃了,我绝对不会让那男人成为第二个阿郎。 左嫒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蓝色的天花板,床头上的手机不停地震动着,她也没去理会,脑中放空思想,不去想,不去闻,不去问。 滴滴—— 信息提示音响起,在这寂静的夜晚,特别刺耳响亮,她舀过手机,屏幕上是一串没有标明身份,却万分熟悉的数字号码。 打开信息,“接电话”三个字弹跳出来,一如他的人,强势霸道,不容人拒绝。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左嫒干脆地接了起来,因为她知道,这是他最后的耐性,若是再不接,她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在做什么,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 “睡着了!” “狗屁!胆子越来越肥了,居然学会糊我!” 左嫒微愣,她从床上起来,来到窗边,刷地一声,拉开窗帘,楼下那辆酷炫骚包的跑车正好停在她窗户底下,车篷敞开着,她隐约还能看到他仰着头,眼神直盯着她的窗户。 妈的,要死了,这个变态三更半夜不睡觉还不让别人睡觉,果真是变态中的变态。 “怎么不说话?舌头被猫叼了?” 左嫒轻吐出一口浊气,耐着性子道:“很晚了,回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下来!” “你敢挂电话,我保证亲自上来请你!” 左嫒心里郁结的要死,准备掐断通话的动作硬生生止住,她缓和了语气,“我不方便出去,回去睡觉好不?昨晚为了照顾我,不是一晚上没睡吗?回去好好休息!” “算你还有点良心,放心吧,我只见见你,马上就走!” 左嫒心里骂娘,不过她也知道这男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最后只好换了条裙子,悄声出去了。 下了楼,男人将车开到一处比较隐秘黑暗的地方,左嫒在车前站定,“见到了,我可以走了吗?” 荀欢看着她冷凝的俏脸,嗤笑一声,将手中的烟蒂摁灭,手指一弹,扔得老远,“上来!” 左嫒会说那句话也只是呛他一下而已,下来了,他当然不会真的只是和她打个照面这么简单,她拉开车门上车,“什么事快说,我很困!” “没事,真的只是想见见你!” 荀欢转头看她,话说着,他伸手想去拂她的刘海,左嫒下意识地避开,让他的手落了个空。 他眸色深了深,手指也不移开,轻抚着她滑腻娇嫩的脸颊,心里再次感叹,这女人的皮肤真好,她身上不管是哪一处,都细滑水嫩的不得了,平时也没见过她怎么保养,就连夏天最基本的防晒霜都不涂。 “还在跟我置气?” 有些凉的手指在脸上游移,特不舒服,左嫒别开了脸,语气平静无波道:“你想多了,和你做那档子事,不就是我的任务吗?” 荀欢脸上的邪笑微冷,眼底闪过一抹冷妄,他将座位往后推了推,而后一把扯过她的身子,让她跨坐在他腿上,背脊抵着方向盘,由于挪了位子,倒不至于膈得她腰疼。 “还说不生气,瞧瞧,你那是什么口气?自我贬低?自暴自弃?”荀欢捏着她削尖的下巴,语气邪肆,然而声音确实没有丝毫温度。 左嫒眼皮轻掀,勾人的媚眸认真地看着他,“你错了,我从不自我贬低,也不自暴自弃,我就是我,就算别人看低我,我还是我,我自己的斤两我自己清楚。” 她顿了顿,这次眼神转向了窗外,“另外,我说的也是事实,我们之间,除了那档子事,我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更何况,这也是当初说好的,不是吗!” 是的,她左嫒永远都知道自己的价值在哪里,也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么,所以从没有自暴自弃一说,维也纳那天晚上的求欢,只是她想要放纵,想要宣泄,宣泄过后,该走的路,她还是会走下去。 “这张嘴儿倒是会说,只是吐出的话,没一句是好听的!” 荀欢指腹摩擦着她的棱唇,话落,他猛地固定住她的后脑,俯身就贴上了她的唇瓣,反复研磨,啃咬,吸允。 待他在外围吻够了,舌尖便撬开她的贝齿,强势霸道地探了进去,狂狷地缠绕着她的粉舌,使劲儿地吸允,透着一股想要将她吞入腹中的狠意。 四瓣唇贴在一起,一个狂肆进攻,一个默默承受。 绵长的法式深吻即罢,左嫒的唇瓣被他吻的又红又肿,却也显得更加的娇艳欲滴,诱人的紧。 荀欢眸色深幽,指腹磨搓着,接着,他还嫌不够似的,再次俯身,舌尖轻舔着她的唇角,描绘着,勾画着。 “舔够了吗?” 左嫒神色淡淡的,连声音都没有起伏,女人这会儿该有的羞涩她是半点也没有。 荀欢嘴角抽了抽,“当我是狗呢!” “可你现在正在做狗才做的事!”也只有狗才会这样舔的。 荀欢搁在她腰间的手狠狠地捏了她一把,不过面上倒是没什么怒意,“爷现在心情好,不和你计较!” 左嫒别过眼,看看车顶,再看看窗外,就是懒得看他,心里却是在骂,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变态! 荀欢见她小孩子般的动作,心里发笑,他倾身,额头亲昵地顶着她的,放在她腰间的大手探向她裙子里面,“这里还痛吗?” 靠,这个死禽兽,臭流氓,也不知道是谁弄的。 左嫒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将他的扯出来,没好气道:“没什么事,我要回去睡觉了!” 话落,她挣扎着从他腿上下来,这次荀欢也没阻止,只是在她退离之时,拉住了她的手,将一盒软膏塞到她手里,“想必你也不乐意让我擦,我就不代劳了。” 左嫒接过,没说话,直接推开车门下车,可手腕再次被人给拉住,“大爷,你有事一次性说完!” “妞儿,没你在身边,我睡不着,和他解除婚约吧,反正你爱的人也不是他!” 左嫒沉默了,就算有一天会解除婚约,那也不是因为他,更不可能告诉他。 荀欢见她沉默,也没再说什么,他狠狠捏了她的手一把,再放开,“上去早点睡!” 银灰色的跑车在空旷的车道上以极致的速度飞驰着,很快,车子便停在了左嫒学校附近的那栋公寓楼,回到家,满室的清冷让一向习惯了孤寂的荀欢心里有些躁。 在维也纳这些天里,他们几乎天天腻在一起,每晚同床共枕极致缠绵,那些时光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场梦,如今回到现实,他又是孤身一人,而那个女人,不论是身还是心,都不在他这里。 身,她是别个男人的未婚妻,心,她的心里深深住着另一个男人,而他,就如她说的那般,充其量只是在床上纠缠。 日子回到了正轨,左嫒的生活又恢复到了一成不变,打工,上学,有时间就去医院陪卓浩,另外,也应了杨莫凡的要求,从宿舍搬回了租住的房子。 鉴于她要上学,杨莫凡要上课,而严淙和阿刚他们也是要读书的,所以帮卓浩请了个护工,还是柳君懿介绍的,有了护工,左嫒的时间也就宽裕了点,多接了两份工作。 那次刷卡,一次性刷光了她仅剩的所有积蓄,好在她那个三等奖发挥了些用处,学校专门开了个庆功宴,邀请了些记者报道,不但工作好找,另外还得了三万块的奖金,暂时可以江湖救急一下。 转眼间,又是一个周六,厨房里,左嫒将炖好的骨头汤装进保温瓶,另外将弄好的饭菜装好,准备待会儿带到医院。 突然,腰肢被一双手臂圈住,后背紧贴着一具温热的胸膛,她身子一僵,想要挣脱开来,然而,后面的人抱的太紧,前面又是流理台,让她退无可退。 “莫凡,放开!”左嫒轻斥,清冷的声音中透着隐怒。 杨莫凡不但没有松开,反而越抱越紧,他将脸深埋在她的肩窝处,闷闷地声音传出,“小嫒,这种感觉真好!” 心爱的人在身边,一早起来看到她在厨房里忙碌,这样的场景,他想要一辈子看下去,可他的一辈子也许很短很短。 所以,小嫒,就算你认为我自私卑鄙,我也不能放开你。杨莫凡在心里默默地说着。 左嫒僵着身子,神色冷沉,“莫凡,放开,我还没弄好!” “你出去,这些我来弄!” 尽管不舍,杨莫凡还是放开了,从小一起长大,他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性子更是摸得一清二楚,这个世界上,若说谁最了解左嫒,恐怕非杨莫凡莫属。 两人吃了早饭,杨莫凡将左嫒送去了医院,而他自己则是去了学校。 病房里,卓浩依旧只能躺着,当初肋骨断了三根又伤了肺部,再加上脚还没好,石膏未拆,还不能起床。 “左嫒,以后这汤偶尔喝点就成了,你别三天两头炖啊,好歹你也弄点我喜欢吃的!”卓浩一边喝着汤,一边苦哈哈的说着。 他是真的很不喜欢喝这些,若不是她炖的,他一口都不会喝。 “呵呵,浩哥,你就喝你的汤吧,你喜欢吃的,恰巧都是医生交代要禁口的!”瘦瘦的阿刚坐在一旁边吃着左嫒帮他带过来的饭菜,边打趣道。 “阿浩,你堂堂男子汉,居然害怕喝汤,鄙视你!” 左嫒将花瓶里那束枯萎的香水百合扔到垃圾桶,换上刚买来的,病房里消毒水味儿重,别看卓浩老是呆医院,可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医院,受不了那股味道,平时只要伤不重,他都是自己包扎的。 “不是害怕,是不喜好不好!”卓浩不满地叫嚷着。 “就算不喜,现在也由不得你,乖乖喝吧!” “是啊浩哥,你正在养身子呢,我们还在等你回归队伍,最近梁志那帮人猖狂的不行,等你好了,收拾他!” 卓浩脸上笑容微敛,他扫了眼自己的腿和拿着汤勺的左手,黑泽的眸子有些深邃,接着,又毫无异样地骂咧,“那狗日的,确实有些欠收拾!” “得了,别整天打打杀杀的,快喝完,我好洗碗!” 对于卓浩的性子,她还蛮发愁的,手脚能恢复如初还好,若是不能,他如此这般与人四处结怨,以后包不准会出什么事。 “左小姐,柳医生让你去趟他办公室!”前来换药的护士传话道。 左嫒有些讶异,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碗,洗了洗手后,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没关,一袭白袍的俊雅男人正俯首看着各种化验单,神色认真恬静,俊逸的五官一片柔和之色。 “柳医生,是我弟弟有什么情况吗?”左嫒进来,在他对面坐下,单招直入的出声问。 听到声音,柳君懿抬头笑了笑,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嗯,他的手修复状况良好,我和另外两位医生商议,准备半个月后帮他拆掉腿上的石膏,另外进行第二次手部手术,术后如无意外,就可以回家去养了,不知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这些我都不太懂,你们决定就好,有什么事通知我一声。” “呵呵,这是基本程序,我们有什么动作,是必须要和家属商量的!” 左嫒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两人商量了下手术的具体时间,另外交代了一些术前需要注意的事项。 “好了,需要注意的就这些!” “我知道了,没其他事我先出去,你忙!” 左嫒说着,就准备起身离开,柳君懿唇瓣蠕动了几下,想说什么,却好像又有些顾忌,那双清透的眼睛直直盯着她。 “还有其他事吗?”左嫒注意到他的眼神,笑了笑问。 “呃,是这样的,我听你弟弟说你钢琴弹得好,我有一个朋友他妹妹这个月十八号过生日,开party,想请一个临时的钢琴演奏乐手,他请不到人,不知道你那天有没有空?” 左嫒沉吟了片刻,而后眼睛看向他,“十八号,没问题!” “呵呵,那就这样说定了!” 左嫒点了点头,转身向外走去,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过头来,嘴角勾起一抹真心的笑容,“谢谢你!” 这个男人啊,心思真是剔透呢,什么请不到人?他应该是听卓浩提起她四处打工的事,所以才介绍给她,却又不会让她觉得尴尬。 从办公室出来,左嫒放在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银白的屏幕上,闪烁着那个熟悉的号码。 自从学校庆功宴那天晚上两人远远打过照面外,这几天一直都没再见过,电话倒是经常打,不过每次都是他打过来。 两人彼此都忙,另外杨莫凡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什么,盯她盯得特紧,尽管他每次做的不显山不露水,可对他极其了解的她还是感觉出来了。 “有事?”响了几声后,左嫒接起电话。 “我有份文件落在家里,就在书房办公桌左边第一个抽屉里,半小时之内,你帮我送来公司!” 那头传来沉稳霸气的磁性嗓音,语气一如既往的强势独裁,完全不问她是否有时间。 左嫒秀美皱了皱,“我在医院,你让别人过去拿吧!” “你是在医院,又不是被人压在床上,赶紧地,我不喜欢别人踏进那里!”话落,他不再给她拒绝的机会,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左嫒看着手机干瞪眼,丫的,变态的沙文猪! 嘴里骂着,不过最终还是认命地帮他送过去,那男人记仇的很,不送的话,指不定怎么折腾她。 回病房跟卓浩打了声招呼后,背着挎包出了医院,时间有点紧迫,她没坐公交,忍痛打了车回套房拿文件。 一个星期没来这里,偌大的套房洁净幽雅,可也清冷无人气,左嫒没逗留太久,直奔书房,拉开办公桌的抽屉,里面果然躺着个牛皮文件袋。 F·C集团,左嫒以前并没有去过,不过只要一报F·C国际大厦,司机自然而然地会将人送过去。 当左嫒站在这栋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前,眼里看着那几个镀了金的F·C国际集团时,心里有些震撼。 她实在想象不出,那么一个时而禽兽,时而流氓,时而温柔的男人,站在属于他的王国里,指点江山是什么样的话面。 “小姐,请问你找谁?” 普一进大气豪华的大厅,貌美端庄的前台小姐就礼貌地出声询问。 左嫒脚步顿住,看了眼手中的文件,“我找你们老板!” 几个前台对视了一眼,悄悄打量着左嫒,一件简单到单调的白色连衣裙,脚下是一双平底凉鞋,额前厚厚的刘海再加上那副宽大的黑框眼镜几乎遮住了她半张脸,这女人,除了身材不错之外,还真没什么看头。 “请问你有预约吗?” 刚才开口的那个再次出声,只是这次的声音冷淡了不少。 “没有!” 丫的,明知道这么麻烦,还要她来送,预约?预约个屁。 左嫒一边心里诽腹着,一边伸手去掏包里的手机,然而,电话还未拨出去,叮的一声,电梯门开启,一袭正装,戴着眼镜的刘特助从电梯里出来。 看到他,左嫒准备打电话的动作顿住,“刘特助,你来了正好,这是他要的东西,你拿上去吧!” 刘特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歉然地笑了笑,“抱歉,左小姐,我有急事需要外出,还得劳烦你亲自帮老板送上去,到了顶楼有人会接待你!” “要不让她们其中一个送上去,我也有事!”那男人,她是能避则避,脾气如此喜怒无常,保不准一个不小心惹怒他,倒霉的人是她。 “呵呵,这是绝密文件,一般人是插不得手的,左小姐还是快上去吧,老板等着要!”有多少女人想要找各种机会借口只为见他们老板一面,也只有这个左小姐,将他们老板当做洪水猛兽,巴不得避得远远的。 刘特助说完,像是真有什么急事般,步伐匆匆地出了公司大门。 有多少女人想要找各种机会借口只为见他们老板一面,也只有这个左小姐,将他们老板当做洪水猛兽,巴不得避得远远的,偏生他那阴晴不定的老板还稀罕上了,真是怪哉。 左嫒无法,只能认命地送佛送到西,上了电梯,送绝密文件去也。 几个前台听到她和刘特助的对话,当然不会没眼力见地拦她了。 上了顶楼,出了电梯,入目的还是F·C国际集团几个烫金大字,大气奢华,耀眼夺目,鎏金色的墙壁,光可鉴人的地板,每一处彰显着雄厚的财力与尊贵绝伦的身份。 这次左嫒算是见识到那男人的本事了,他狂傲不可一世,他乖张霸道,强势傲然,那是他有那个资本。 “左小姐是吗?” 突然,一个沉稳娇脆的女音拉回了左嫒的思绪。 她转首,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身着浅蓝色亮丽套装的美丽女人,精致的妆容,得体的微笑,语气不温不火,神色沉稳端庄,想必这就是刘特助口里说的接待她的人,秘书什么的。 不过真是漂亮呢,瞧,那气质,比千金小姐还要出色, 她微微敛了敛神,冲她点了点头,扬了扬手中的文件,“送文件过来的!” 秘书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眼,笑了笑,“请跟我来!” 左嫒跟着她,来到一扇豪华的雕花大门前,上面的牌子标的是总裁办公室,漂亮秘书叩了叩门,“老板,左小姐到了!” “进来!”低沉磁性的嗓音,干脆利落的话语,一向都是荀欢的作风。 秘书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左嫒移步走了进去,同时,门也在她进去的那一刻,关上。 办公室很大,入目所及,除了豪华还是豪华,柔软的波斯地毯,黑与白为主色调,暗红色搭配,刚硬单调,却不失大气。 进门就是两个一人多高的古董花瓶,右边摆放着一排资料柜和一个小型书柜,左边是一组酒红的意大利真皮沙发,前面摆放着同色系的茶几。 男人一袭酒红色的条纹衬衫,袖口卷至手肘,露出他健美的麦色手臂,西装外套搭在他那张奢华的老板椅上,他的背后是一扇偌大的落地窗,转椅转过去,整个J城市区尽收眼帘。 这会儿他正低头批阅着文件,手中的签字笔沙沙地写着,下笔干脆利落,一如他的人,此刻那张俊美的脸庞褪去了平时的邪肆,变得认真而冷凝。 邪肆褪去,周身的气息也就变了,要说平时他是邪魅张扬,乖张暴戾,那么现在的他,是沉稳霸气,尊贵睿智的,然而,两者唯一不变的是,同样的高深莫测。 荀欢半天没听到人出声,头从文件中抬起来,见她还杵在门口那里,他合上文件,挑了挑锋利的剑眉,“发什么愣呢,快过来!” “你这地毯太漂亮太干净,我舍不得踩下去!”左嫒难得的开了句玩笑。 荀欢嗤笑,“越是漂亮,就越想要染指,人也是一样,漂亮的,染指起来够销魂!” 左嫒果断闭嘴,她上前,将手里文件放到办公桌上,“是这个吧!” 荀欢接过,点了点头,而后向她招了招手,“过来!” 左嫒就当听不见,看不见,“没其他事我先走了,待会儿要去季家上课!”话落,她也学他一次,不给他反对的机会,转身就走。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她永远都学不会他的霸道随性。 只见腰间多了一只健臂,身子一个翻转,两人前胸贴前胸,额抵着额。 荀欢看着脸色有些羞恼的女人,抬手取下那副碍事的眼睛,邪邪笑道:“你说到嘴的鸭子,我会让她飞吗?” “你才鸭……唔……” ------题外话------ ~(>_<)~漫漫求评,求动力啊! 第六十五章似水柔情 烈日当空,灼热的气流笼罩着这座繁华的大都市,豪华的办公室内,荀欢贪婪地吻着怀中的女人,势头狂野而猛烈,像是怎么也吻不够似的,尽管空调散发着冷气,可里面的温度却是止不住地持续飙升。 左嫒觉得肺部都快要炸开了,舌尖被他吸允得又麻又痛,她脸色涨的通红,身子发软,喉间发出难受的“呜呜”声。 直到两人严重缺氧,荀欢才恋恋不舍地退离她的唇,双臂拖着她软软的身子,“妞儿,想死你了,你想我没?” 男人的肺活量始终要比女人强,吻了将近五分钟,他也只是胸膛起伏剧烈一些,呼吸急促一点罢了,不像左嫒,这会儿除了拼命地呼吸新鲜空气外,连开口说话都困难。 “总有……一天,我没被你……想死,而是被你……给吻死!”左嫒缓和了下,一边喘息,一边说着,不长的一句话,却被她说的断断续续,可见刚才荀欢吻的有多激烈。 荀欢轻笑一声,手臂更加圈紧了她,他将下巴搁在她肩上,唇瓣凑近她的耳多,舌尖一边逗弄着她的耳垂一边低喃,“相对于吻死,我更喜欢在床上弄死你!” 话落,他猛地打横抱起她的身子,向里间的休息室走去,同时唇瓣再次含住了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吞噬了她的惊呼声。 咚—— 左嫒被重重地摔在床上,虽然床垫很柔软,可仍是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没等她脑子清醒,身上突然一重,男人欣长健壮的身躯覆了下来,左嫒手肘抵着他的胸膛,急急道:“我待会儿要去季一鸣家帮他外甥女上课。” 依琳琳那性子,去晚了,指不定怎么闹腾,她现在都怀疑,这男人是不是故意让她送什么捞子文件,还说急着用?丫的,急个屁,她看他是急着用她。 荀欢拉开她的手,将她固定在头顶,“没关系,我速战速决!” 他说着,俯身去吻她的唇瓣,同时手也没闲着,一边撕扯着她的裙子,一边在她玲珑有致的娇躯上游移,势必要点燃她的热情。 左嫒看这势头,知道这男人今天不会轻易罢休,便也不再做无用功的阻拦,乖乖躺着,任由他在她身上横行,只盼他能真正地速战速决。 荀欢见她不再抵触,心情倍儿好,“妞儿,今天真乖呢!”说着,唇舌转战战场,含住她的粉嫩的耳垂,啃咬、吸吮,极尽逗弄着,他知道,耳朵是这女人的敏感点。 果然,他的举动惹来左嫒一阵轻颤,喉间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娇媚的吟哦,荀欢下腹一阵紧缩,呼吸一窒,琥珀色的眸子漾着一束火光,“妞儿,想吗?想我吗?” 左嫒咬着唇瓣,不言,然而,她那潋滟光华,泛着春色的媚眸却出卖了她。 看着那样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荀欢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呼吸粗重,眸色逐渐变红,“你个小妖精,真他么的勾人!” 他俯身狠狠地吻了她一下,而后急切地起身,三两下除去自己身上的衣服,而后来脱她的,许是太过急切,他找不到窍门,最后刺啦一声,左嫒身上的连衣裙报销在他手中。 左嫒看着被他粗鲁撕碎的衣服,想说什么,然而还没等她开口,男人就急切凶猛地闯了进来,带来一阵阵不适。 “妞儿,先忍忍,我控制不住,待会儿让你舒服!” 荀欢知道自己的急切会让她不适,可这一刻,他收不住,他的自制力在她这里,都该死的见鬼去了,每次都急切的更什么似的。 说好的速战速决最后却硬生生战了三个多小时,男人像是饿极了的猛虎般,一次又一次,不知疲惫,不知餍足。 待一切安静,左嫒再一次瘫软在床上,动都不想动一下,荀欢和季一鸣打了声招呼,基本意思是今天左嫒不过去了。 挂了电话,荀欢抱着左嫒去浴室洗澡,虽然这间休息室不大,不过因为他有经常会在这里过夜,所以,什么东西都一应俱全,算是间小型的起居室。 洗好澡,左嫒身上的衣服是不能穿了,荀欢扯了条浴巾裹在她身上,“季家那里我和一鸣打过招呼了,你先在这睡会儿,我还有些工作处理一下,晚上带你去吃饭!” 荀欢将她放在床上,吻了吻她的唇,像是哄小孩子般,语气温柔得不行。 左嫒背过身去,不搭理他,这男人,只要在床上,真他么地太不是个东西了,照这势头下去,恐怕真的有一天,会被他弄死在床上。 荀欢轻笑一声,笑声透着情欲后的沙哑低沉,性感的不行。 他颁过她的身子,额头抵着她的,“这次你不能跟我置气,你想想,我一个星期没弄你,难免失了轻重。” “……”左嫒闭上眼,还是不理。 荀欢干脆在床上坐下,将她的身子揽进怀里,大掌轻抚她滑腻的背脊,“妞儿,搬到学校去住吧,那些个问题,我帮你解决,要不,你直接和那病秧子摊牌也行!” 他还挺佩服那男人的,在明明知情的情况下,却装作不知情,日子一如既往的过。 同样的事若是发生在他身上,他自问绝对做不到向他那般,不过这也是他的聪明之处,同时也可以看出,他真的是将这个女人放在心尖上,因为了解她,所以一切都不揭穿,因为捅破了那层纸,他们也就完了。 左嫒睫毛颤了颤,她睁开眼睛,怪异地看着他,接着,唇角嘲弄地勾了勾,“我怕被人戳脊梁骨,所以你还是消停些吧,腻味了,就放了我!” 呵,她这是不是典型的做了婊子还要立贞洁牌坊? 可她真的受不了那种异样的眼光,而且,若是让她知道了,可能会直接掐死她吧,她一生都硬气,最痛恨的就是这种事,到时候别说出国,就连家门都出不了。 荀欢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琥珀色的眸子微沉,语气阴冷道:“怎么?跟我再一起就那么见不得人?” 这J城有多少女人想要爬上他的床,他都不要,为有这个女人,如此厌弃,可他还就是看上了。 她身上清新好闻的自然体香,他不排斥,她滑腻细嫩的肌肤,他爱不释手,一到床上,就跟个毛头小子般,急切而狂猛,想控制都控制不住,晚上没有她香软的娇躯在怀,他睡觉都觉得浑身不是滋味。 想要腻味,恐怖很难了! 对于她,他觉得自己已经够迁就了,她不要钱,不要珠宝名牌什么的,他就不给,帮她买了房子还不敢告诉她,她要打工,要上课,他就算憋的内伤,也不打扰她,她和别个男人同居一室,他也咬牙许了。 有时候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居然会如此好说话,如此去迁就一个女人。 左嫒再次闭上眼,不说话,这男人,一句话不如他意,马上就会变脸,刚才还温柔缱绻,下一秒就是阴风阵阵,翻脸比翻书还快。 荀欢也知道话题再继续下去,待会儿肯定会闹得不愉快,毕竟这女人的嘴,真吐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他起身,在衣柜里找了套衣服穿上,而后来到床沿,俯身吻了吻她颤颤的眼睛,“睡会儿,等下我会让人送来衣服!” 说着,他调节了下室内的温度,转身出去了。 左嫒被他折腾的着实够累,闭上眼睛后,没多久还真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亮起了霓虹灯,一抹欣长伟岸的身躯站在窗户边上,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姿态慵懒而尊贵栗色的碎发随性地垂贴着他的脑袋,左耳上的钻石耳钉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夺目的紫色光芒。 他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犹如帝王般,俯瞰着这座繁华的都市,那姿态,那气势,端得是无与伦比的尊华与霸气。 这一刻,左嫒的心跳微不可察觉地了漏掉了一拍,撇去他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性子,这男人真的很好看呢,不管是气质还是那张脸,都是不可挑剔的,也难怪那么多女人对他趋之若鹜了。 荀欢不知何时转过身来,见她瞧着他发呆,他唇角微勾,一抹邪魅勾人的笑容出现在他那张俊美的脸庞上,“我好看吗?” 妖冶性感的薄唇,无可挑剔的五官,邪魅惑人的姿态,真真是潋滟勾魂,妖孽无双。 左嫒媚眸闪了闪,敛了敛神,别过眼,嘴里淡淡地吐出,“好看!”尽管她不想承认,但这男人确实是好看的不行。 荀欢脸上的笑容更欢了,他走到床边上,捏了捏她娇嫩的脸颊,“总算说了句人话!” 左嫒嘴角抽了抽,瞪了她一眼,抬手拂开那只在她脸上作乱的大掌。 荀欢好心情地轻笑出声,将一套新的内衣裤和一条酒红色的裙子递给“好了,快起床,这是衣服,漂洗过的,穿上,我带你吃饭去。” 左嫒看着手上的衣服,明显是新的,可他却细心的拿去漂洗再给她穿,这男人温柔体贴起来,想必任何女人都招架不住吧!若不是她心里有人,她都不敢保证,她是否会陷进他的温柔里。 “发什么愣,速度点!”荀欢弹了弹她的脑门,动作亲昵而自然。 左嫒回神,脸上闪过一丝别扭,匆匆爬起来,裹着浴巾,抱着衣服进了浴室。 换好衣服从浴室出来,荀欢眸色明显闪了一下,这女人,随便收拾一下都能让人惊艳得移不开眼。 她身材高挑匀称,该凸的凸,该翘的翘,该细的细,一双长腿更是纤细有度,身上的长裙像是为她量身订做的一般,将她的完美的身材展露无余,酒红色的明艳色泽更是将她光滑莹嫩肌肤衬得白皙水灵。 荀欢上前,拂开她额头上厚厚的刘海,俯身吻了吻她那双勾魂摄魄的狭长媚眸,“真是勾人的妖精呢!” 左嫒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这么明艳的颜色,太晃眼,“我眼镜呢!” “今天就别戴了,我在你身边,没有苍蝇敢飞过来,走,吃饭去!” 荀欢说着,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肢,往外走去。 门刚打开,一阵悦耳的钢琴声传进两人的耳朵,左嫒眼神转向声音的来源处,她的挎包放在沙发上,而铃声真是她包里的手机传出来的。 掏出手机,屏幕上闪着‘杨莫凡’三个字眼,她没有迟疑,接起了电话,“喂,莫凡!” 荀欢剑眉一挑,莫凡?叫得可真亲热。 “小嫒,什么时候回来吃饭?” 手机那头,传来杨莫凡温温柔柔的嗓音,左嫒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接收到他凌厉的眼神,沉吟了片刻道:“不用等我,我直接去西餐厅打工。” “好,那你小心一点,记得吃饭,另外告诉我地址,晚上我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会坐车!” 那边,杨莫凡沉默了会儿,便也应了一声“好!” 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两人便结束了通话,左嫒将手机放进包里,抬眼看他,“你自己去吃吧,我还要去餐厅打工!” “请天假,我们都有一个星期没见了,上次庆功宴也只是匆匆一瞥,今天你必须好好陪我!”荀欢说着,也不管她乐不乐意,揽着她,拽起车钥匙和外套,就向外走去。 最终,左嫒还是屈服在他强势的淫威下,乖乖地跟餐厅经理打了个电话请假。 对于这种结果,荀欢很满意,毫不吝啬地奉送了香吻几枚,不过,左嫒却在心里骂娘,因为这男人本来是浅尝几下,渐渐就变成了要人命的狼吻。 银灰色的跑车在车道上疾驰,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荀欢很享受这种静逸的时光,相对于每次说话被她呛声,剑拔弩张的场面,他更乐意就这样静静坐在一起。 逼仄的空间里,充斥着她身上特有的馨香,气氛恬静而美好,使他紧绷的神经得到放松。 将近半个小时的车程,车子绕过闹市,停在一座不怎么起眼的四合院门口,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栀子花香,外围墙壁有些斑驳,大门不是时下的雕花门和铁门,而是朱漆木门,门上还有两个铜环。 门前挂着两个偌大的红灯笼,门梁上挂着一块有些年代的牌匾,上面书写着“郢天食府”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很难想象,在这繁华的大都市里,居然还有这么一个怀旧地方。 荀欢遂先下车,左嫒随后下来,看着眼前的场景,明显有些新奇,这高楼大厦,摩天楼林立密集的J城,还掩藏着这么一片清幽之地。 “进去吧!” 荀欢上前拉着她的手,来到门前,执起门上偌大的铜环,有节奏地轻叩了几下。 很快,斑驳的朱漆大门开启,发出“吱呀”的声音,古朴而冗长。 门内,一个身着短袖唐装,年近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看到他们,脸上漾着弥勒佛般的笑容,“是荀少啊,你有段时间没来了,快进来吧!” “是有些时候了,最近有点忙,不知郢老身子是否还健朗?” “呵呵,好着呢,前两天还去爬山了!”中年男人说着,眼神不着痕迹地在左嫒身上停留了片刻。 说着话,几人已经进了院子,同时厚重的朱漆大门也重新合上。 他们两个老熟人一边走一边聊着,左嫒则是打量起这个古色古香的四合院起来。 院子很大,地下铺着青石板,四处都挂着红色的灯笼,将院子照的亮如白昼。进去就看到一棵偌大的桂树,而旁边是一大株栀子树,上面开满了白色的栀子花,那花香也越发地浓郁了。 其他处还栽种了许多不知名的花草,左边有一座假山,旁边安放一张石桌和几张石凳,环境清幽而雅致,令人心旷神怡。 这里的房屋是围着院子建造的,一间间精致的两层楼房古色古香,围成一个扇形,门上的牌子以各种花命名,什么梅花厅,玫瑰厅,桂花厅等等,应该是所谓的包间,而中间则是接待客人的大厅。 “荀少,海棠厅一直帮你留着,你是直接过去还是去后院会会郢老?”中年男人在大厅门口,脚步顿住,笑着问。 “直接过去吧,肚子饿,诚叔有事就去忙,熟门熟路的,不需要你招呼!” “呵呵,好,那你自个儿过去,我去吩咐厨房快些上菜!”被唤作诚叔的中年男人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对了,是否要加菜?” 荀欢看了左嫒一眼,“加个鲜味三蒸,桂花鱼和雪蛤木瓜汤吧!” “好的,你们先进去坐坐!”话落,中年男人踏着稳健的步子离开了。 荀欢牵着左嫒,熟门熟路地来到所谓的海棠厅,推开门,里面一目了然,一张状似茶几般高的方桌,木质的地板上防置着几个精致的蒲团,空气中絮绕着清雅好闻的檀香。 左嫒真心喜欢这里,清净幽雅,进入这里,好似进入了另一个天地,一个没有烦忧,没有世俗纷争的世外园林,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怎么样?喜欢这里吗?” 两人换上一次性软底拖鞋,荀欢将她安坐在一块蒲团上,自己则是坐在她身边,手拨弄着她柔软的发丝。 “嗯,还不错,看得出来,你是这里的常客!” 荀欢笑笑,没形象地俯身吻了吻她的唇,并不言语。左嫒也不挣扎,因为她知道,这男人,你越是挣扎,他就玩的越欢。 很快,有侍者送来一壶清茶,荀欢为彼此倒了一杯,淡淡的茶香环绕在鼻尖,宁静而美好。 “听说荀小子带来女朋友,老头子我过来瞧瞧!” 人未到,声先到,远远的,一个爽朗浑厚的声音传来,不多久,包间的门就被人推开,来人差不多六十多岁,上身穿着一件藏青色的短袖衬衫,下身是一条单薄的黑色裤子,身形健朗,脚步生风,一双虎目精烁有神。 “郢老的身子骨还是这么硬朗啊!”荀欢轻啜了一口清茶,看向来人,语气从容闲适。 “呵呵,老喽!” 郢老在他们对面的蒲团上盘腿落坐,他精烁略带凌厉的眼神在左嫒身上停留片刻,笑着打哈哈道:“荀小子可是难得带美娃子来这里啊!” 左嫒听着他怪异的称呼,嘴角微不可察觉地抽了抽,不过聪明地用喝茶的动作掩饰。 荀欢笑了笑,抬手帮他斟了一杯茶,避重就轻道:“好久没来了,想念你这里的美食,就过来解解馋。” “你啊,大忙人一个,对了,荀老身子骨还好吧!” 荀欢斟茶的动作顿了顿,眼睑轻垂,“还是老样子!” 郢老见他不愿多谈,便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看向左嫒,脸上漾着温和慈爱的笑容,只是那双眸子却泛着精光,“这女娃长得倒是标致!” “呵呵,也就这点可取之处了!”荀欢看了左嫒一眼,笑着接话。 左嫒垂着眸子,眼观鼻,鼻观心,对于他们拿她来当做话题,完全不发表任何意见。 她不是一个长袖善舞,谁都能拉吧几句的女人,而且她看的出来,此时,无须她开口。 “荀小子可别如此挑人家姑娘的刺!”郢老眼神在两人身上游移了下,笑着打趣。 荀欢淡笑不语,眼神转向左嫒,介绍道:“这是这家食府的老板郢老,郢家祖上三代皆为皇宫御厨,烹饪出来的食物比五星级厨师还要美味!” 左嫒抬眸看向对面豪气爽朗却暗藏凌厉的老者,清浅地笑了笑道:“那我今天算是有口福了!” “哈哈哈……看在你是欢子第一个带来这里的女娃,老头子我今天亲自为你们掌勺,你们稍等片刻!” 郢老说完,一口饮尽杯中的茶,麻利地站起身子,出了包间。 “你今天确实有口福了,自从郢老将这里交给他儿子后,他已经多年没有亲自掌勺了,国家老总来了,都请不动他。” 左嫒听到他的话,斟茶的手抖了抖,那么牛?她吃了会不会消化不良啊! “想什么呢?茶都溢出来了!” 左嫒回神,赶紧抽出纸巾擦了擦桌子,闲聊道:“这里挺隐秘的,好像都没听人说过有这么一个好地方。” 嗤!荀欢嗤笑一声,伸手亲昵地刮了刮她挺翘的小鼻头,“傻妞儿,这里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左嫒不习惯这种带着无限宠溺的亲昵动作,头微微偏了偏,避开他的手。 荀欢眸子微闪,他转过她的身子,双掌捧着她的脑袋,唇狠狠地吻上她的唇,他吻的异常用力,好似要将她整个人吞入腹中,灵巧湿滑的舌尖勾缠着她的,使劲儿地吸允。 左嫒被他突如其来的深吻弄得娇喘吁吁,呼吸困难,她推搡着他的胸膛,嘴里发出不满地“呜呜”声。 荀欢放开她,指腹轻抚着她唇角的银丝,琥珀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认真强调道:“妞儿,我说过,你得适应我,不管做什么,你都得习惯!” “呵呵,那适应以后呢?” 左嫒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同样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适应一个人,也就是去习惯一个人,然而,习惯是很难改掉,若是哪天他腻了,已经习惯了他一切的她,又该如何自处? 他们两如今仅限于床上这种关系,他又有什么资格来让她适应他? ‘适应以后呢?’一句话,将荀欢给问住了,他也不知道适应以后该如何,承诺,他给不起,如今能给她的,只有他的宠爱。 可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若她真正适应了他,习惯了他的存在,那她所要的,并不仅仅是宠爱那么简单。 “菜来喽!” 一声爽朗的吆喝打破了两人之间沉寂的气氛,刚才那名被唤作诚叔的中年男人端着一个偌大的托盘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侍者,同样端着托盘,想必是菜多,一个托盘放不下。 两人将托盘里的菜一一摆放在矮矮的餐桌上,再摆上餐具,不锈钢的碟盖揭开,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出现在眼前,浓郁的食物香扑鼻而来,让人忍不住垂涎。 “二位请慢用!”诚叔做了个请的手势。 荀欢抬头,笑看着他,“诚叔,替我谢谢郢老的招待!” “呵呵,能见你带女人过来,也是难得的,你们慢用,我就不打扰了!” 待不相干的人出去,左嫒实在是忍不住了,执起筷子就开动,这些菜不论看着还是闻着,都让人食指大动,勾引着人的食欲,再加上她本就有点饿,能忍得住才怪。 夹了一块桂花鱼,入口香嫩丝滑,口感实在是美极,嫩嫩的鱼肉入腹,口齿间还残留着淡淡的桂花香,令人回味无穷。 荀欢手里端着个酒杯,里面渗着琥珀色液体,他轻啜了一口,眉眼含笑地问,“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左嫒一边和眼前的美味做斗争,一边抽空回答。 说实在的,长这么大,她还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看来御厨的封号,不是叫假的。 “呵呵,那你该怎么谢我!”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邪肆的声音低沉而惑人,左嫒身子微僵,咀嚼地动作顿了顿,她放下筷子,“走吧!” 荀欢愕然,“走?为什么要走?傻了吧你!” “吃顿饭还有条件,我吃的膈应!”左嫒语气清冷淡然,就算心里哈这些美味的菜哈的要死,面上也不透露半分。 荀欢被噎的心里郁结,脸上的邪笑有些僵硬,良久,他轻嗤一声,无奈道:“给我吃,不要你谢,我还求你吃,行了吧!” 真是一头倔驴,专门来折腾他的,明明有的是方法制她,可就是不想用,想要宠着供着。 呵呵,既然彼此都给不了对方想要的,那就这样吧,要求太高,太突然,只会令她怯步,且防备更甚,他要做的,是不着痕迹地侵透她的心防! “行,这可是你求我吃的,待会儿别给我提什么条件!”左嫒抑止住笑意,重新执起筷子吃了起来,气得荀欢心里想骂娘爆粗。 一顿饭,左嫒的欢,所有的菜她是一点都舍不得浪费,就算吃不下,也拼命地往嘴里塞,荀欢吃的憋闷,本来还想利用这顿美食来讨点福利的,最后福利没讨到,心里还添了堵。 车子驶在返回去的路上,荀欢趁着红绿灯的空隙拉过她的手,“妞儿,去套房!” 左嫒眼睛微微睁开,看着外面闪亮的霓虹灯,“送我回去吧,有些累,不想编一大推谎话忽悠他!” 如今只有几个月了,她不想功亏一篑,她向陈老师套过话,今年保送英国皇家学院的名额,她有百分之六十的希望。 杨莫凡是关键,若没他出面,她一样走不了。 虽然当初两人有过约定,可如今的情况,出乎意料,她不知道他是否会信守当初的承诺,在没脱身之前,她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荀欢眸色沉了沉,没再说什么,手中方向盘一转,哧的一声,一个急转弯,车子就向另一条道驶去。 左嫒看着快速退后的熟悉街景,嘴角微微勾了勾,这男人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呢! 左嫒在心里诽腹着,可她不知道的是,不管是软还是硬,也只有她,才有本事让他妥协。 还未靠近小区,左嫒便让他停了车,“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先上去了!” 话落,左嫒去推车门,荀欢手指动了一下,咔嚓一声轻响,车门就被他落了锁。 不理会她询问的眼神,他滑下车窗,掏出一支香烟点燃,用力吸了一口,一串串烟雾从他口中吐出,“咱们床单都不知道滚过多少回了,有必要这么客套吗?” “……” 左嫒无言,抬手抚了抚额,貌似这位爷又在钻牛角尖,闹别扭了。 “妞儿,你不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吗?每次搞得跟偷情似的!” “不就是偷情嘛!” 左嫒神色嘲弄,嘴快地嘟嚷了一句,一个有女朋友,一个有未婚夫,不是偷情是什么? 荀欢脸上突地一沉,他眼神转向她,本想说什么,可看到她眼底的青色和疲惫的状态,恼怒的话语咽了下去,“得了,偷情就偷情吧,这样也别有一番刺激,时间不早了,你回去早些休息!” 他说着,拉过她的身子,给了她一个冗长的法式深吻,而后动手开了车门的锁。 左嫒回到家里,还未开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砰咚’一声,铁物掉落在地的声音,接着便是一声暴怒地低吼,“给我出去!” “凡表哥,我……” “滚!” 第六十五章 里面的情况让左嫒愣怔当场,杨莫凡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对劲,她赶紧掏出钥匙开门,“咔嚓”门被推开,然而,入目所及的场景,让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家里能摔得瓷器都摔碎了,地板上满是碎片和水渍混合着饭菜油渍,鱼缸碎裂,几条小金鱼躺在那里苟延残喘,各种小物件散乱一地,怎地一个“乱”字了得? 陈芸身上穿着一件丝薄性感的黑色真丝睡衣,满身的水迹,睡衣紧贴在身上,曲线毕露。 左嫒将眼神转向沙发上的杨莫凡,这一看,心里蓦然一惊,“莫凡,你怎么样?” 杨莫凡整个人像是在水里浸泡过一样,身上的家居服几乎被汗湿,俊逸的脸庞透着不正常的潮红,脸上渗满了汗水,那双温和的黑眸此时一片赤红,眉宇间透着极度压抑的隐忍。 他一手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一手紧拽着沙发的套布,手背上青筋暴露,那些被碎片割破的伤口鲜血直流。 左嫒眸子转向一旁吓得脸色发白的陈芸,厉声大喝,“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我……”陈芸看到杨莫凡这样子,显然是吓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左嫒也不再跟她废话,急忙掏出手机准备叫救护车,可号码还未拨出去,手机就被人打落在地。 杨莫凡紧紧拽着她的手,那力道捏得左嫒疼的脸色发白,“小嫒,你终于回来了!” 左嫒看着他,他眼底的赤红和疯狂令她心惊,那剧烈起伏的胸膛更是令她心忌,“莫凡,你现在得去医院。” 看着他的样子,她不用想也知道陈芸那女人对他做了什么,杨莫凡的身体可经不起如此折腾,妈的,这女人还真是心急得可以,看看她这干的都是些什么蠢事。 左嫒心里忍不住爆粗。 杨莫凡和陈芸纠缠的良久,本就已经撑到了极限,此时理智已经所剩无几,身体被药物挑起的欲望,蓄意待发,他看着左嫒,全身地细胞都在叫嚣着,要了她,要了她…… 只要有了夫妻之实,加上他们未婚夫妻的关系,踏进礼堂是铁板钉钉的事。 心里想着,他猛地拽过她的身子,紧紧地搂在怀里,那香软的娇躯入怀,使他忍不住一阵颤抖,唇瓣去扑捉着她的红唇。 左嫒闪躲着避开,挣扎着退出他的怀抱,然而,此时的杨莫凡力道大的出奇,那双手臂就像是钢铁般,任她怎么推搡都纹丝不动,他的身体状况都不允许她使用蛮力。 她眼神转向一旁杵着发愣的陈芸,“你这是想他死吗?还不快叫救护车?” 陈芸慌得六神无主,她听到左嫒的话,跌跌撞撞地走到电话旁,抖着手拨号码,然而,当她无意中接触到杨莫凡暗含警告的冷戾眼神和蠕动的嘴唇时,手一抖,电话啪的一声掉落在地,接着,她捂着嘴,趔趄着跑了出去。 左嫒看着这一幕,心里直骂娘,她一边避着杨莫凡的唇,一边还要挡住作乱的手,“莫凡,你清醒点,我送你去医院。” 杨莫凡像是听不见她说的话般,不但没停下,反而手中的动作力道越发的加大,“小嫒,我知道是你,帮帮我,我难受,你以前最见不得我难受了!” 他的话说得急切,每一句都含着极致的隐忍,额角的汗越来越密,呼吸也越发的急促粗重,他说着,整个身子压在左嫒身上,一手擒住她推搡的手,一手去撕扯着她的衣服。 左嫒心里急得不行,“莫凡,你快起来,你这样必须去医院!” 回应她的是刺啦一声,身上酒红色的长裙被撕裂,杨莫凡那双赤红的眸子红得越发妖异了。 看着眼前的美好,那如雪的肌肤上点点粉色印记刺痛了他的眼,他粗嘎的呼吸猛地一窒,心脏一阵抽痛,然而,他不管不顾,猛地俯身,覆上她胸前的美好,脑中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要她。 身下之人是他的未婚妻,是他从懂事起,就爱上的女人,是他不顾一切守护了多年的挚爱,他不能将她让给别人,就算是死,他也要她成为他的妻子。 “小嫒,你是我的,是我的,谁也抢不走,谁也抢不走!” 杨莫凡的神情已然被刺激的陷入癫狂的状态,而且身体也明显不对劲,浑身颤抖,额角的冷汗像是雨点般,点点滴落在左嫒身上,俊逸的脸庞呈恐怖的扭曲状。 左嫒看着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杨莫凡,心下又急又慌,心扑通扑通跳着,那速度竟然比杨莫凡的还要快,“莫凡,快放开我,不去医院你有可能会死的。” 陷入癫狂的男人什么听不进,而且那力道大得出奇,左嫒挣脱不开,求救不应,心里慌的要死,她失身于他是小,若杨莫凡死在她身上,那这辈子她也别想心安理得地过日子了。 她的手胡乱抓着,指尖触碰一个硬物,她伸长了手臂,拿起那硬物,也没去看是什么东西,想也不想地像他后脑砸去,力道却控制地很好。 杨莫凡身子一僵,脑子有片刻的倾心,他抬头看着她,赤红的眸子看着她手里的备用手电筒,眼里闪过一抹受伤和不可置信,“小嫒,我……是你……未婚夫!” 要你天经地义! 后面那句话他没来得及说,已经撑到极致的身体便软软地倒在左嫒身上。 左嫒抖着手将他笨重的身子推开,而后去捡地上的手机,慌慌张张地叫了救护车,接着便是焦灼地等待。 杨莫凡晕了过去,不过身子烫的不行,左嫒找到他平时吃的,压制心脏病的药,艰难地撬开他的嘴,喂了进去,而后手脚利索地换了身衣服,去浴室打来一盆冷水,帮他擦拭着身子,以减轻他身上的灼热。 一边做,一边在心里将陈芸那胆大包天的蠢货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本以为她还有些可取之处,没想到是个脑残加性急的,她也不想想,杨莫凡的身子,能经得起她这般折腾吗? 好在救护车很快就来了,杨莫凡再一次悲催地被推进了抢救室。 左嫒站在抢救室门外,看着上面闪亮的红灯,心急如焚,虽然刚才那一砸,她控制了力道,可是以杨莫凡那脆弱的身子,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左嫒,凡表哥他……” 身后传来一个颤抖无力的声音,左嫒回头,就见陈芸站在那里,身上的睡衣已经换下,穿了见嫩黄色的连衣裙,脸色苍白无血,美眸中闪着晶莹的泪光,眼底深处是掩藏不住地恐惧与惊慌。 “你他妈的个脑残,他的身体能经得起你那样折腾吗?”左嫒看到她,想到还在抢救室抢救的杨莫凡,就忍不住火大地怒骂。 她喜欢他,追求他,她不反对,甚至乐见其成,可她却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她就不敢苟同了。 陈芸靠着墙壁,身子慢慢下滑,最后她双手抱膝,将连深深埋在曲起的膝盖上,破碎压抑地声音传来,“我……我不知道!” 是的,她不知道杨莫凡在那种情况下还不愿意碰她,她不知道他居然会拿自己的生命来赌,坚持不来医院,她更不知道左嫒会不顾他的身体,也不愿与他行欢,导致现在生命垂危的局面。 那种药只要男女交欢,对身体的危害根本就不大,更何况她下药的时候,因为顾及他的身体,而控制了药量,若是按照她所料的发展,一切都没有问题。 她想的很美,只要凡表哥碰了她,再加上有杨妈妈支持她,那么他和左嫒的婚约必定会解除,就算凡表哥不愿意,可左嫒那么清高傲气的一个女人,绝对不会再和他在一起。 然而,想象很美,现实却偏偏与她所计划的背道而驰。 左嫒见她这幅样子,就算心里再大的火,也没心情再骂她了,“以后别再做这种脑残且害人害己的事!” 两人没再说话,焦急地等待着抢救室门前那盏红灯灭掉,看着来去匆匆的护士和医生,两人心里都有点怕,问护士里面病人的情况,所得到的答案千篇一律地都是“正在抢救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里面的人仍是没有半点消息传出,左嫒抱着胸,贝齿咬着指甲,在走廊里走来走去,时间过去的越久,她就越心慌,千万别在这关头出什么事才好。 一旁的陈芸心里的担忧和害怕并不比她少,毕竟她是怂恿使者,若是杨莫凡有什么事,她第一个逃不了干系。 叮—— 长达四个小时的漫长等待,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和护士相继走了出来,左嫒连忙上前,“医生,病人怎么样了?” “是啊医生,他有没有事?” 陈芸也从地上站起,许是蹲的太久,脚发麻,站起的时候还跌了一跤,然而,一向注意形象的她此刻丝毫不在意,慌慌张张地上前,神色焦急地问。 中年医生拿下口罩,语气平静道:“病人已脱离生命危险,不过他本就是心脏病患者,身子容不得半点马虎,刚才已经帮他洗了胃,需留院观察几天,以后那种东西万万不能再服了!” 医生说完,摇了摇头,也不再逗留,抬步离开了。 杨莫凡被推进了病房,许是折腾得狠了,现在还在昏迷中,本是潮红脸庞,现在一片惨白,红润的唇瓣干裂发白。 左嫒用棉签蘸了点水帮他润着唇,陈芸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看来这事的确将她吓的够呛,身上的高人一等的傲气与骄纵这会儿收敛了不少。 左嫒涂抹一会儿,见他唇瓣不再那么干裂,便放下棉签,看向陈芸,“你回去吧,这里有我照顾着!” “我……” “别说一些有的没的,赶紧回去!”左嫒心里恼火,现在不想听她讲话。 陈芸最后看了眼依旧还在昏迷中的杨莫凡,眼底的心痛怎么也掩藏不住,她抬头看了看左嫒,想说什么,却是没有说出口。 在她心里,她一直都觉得她配不上她的凡表哥,不论是家世还是相貌,她认为左嫒没有资格站在他身边,所以对她,她始终保持着不以为然的态度,也自以为是的想,凡表哥终究有一天会是她的。 她爱凡表哥,十八岁那年,那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少年郎就这样闯入了她的眼,住进了她的心,甚至她的生命,正因为爱,她不在乎他的身体,有的只是心疼与怜惜,想要一辈子好好照顾他。 当得知他订婚后,她伤心,她闹,那段时间,她几乎都没有心思学习,后来她无意中知道杨妈妈并不中意那个未来儿媳妇时,她又看到了希望,拼命的学习,努力做一个温婉乖巧的大家千金,同时常常去杨家走动。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杨妈妈很喜欢她,而她也有意无意地表示出对凡表哥有好感,碰巧上次左嫒惹她不高兴,且凡表哥跟她一起回去,她就撮合着,最后在她的坚持下,还让凡表哥带她来了J城。 可来到这里后,看到凡表哥与左嫒的相处,她心里极度不平衡,甚至是愤怒,她看到的是身体不好的凡表哥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左嫒,看到左嫒对凡表哥不冷不热,看到凡表哥在无人时,落寞的背影与眼神。 左嫒她凭什么?凭什么要如此对待凡表哥? 到昨天,这个问题,她还不明白,心里一直恼怒着左嫒,然而,现在她总算是知道了,她凭的是凡表哥爱她,而她却不爱。 凡表哥爱她,所以心甘情愿地照顾她,不在乎她的冷淡,迁就她,呵护她;她不爱,所以她看不到凡表哥掩藏在眼底的落寞和孤单。 呵呵,原来家世好,样貌好,学历好,终究比不上男人的爱好,她什么都比左嫒好,可是她得不到凡表哥的心,左嫒什么都差,可她拥有凡表哥一颗完整的真心。 寂静的病房里,灯光亮白,躺在床上的杨莫凡手指颤动了一下,接着,眼睛便悄然睁开,此时眼底的赤红已经褪去,恢复了纯粹的黑。 他眨了眨眼,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嘴角勾了勾,笑容透着说不出的苦涩与伤痛,视线下垂,一颗黑黑的脑袋瓜枕在床沿上,狭长勾人的眸子紧闭,秀眉在睡梦中都是蹙起的,眼睑下有着淡淡的青影。 杨莫凡抬手,轻轻地抚上她的眉心,想要将她眉宇间的褶皱抚平。 左嫒睡觉一向警醒,何况是这种时候,几乎在他的手刚碰上她,她就已经睁开了眼睛,看着已经清醒过来的杨莫凡,她站起身子,倒了一杯水给他,“你醒了,有哪儿不舒服吗?” 杨莫凡就着她的手,将水喝掉,这才出声回答,“我没事,对了,我当时失去了理智,有没有伤到你!”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干涩,苍白的脸,神情切切,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如水,却也透着虚弱。 左嫒将杯子放好,拢了拢他身上薄薄的夏被,“没有,你身体元气伤损严重,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杨莫凡拉着她的手,左嫒缩了一下,却没有缩回,“小嫒,等你毕业了,我们就回去结婚,过往的一切都忘掉,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左嫒眼神闪了闪,“莫凡,当初我们的约定还作数吗?” 杨莫凡笑脸一僵,抬眸狐疑地看着她,“当……当然作数,怎么?你……找到他了吗?” 杨莫凡心里闷闷的,连说话都不怎么利索。 当初的约定?呵呵,那是他们订婚时,他为了安抚她,而答应她的。 以后若是找到那个人,且那人对她还是一如往昔,那么,他会无条件自动解除这桩婚约,若是没有找到,那么她就要放下一切,和他踏进礼堂,心无旁骛地做杨家的媳妇,和他过日子。 “作数就好,还有时间,不是吗?”左嫒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漾着一抹复杂的笑容,她抬头,认真地看着杨莫凡,“莫凡,你知道的,我从未将你当爱人来看待过!” 杨莫凡听着她清冷的嗓音,认真却又残忍的话语,心里窒痛不已,他以为这些年的付出,就算她不爱,也会有相濡以沫的感情,没想到她心里仍是没有他半分位置。 由于杨莫凡身子太虚,被陈芸这一闹,伤了元气,必须要留在医院观察调养几天,因此左嫒要照顾两个病号,好在是同一家医院,照顾起来也方便。 第二天一早,左嫒安顿好了杨莫凡,便回了趟家里,昨晚去的匆忙,都没带什么日用品。 她洗漱了一番,换了身衣服,收拾了下满屋子的狼藉,便拿着钱包去了附近的超市买食材,现在两个病号都要补身子,她要好好帮他们调理,毕竟当初他们会来这座城市,完全是因为她。 买了菜回家,正好碰到对面的陈芸拖着一个行李箱从家里出来,衣服依旧是光鲜亮丽,可神色却是掩藏不住的憔悴与黯然。 看到她,她步伐顿住,“凡表哥还好吗?” 知道她不爱,面对她的时候,陈芸并不觉得尴尬与羞耻,她爱凡表哥,会有昨晚的举动,只是因为听他说,过段时间,他们要步入礼堂,所以才心急地对他下了药。 她承认她不应该下药,但绝不会承认,她的爱有错。 “嗯,已经醒了!”左嫒神色淡淡的,她看向她的行李箱,“要回去吗?” “不是,公司组织去旅游,想去玩玩!” 左嫒没再说什么,舀出钥匙开门,却在进门时,脚步因她的话而停顿。 “左嫒,我爱他,很爱很爱,昨天晚上的事,是我一时糊涂,差点害了凡表哥,不过,我要说对不起的人是凡表哥而不是你,因为你没有资格接受我的道歉,另外,这些天麻烦你好好照顾他一下,暂时他恐怕不想见到我。” 陈芸说到后面,语气咽哽地泣不成声。 左嫒回身,看着她,眼底闪过一抹深思,接着,她浅浅地勾了勾唇,“别玩太久,我还要上课,可照顾不来两个病号!” 陈芸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左嫒,你知不知道,我很讨厌你,同时也不会感谢你!” “呵~我知道!”话落,她不再多聊,转身进了屋。 看来那女人昨晚确实是吓坏了,同时也成熟通透不少,不管她人怎么样,但她爱杨莫凡的心绝对真诚,纯粹。 呵呵,感谢吗?她其实想说,她还得感谢她。 左嫒手脚麻利地熬了点米粥,另外顿了一盅补汤,收拾了些日用品和换洗的衣物去了医院,她发觉,今年她和医院这个地方特别有缘,短短的几个月,她跑医院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 今年的年份肯定和她犯冲,各种麻烦接二连三。 病房里,护士正在帮杨莫凡扎针,看到她到来,杨莫凡脸上漾着一抹谴责却带温柔的笑,“小嫒,你应该在家休息会儿!” “没事,昨晚也不是完全没睡!” 左嫒边说着,边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而后一一整理好,待她弄好一切,护士针扎好,离开了。 左嫒将保温瓶里的米粥倒入小碗中,而后移过床头的简易餐桌,“你昨晚洗过胃,医生交代吃些清淡易消化的!” “你做的,我都喜欢吃!” 杨莫凡这句话说得很轻,不过就站在他床沿的左嫒还是听到了,她敛了敛眉目,“你在这里慢慢吃,我到上面去看看阿浩,记得少吃点,饿了,再帮你热!” “你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二十四小时照看着,你自己也别太累,打工的地方能请假就请假,不能请就别做了!” “嗯,我自己会安排的,手机在床头,有事给我打电话!” 话落,她提着另一个保温瓶上了二十四楼的骨科,两人相隔也就八层。 唉,医院,都快成她家了。 来到卓浩的病房,护工正在招呼卓浩洗漱,严淙还没走,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这段时间也幸亏有他和阿刚两人,卓浩这里是不能离人的,护工只招呼白天,晚上都是他们两个轮流,有时候她也会过来顶替,让他们可以去玩玩,毕竟还是年轻的小伙子,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难得了。 “左嫒姐,今天这么早?”严淙见到她来,连忙放下手机,出声打招呼。 “呵呵,不早了,来,快吃早餐,吃了回去休息!” 左嫒将保温瓶放好,拿出方格子里面早上特意准备的蛋包饭递给他,对于他和阿刚两人,她是打心眼里感激。 “左嫒姐,你不用每次都特意为我们准备早餐的,我们在外面随便吃点就得了!”严淙腼腆地接过,不好意思地说着。 “有得吃还那么多话,前两天不知是哪个王八羔子说我姐弄得早餐好吃!” 对于现在被忌口的卓浩来说,看着他们吃东西,简直是一种折磨,要知道,那些都是他爱吃的,却被医生禁令不能吃的。 严淙嘿嘿直笑,“我这不是不想勾起浩哥你的馋虫嘛,看着我吃,我看你馋死了。” 卓浩嗤笑,“丫的,你就作吧!” 他眼神转向左嫒,见她满脸的憔悴,漆黑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心疼,“怎么这么憔悴,都没休息好吗?是不是忙着打工挣钱了?” “没有,你莫凡哥出了点事,这会儿在楼下躺着!” 听到她的话,卓浩蹙了蹙眉,“他又犯病了吗?” “犯病倒没有,昨晚陈芸给他下了记猛药,洗了胃,身子也伤了元气,虚的很!”左嫒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淡淡的,然而,语气中不难听出一丝倦意。 “操他么的逼,就说这女人不是个东西!” 卓浩消瘦的脸庞满是怒意,他如今这般模样,左嫒已经够累够闹心的了,就算他心里有恨,有怒,会慌张,会恐惧,他从来都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来,就怕她瞧着心里难受,这些人还尽是给她折腾些有的没的。 “得了,你别管这些,好好养伤就行!” 左嫒在卓浩病房呆了会儿,便又去了杨莫凡那里,许是昨晚折腾了将近一宿,她下去的时候,杨莫凡正在睡觉。 没什么事的她,从包里掏出一本有些陈旧的书,坐在沙发里看着,上次在图书馆,无意中看到这本名为‘修心’的破旧书籍,当时是被书名吸引,就翻着看了看,没想到看着就放不下来了。 书里面主要是讲,人在不同的境域,在面对不同的事、物和人事时,如何自我调节,保持着一颗宽敞明镜一般的剔透心怀,不以物喜,不以已悲。逆境中,要勇于逆流而上,冲破逆境,顺境中,要保持平常心,不骄不傲。 里面的内容博大精深,懂与不懂,看的是人的悟性,她很喜欢这本书,倒不是说她能懂多少,而是这书看着很舒服,心灵会因为里面富含哲理的讲解而放松。 安静的病房,一阵悠扬的钢琴声突兀地响起,左嫒放下手中的书,快速抓起手机,第一时间将电话按掉了。 看着上面的未接电话上,那个熟悉的号码,她脑门子有些抽疼,眼神转向病床,突然就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 呃!那个闭眼睡觉的人啥时候醒了? “醒了,肚子饿吗?”左嫒收起手机,来到床沿问。 “还好,你在做什么?怎么不休息会儿?”杨莫凡眼底的深沉褪去,笑起来那眼睛又是温柔如水的。 左嫒帮他倒了杯水,递给他,“睡不着,在看书!” 杨莫凡接过水,一口气喝掉,笑了笑道:“呵呵,我记得你以前是最讨厌看书的!” 左嫒笑笑不说话,这时候被她塞进衣兜里的手机再一次不厌其烦地响起,杨莫凡看向她的口袋,眸色沉了沉,然而,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手机响了,怎么不接电话?” 左嫒舀出手机,还是那个号码,她再次掐断,而且干脆关了机。 杨莫凡聪明地没再问什么,以他对她的了解,就算她和那男人真的有什么,也绝对不会是她主动,她那么爱阿郎,又怎么会随便接受别个男人。 他现在要做的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他们约定的时间一到,他就牵着她的手进礼堂,到时候她就是他的妻,一个已婚一个未婚,区别很大,那男人再怎么样,也不会去勾搭别人的老婆。 中午吃了午饭,左嫒寻了个空隙出病房,站在空旷的走道里,她掏出手机,一开机,手机就滴滴地响个不停,全是短消息,而且发信人是同一个号码。 胆儿肥了,居然敢掐我电话? 妞儿,是欠抽吗?敢给老子关机! 左嫒,赶紧给我回电话! 你个倔驴,再不声不响,小心老子弄死你。 …… 一条信息一个称呼,左嫒看着,嘴角抽了抽,她想象着,这男人在发那些信息的时候,那脸色是何等地精彩。 想归想,左嫒还是乖乖地回拨了他的电话,那男人若是发起癫来,她可吃不消。那头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只是没人说话。 “喂,找我有事吗?”他不说话,左嫒只好先出声。 “没事,你忙你的吧!” 嘟嘟嘟—— 左嫒听着那头传来的嘟嘟声,感觉莫名其妙,她轻嗤了声,懒得再理会那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将手机重新放进兜里,回了病房。 F·C国际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里,荀欢身子窝在他那张豪华舒适的办公椅上,他面对着那扇偌大的落地窗,琥珀色的眸子俯瞰着下面犹如蝼蚁一般细小的人群,心里异常的烦躁。 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手机,良久,安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一声嗤笑,“没良心的东西!” 话音冷冷的,凉凉的,透着一股阴寒。 啪—— 手中的黑色的华贵手机摔落在地,立马四分五裂,荀欢猛地从办公椅起来,抓起车钥匙就离开了办公室。 吃了晚饭,左嫒打理好了杨莫凡的一切后,便乘隙回了趟家里,杨莫凡住的是普通病房,其他方面还好,就是女人洗澡不怎么方便。 还没进小区,就看到那辆熟悉的银灰色跑车霸道地停在巷口,车窗敞开着,昏黄的路灯下,隐约可以看清里面的人,不过他的脸被笼罩在烟雾里,看不清神色。 左嫒甩了甩挎包,快步走了过去,“你在这儿做什么?” 荀欢熄灭了指尖的烟蒂,抬眼看她,憋了一肚子邪火的他,在看到她满脸的憔悴和严重睡眠不足时,火气突然奇迹般地被灭了不少,有的只是恼恨,他挑了挑剑眉,“这是怎么了?昨晚做贼了?” “比做贼还累!”左嫒难得地开了自己一句玩笑。昨晚在抢救室外等了几个小时,那种心焦和恐慌简直要命。 “嗤,比做贼还累?难道偷人去了!” 左嫒嘴角抽了抽,没好气道:“没什么事,我上去了!”话落,她抬步饶过她的车,向小区走去,她可没时间在这里陪他瞎调侃。 啪—— 身后响起一声沉重的关门声,很快,左嫒的手肘便被人拽住,她无奈转身,见男人阴沉着脸,琥珀色的眸子寒光凛凛,她放软了语气,道:“爷,我不可能天天陪你睡,我还有事,你去别处找乐子吧!” 操,这女人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天天陪睡?他找她难道就是为了睡她?虽然他很想,可这也不能混为一谈好不? 荀欢心里躁的不行,脸色也就越发阴寒了,“我还就是让你天天陪了!” “抱歉,今天没空!” 左嫒脸色也沉了下来,她用力甩开他的手,正好这时候电梯来了,身子灵巧一闪,便进了电梯,同时手快地按了关门键。 荀欢看着渐渐合上的电梯门,眸色越发的冷凝阴沉,待看不到那张白皙淡漠的脸庞时,他妖冶性感的唇角勾出一抹笑,邪魅而惑人,却透着冷意。 左嫒匆匆洗了个澡,而后顺便在浴室里将早上和现在换下的脏衣服一起洗掉,待她洗好,准备拿到阳台晾晒的时候,出浴室就看到那男人大刺刺地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她一惊,手里装衣服的盆子差点掉在地上,“你……你怎么进来的?”她记得明明锁了门的。 荀欢冷嗤了一声,看了门锁一眼,满脸的不屑,就那玩意儿,又怎么难得倒他? 左嫒蹙了蹙眉,“你走吧,待会儿我也要出去!” 话落,她不在去管那个擅自闯入民宅的男人,端着衣服就去了阳台。 “我发现你外面衣服都灰不溜丢的,里面倒是清一色的艳色,勾人的紧!” 左嫒腰间一紧,身子落入一具滚烫的胸膛,而她的手中正拿着一套紫罗兰色的内衣裤。 男人灼热的气息强势地喷洒在耳郭处,左嫒脸色有些赫然与羞恼,“放开,对面有人呢!” 荀欢状似没听见般,手臂的力道越发的紧窒,“今天为什么要掐我电话?” 他的声音并没有咄咄逼人,甚至带着一股轻柔媚惑,一边说着,不安分地舌尖还一边舔着她的耳郭子。 然而,不算十分了解他的左嫒,仍是感觉到这男人在生气,而且还是非常生气。 “不说?信不信我在这里弄你?” 耳朵传来一阵麻痛,左嫒身子颤了颤,放软了语气道:“不方便接,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待会儿还要赶去医院,他住院了!” 荀欢撩拨的动作一顿,圈在她腰间的手放开,双手抱胸,挑了挑眉,“怎么了?不会是你偷情被他发现,将他给气得病发了吧?” 左嫒嘴角抽了抽,脸色又红又黑,“你闪一边去,别再这里瞎说!” 荀欢邪肆地笑了笑,跟着她身后进了屋,左嫒要进卧室换衣服,男人亦是亦步亦趋地跟着。 左嫒回头,“我要换衣服。” “我看着你换,不给吃,饱饱眼福也好!” 砰—— 回应他的是一声重重的关门声,荀欢摸了摸鼻子,脸上邪邪的笑容渐渐收起,他看着紧闭的房门,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复杂,这女人活着,他都替她觉得累。 人累,心也累! 左嫒去医院,是荀欢送过去的,除了在下车之时被他拽着腻歪了会儿,倒也没有做些过头的事儿来。 杨莫凡在医院里养着,学校那里,调了假,周末结束,左嫒留在医院里的时间就少了,好在杨莫凡除了身子虚外,生活方面倒也可以自理,无须二十四小时照看着。 保送英国皇家音乐学院的通知已经下来,名额在系里几个尖子生中选择,系主任发了五份申请表格,左嫒,柳含妡和黎清三人各持一份,另外两份在两个学妹那里。 表格提交上去以后,还要经过校董事会筛选,各方面都必需要择优,五人择其一。 五人之中除了左嫒,其余几个都是J城的权贵名门子弟,而左嫒因为在维也纳音乐大赛中取得不错的成绩,所以尽管没有后台,可希望还是比较大的。 另外,几人还要写一篇以音乐艺术为主题的长篇论文,除了自身条件和一些外在条件外,这篇论文也是挺关键。 忙忙碌碌间,又一个星期过完,杨莫凡在前天也出院了,不过在家里养着,并未去学校上课。 荀欢许是知道她忙,除了时不时地打个电话外,倒也没再要求别的,这种情况左嫒很满意,她现在很忙,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应付他。 今天十八号,左嫒答应柳君懿为他朋友的妹妹演奏的日子,中午的时候,卓浩打来电话,说柳君懿有东西转交给她,让她去医院取,下午课程结束,和餐厅经理请了假,左嫒就直接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才知道,柳君懿让卓浩转交给她的是一件礼服和一双鞋,白色的礼服简单大方,却又不失雅致与贵气,鞋子是白色和粉色相间镶着碎水晶的凉鞋,跟不高,由此可见他的细心。 “左嫒,他送你这些东西干嘛?”卓浩看着换好衣服从洗手间出来的高雅女人,皱了皱眉问。 柳君懿身为他的主治医生,两人之间的交流挺频繁,对于那个温和俊逸,气质儒雅的男人,他心里挺喜欢和他相交的,那人给他的感觉很亲切,和他交流,心情会不自觉地放松。 可若是他打左嫒的主意,那就…… “他一个朋友的妹妹过生日,请我过去弹钢琴,许是豪华宴会,穿衣服有讲究吧!”左嫒一边打理着她那头长发,一边说着。 卓浩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那双眸子异常的深邃,眼底深处竟是伤痛与怜惜,“左嫒,我治疗是不是花光了所有的钱?” 左嫒动作顿了顿,沉声道:“你别给我想这些有的没的,好好养伤就行!” “姐,别去行吗?我不喜欢你去!” 卓浩也只有在做错事和有事相求的时候,才会唤她姐。 柳君懿身上的气质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家庭能养的出来的,他的朋友又岂会简单?这种豪门贵族,一向眼高于顶,自觉高人一等,他不要左嫒去遭受这些人的眼神。 “别想太多,人家也是好心,我既然应下,就不能食言,没有下次了!” 刚开始她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Party而已,没想到会这么隆重,还亲自帮她准备了衣服。 卓浩没再说话,他垂着头不看她,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那张因为消瘦而变得棱角分明的脸庞晦涩莫名。 他是恨的,恨那些目无法纪的权贵子弟,可他更恨自己,恨自己没用,恨自己成为她的负担,恨自己不能为她撑起一片自由自在的天空。 她有多累,他知道,几年的大学生涯,她从未要过家里一分钱,杨莫凡给她帮助,她从不接受。 刚开始的时候,她不但要应付自己的学费生活费,还要应付他的,因为他自己坚持要和她一起过来,所以他父亲一怒之下同样断了他的一切经济。 大一后半年,他自己慢慢找工作做,再加上父亲火气过了,也会寄点钱给他,两人日子这才好点,然而她却已经闲不下来了,每天将自己的时间安排的紧凑再紧凑,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当四十八小时用。 左嫒出了医院,拦了辆车,报上柳君懿给她的地址,直奔宴会场地而去。 目的地是郊区的一栋大型别墅,许是打过招呼,和门卫说明来意后,便有人出来接,然而,直到被人领进别墅,左嫒才发现,她来的地方是王家的一处别墅,而今天要过生日的,是王苼谦的堂妹王苼灵。 第六十六章我的人,谁人敢欺(精) 豪华的宴会大厅布置得美轮美奂,屋顶上飘着彩色的氢气球,黄色的玫瑰花做装饰,大厅中间堆着梦幻摇曳的紫色心形香槟塔,宾客们都是男的俊,女的俏,清一色的年轻人,各个衣着光鲜靓丽,会场上杯光交错,好不热闹。 左嫒垂着脑袋,坐在纯黑的钢琴前,纤纤十指在黑白相间的钢琴键上穿梭跳跃,奏出一个个轻快悠扬的乐曲。 突然,大厅里的宾客一阵哗然,接着便是切切私语,“哎,你看,荀少与市长千金呢,传闻说他们两人在谈恋爱,没想到是真的。” “是啊,不过两人倒是挺般配!” “呵呵,有传言说等柳含妡毕业,两人准备踏进礼堂呢!” “哎呀,你看,那个是不是市长公子?听说他基本上都不参加这种宴会的,没想到王苼灵有这么大的面子。” “你不知道了吧,苼灵的哥哥瑸少和柳公子是好友呢!” “柳公子真的很温柔,听说还没女朋友!” “得了吧你,就算没有女朋友,也轮不到咱们,人家是谁?市长公子啊!” “……” 那些名门千金们在人群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八卦,泛着花痴,左嫒在停到那句荀少和柳公子时,身子僵了僵,同样姓柳,如果现在她还不知道柳君懿的身份,那么,她就是白痴加傻蛋了。 今天的寿星王苼灵身穿一件粉色的高贵礼服,她身形娇小玲珑,脸蛋儿圆圆的,笑起来有两个可爱的酒窝,大大的黑眸透着一股灵动劲儿。 见到来人,她拉着身旁招呼客人的哥哥王苼瑸兴高采烈地上前,首先给了柳含妡一个大大的拥抱,“含妡姐姐,谢谢你来参加我的生日宴。” 柳含妡今天穿了一件嫩黄色雪纺百褶连衣裙,上身是抹胸设计,下摆是百褶的,看起来很是飘逸雅致,精致漂亮的脸蛋儿妆容恰到好处,气质温婉而端庄。 她回抱了王苼灵一下,放开她的身子,像个大姐姐般捏了捏她圆润润的脸颊,笑着道:“灵灵的生日,姐姐我怎么会不来?” 王苼高兴地笑了笑,眼神转向荀欢,乌溜溜的大眼闪过一丝惊艳,“呵呵,这是姐夫吧,真是帅呢!” 荀欢今天穿得不那么正式,上身是一件枣红色的紧身真丝衬衫,下身搭配着一套直筒的休闲男裤,性感中透着一股惬意,慵懒而野性,存在感十足。 不,这个男人,不论怎么打扮,他都是天生的衣架子,不可忽视的存在。 “灵灵,不可没大没小!” 身旁的王苼瑸轻斥一声,语气虽是责怪,然而眼底有着浓得化不开的宠溺。 他抱歉地看了荀欢一眼,而对方则是给他一个邪肆的笑容,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深邃异常,让人窥视不出半点情绪,然而,若是认真看,便会发现,他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某一处。 那里,某个女人正恨不得将脑袋与琴面相贴。呵,胆儿不小,单枪匹马居然敢来王家。 “呵呵,这是我男朋友荀欢,距离姐夫,还差一撇呢!”柳含妡笑着出声打圆场。 王苼灵俏皮地吐了吐粉舌,眼神滴溜儿一转,看向另一边一袭白色西装的男人,刚才还娇俏灵动的表情这会儿倒是变得羞涩扭捏起来,“懿哥哥,谢谢你来参加我的生日!” 白色西装的男人也就是柳君懿,他收回飘忽的眼神,看向跟前的娇俏少女,脸上的表情是一贯的温和亲切,“祝灵灵生日快乐!” 几人寒暄了几句,而后各自去找熟悉的人聊着,柳含妡被王苼灵这个寿星拉着穿梭与人群之中,王苼瑸则是招呼着客人,大家都是年轻人,比较随意,整个宴会大厅一片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不久,王家其余堂兄妹们也都到来了,首当其冲的是王家长孙王苼谦和王苼荭两兄妹,各自又是一番祝贺、打趣、调侃。 左嫒眼观鼻,鼻观心,将全部心神都放在指尖,由于她所在的地方偏角落,又是背对着众人,只要不是太熟悉的人,应该还不至于发现她。 然而,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柳君懿应了王苼灵的要请,陪她跳了第一支舞后,来到了左嫒面前,身边突然多了个千瓦大灯泡,会场中已经有不少人将视线扫向这边。 “这件衣服很适合你呢!” 柳君懿手里端着一杯鸡尾酒,看着她的眼神满是惊艳与温柔,他斜靠在钢架支架上,温和儒雅的气质徒增了一丝慵懒与随意。 左嫒冲他勉强笑了笑,“谢谢,等我回去洗干净后还给你!” 柳君懿笑,笑容中透着一丝苦涩,“你傻了,这是女人的衣服,你还给我,我也不能穿!” “对了,你要休息一下吗?” 左嫒俏脸抽了抽,他以为这是弹着玩呢,什么时间,弹什么曲子,都是规定好的,这一曲之后,就要切蛋糕,而她也要弹生日曲了。 其实她现在很想让他离开这里,有他这个市长公子在,连带着她也受关注,若是王苼谦那混蛋见她在这里,指不定怎么羞辱她,另外他妹妹柳含妡也不是个善茬,巴不得她出丑呢。 大厅的一隅,荀欢避开众人的寒暄拍马,慵懒地靠在墙角轻啜着杯中的红酒,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始终不离开那人,见柳君懿走过去,他眸色沉了沉,接着,他像是想到什么,嗤笑一声,咕哝道:“果真是个妖精,四处勾人。” “荀欢,你在这儿呢!抱歉,明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还要你陪我来!”柳含妡莲步轻移地来到他身边,手臂极其自然地放进他的臂弯里,语气娇俏却又不失豪门千金的优雅与圆滑。 “咦,哥哥怎么在那儿?对了,那个弹钢琴的女人,侧影怎么那么眼熟?” 因为荀欢站的地方,视野正好对着不远处的钢琴,所以柳含妡一来就注意到了柳君懿,看到柳君懿当然就不会忽略他身边的女人。 荀欢没有说话,再次轻啜了一口酒,只是眼神却是越发的冷凝了,娘的,面对他的时候,那张脸就像是他刨了她家祖坟似的,这会儿倒是笑得欢了。 这边荀欢在生着闷气,那边,王苼灵拉着王苼荭正准备叫柳君懿一起过去切蛋糕,见过左嫒一面的王苼荭立马就认出了她。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哼!胆子够大啊,我们王家你都敢来!” 王苼荭看着眼前这个美丽清雅的女人,眼里就像是啐了毒的利剑,冷厉怨毒,这女人欠她一巴掌,她还没讨回来呢,没想到这会儿送上门来了。 左嫒不说话,继续弹她的钢琴,她是柳君懿介绍来的,人家好心,她不能让别人夹在中间难做,基本的为人处世,她懂,现在她只希望宴会快点结束。 柳君懿看了眼左嫒,再看了看不可一世的王苼荭,想说什么,可还没等他开口,“哧”的一声,王苼荭杯中的红酒尽数泼在左嫒的脸上,满场顿时哗然。 “你个贱货,这里也是你能来的吗?” 王苼荭见不得她的不理不睬,气得怒骂,王苼灵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拼命地拉着她的手,“苼荭姐,你别这样!” 哧啦—— 钢琴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左嫒十指死死压住钢琴键,她站起身子,强忍着将这女人暴打一顿地冲动,看向一旁脸色微沉的柳君懿,牵强笑了笑道:“谢谢你今天的好意,不过我只能说抱歉,我弹不了了!” 话落,她不再看任何人一眼,昂首挺胸地往外走去,若早知道是王家,打死她,她都不来,倒不是怕,而是会让她觉得恶心,一家子人整地就是社会的蛀虫。 “左……” “来了这里,你就想这么走?没门!” 柳君懿的话被尖利的女音声音打断,王苼荭甩开王苼灵的手,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抓住准备离开的左嫒,扬手就准备报那一掌之仇,然而,手臂在半空中被人狠狠去抓住,不但动不了分毫,还痛得要命。 “王小姐,好好的一场生日宴,你可别搞砸了!” 荀欢脸上漾着邪肆的笑意,眸子却是深沉冷鸷,他擒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捏一甩,王苼荭痛得嗷叫几声,同时身子被他甩得一个踉跄,幸好王苼灵及时搀扶着,才不至于狼狈跌倒。 “荀少,这是我们王家和她的私事,你凭什么插手?”王苼荭痛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看着他的眼神又恨又怒,同时掺杂着一抹伤痛和怨怼。 大厅中气氛冷凝而压抑,四周静的连清浅的呼吸都能听得到。 众人的视线全都看向荀欢,再看看神色狼狈却依然傲然而立,从容淡然的陌生女人,心里都在猜测她的身份,同时也在猜测她和荀欢的关系。 寂静无声的大厅中,荀欢看了眼恨不得撕了那女人的王苼荭,再看看满屋子想看好戏的宾客,他冷眸深邃,脸色晦涩难懂。 时间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般,却又只有一会儿,只见他妖冶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邪魅惑人的笑意,走到那女人身边,抬臂将她揽入怀中,一字一顿,状似宣告道:“就凭她是我荀欢罩着的女人,你们谁人敢欺?” 砰—— 酒杯碎裂的声音响起,在这冷寂的氛围中,显得特别响亮。 柳含妡美目瞪得大大的,看着大厅中央的那两人,满眼的不可置信,此时,会场中的宾客看她的眼神由刚开始的羡慕转变为同情。 男朋友当着她的面,当众承认另一个女人,这无疑不是在她脸上扇耳光吗? “荀欢,你……她……她有未婚夫,而且她……她还跟过冷翊阳的!”柳含妡美目含泪,话音颤抖,透着浓浓的伤痛。 她说的话并没有咄咄逼人,也听不出她是在诋毁,而是完全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更是一句提醒,提醒荀欢,他怀里的女人有未婚夫,且还跟过他好友的事实。 静,现场再一次寂静无声,这一次,众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因为场中那人的眼神太冷,太阴,太寒。 荀欢不说话,只是这样定定地看着柳含妡,那双眼睛就像是一个无底洞的漩涡般,生冷,透着无穷无尽的黑暗。 柳含妡迎视着他的眼神,心,窒了窒,那双对她一向温柔的眸子此时冷冷的,没有半丝温度,她身子颤抖着,喉咙像是被人扼住一般,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左嫒一直都是静静的,然而,当荀欢那一字一顿的话落地,当柳含妡陈述着她‘混乱’的男女关系之时,她的身子在发抖,从始至终高高扬起的头颅也在这一刻低了下去,那张白皙紧致的脸庞一阵红一阵白。 此刻,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拔光了仍在马路上供人观赏一般,那么羞耻,那么不堪,那一道道带着异样的眼神,令她犹如芒中带刺,无地自容。 她知道,今天之后,她的生活,连表面上的平静都维持不了了,也许连她最后的希望——出国,也会幻灭。 她猛地推开身边的男人,踉跄着步伐,逃出了这座令她倍感羞辱的别墅,至于里面会发生什么,都不干她的事,她只是一个简单人,只想要简单的生活,什么荀欢,什么柳含妡,什么王家,都不干她的事。 左嫒出了别墅,就一直跑,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她不看前,不看后,只知道一个劲儿的跑,现在她眼前所见的是一层层迷雾,看不清路,不看也罢。 而后面,她知道有人在追赶,可她现在谁也不想见,她不想将她的狼狈摊在别人眼前,她以为可以一直就这样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下去。 就算不能瞒一辈子,也要让她撑过出国,可没想到今天,就在刚才,她极力掩藏的,就这样被剖开在大庭广众之下。 尽管她心里清楚,事实不是她说的那般,可也八九不离十,所以,她连反驳她的话语和勇气都没有。 宴会厅内,生日宴并没有因这一场闹剧而停止,本是开心热闹的气氛经此一闹,变得压抑而冷凝起来,宾客依然在笑,只是笑容怎么看怎么僵硬,而寿星王苼灵也是心不在焉的,王家其他人笑容中满是应付。 二楼一处书房里,王苼谦手里端着一杯酒,如鹰般冷残的眸子看着对面俊容冷峻刚毅,眉目带霜的挺拔男人,嘴角含着揶揄地笑,道: “荀欢如此扇柳含妡甚至柳家的脸面,这次你可以见缝插针了,黎家和柳家联姻,呵呵,想想就觉得轰动!” 男人手指夹着一根烟,俊朗刚毅的脸庞被笼罩在烟雾之中,然而,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却是不容忽视,他深邃锐利的眸子透过百叶窗,看着底下宴会厅的喧哗,眼底是令人看不透的晦涩。 如果左嫒在场,这张脸,她一定会认识。 良久,他丰润的唇冷而平静地问,“刚才那个女人,你认识?” 王苼谦微愣,意识到他指的是谁,他冷残邪傲的鹰眸闪过一丝复杂,“认识,是个难得一见的尤物,却满身都是刺!” 想到异国街头的某个场景,男人唇角微勾,“刺吗?不知道刺的是谁?” 王苼谦眸子一闪,他轻啜一口酒,眼皮轻掀,探究地看着他,“阿嵘,你不会对那女人起了兴趣吧!” 黎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垂下头,捻熄烟蒂,不明意味地笑了一声,“我只对荀欢看上的女人感兴趣!” 王苼谦眸色复杂,那张清俊却透着阴鸷的脸庞同样令人晦涩难懂,“对了,荀欢的身份,你有线索了吗?” “只知道他是荀老头四年前收的义子,其余的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呵呵,我看他妆咬着你们黎家不放,是不是你们黎家曾经得罪的仇人的子孙?”王苼谦语气状似不经意地提醒。 “我们黎家做事,向来都是斩草除根,所以不存在这项说法!”男人语气平静冷凝,然而,那话音却带着浓郁的血腥与狠辣。 王苼谦心神微凛,他从不怀疑眼前之人那冷酷无情,残忍狠辣的手段,两人都不在说话,昏暗的书房陷入冷寂之中。 另一边,左嫒在寂静冷清的马路上跑着,不知跑了多久,她的腿软了,脚下的鞋子也不知何时掉了,脚底板被磨得血肉模糊。 她呼吸不顺,最后双腿一弯,“咚”的一声跌倒在地,她翻过身子,面部朝天,急促地喘息着,肺部火烧火燎的痛使她身体有些抽蓄,然而,她的脸却是在笑,笑得凄苦,笑中带着嗜血的恨。 她是恨的,恨王家,恨这现实的社会,恨——荀欢。 王家权势压人,害的他们两姐弟一个要靠身子才求得安宁,一个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也许这辈子都要留下遗憾,他们两个简简单单的小老百姓,何错之有? 荀欢?呵,她有什么资格恨? 两人只是各取所需罢了,她懦弱地害怕蹲牢房,他捞她出来,他睡她,只是得他应得的报酬,她有什么理由去恨?毕竟这世上会无条件帮一个陌生人的好人太少。 更何况,他一开始就目的明确,他大大方方地说过,他要睡她,她还有什么理由去恨他呢? 左嫒躺在柏油路上,整个身子都麻木了,她看着满是星星的天空,那双勾人的眸子里像是装满了星空,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空洞一片。 突然,一张俊逸的透着绯色的脸庞出现在她的上方,强势地闯入了她的眼帘。 呼,呼—— 柳君懿急促地喘息着,他弯着身子,双手撑在膝盖上,鼻梁上的眼镜因为奔跑而歪歪斜斜的,俊逸的脸庞布满了蜜汗,不算长的碎发发梢上还滴着汗珠,“跑得……呼……真够快的,我差点……就跟丢了!” 左嫒眼神落到他身上,迎视着他那双依旧亲切温和地眼睛,自嘲地笑了笑,“是你啊,很狼狈吧!” 经过缓和,柳君懿呼吸平稳了不少,他将眼镜扶正,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强压下心里那一阵阵莫名的抽痛,笑着道: “是挺狼狈的,没事跑这么快做什么,害的我跟你一起狼狈,你看看,我俊雅清贵,温文尔雅的气质今天算是毁在你身上了。” 左嫒笑,这次的笑容带着感激,两人之间本还有点生疏客套的距离在这一句自我打趣的话和这一笑中渐渐拉近,弥足珍贵的友情在这一刻滋生。 “不讨厌我吗?我和你妹妹的男朋友勾搭!” “那是你本事,人家想勾搭还勾搭不上呢,今天的宴会上,你去问问,哪个女人不削想他的?” 左嫒无言了,她好像被这男人的外表蒙蔽了,看来也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主儿,这样直白的话,居然会从他口中说出来。 “起来吧,地上还有热气,不能躺太久!” 左嫒伸出手,“有劲拉我起来吗?我腿软!” 柳君懿看了她被沙砾磨得惨兮兮的脚丫子,眉头皱了皱,如此鲜血淋漓,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了,“再走下去,你的脚最近一个月别想下地了。” 他说着,并没有去拉她伸过来的手,而是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明明是很暧昧很浪漫的公主抱,然而,给人的感觉却没有半分旖旎。 左嫒本就累极,直到此刻,双腿还是软的,且停下来后,本是麻木的脚底板,此时火辣辣地痛着,因此她也没有矫情地让他放她下来。 两人跑了将近半个小时,早已经出了别墅区,柳君懿抱着她没走多久,就打了到了车,而目的地是柳君懿的临时套房。 左嫒现在这般样子是不可能回家的,况且出来的时候就和杨莫凡打过招呼,说晚上要留在医院陪卓浩,而在J城,她的朋友不多,仅学校里的张颜和当初在魅都的小曦,而此刻,这两人也不方便收留她。 布置高雅简洁的温馨套房里,左嫒坐在沙发上,任由柳君懿帮她处理着脚底的伤,辣辣的消毒碘酒涂抹在伤处,传来一阵占心的刺痛。 她缩了缩脚,柳君懿抬眼看她,“有点痛,忍忍就过了!” “谢谢你!” 柳君懿笑了笑,低头继续帮她清理着脚底板陷入肉里的沙砾,“没什么好谢的,说到底今天的事还得怪我,没拧清就瞎掺和!” 本是想帮她来着,没想到帮了倒忙,将她带入如此狼狈的境地。 “不知者不罪,我没怪你,就是感觉让你为难了,搞砸了你朋友妹妹的生日宴!” 柳君懿安抚地笑了笑,“没事,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惹上了王家人,王苼荭可是出了名的刁蛮泼辣!” 左嫒沉默,脸上淡淡的笑容这会儿也收了起来,良久,她才出声,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淡然,却能从她刻意掩藏的情绪下听出浓浓的怒恨和嘲讽。 “一场权贵子弟欺男霸女的戏码,导致我们姐弟,一个被废,一个则是需要陪睡才能保全自己,王家人都他妈的是畜生,是社会的蛀虫。” “我和我弟弟如今的局面,都是拜王家人所赐,我懦弱,我害怕坐牢,我害怕我坚持的一切因为坐牢而全部毁去,在坐牢,王苼谦与荀欢之间,我只是选择了荀欢而已!” 柳君懿清理的动作顿住,听着她那带着怒恨和嘲讽的声音,他好似看到了当时她内心的悲凉与无助,他心尖儿颤了颤,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王家在J城的权势,他是了解的,两个外地过来求学,无权无势的年轻姐弟,自然是斗不过他们,联想到前不久王少坤的事,很多事都对上了号,原来,王家人口中恨不得喝其血,啃其肉的狐狸精,居然是她? 处理好了伤,左嫒在柳君懿家里休息了会儿,等他弄来一套干净的衣服和鞋子后,便让他送她去了医院。 严淙和阿刚两人的家距离J城并不是太远,因为要照顾卓浩,两人连续几周都没回家了。 左嫒今天早上无意中听到严淙他母亲打来电话,问他为什么都不回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心里有些愧疚,强制勒令他们都回家去看看,照顾卓浩的任务就落她身上了。 回到医院,时间还早,也就九点半左右,车子停在住院部大门口,柳君懿先她一步下车,绕过车头,来到她这边。 左嫒的脚板实在是惨不忍睹,贴到地面就疼的占心,柳君懿拉开车门,准备去抱她,左嫒脸上闪过一丝赫然,“没事,我自己小心点,你扶着我就好!” 柳君懿这才发现着实有点那个啥,便也没再坚持,伸手搀扶着她,“慢点儿,还有,这两天最好是少下地走……” 话还未说完,身子猛地被一股大力推开,他脚步踉跄了一下,抬眼看向粗鲁地撞开他的人,却见刚刚还在他身边的佳人已经被人强势地抱在怀里。 “荀欢,你到底想做什么?”左嫒脸色不怎么好看,一双媚眸既恼怒又无奈地瞪着他。 荀欢没有理会她的话,抱着她的手臂很紧,他看着一旁的柳君懿,沉声道:“你也知道了,她是我的女人,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 柳君懿笑了笑,他垂着脑袋,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到他在笑,笑声犹如小提琴般悦耳动听,须臾,他抬眸,眉眼含笑地看着左嫒,“需要帮忙吗?” ‘需要帮忙吗?’仅此一句话,代表了他的心,他的情和他的尊重,友情也好,还是那刚刚懵懂,却被扼杀的心动之情也罢,总之,此刻他是左嫒的靠山,只要她一句‘需要’,他会义不容辞,当然,只要她摇头,他也会尊重。 这个女人,从第一眼,看到她那双清冷中透着孤凉、悲戚却又执着的眸子时,他的心就被触动,仅此一眼,他便记住了这么一个女人。 后面越是相处,他由心动变为心疼,他想要照顾她,想要替她分担苦楚,想要填满她眼底的孤寂,可这些,他都不能,因为她有一个爱她如命的温柔未婚夫。 脑中纷乱思绪,万千情结闪过,却也不过是瞬间的事,左嫒看着眼神温和亲切的清贵男人,嘴角淡淡笑了笑,“谢谢,我想麻烦你今晚帮我照看一下我弟弟!” 既然这个男人来这里截人,那么今晚她也别想再呆在医院里了,卓浩病房里晚上不能缺人,杨莫凡身子还未完全好,自己都需要人照顾,看来看去,也只有眼前这个男人能帮她,而且他还是卓浩的主治医生。 柳君懿点了点头,最后深深看了荀欢一眼,抬步向住院楼走去。 “对了,若我弟弟问起我,你就说我脚伤了,待会儿我会和他打电话!”左嫒看着他的背影交代。 她话说完,荀欢也不去管柳君懿的回答,抱着她向不远处地车子走去。 十几米的距离,两人都没有说话,荀欢拉开车门,动作轻柔地将她放了进去,而后自己才绕过车头坐上驾驶座。 左嫒上了车就给卓浩打了个电话,真真假假糊弄了几句,又是保证又是安抚,这才挂了电话。 荀欢上车并没有直接开车,而是点了根烟,吞云吐雾起来,待她挂了电话,他捻熄了烟蒂,看向神色清冷漠然的女人,伸手掰过她的面颊,“你这是在怪我多管闲事吗?” “没有,你想多了!”左嫒刚才恼怒的神情已然收起,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口不对心的女人!”荀欢冷斥了一句,便收回手,发动车子,哧的一声,银灰色的跑车如一支离弦的箭般,冲向夜幕。 两人一路无话,二十几分的车程,车子已经抵达学校附近套房的地下停车场,荀欢开门下车,绕到副驾驶座,拉开车门,二话不说将她抱了起来。 “我自己可以走!” “你再啰嗦,我将你丢下去。” 左嫒不想给自己找罪受,果断闭嘴。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里,荀欢唇角微不可察觉地扬起,这女人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儿,温温柔柔地待她,她还偏就拿乔,强势一点,她马上就乖了。 回到家里,荀欢第一时间抱着她进了浴室,他放好水,试了试水温,三两下剥光她的衣服,将她放进浴缸里,细心地让她的脚垂吊在浴缸的边缘。 “给我好好洗干净,一身的怪味儿!” 左嫒嘴角抽了抽,简直想要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柳君懿不论是身上还是车上,都有一股清爽宜人的柠檬香,她沾上一点无可厚非,却被这男人说成是怪味儿,恐怕除了他自己,别人身上的,都是怪味吧。 左嫒象征性的洗了下,正准备起来时,浴室的金色印花琉璃门被人推开,已经在客房浴室洗过澡的荀欢手里拿着块浴巾走了进来,他将她抱起,浴巾围在她身上,抱着她出了浴室。 曾经多次光着身子被他抱,左嫒的脸皮被练厚了,由刚开始的脸红,羞恼变成现在的面不改色,波澜不惊。 荀欢将人放在床上,抓起她的脚看了看,已经清理干净且上了药,这会儿倒是没有刚开始那般惨不忍睹,不过他凌厉的剑眉依旧皱得死紧,“为什么要跑,跟我站在一起,感觉很丢脸吗?” 左嫒不说话,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假寐。 像他们这种受人膜拜仰慕的人,也许永远不会明白他们小百姓的心思,他认为允许她站在他身边,承认她,是她的光荣,是他的施恩,可是,他从没问过,她想不想要这份‘光荣’。 她简简单单的一个人,要的不过是一份简单,可他却霸道地将她拉进他复杂的世界里,而且还是在那种尴尬的情况下,在那些人眼里,她恐怕就是一个破坏人家男女朋友感情的狐媚子,第三者,是个私生活不检点的浪荡虚荣女人。 这一污点,也许会跟着她一辈子,甚至影响她一辈子。 “说话!” 荀欢捏着她的下颚,琥珀色的眸子冷冷地看着她,两人鼻尖贴的很近,彼此都能呼吸到对方的气息。 左嫒睁开眼睛,“你让我说什么?” “跟我在一起,很丢脸?” 荀欢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他觉得自己真是有点疯了,一个女人而已,他怎会如此固执去问这种没营养的问题?就算她的回答是肯定的,难道他就会放开她? 答案他自己知道,肯定不会! 这女人他还没腻味,甚至会不会腻味,他都说不准,和她在一起的感觉,不论是身还是心,都该死地好得出奇,就算她不乐意,他也不会违背自己的心意,放开她。 左嫒看着他眼底那种她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便不罢休的势头,突地笑了笑,“荀欢,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你知道像我这样的,在别人眼里是什么吗?是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是专门勾引男人的狐狸精,是私生活不检点的浪货。” “我有未婚夫,你有女朋友,你们男人偷腥玩女人那叫风流有本事,而我们女人背着男人与他人勾搭,那就叫Y荡,不要脸!” 左嫒一口气吐出了一大段话,话语又尖又利,然而,说话的语气却是平淡而漠然,好似她口中的人不是她自己。 荀欢足足愣了五秒,接着,他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你知道的,事情并不是这样?” “我知道?” 左嫒语气微扬,“我知道什么?难到不是这样吗?你没有女朋友?我没有未婚夫?就连我陪你睡……唔……” 荀欢没等她说完,便凶狠地封住了她的唇,狂肆地啃咬,吸允,带着一股狂躁的狠劲,似惩罚,似迷惘,似无奈。 明明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可是他心里却觉得,不是这样的,他们开始的方式并不美好,可绝对没有她说的那般不堪,至于女朋友和未婚夫之于他们,只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无关紧要。 可她之于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他疑惑了! 这个女人,他在心里,居然无法给她定位,女朋友不像女朋友,情人不像情人,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是他的女人,一个可以令他身心放松,且他愿意去花心思宠的女人。 左嫒不回应不推开,任由他吻着,唇舌被他吸的发麻,而她像是毫无所觉般,只是睁着眼睛看他。 这个男人喜怒无常,不过有一点不得不承认,他对她已经够宽容,够迁就,她不是傻子,当然明白他索要的是什么,可她不会给,是不愿,也是不敢。 待那股狂躁与暴戾褪去,荀欢才退离她的唇,他指腹轻轻地摩擦着她红肿的唇瓣,琥珀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妞儿,你在乎别人的眼光?”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某种压抑,却与情欲无关,完全是一种心理压抑,很难想象,如他这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高高在上的男人,有什么是他需要极力压抑的。 左嫒不明白,可也没打算明白。 她对他的眼神不闪不避,红唇淡淡的吐出,“当然,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平凡的俗人!” 不在乎别人的看法,那是因为以前她问心无愧,行得正,坐得直,而现在,她已经没有那份理直气壮了。不管如何,都改变不了,她为了不想坐牢,为了摆脱麻烦,而将自己卖给荀欢的事实。 荀欢看着她眼底的坦然与平静,微微有些愣神,良久,他指尖撩起她一缕发丝把玩着,邪笑一声,道:“男未婚,女未嫁,有谁规定不能勾搭了?” 话落,他状似不想再讨论这些于他而言,很没营养的话题,俯身吻着她的唇瓣,“妞儿,想我没?” 左嫒将头撇向一边,“我有点累,可不可不要?” 荀欢的唇落到她腮边,这会儿听到她明显拒绝的话语,他眸色有点沉,抬手粗鲁地颁过她的脑袋,“不行,我想!” 说着,他不再给她拒绝的机会,俯身精准无误地含住她的唇瓣,同时,大手利落地扯去她身上的浴巾,莹白如玉的肌肤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映入男人的眼帘。 第六十六章曝光 夜凉如水,布置豪华的卧室里,温度持续升高,看着身下诱人的美景,荀欢呼吸逐渐粗重,冰雪为肌,玉为骨,说的也不过如此。 他喉结狠狠地滚动了几下,粗粝的指腹滑过她优美的线条,灼热的唇瓣在她如雪如玉的肌肤上留下一个个粉色的印记。 他撩人的触碰,引起左嫒身子一阵阵颤栗,带着薄茧的手指滑过的肌肤酥麻灼热,很快,她莹白娇嫩的肤色渐渐变成了粉色,整个人就像是一朵正在盛开的芙蓉花。 娇艳欲滴,妖娆绝伦! 荀欢眸色像是着了火般,赤红而灼热,尽管身体压抑到极致,然而,他仍是不厌其烦地取悦着她。 左嫒紧咬着唇瓣,阻止自己发出羞人的声音,“要做就快点,别磨叽!” 荀欢嘴角抽了抽,俯身狠狠地咬了她一口,“不识好歹地东西!” 左嫒疼的直抽气,然而,还没等她缓过劲儿来,异物入侵的刺痛感令她眉头紧蹙,身子不自觉地扭动着。 荀欢这次倒是没有只顾自己舒服,静静地等待她的适应,然而,她一扭动却是要了他的命般难受,他身子一颤,“别动!” 声音嘶哑磁性,眉宇间尽是隐忍,额角布满了汗珠,使他看起来性感中透着一股狂野。 他微微一动,汗珠顺着他深刻的五官下滑,滴到身下之人胸前莹润的肌肤上,画面淫靡而香艳。 左嫒睁开眼睛,对上他充满侵略性的眸子,呼吸窒了窒,身体像是要被他眼底的火焰燃烧般,麻麻的,热热的…… “妞儿,要吗?告诉我,想要我吗!” 荀欢压抑着自己体内几乎要燃烧他理智的邪火,一边固执地问着,一边俯身,唇瓣撩拨着她,好似硬要逼她承认什么。 左嫒感觉很热,身子在他的刻意撩拨下一阵阵颤栗,眸色含春,吐气如兰,心里像是被猫抓似的难受,身子不安地扭动着,她颤颤的抬臂,搂住他的脖颈,脑袋难堪地撇向一边。 “这样不够,用嘴儿告诉我,说你要我!” 荀欢掰正她的脑袋,强迫她与他对视,她的身体,永远都比她的嘴诚实,今天他就算憋的内伤,也非要撬开她的嘴不可。 “乖,快说!” 左嫒浑身都难受,身体像是被蚂蚁啃咬一般,似痛非痛,似痒非痒。 她指尖狠狠在他背上抓出几道血痕,眼角一滴泪没入洁白的枕巾上,嘴里破碎地吐道:“要你,我要你,唔……” 荀欢猛地封住她的唇,势头凶猛狂狷,好似要将她整个人吞入腹中。 “妞儿,记得你说的话,你要我,就不可以再要别人,不可以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不然我非弄死你不可!” 左嫒闭着眼,对他凶狠的话语不予回应,乖乖地承受着他的狂野凶悍。 夜,黑如浓墨,卧室里,暗红的灯光摇曳生姿,情欲交织的声音勾魂悦耳,共同谱写出一曲爱的乐章,勾画出旖旎的画面。 左嫒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醒来后,浑身的骨头像是被人拆了重组般,酸麻疼痛。 身旁的男人早已不再,外面太阳高高挂起,她强忍着身体和脚底板疼痛,起身,踮着脚尖去浴室泡了个澡,身上的疲惫和痛感这才稍微好点。 出了浴室,她换了身衣服,梳妆台上,一张纸条压在梳子底下,“今天在家休息,中午帮你叫了外卖,下午回来陪你!” 将纸条放到一边,对于上面的交代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利落地将长发绑成一个马尾,便挎着她那偌大的背包,换了一双软底帆布鞋,出了套房。 脚底的伤,每走一步都会传来一阵阵刺痛,不过,昨晚擦了药,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倒没有刚开始那般,疼痛难忍。 出了小区,左嫒打车直奔医院,病房里,柳君懿正带着一群医生和护士查房,见到她到来,温和地笑了笑,眼睛在她脚上扫了一眼,因为人多,他也没说什么。 待医生们出去,卓浩立马急急的嚷嚷,“左嫒,脚快给我看看,你走路都不看的吗?居然会踩到钉子。” “包着纱布呢,有什么好看的,没什么大碍,你别担心!”左嫒将在路上买来的早餐拿出来,“还没吃早餐吧,我买了你喜欢的皮蛋瘦肉粥和叉烧包。” “姓柳的在买了早餐,我吃过了!”卓浩在说到柳君懿的时候,神色淡淡的,黑眸闪过一丝意味不明地光芒。 左嫒动作微顿,笑了笑,“那算了,我自个儿吃!” “左嫒,昨晚是你让姓柳的过来照顾我的吧,我记得昨天并不是他值班!”卓浩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嗯,昨天正好在路上碰到,我又不好过来,就麻烦他了!” 卓浩浓密的眉毛蹙了蹙,眼底闪过一丝不赞同,“以后别麻烦他人了,我自己可以的,那姓柳的明显对你有心思,你可别惹那么多烂桃花!” 左嫒微愣,接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想太多了,你姐我可没那么大的魅力,柳医生他对谁都是一样,亲切有礼,脾气好的出奇!” 卓浩冷嗤一声,神色不以为然,他不在继续这个令他堵心的话题,“对了左嫒,你有没有觉得你和姓柳的长得很像?” “嗯,第一次见就发觉了,也许我长了一张大众脸吧!” 这个问题,她第一眼看到柳君懿的时候,就知道了,两人的脸形出奇的相似,只是他是男人,五官比她的要硬朗一点。 相较于她的柔和,他的则是比较深刻,若是不认真注意,还是看不出来的,她能一眼看出来,是因为她每天都对着自己的脸。 卓浩眼神在她脸上扫视,怎么看都不觉的那样一张精致绝伦的脸庞像大众脸。 左嫒吃完早餐不久,杨莫凡就来了,只是神色有点怏怏的。 “莫凡,你有事?” 在瞥见他第N次凝视她后,左嫒终是耐不住这种眼神,遂主动开口问。 杨莫凡一向温和的眉宇间透着一股忧虑,他思虑片刻,终是下定决心开口,“我父亲出了点车祸,趁我现在正是休假期间,想回去看看,另外,你课业基本上也快完了,我想你和我一起回去。” 上次他回一趟家,让那个男人钻了空子,这次如果可以,他带她一起回去,除了阻断她和荀欢,另外他们的婚事也必须要推上进程了。 左嫒微愣,沉吟了会儿道:“阿浩不久就要动第二次手术,恐怕不行。” 卓浩同样看着杨莫凡,“姓杨的,你家恐怕不怎么欢迎她,你自个儿回去吧,我家左嫒可不去受那个气儿!” 杨莫凡看向卓浩,笑了笑道:“有我在,能让她受得了委屈吗?也就你穷紧张!” 他眼神转向左嫒,语气温柔,“小嫒,阿浩的手术还有几天,也许我们能赶回来,万一不行,你也可以先回,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受气儿的,这么久没回了,左妈妈怪想你的!” 左嫒沉默,她家左女士是她的死穴,同时也是她心底的伤,十几年的相依为命,一朝分离,说不想念那是假的,可她也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儿。 多少个午夜梦回,她那一声冰冷无情的“不救”两个字,成了她最难跨越的梦靥和心里障碍。 “杨莫凡,她不想回,你就别再逼她了,有意思吗?” 杨莫凡低下头,苦涩地笑了笑,须臾,他抬眸看向窗外,“那就算了吧,毕业回去也是一样的,你一个人在家住着害怕,我让陈芸过去陪你,她虽然性子傲了点,心地不算坏的,那次的事也让她成熟了不少!” “嗯,你自己上上下下地当心点!” 杨莫凡点了点头,没说话,在病房呆了片刻,七七八八聊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左嫒送杨莫凡去机场,两人一路上都没什么话,大概半个小时,便到了机场。 因为是临时买的票,时间有点紧,到机场的时候,距离飞机起飞的时间不多了,两人连告别的话都没有说,杨莫凡就匆匆进了安检台,登了机。 出了机场,烈日当空,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左嫒没逗留太久,打了车就回了市区。 J城的交通一向都是拥挤的,周末更甚,坐在出租车里,看着外面长龙一般的车流,左嫒眉宇间渐渐闪过一丝不耐。 呼!~ 车子的呼啸声从耳边擦过,各种刹车声,咒骂声此起彼伏,“操,找死啊!” “妈的,赶着去投胎!” “他娘的,开布加迪威龙了不起!” 这些咒骂声左嫒都听不到,她还沉浸在刚才所看到的,那张一闪而逝的熟悉脸庞,是他,阿郎,她居然又看到他了。 想到这里,她慌慌张张地推开车门下车,好在正好是红绿灯,车子停了下来。 司机在后面嚷嚷,她听不见,她不顾脚上的疼痛,奋力奔跑着,快了,那辆车就在前面,她要跑快一点,她就可以再次见到他了,她要当面问清楚,她要他给她一个答案。 绿灯亮起,如长龙一把的车队启动,那辆车宝蓝色的豪车也不例外,左嫒穿梭在车队中,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快点,再快点…… 车道上,因为有了她这个不要命的,再一次响起刺耳的刹车声和各种难听的咒骂声,有的车子甚至撞到了一起,左嫒对这些充耳不闻,她只知道跑,而目标就是那辆宝蓝色的布加迪威龙。 可,她的双腿能力终究是有限,人的双腿又怎么能胜得过四个轮子,而且那还是速度顶级的豪车,眼看车子越来越远,左嫒的速度却是越来越慢。 当车子彻底消失在她的眼帘,而她也终于双腿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她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眼前,她甚至连车牌号都未来得及看清楚。 本就拥挤的车道上,这会儿交通已经完全阻塞,一阵阵警笛声,救护车的鸣叫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左嫒想起身,可发现双腿像是不是自己的般,不受她支配, 不久,有交警过来,以影响道路交通造成肇事罪将她带走。 荀欢接到电话的时候,正从公司出来,准备回家,他挂了电话,低咒一声,匆匆赶到警察局。 警察局里面,两个年轻的女警正在给左嫒录口供,这会儿的左嫒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那双腿依旧在颤抖着。 荀欢过来,看了左嫒一眼,而后直接进了办公室,不知道和里面的人说了什么,出来的时候,他来到左嫒身边,而对面两个录口供的女交警也被同事叫走了。 “还不走,难道这里呆的舒服?”荀欢双手插在裤袋里,眸色沉沉地看着她,挑了挑眉道。 这女人倒是会惹祸,不过他更好奇,她到底看到谁,才这样不要命地去追赶。 左嫒看了他一眼,再看看各自做事不理会她的交警们,呵,权势真他么的是个好东西啊。 她垂下眸子,起身跟在他身后离开,然而,脚刚一占地,就软了下去。 荀欢眼疾手快,转身就勾住她瘫软的身子,看了她发颤地双腿一眼,薄唇抿的死紧,他二话不说,弯身将她打横抱起,往外走去。 左嫒双腿实在是软绵无力,这会儿也不挣扎,双臂乖巧地勾着他的脖子,将脸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鼻尖嗅着那股熟悉的气息,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两次,连续两次,她看着他消失在她的眼前,却无能为力。 荀欢将她抱到车上,发动车子,往家里开去,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他的唇紧抿着,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那双眸子却很深很沉。 他不说话,左嫒也懒得去惹他,他看的出来,这男人在生气。 回到家里,左嫒再一次被丢进了浴室,荀欢依旧不发一言,将她放在浴缸里后,便沉着脸出去了。 左嫒在地上坐过,奔跑的时候又出了一身汗,身上自然是不舒服的,她快速洗了个澡,软绵绵的双腿在热水的浸泡下恢复了不少,起身的时候,发现既没衣服,也没浴巾,装衣服已经被她扔到衣篓子里了。 左嫒心里有些纠结,她要不要叫呢?还是就这样光着身子出去? “荀欢,可不可以……帮我拿件睡衣过来?” 纠结再三,左嫒还是没有那么大的勇气裸奔,便朝外面唤了唤。 哧啦—— 等了会儿,浴室的门被拉开,荀欢身上的西装外套已经脱下了,此时他穿着件衬衫,双手抱胸斜靠在浴室门口,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身无寸缕她。 对上他侵略性十足的眸子,左嫒连忙侧过身子,同样抱着胸,只是她是为了遮羞,“衣服呢?” 荀欢挑了挑眉,不言,他踱步至她面前,伸手拂开她抱在胸前的手,眼神在她身上扫了一遍,“遮什么遮,你身上那一处是我没看过的!” 左嫒眼底闪过一丝羞恼,她转身就想向外走,然而,脚步还未踏出,身子便落入男人怀里,而且,那姿势既令人羞愤又尴尬的要死。 荀欢双手拖着她滑腻的娇臀,让她的双腿勾住他的腰,他额头抵着她,琥珀色的眸子沉沉地看着她,“你不觉得,该给我一个解释吗?我让你呆在家里,你却给我呆局子去!” “你先放我开我!” 左嫒别过头不敢与他对视,她脸很红,浑身赤裸的她被一个男人这样抱着,想不脸红都难,尽管和这个男人有过肌肤之亲。 “告诉我,让你不要命也要去追赶的人是谁?” 左嫒身子一僵,她垂下头,不说话。 荀欢将她放到流理台上坐下,腾出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逼她与他对视,“说!” “没有谁,是我自己眼……嗷……” 话没说完,胸前传来一阵被人挤压的剧痛,她脸色白了白,紧咬着唇瓣,荀欢大掌捏着她,几乎将她的柔软捏得变形,他眸色深沉似海,眼底深处酝酿着风暴。 “左嫒,我不接受敷衍!” 只有在生气的时候,荀欢才会唤她的名字。 左嫒忍着剧痛,她看着他,媚眸含泪,两人对视良久,突然,左嫒伸开纤臂主动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肩窝处,“我真的只是看花了眼,不然我怎么会看到他呢!” 模棱两可的话语,让荀欢身子僵了僵,同时也只猜到她口中的他是谁,他没再说话,也无话可说,那个男人在她心底是什么位子,他清楚的很,一个相似的影子就能让她失控至此,他还能说什么? 荀欢一言不发地抱着她出了浴室,将她放在床上,起身去了客厅,再进来之时,手里多了个医药箱,他在床沿坐下,掀开她身上的夏被,看着脚底板缠绕的纱布上那一片猩红,眸色沉了又沉。 “你的脚都不会痛吗?” 左嫒别过眼去,不言,当时她没想那么多,就算痛,可那痛也抵不住想见他的心。 荀欢不再开口,沉着脸帮她处理伤口,室内安静的可怕,左嫒能感觉到空气中沉闷的气氛,可今天的事,她知道自己应该是闯了不小的祸事的,他不说话,她也不开口去撩他虎须。 重新包扎好伤口,左嫒身形惧疲,便躺在床上睡着了,荀欢帮她弄好后,抱着医药箱出了卧室,就没再进来过。 左嫒几乎睡了一个下午,待她醒来后,外面天已经暗了,她起床,踮着脚尖来到衣柜前,找了件衣服换上,刚出卧室,就听见一阵锅铲与铁锅摩擦的声音,俗称炒菜。 她微微愣了愣,来到厨房门口,就见那人站在瓦斯前正在翻炒锅里的菜,那架势,看起来还真是有模有样。 左嫒愕然,没想到这男人居然还会烧饭,看起来真是不可思议。 “去洗手,准备吃饭!”荀欢抽空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少了他平时的邪肆,淡淡的。 左嫒洗好手出来,荀欢已经将菜都端上餐桌了,一个红烧排骨,芹菜焖牛肉,西红柿炒蛋和一个玉米浓汤,三菜一汤,都是家常小菜,看着色泽不错,闻着也是香味十足。 他解下了身上拿条格子围裙,端着碗筷出来,左嫒掩下心底的讶异,很自觉地去接他手里的碗筷,帮忙盛饭。 荀欢看了她一眼,不说话,只是眼底的冷意褪去了不少,“你先吃,我去洗澡!” 身上的油烟味让他浑身都难受的。 看着他微蹙的剑眉,左嫒嘴角勾了勾,这男人恐怕很少烧饭吧,一点油烟都忍受不了,真是难为他烧这一顿了。 将盛好的饭放在餐桌上,再帮自己盛一碗,她中午没吃饭,这会儿着实有点饿了,看着桌上色香俱全的菜,更是勾起了她的食欲,她毫不客气地伸出筷子,夹了一块牛肉入口,然而,下一秒,她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 娘啊,居然是甜的! 她吐出嘴里的牛肉,像是不信邪般,又夹了一块排骨到嘴里,接着,又被她吐了出来,太咸了,她筷子伸向西红柿,这个味道还算正常那么一点点,如果忽略它酸的过分的话。 丫的,如此卖相十足的菜色,居然是这般味道,太会欺骗人表情了。 左嫒喝了口水,而后认命地扒了几口白饭,吃了点西红柿,因为她是真的饿,好在西红柿味道本就是酸酸的,还不是那么难以下咽。 荀欢身上穿了见家居服出来,栗色的发梢上还滴着水珠,见她吃的挺欢,他阴郁了一下午的心情突然好了不少,“怎么样?” 左嫒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抬眸看了他一眼,鉴于她今天闯的祸,不敢实话实说,“卖相不错!” 荀欢笑了笑,在餐桌前坐下,“我听别人说,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男人胃,这句话于你们女人而言,有用不?” 上次带她去郢老那里吃饭,她那句‘这辈子谁要嫁进郢家,就有福了’他可是记在心里。 左嫒眼底闪过一丝怪异之色,她不说话,只知道扒饭,而手中的筷子始终在西红柿炒蛋那里来回。 荀欢也不再多言,执起筷子就吃了起来,然而,一片牛肉入口,他‘呸’的一声,就吐了出来,尝了尝另外几道菜,越尝,那脸色就越黑,那双眼睛郁卒地不行。 啪—— 他将筷子扔到餐桌上,沉沉地看着对面吃的欢的女人,皮笑肉不笑道:“好吃吗?” 左嫒咀嚼地动作顿了顿,斟酌着措辞,“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 “那你就将它们全吃掉,这可是我第一次为女人烧饭!” 话落,他不再看左嫒的反应,起身进了卧室,那厚重的门在他的大力下,发出拍的一声巨响。 左嫒撇了撇嘴,暗骂了一句“神经病!”接着,起身将那些菜全都倒进了垃圾桶,让她全部吃完?她又不是有自虐倾向。 马马虎虎填了下肚子,左嫒就接到卓浩的电话,说严淙已经从家里过来了,让她晚上不必去医院。 周一,荀欢让她在家里休息,养脚伤,左嫒拒绝了,一早便来到了学校,然而,来来往往的同学看着她的眼神透着一丝怪异,有鄙夷,有嘲弄,有探究,皆在她背后窃窃私语着什么。 “左嫒,你来了,你快过来看看!” 张颜看到她,神色紧张地拉着她来到板报栏前,“左嫒,不但这里有,学校官方论坛上还有视频。” 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的同学,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鄙夷谩骂着。 “真看不出来,她居然是这样的人。” “是啊,上次比赛,也难怪冷少会为她讲话了,原来是被潜了!” “现在连柳学姐的男朋友,她都勾搭,真是不要脸的狐狸精,贱货!” “听说,杨助教都被她给气的住院了!” 听着这些谩骂,左嫒脸色白了白,她看向板报栏,上面正是那天晚上荀欢搂着她的场景,当时居然被人给拍录了下来。 “左嫒,你个不要脸的骚货,还以为你有多清高,原来都被人给睡烂了!” 突然一声难听的怒骂在人群中暴起,这时候众人才发现站在不远处的左嫒,议论声谩骂声没有半分收敛,反而更加凶了。 左嫒转眸看向来人,正是跟在柳含妡身边的其中一个跟班,此时她正鄙夷不屑地看着她,“哼,没想到你还敢来学校,真是替你丢脸!” “喂,罗琴,你说什么呢!”张颜气不过,上前怒瞪着她。 “说什么?哼,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都是有未婚夫的人了,还勾搭这个勾搭那个!” “你……” “张颜,走吧!”左嫒手指拽紧了背包的肩带,另一只手去拉为她抱不平的张颜。 回到系里,各种议论声谩骂声更甚,同学们鄙夷不屑的眼神令左嫒如芒中刺,然而,她不能躲,不能闪,她还要读书,她还想出国。 “左嫒,系主任找你!” 一个略带鄙夷的声音响起,听到系主任,左嫒心底咯噔一下,她闭了闭眼,拖着沉重的步伐进了系主任的办公室。 系主任是个五十来岁的女人,一向严格,为人更是一丝不苟,她看着左嫒,将板报栏上贴的照片和各种版本的传闻丢到她面前。 其中被人议论的最厉害的便是比赛一事,说她是靠潜规则才得到比赛名额,这时候别人似乎忘了,若没真本事,又怎么会取得第三名的佳绩。 “左嫒,虽然学校不过问学生的感情生活,但你这次的事,已经严重影响到学校的风气,另外对你自己的前途也很有影响。” 左嫒听到最后一句,身子颤了颤,这种时候,系主任提到前途,其意思不言而喻。 “当然,你的实力,我们校方也看在眼里,只不过……” “叮铃铃……” 系主任一句话没说完,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便响了起来,她停下话语,伸手接起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系主任瞄了左嫒一眼,皱了皱眉,嘴里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是!” 没说两句,电话就挂断了,系主任看向左嫒,沉吟了片刻,道:“出去吧,没什么事了,在论文上加把劲!” 左嫒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惊喜,不过更多的却是不解,她不明白,系主任只是接了个电话而已,居然对她的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虽然称不上和善,但一向以严格周正著称的她会提醒她在论文上下功夫,已经是很难得了。 这件事对她争取保送英国的名额有影响,她是料到了的,系主任的意思是,希望她的论文出彩,继而盖过这件事对她的影响。 学校板报栏上贴的照片和各种谴责性言论两个小时后被全部撤了,官方论坛上的视频也被人销毁,另外,校方也发了声明,此事是恶意中伤,若是有人在议论,便做记分处理,严重的,学校直接给与处分。 有些人不以为然,依旧讨论谩骂着,被学校知道后,直接给予了退学的处分,此一招杀鸡儆猴后,学校里再也没有人敢议论了。 对于这些,左嫒是不知道的,她一整天都在琴室里练琴,小小的琴室,一扇门,阻隔了外面的一切。 待天黑了,左嫒才踏出琴室,出了校门,回到那间她住了将近四年的小套房。 打开门,客厅里的灯亮着,身着睡意的陈芸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看着韩剧,这样的她比平时的端庄优雅多了一股娇俏随性。 见她回来,露出一抹不咸不淡地笑容,“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呢!” 左嫒不理她,直接回了自己的卧室。 “喂,我今晚睡你房里!” 左嫒脚步顿住,挑了挑眉,“为什么?” 说起这个,陈芸心里别提多郁闷了,“凡表哥交代的!” 左嫒默了默,最后不发一语地进了杨莫凡的卧室,杨莫凡这人有个怪癖,他的私人空间不喜欢别人进,就连他母亲他都不准,当然,这里面除了左嫒之外。 这也是杨莫凡的妈妈陈素容不喜欢左嫒的原因,疼了宠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居然将别个女人看的比她这个母亲还要重,心里当然会不平衡。 “你出去玩没关系,我不会跟凡表哥打小报告的!” 陈芸看着已经洗好澡,端着湿衣服去阳台晾晒的左嫒,语气淡淡道。 自从知道左嫒不爱凡表哥,且还有意无意地为她制造机会后,她对左嫒的态度比以往好了不少,虽然说不上有多亲近,但至少不会针对她。 左嫒白了她一眼,“无聊!” “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荀欢关系不一般!” 左嫒不理她,自顾自地进阳台,晾着衣服。 陈芸今天好似心情倍儿好,她扔掉果核,来到阳台,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打量她,“喂,左嫒,听说你十几岁就谈恋爱了,还曾经离家出走过,是不是真的啊?” 左嫒动作顿了顿,她转身,冷冷地看着她,“你再噪舌,就给我滚回去!” “呿,真是没趣,不知道凡表哥到底喜欢你什么!” 左嫒晾好衣服,没再理会明显很需要人陪聊的陈芸,一头钻进了杨莫凡的书房,她现在要忙着写论文,查资料资料需要用到电脑。 后面的时间里,各种流言虽然已经被强势平息,不过刚和同学关系有些好转,且愿意和同学接触的左嫒再一次成了独行侠。 不过这次不是她不乐意和同学相交,而是同学们一致将她孤立,就连和她教好的张颜都被连累了。 好在左嫒要忙着赶论文,且一个人过了几年的大学生涯,同学们的孤立对她倒也没什么影响。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每天忙碌让左嫒很是充实,再加上荀欢一个星期前出差了,没了他,她脑子里也不会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令她头疼的杨莫凡也不在,所以,这段日子,她过的最是舒心。 今天是卓浩右手第二次手术的日子,恰逢周末,左嫒早早就来到医院,严淙和阿刚两人比她还要来得早,几人在病房里热火朝天地聊着各种笑话,想要缓和彼此紧张的心理。 九点多的时候,卓浩被推进了手术室,‘咚’的一声,手术室的门被关起,同时上面的红灯也亮了起来。 漫长的等待再一次来临,左嫒心里是紧张的,刚才不表现出来,只是不想带动卓浩的心情,这会儿,她的情绪完全表现在脸上。 柳君懿说卓浩的手想要恢复如初,且不留下任何后遗症,今天的手术至关重要,他说的那些术语她听不懂,不过她也知道,手术并不是一般的小手术,还挺麻烦的。 “左嫒姐,你别担心,柳医生不是说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复原吗?”阿刚挠了挠那头不算长的黄发,粗着嗓子安慰。 “是啊,左嫒姐,浩哥会好的!” 左嫒看着这两个毫无关系却一路帮衬他们的男人,看着他们纯粹的眼神,心里闪过一丝暖流,“嗯,会好的!” 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左嫒看着头顶的红灯,心里默念着。 时间一分一地消逝,外面天已经入黑,然而,四个小时的焦灼等待,这扇门仍是没有开启。 想到柳君懿手术前的话,左嫒心里越发的焦急。 第六十八章神秘的黎家大少 临近十点,手术室的门被人推开,首先出来的是带着口罩包的只剩下一双眼睛的柳君懿。 左嫒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面前,“手术怎么样?” 柳君懿取下口罩,脸上漾着安抚人心地笑容,“还不错,现在就看后期恢复情况了!” 经他一说,左嫒他们几人紧绷的心总算是放松下来了。 “辛苦你了,还有,谢谢你!” 柳君懿无奈地笑了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是我做医生的职责,你无须言谢!” 左嫒莞尔,不久,麻药还未醒来的卓浩被推了出来,严淙和阿刚两人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浩哥!”两人齐声叫唤着。 柳君懿推了推眼镜,温声道:“麻药过后,他就能醒来了,先将他推到病房!” 回到病房后,严淙和阿刚两人坚持要留在这里,左嫒想到自己的论文还未完成,便也不再坚持,交待了几句后,便出了医院,打车回家。 回到家里,还未开门,就听到一阵欢笑声,听到这声音,她心里突地升起一股烦闷,掏出钥匙开门,果然如她所料,杨莫凡回来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他母亲陈素容。 里面的人见到她,神色不一。 “小嫒,你回来啦!”杨莫凡温和的眼神注入一丝柔光,眼底是掩藏不住的欢喜与想念。 左嫒神色依旧是淡淡的,她冲他点了点头,眼神转向沙发上的杨母陈素容,脸上勾起一抹清浅地笑,“杨妈妈,您来了,杨伯伯身体还好吗?” 陈素容本是欢喜的脸,在见到她后,突然变得冷沉,她无视她的问候,语气不满道:“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回家那么晚?” “妈,我本是跟你说过吗?阿浩病了,小嫒要在医院照顾他!”左嫒没开口,杨莫凡便急着出声维护,他看向左嫒,温柔道:“爸身体没什么大碍,让我回去只是想见见我!” 左嫒不置可否地笑笑,“没事就好,你们先聊,我进去梳洗一下!” “对了小嫒,阿浩的手术怎么样?” 杨莫凡看着她的背影问。 “手术很成功,现在就看后期恢复了!” 话落,她不在多言,开门进了卧室。 “哼,还是这么没礼貌,上不了台面。”杨妈妈优雅地喝了一口茶,话语间对左嫒那是一百个不满意。 “妈,你再这样挑小嫒的刺儿,我就将你送回去了!” 杨妈妈一听,心里的火气立马就上来了,她重重地放下茶杯,“凡儿,你这是想要气死我吗?你看看她什么态度?妈还不能说了?你就是死心眼,人家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你身上。” 杨家和卓家可是旧识,经常往来,以前的左嫒是什么样,她可是清楚的很,多活泼的一个姑娘啊,可是小小年纪却不自爱,将自己弄得这般模样,若不是当初儿子和她家那位坚持,说什么她都不会允许他们订婚。 被刺中心里的伤,杨莫凡脸色也沉了,坐在陈素容身边的陈芸见气氛不对,连忙亲热地挽着她的手臂,乖巧地打着圆场道:“容姨,左嫒性子冷,她就是这样,你别计较那么多,凡表哥身子不好,你也别和他置气了。” 陈素容想到儿子的身体,表情缓和了不少,“好了,我也管不住你了,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身子乏,我休息去了!” 眼不见为净! 陈芸乖巧地跟在她身后起来,“容姨,床被什么的,我都帮您换过了,日常用品也是根据您喜好购置的,您直接用就行!” “呵呵,好,还是小芸贴心啊!” 陈素容说这话的时候,瞪了一眼随在她身边的杨莫凡,而杨莫凡就当做没看见,神情没有半分变化。 …… 左嫒一直都知道陈素容不喜她,洗了澡后,她也识趣地没有去客厅,直到她进了卧室,她才钻进书房查资料。 杨莫凡安顿好母亲,来到客厅,他见书房的灯亮着,便推门走了进去。 “小嫒,这么晚了,还不睡?” 左嫒眼神盯着电脑,头也未抬地回道:“我需要查些资料,你先睡,不用管我!” 杨莫凡没说什么,他来到她身后,眼神在电脑屏幕上停顿了片刻,温和的眸子微闪,“在准备毕业论文吗?” 左嫒敲键盘的动作顿了顿,“嗯!” “这次回去,我去G大瞧了瞧,那里环境……” “你先去睡吧,我也许还要弄会儿!”左嫒好似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急急地打断他的话,阻止他往下说下去。 杨莫凡脸上的表情僵了僵,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底闪过一丝坚定与绝然,“小嫒,我去看了左妈妈,她身体大不如从前了,对你很是想念,另外,我已经让卓叔他们和我爸在着手准备我们的婚事,等我们回去就可以举行婚礼!” 左嫒眸色一沉,十指的动作终于彻底顿住,她淡淡地看向杨莫凡,语气微冷道:“莫凡,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场婚约,你比谁都清楚里面的真实情况,到时候若举行不下去,你确定你杨家丢得起这个脸?别忘了,你曾经答应我的!” 杨莫凡本就透着病态苍白的脸色,这会儿更加惨白了,他勉强笑了笑, “我记得,可你没有找到不是吗?他是生是死,还不确定,就算他真的活着,可这么多年都不来找你,也许他身边早已有了别人,应或者,他恢复了记忆,回到属于他的世界,而他的世界里,也有可能,有他在乎的人。” 见她苍白脸,杨莫凡心里同样难受地要死,可如今,他不想也不能让她再逃避下去,“小嫒,你的日子还长,还有大把的年华,别只活在曾经,无论多美好,那只是曾经!” 杨莫凡说完后,便黯然地离开了。 左嫒最终是没有告诉他,她其实已经见过那个人了,只是情况也许真如他所说的那般,那个人,忘记了她,也许也有了自己的生活,身边有了别人,应或是……家庭。 毕竟,他也不小了! 坐在电脑前发了会儿呆,左嫒敛下心神,摒弃一切乱七八糟的思绪,继续捣鼓她的论文,不管如何,这个机会她不能失。 夜半,杨莫凡从睡梦中醒来,他伸手摸了摸身边的位置,一片冰凉,他从床上坐起,伸手舀过手机,凌晨三点,一丝苦笑从喉间溢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手机上轻滑了几下,一张照片出现屏幕。 豪华的会场中心,男人占有似的搂着女人,万千光芒打在他们身上,是那样的耀眼,对他来说,同时也刺眼的紧。 杨莫凡看着,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的脸庞,然而,那剧烈起伏的胸膛泄露了他压抑不住的情绪。 悄声推开书房的门,杨莫凡放轻了脚步走了进去,灯光下,女人趴在书桌上熟睡,长长的发生遮住了她的脸,知道她一向浅眠,他也没帮她拂开,将手中的薄毯盖到她身上。 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她身边,静静地注视了着她,良久,只听一声喟叹,他这才悄声离开。 听到轻微的关门声,书桌上,本是熟睡的女人这时候却睁开了眼睛,然而,没多久便闭上了眼睛继续睡。 晚上没怎么睡好,第二天早上,左嫒早早地就起来了,然而,出了房门,却发现有人比她更早,陈芸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的不亦乐乎。 “早啊!” 陈芸抽空睨了她一眼。 这些天两人相处,井水不犯河水,虽然称不上有多热络,却也没有以往的两看两相厌,而且两人之间的感觉特别别扭,当然,关键在与陈芸,左嫒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 “早!” 左嫒梳洗了一番,换了身衣服出来,杨莫凡和杨妈两人也都起来了。 看到在厨房准备早餐的陈芸,陈素容心里满意地不行,再看看左嫒,她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冷了,对此,左嫒两人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杨莫凡感觉有点头疼。 “陈芸,现在我回来了,家里的钥匙,你还给我,你现在在上班,也累,早餐什么的,我们自己会弄!” 陈芸正在帮盛粥,听到他的话,表情僵了僵,须臾,她娇俏地笑了笑,“知道了凡表哥!” “钥匙再去配一套得了,我要在这里玩两天,到时候你们上学的上学,上课的上课,也只有小芸会陪我,有钥匙也方便些!” 杨妈妈说完,优雅地喝了一口稀粥,出声赞道:“还是小芸熬的粥,火候到位,粘稠适中,入口即溶。” 杨莫凡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母亲那不依不饶的性子,便也不再多言。 “小嫒,今天周末,陪我和小芸出去逛逛,帮莫凡添些衣服,另外,你也和小芸学学,改改自己的形象,看你,土里土气,衣服一看就知道是地摊货,到时候回去了,外面的人还说我杨家的不是!” “妈,我觉得小嫒这样就挺好,她要是打扮起来,我还不放心呢,你别给我折腾这些有的没的!” 杨莫凡这是实话实说,左嫒的美好,他是知道的,简直就是一个勾人的妖精,如今这般模样,就引来苍蝇,何况是装扮后的她。 “呿,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这事儿由不得你!”她说完,眼神转向对面的左嫒,“小嫒,你觉得呢!” 左嫒喝粥的动作稍顿,她抬起头,歉然道:“杨妈妈,我恐怕没空,阿浩昨天动了手术,我得去医院照看他!” “不是请了看护吗?容姨难得来一趟,就陪她逛逛嘛!”陈芸咬着筷子,语气和表情都显得娇俏大方,只是那话语却是显得咄咄逼人。 “我吃饱了,你们慢吃!” 左嫒放下碗筷,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后,便离开了餐厅,不一会儿,她背着她那偌大的帆布挎包离开了家门。 杨莫凡态度的转变,让她连敷衍做戏都觉得有点厌烦。 “啪,凡儿,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硬要的娶的媳妇,没礼数不说,还是一个被人穿过的破鞋!”陈素容气得脸色铁青,啪的一声放下筷子,口不择言道。 “妈!” 一声厉喝从杨莫凡口中溢出,看着他起伏不定的胸膛,陈素容和陈芸两人心里都有些紧张。 “凡表哥,你冷静点,别激动!” “是啊凡儿,你千万别激动,妈说错话了。” 待胸腔内那股窒闷平缓,杨莫凡这才抬眼看着杨母,认真而坚定道: “妈,这辈子我只认定小嫒,我知道你不满意她,可我喜欢,若真为我好,就试着接受她,我不要你有多喜欢她,只要你不挑她的刺儿就行,就我这身子,什么时候去都不知道,你别让我带着遗憾走。” 陈芸听着他的话,浑身一震,心里就像是被利器戳了一个大洞似的,痛得紧,那张俏脸要多白就有多白,其实她很想告诉他,若他坚持,恐怕真要带着遗憾了。 左嫒不爱他,又怎么会嫁给他? 而陈素容整个人也像是霜打的茄子般,怏怏的,她看了眼身边的陈芸,见她一脸的失魂落魄,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左嫒逃出了家门,去了医院,卓浩已经醒了过来,精神气色都不错,脚上的石膏在昨晚动手术的时候一起给拆了,不过还是不能下地行走。 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还是他那么严重的伤。 医院里有看护照看着,卓浩恢复的不错,她也没有继续留在医院,中午吃了午饭后,便钻进了图书馆。 找到自己需要的书,左嫒寻了个空位,然而,刚坐下,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走到一个比较偏的地方,看也没看一眼,便接起。 “喂,我是左嫒!” 那头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我知道你是左嫒,在哪儿呢?” 左嫒愣了愣,“是你啊,我在学校附近的图书馆!” “你等着,我过来接你!” 话落,男人惯性地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利落地挂了电话。 “喂……” 左嫒想说什么,可手机那头,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皱了皱眉,她也没想那么多,抱着刚刚选的那本书,重新走到刚才那位子,可远远地就看到被人个霸占,而且还是一个熟悉的人。 对方这时候明显也看到了她,微微愣了愣,接着优雅地笑笑,“左嫒,你也来这里找资料?” 说实在的,左嫒真的很佩服柳含妡的心性和忍劲,上次发生了那种事,可如今,她却当没那回事儿似的,笑容照样优雅甜腻,语气温软友善。 左嫒没理她,找了一个离她较远的空位坐下,可那人好像跟她姐妹情深,同学友爱似的,还专门移到她旁边。 “左嫒,你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啊,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荀欢私底下已经跟我解释过了,你是他兄弟的女人,他当然不会看着你被别人欺负,当时我昏了头,才会这样说你的,抱歉啊!” 左嫒翻书的动作顿了顿,她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语气淡淡凉凉道:“不用跟我说抱歉!” “我就知道,你肯定生气了!”柳含妡咬着唇瓣,精致的脸蛋儿黯然一片。 “左嫒,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紧张荀欢了!” “你还气不到我!” 左嫒看着她装模作样的表情,心里特烦,同时也怕那男人真的会过来,丢下一句话后,便抱着书,准备离开。 然而,步伐为踏出去,手肘却被人拉住,“左嫒,你原谅我吧,我真的只是太爱荀欢了,所以才……” 这边的动静,已经引来不少人的侧目了,因为这里是学校附近,所以基本上都是T大的学生,柳含妡是名人,而左嫒,也不遑多让,很多同学都在指指点点。 左嫒真心觉这女人不但装模作样,还有点精神失常,“柳大小姐,咱俩真心不熟,没什么原不原谅的,你爱荀欢,就去牢牢抓住你的荀欢,你抓着我有个屁用!” 她尖利的指甲几乎陷进她的肉里,左嫒实在是又烦又痛,忍不住扬手,甩开她。 然而,嗵的一声,接着便是一声凄惨的尖叫响遍整个图书馆,挨得进的同学纷纷丢下书,奔了过来,“柳学姐,你没事吧!” “啊,流血了,快送医院!”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抢了人家男朋友,还这么嚣张!” …… 很快,四周围满了人,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关心着,指责着,当然,关心的是柳含妡,指责的是左嫒。 看着眼前摔倒在地,头磕在椅角的女人,左嫒刘海下的凤眸闪过一抹冷嘲,呵,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小妡,你怎么样?” 突然,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拨开人群,上前将柳含妡扶起,语气焦急而担忧。 “呃,阿嵘哥,你怎么来了?”看着眼前抱着她的人,柳含妡这会儿也忘记了疼痛和做戏,愣愣地出声。 “我来T大走走,在外面透过玻璃窗,远远就看见里面的人像你,没想到真的是你,你感觉怎么样?走,我送你去医院!”男人看着她还在淌血的脑袋,将她打横抱起,神色焦灼往外走。 “我的女朋友,就不劳黎大少费心了!” ------题外话------ 漫漫这两天有点忙,先就这么多,忙过了就加点! 第六十九章你还记得我吗? 场面依旧闹哄哄的,众人的关心与指责并没有停下,这时候,一袭休闲装的荀欢双手插袋,阔步而来。 他在那男人面前站定,伸手强势地接过那人怀中的柳含妡,笑睨着她道:“还不谢谢人家!” 柳含妡从呆愣中回神,转眸看向那名冷峻男子,也就是黎家大少黎嵘,“阿嵘哥,谢谢你,这是我……男朋友荀欢,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呵,回来有些天了,几年不见,小丫头都找男朋友了,我应你的承诺,到现在可还是孤身一人呢!”黎嵘意味不明的笑笑,话语亲昵而暧昧。 柳含妡俏脸僵了僵,她避开他那双明明含笑却依然让人感到寒冷的眸子,看向荀欢,“荀欢,我……头好疼!” “我带你去医院包扎!”话落,他抱着她就走,从始至终,连眼神都没给不远处神色呆愣,俏脸惨白的左嫒。 而被他抱在怀里的柳含妡则是咬碎了一口银牙,她以为他会问,她头是怎么伤的,没想到就这样一句,带她去医院,虽然她没想到他会来,可这也是意外的收获,却被他轻飘飘带过了。 在管理员的疏散下,那些学生都安静地坐下来看书,而左嫒却是一直维持着刚才那副表情,呆愣而复杂地看着眼前还未离开的男人。 原来他叫黎嵘,呵呵,黎嵘? 黎嵘冷酷的眸子扫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呆愣,眼底闪过一抹幽光,“小姐这是吓傻了吗?她额头只是轻微的碰伤,应该无大碍!” “黎嵘?”左嫒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话语似情人间的呢喃。 黎嵘冷酷的眸子闪过讶色,唇瓣微扬,一抹炫目的笑容出现在他那张刚毅的俊脸上,使他深刻如刀削般的冷硬脸庞柔和了不少。 “对,黎嵘,小姐觉得有问题?” 左嫒微仰着头,不让眼眶中湿湿热热的液体往下流,良久,她抽了抽鼻子,嘴角带笑地看着他,“没有,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 仅此两个字,让左嫒脑子轰的一声,像是炸开了般,同时心里一阵窒闷,就像是离开了水的鱼般,呼吸困难。 他记得她,却不认她,这说明了什么?不爱她了?以这样的方式来告诉她,他心已变?他找回了记忆,找回了家,同时也找回了他的爱?而她,只是一场错误,一场梦? 然而,男人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既失望又带着复杂的欢喜。 “我记得在维也纳的夜街上救过你!” 左嫒笑,因为情绪的巨大起伏,她眼眶中隐忍已久的泪终是滑落了下来,“对,你救过我!” 黎嵘摩擦着下巴,不说话,只是探究地看着眼前这个有些莫名的女人,他发觉,她看他的眼神很莫名,似恋似嗔,似喜似悲,还有淡淡地复杂。 这样的眼神,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她在以前就见过他,且关系还有那么点不一般,想到这里,黎嵘黑眸越发的深邃,眼底的那一丝幽光透着浓浓的深思与趣味。 经此一闹,左嫒看书也看不下去了,在他离开后,她将书放回原位,挎着背包出了图书馆,来到公车站台。 “哧”的一声,一辆宝蓝色的布加迪威龙停在脚边,墨色的车窗下滑,露出男人冷硬的俊脸,“去哪?我送你!” 左嫒拂了拂调皮的发丝,眼皮掀开,狭长的眸子盯着他那双漆黑如墨的黑眸,想要看到他眼底深处,然而,那里面除了无边无际的深幽外,别无其他。 静默了片刻,左嫒终是抵不住心底的声音,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然而,她没有看到的是,后面一辆银灰色跑车里面的人看到她上车的一幕,捏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露,指尖渐渐泛白。 “去哪儿?”黎嵘压下心底的讶异和眼底的趣味,冷冷地出声问。 以他对她的观察,他以为她不会上车,没想到居然会,不过,这也更加确定了,这女人将他当成了某个人,还是一个于她而言,十分重要的男人。 左嫒微微有些愣神,说实在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去哪儿,医院?她刚从那里出来不久,再过去,阿浩定会问些七七八八的,家里?她不想那么早回去。 可如今除了学校和家里,她也没地方可去。 “去东郊瀚杨路吧!” 想来想去,她还是选择去季家,也有几天没看到琳琳了。 “呵,真巧,顺路!” 车子一路疾驰,酷炫的宝蓝色在车道上划过一道亮丽的残影。车内,流淌着女子十二乐坊的乐曲,悠扬动听,使人紧绷的神情不自觉放松。 左嫒努力想要找话题聊,然而,在脑中思索了半天,却发现,她与现在的他,无话可说,他已经遗忘了她,如今,她于他而言,充其量只是一个陌生人。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悠扬醇厚的钢琴音,独属于左嫒的手机铃声,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眼上面闪烁的熟悉号码,想到刚才图书馆的情景,她嘴角微嘲。 “不接电话?”黎嵘关掉音乐,见她拿着手机发呆,挑了挑眉问。 这时候的电话,想也知道是谁打来的。 左嫒回神,抿着唇,看了他一眼,须臾,便按了接听键,“喂,有事?” “你在哪里?” “车上!” “谁的车上?” 那头的声音低沉磁性,却透着一股阴鸷的冷凝,而这头的左嫒同样也没有了耐心,“没什么事就这样吧!” “我今天刚回来,别惹我生……!” 话未完,左嫒便无力地掐断了通话,这也是第一次,她先一步挂断他的电话,以往都是他强势的命令或是告知后,便不给她反驳的机会,挂断电话。 “男朋友打来的?” 左嫒转头看他,狭长的眸子深幽幽的,里面尽是复杂与痛苦,良久,她心里冷嘲一笑,呵,忘记了也好,至少不用面对如此不堪的她。 “抱歉,是我越矩了!” 左嫒笑笑,不言,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想要的答案,她已经得到,他确实是忘了她,且找回了失去的一切。 他有了他的生活,有了新的身份,有心爱的人,虽然那个人在她看起来,并不怎么样,可却被他放在了心里。 他能为了对她的承诺,一直孤身一人,这应该是爱的吧! 如今,她还有什么好说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找不到家,除了她,对谁都有三分防备的阿郎了,就算他恢复记忆,她也没有脸且没有资格再站在他身边? 就这样也好,他好,就一切都好。 “怎么哭了?” 黎嵘皱眉,语气冷硬,然而,一向冷酷无情的眼底却升起一股好奇,这女人,浑身都是谜,却还是一个勾魂的妖精,也难怪荀欢那样挑剔的男人能看得上了,只不过…… 呵呵,看来接下来的游戏,比他想象中还要精彩。 左嫒抽了抽鼻子,将不自觉溢出的眼泪擦掉,“没什么,已经到了,你在前面放我下来就好!” 黎嵘没说什么,车子在路边停下,左嫒推开车门下车,看向里面那张令她心痛却也迷恋的脸庞,哑着声音道:“谢谢你!” 黎嵘的脸依旧没什么表情,不过仍是可以看出柔和了不少,“不用谢,刚才的事,我在外面都看见了,更何况,对你,我有一股特别的感觉,熟悉却又没什么印象!” 黎嵘话说的模棱两可,不过,他知道,光是这一句话,绝对会打破她表面上的平静。 直到那道宝蓝色的车影消失在眼帘,左嫒眼里的泪这才肆意地往下滑,她蹲下身子,双手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在双腿间,一声声压抑的低泣溢出,充满了悲苍与孤寂。 不知过了多久,左嫒混乱压抑的情绪得到释放,她感觉头顶罩着一层阴影,擦了擦脸,这才抬起头来,莹润的水眸立即对上一双深邃复杂的琥珀色眸子。 荀欢将她拉起,伸手拭去她眼角残余的湿润,“伤心了?” 看到她一个人蹲在路边压抑地哭泣,他心里什么火气都消了,有的只是心疼与窒闷。 如果他够理智,现在就得疏远她,然而,见她这样,他什么理智都没了,只想将她搂进怀里,狠狠的吻她,爱她。 左嫒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眼神看向他,“没有!” 荀欢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口不对心的家伙!” 左嫒没再和他讨论这种问题,荀欢也不再多言,拉着她往车上走,左嫒脚步顿住,“我要去季家,帮琳琳上课!” “不必去了,一鸣带她去游乐园了!” 最后,左嫒还是被他给带上了车,她来这里也是临时决定的,既然她不再,她也没有必要进去了。 荀欢并没有立即发动车子,他将身边的女人上下打量了一遍,剑眉不自觉地蹙起,“你都没吃饭吗?”一个星期没见,居然瘦了这么多。 左嫒现在不想说话,她眼睛看着窗外,对他莫名其妙地话不理不睬。 荀欢倾身上前,掰过她的脑袋,二话不说就吻了上去,唇与唇相贴,吻的激烈而缠绵,明明都是有温度的,然而,左嫒的心却觉得冷,异常的冷。 这男人,心思诡秘,霸道强势,不接受拒绝,不懂得尊重他人,不在乎别人的感受,永远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性行事,他不会知道,有时候他的举动是多么的伤人。 荀欢舌尖想要撬开她的牙关,可怀里的女人却是半点反应也无。 “张嘴儿,让我进去!” 左嫒淡淡地看着他,不言,也不启开贝齿,就这样淡淡地睨着他,眼底没有半分情绪。 荀欢恼怒,在她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不过最终还是无奈地放开了她,刚才的情景,想必是个女人心里都会有气儿,不过他知道,唯独眼前这个不会,因为不在乎,所以不会。 可她又为何伤心?甚少流泪的女人为何会蹲在街上低泣? 想着乱七八糟的事,荀欢心里又是一阵憋闷,邪火突突地上升,最后将那股气儿撒在车上,他发动车子,脚下油门一踩,“哧”的一声,车子便冲进紧密的车流。 左嫒没有心里准备,身上的安全带也没系,在他提速的瞬间,脑门因为惯性,砰的一声撞到玻璃窗上,再加上那极致的速度,让她想要稳住身子都不行。 “喂,你想死,也别拉上我啊!” 看着险险擦过的一辆大货车,左嫒脸色白了白,胃里忍不住一阵翻涌。 “荀欢,停车,你给我停车!”左嫒胃里翻涌地厉害,气急败坏地怒吼着。 荀欢充耳不闻,心里的火气和暴戾因为车速的刺激,越发的疯狂,脚下的油门被他一拉到底,车速不减反增。 “荀欢,呕……呕……” 最终左嫒还是没忍住,吐在车上,那脸色,要多白就有多白。 哧—— 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左嫒的头再次撞到玻璃上,疼的她泪水直在眼眶中打转,脑袋更是头昏脑胀的。 车子在路边停下,左嫒第一时间下车,趴在路肩上就是一阵呕心呕肺,直到吐到黄疸出来了,她还在吐。 “喝口水!”荀欢下车,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语气平静,完全没有半分悔意。 左嫒接过,漱了漱口,接着又喝了几口,压下翻涌的胃部,待呼吸顺畅,她猛地将手中的矿泉水瓶和剩下的水向他砸去,歇斯底里地怒骂道:“你妈的个疯子变态,想死我不拦着,可你也被拖着我一起死!” 荀欢手脚利索地接过向他飞来的水瓶,人倒是没砸到,不过水还是溅到身上。 他随手将瓶子扔掉,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纸巾,抬手亲昵的帮她擦拭着额角的冷汗,“以后要记得乖顺点,不然真拖着你死了!” 左嫒恼火地拂开他的手,缓缓蹲下身子,抱着双膝,气悲凉而绝望地请求,“荀欢,放过我吧,我玩不起!” 荀欢眸色深幽,他弯下身子,单指挑起她的下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性感的薄唇邪肆地吐道:“抱歉,爷还没腻!” 左嫒看着他,心里恨不得一拳打掉他脸上可恶的笑容。 荀欢俯身吻了吻她欲喷火的美丽眸子,笑了笑,“走吧,咱回家!” “对了,你认识黎嵘?” 左嫒身子微僵,沉默。 “说话!” “不认识!” “不认识还上他的车?” “……” “说话!” “顺路!” 荀欢沉默片刻,拉着她的手紧了又紧,“以后见到他,记得绕开,不准和他说话,不然,惩罚不是今天这么简单!” 左嫒不置可否! 银灰色的跑车直接开进了车子美容店,吵吵闹闹一个下午,两人回到学校附近的套房已经是四点多了,房子虽然一个星期没住人,不过左嫒应了荀欢的要求,会定期过来打扫,倒也不脏。 “先洗个澡,待会儿我们去吃饭!” 荀欢说着,自己遂先从衣橱里拿出浴袍,进了隔壁客房的浴室。 刚才在车上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会儿身上黏糊糊的,左嫒没反对,同样找了件浴袍,进了浴室。 左嫒站在莲蓬头下,冰冷的水滑过莹润的肌肤,她身子不自觉颤了颤,水冷,身冷,可她的心更冷。 明明告诉自己,这样就好,可在听到他那一句‘特别的感觉’后,本已死寂的心,突然又变得蠢蠢欲动,他说他对她有特别的感觉,那是不是说明,在他潜意识里,她还是存在的,至少,她于他而言,不是那样半分痕迹都不留。 哧—— 浴室的玻璃门被人推来,一具火热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接着便是一声震破耳膜的怒吼,“该死的,你居然洗凉水!” 莲蓬头被关掉,哗啦啦地水声停止,荀欢脸色有些难看,他将她拽到一边,重新拧开水龙头,调好水温,这才将她拽了过来。 “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吗?如此不爱惜!” 左嫒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冷嗤一声,没心没肺的笑着道:“又不是你的,你紧张个什……唔……!” 荀欢没等她说完,便俯身封住了她那张令人又爱又恨的嘴儿。 本是惩罚性的一个吻,然而,越到后面越是变了味,再加上本就是如此暧昧的场景,想不起火都不行。 荀欢狂肆却不失缱绻地吻着,手臂搂着她娇嫩得不行的娇躯,大掌在她滑腻的肌肤上游移,一个多星期没碰过她,身体的渴望可想而知。 旖旎的气氛一触即发,然而,怀里的女人却是半天没反应。 荀欢让她的杯靠在光滑的墙壁上,放开她的唇,染火的眸子直视着她清冷无波的眼睛,“妞儿,不想?嗯?” 他说着,身子还恶劣地在她身上顶了顶。 左嫒无波的眼终于闪过一丝涟漪,她别过头,“不想!” 荀欢抬起她一条腿儿,让她勾在他精壮的腰肢上,手掰正她的脑袋,不然她逃避,他额头抵着她的,同时温热的唇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吻着她的红唇。 “妞儿就是喜欢口是心非,你下面的嘴儿可比你上面这张嘴儿诚实多了。” 第七十章此女不能留 雾气环绕的浴室,空气渐渐变得稀薄,左嫒俏脸不知是因为他的话,还是因为浴室里的热气,此时一片潮红,呼吸也变得急促。 呵~ 荀欢轻笑出声,他手指勾画着她犹如雨后绽放的芙蓉花般娇艳的脸庞,“妞儿,真美呢!” 左嫒再次别过眼,不去看他得意的脸色,荀欢也不计较,倾身吻住她的圆珠玉润般的粉嫩耳垂,轻轻地啃咬,吸允,舌尖调皮的吞吐逗弄着。 左嫒手指紧握成拳,咬着唇瓣阻止自己发出羞耻狼狈的声音。 这男人的调情技术高超精妙,每次她都被他弄得弃械投降,不知羞地嘤嘤请求着他,她痛恨这样的自己,却逃脱不开。 荀欢将她的双臂抬起,环在他的脖颈上,身子猛地推进,左嫒闷哼一声,同时荀欢则是发出一声愉悦的喟叹,“妞儿,妞儿,想死你了,感觉真棒,一辈子我也不放开!” 左嫒闭了闭眼,一滴晶莹顺着眼角滑下,和水混合在一起,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一辈子?光是想到这种可能,她都觉得窒息,不,她不能,不能让他禁锢一辈子。 雾气缭绕的浴室,画面激情而旖旎,浓重的粗喘,压抑的娇吟混合着哗哗的流水声,交织成一曲爱的妙歌,交缠的男女,明明在做着世间最亲密的事,然而,两颗心,却是咫尺天涯。 两人一直折腾到六点,肚子在唱空城计,这才出门去吃饭。 “想吃什么?” 荀欢开着车,眼睛注视着路况,一边分神问。 左嫒被他不要命地折腾了将近两个小时,这会儿神情怏怏的,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随便!” 荀欢腾出一只手去拉她的手,轻捏着细长的指尖,“带你去吃海鲜!” 车子在一家装潢大气豪华的海鲜酒店停下,两人要了间包厢,点了几个特色菜,左嫒是在海边长大的,对于海鲜,她在熟悉不过。 吃到一半,左嫒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是杨莫凡,让她回去,说是一起下馆子吃顿饭,左嫒沉默了片刻,最后出声拒绝了。 杨妈妈对她有多不满意,她是知道的,想必没她在,她吃的更舒心。 “未来婆婆造访?” 荀欢和她坐的挺近,刚才电话那边的说话他也听到了点,他优雅地夹了条鱿鱼丝入口,语气漫不经心地问着。 左嫒点了点头,“嗯,他妈妈过来了!” 说着,她将手机重新放进包里,擦了擦手,继续与她的大螃蟹做斗争。 荀欢看着,笑了笑,伸手夺过她手中肥壮的蟹钳,用手硬生生将它掰断,挑出里面白色的鲜美嫩肉放进她的碗碟中,“吃这东西,太斯文就吃不到嘴!” 左嫒不说话,埋头苦吃,天气太热,中午都没吃什么东西,刚才两个小时的剧烈运动,肚子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对了,他妈睡哪里?” 荀欢像是想到什么,咀嚼地动作顿住,他记得,那里只有两间卧室一间书房,连客房都没有。 对他有些了解的左嫒知道,这男人绝对不是在关心杨莫凡他妈没地方睡,她淡淡睨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昨晚睡得书房!” 荀欢笑,笑容愉悦而邪肆,他倾身在她脸颊上轻啄了一口,“嗯,妞儿真乖,不过今晚你回咱家睡!” 左嫒不着痕迹地擦了擦脸颊上的湿濡,对他的话不置可否,继续填她的肚子。 吃好了饭,两人离开包间,荀欢喜欢揽着她的腰,细细软软的,左嫒在外面一般都是拒绝的,可挣了几次没挣脱,怕更加引人侧目,也就任由他去了。 出了包间,经过一条回廊,出了酒店大门的旋转琉璃门,然而,左嫒的脚步却硬生生顿住。 “容姨,这家酒店的海鲜不错,你一定会喜……” 陈芸娇柔温婉的声音在看到对面两人时,戛然而止,“左……左嫒!” 杨莫凡脸色僵硬苍白,胸膛起伏不定,他知道他有犯病的迹象,然而,此刻他不能晕。 陈素容一张保养得宜的脸庞,神色难看,那双眸子恶狠狠地瞪着左嫒,像是要喷出火来,“小嫒,你这是怎么回事?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去找你妈评理,看她教出来的好女儿!” 左嫒俏脸微白,她挣脱了腰间那只可恶的铁臂,“杨妈……” “别叫我!”陈素容冷着脸打断她的话。 “妈,你别见风就是雨,小嫒刚才已经在电话里说过,她和朋友在外面吃饭了!” 杨莫凡拍了拍他母亲的肩膀,语气温和道,此时若只听他的语气,谁也不到他心脏正一抽一抽的疼。 左嫒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也算冷静,见他向她打眼色,她别过眼,语气生硬道:“只是朋友聚聚而已!” “朋友,什么朋友像他们这样搂抱在一起,你当我是傻子还是瞎子,小小年纪就不自爱,现在能好……” “妈……” 杨莫凡终是维持不住他的好脾气,厉喝出声,同时,因为情绪起伏较大,他呼吸逐渐急促,心脏处的疼痛让他弯下了身子。 “容姨,先别说那么多了,凡表哥情绪不能激动!” 陈芸上前扶住杨莫凡,从他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药物,抖着手喂进他嘴里。 陈素容见儿子这般,也吓得脸色发白,恨恨地瞪了左嫒一眼,“凡儿,你感觉怎么样?” 吃了药,杨莫凡呼吸顺畅了不少,心脏也不是那么痛了,他直起身子,甩开陈芸的搀扶,“我没事!” 话落,他走向左嫒,极其自然地牵起她的手,看着一旁像是看戏一般的荀欢,“荀少,下次吃饭可别忘了你女朋友柳同学,虽然她和小嫒关系不错,可也是会吃醋的!” 她俩关系好?他么的扯蛋! 荀欢在心诽腹,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今天她们姐妹儿俩闹了点矛盾,我这不是请吃饭赔罪来了吗?” 左嫒站在一旁嘴角抽了抽,丫的,这两人睁眼说瞎话的本是着实厉害,一个是关系不错,一个直接说成姐妹儿了,靠!和柳含妡那作货做姐妹,恶心死她吧! 荀欢独自离开了,左嫒被强硬留了下来,陪吃! 饭桌上,气氛并不好,杨莫凡埋头苦吃,偶尔帮杨妈妈夹些菜,动手帮她剥虾壳和挑蟹肉,一向长袖善舞的陈芸这会儿也难得地闭上了嘴巴,杨妈妈更是从始至终都冷着一张脸,看向左嫒的眼神,像是夹杂了冰刀子。 左嫒本就吃的极饱,这会儿对面又有杨妈妈的眼刀子,她坐在这里,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一顿饭,吃完了绝对是消化不良,好在谁都没什么胃口,很快就结束,一行人沉默着出了酒店,上车,回家! 回到家里,杨妈妈冷着一张脸占进卧室,那摔门声,大得几乎连整个楼层都听得见。 陈芸回了对面自己的家,杨妈妈进屋,客厅里只剩下杨莫凡和左嫒两人。 杨莫凡面上没任何异常,心里却止不住地烦躁,他倒了杯水,一口灌了下去,咳咳……喝的太急,被呛的脸色通红。 左嫒心里很烦,荀欢的越缠越紧,这边杨莫凡又生了异心,想要拖她进礼堂,而阿郎……不,现在应该是黎嵘才对,他失去了属于她的记忆。 “莫凡,我们谈谈!” 左嫒出声,也不去管他是否答应,遂先向书房走去。 书房里面,气氛有些沉寂,杨莫凡温和的眸子此时一片深邃,他在左嫒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先声夺人道:“小嫒,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的性子我了解,绝对不是因为爱上那男人了!” 左嫒手指无意识的把玩着一支钢笔,沉吟了片刻,才道:“上次你回家,我和阿浩出了事,是他将我从局子里捞出来的,你也知道,他不是好人,不会白帮人!” 左嫒语气微嘲,是对荀欢,亦是对自己。 杨莫凡眸子突地睁大,“出什么事了?” 左嫒看了他一眼,最后将王少坤与王苼谦两叔侄的事和盘托出。 杨莫凡听着,心里难受的不行,原来,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她身边,呵,如今这般局面,怪谁?怪她?怪荀欢?亦或是怪王家没人性? 不,都不怪,只能怪命,怪他杨莫凡的命,上次是阿郎,这次是荀欢,他杨莫凡注定只是她左嫒生命中的过客。 想到这里,杨莫凡心里就是一阵痉挛般的抽动,他忍不住躬下下身子,手紧紧地揪住胸口,痛得他想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却又万分艰难。 “莫凡,你别激动,快将药吃了!” 左嫒见他这样,心里吓得够呛,连忙来到他身边,摸出药,塞进他嘴里,而后又慌慌张张的去外面倒水给他喝。 待一切弄好,杨莫凡靠在椅背上,脸上苍白,神情憔悴而无力,每次情绪有异常,他就像是和死神打了一仗,浑身虚脱了一般。 “小嫒,你打算怎么办?” 左嫒眸子微闪,不知为何,她暂时不想将她的打算告诉他。 她拿下那副平光眼镜,神色无异道:“你别想太多,他们那种人也只是讨个新鲜,要不了多久,就会腻味的!” 杨莫凡对这种现象表示怀疑,她有多美好,他比谁都清楚,那个男人舍得放手吗? 另一边,同样是书房,古朴中透着大气,肃穆而寂静,只见偌大的红木办公桌后面,一名年过七旬的老人端坐在轮椅上,他两鬓斑白,一张老脸威严刚毅,浑身散发着一股钢铁般的铁血气息,那双眸子更是锐利肃杀,不见丝毫浑浊。 此时,他的对面正坐着一个男人,挺拔修长的身形,栗色的碎发,精致得堪称妖孽的俊脸,紫色的耳钉习习生辉,琥珀色的眸子冷厉而深邃,此人是荀欢无疑。 只是,这会儿的他完全褪去了身上邪魅和漫不经心的慵懒气息,整个人就如一把出鞘的宝剑,煞气凛凛,寒气逼人,就连他的发梢都透着一股凌厉之气。 “阿欢,听说你最近迷上了一个女人?有空带过来给义父瞧瞧!”老人开口,声音一如他的人,冷硬威严,锐利的眸子精光灼灼。 “玩玩而已,义父无须放在心上!”荀欢声音平静无波,就连眼神都未有丝毫波动。 被称之为义父的老人锐利的眸子闪过一丝精光,“别玩过火了就行,想要扳倒黎家,想要报仇,柳家是不可缺失的助力,义父不过问你的事,是因为义父相信你,知道你自己有分寸,记得别让义父失了这份信任,同时你自己也别失了分寸。” 荀欢不说话,不过态度却是很严谨,表示老者的话,他已放在心上,只是具体如何,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因为他现在的神情,是那样的无懈可击,让人窥视不出半分外泄情绪。 老者锐利的眸子注视了他片刻,继而满意地笑了笑,只是他面部表情太过僵冷,笑起来极不自然。 “阿欢,黎嵘回来了,你们碰过面了?” “嗯,碰过了!” “有何感想?” 荀欢回想着今天见面的情景,脑中闪过那双深邃冷酷的黑眸,“莫测高深,是难得一见的对手!” “呵呵,你有这个觉悟就好,别轻敌了,J城虽然明面上各不相干,不过暗地里,王家和柳家基本上是以黎家马首是瞻,季家冷家各自为政,你先卸了柳家这只右臂,王家也就不成什么气候,到时候再来应付黎家!” 从那座令人压抑的别墅出来,荀欢轻吐一口浊气,他转身,看向那座无半点人气豪宅,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复杂。 很难想象,曾经他在里面犹如活死人般躺了半年,那里,每一寸空气都带着压抑,那个身为他义父的老人,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复仇,而他,刚好就成了他手中的利剑。 与其说是他手中的利剑,倒不如说,彼此互惠互利,因为,他的仇人,亦是他的。 在他离开后,一条健硕的身影快速闪进书房,他在老者面前站定,恭敬地行了一个军礼,“将军!” 老者点了点头,“让你查的事,查的如何了?” 健硕男子身高一米九有余,一头利落的短发,面容普通却异常的刚毅,听言老者的话,他冷酷无情的黑眸微闪,“有特殊收获,那个女人应该认识欢少爷!” “呵,他的女人怎么会不认识他!”老者冷嗤,眸子危险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不,属下说的是以前的欢少爷!”男子擦掉额角溢出的一丝冷汗,补充道。 老者精锐的眸子微眯,“她是叫左嫒吧!左嫒?小……嫒儿!” 想到这里,老者眸子突地一睁,“此女不能留,找机会送她一程,记住别留下任何痕迹!” “是,将军!” 此时,正在书房与论文做奋斗的左嫒并不知道,危险已经向她逼近,她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翻飞,将近半个月的努力,论文终于算是完成了。 明天连同申请表格与各种文件一起上交,一个星期以后就可以出结果,结果出来,学校向那边递交了申请书,差不多二十来天就可以收到通知书。 对于自己这篇论文,她是有绝对的信心的,再加上维也纳的比赛,如无意外,这份名额百分之八十会落到她头上,也就是说,她最多只要再坚持个把月就好。 第二天一早,本是打算多留几天的杨妈妈吵嚷着要回去,杨莫凡见她老是给左嫒甩冷脸子,便也没坚持让她留下,打电话帮她订了机票。 这些左嫒是不知道的,她一大早就起来,在厨房里捣鼓了半天,炖了些汤,顺便帮他们弄好早餐,就去了医院,正好中午没课,可以陪陪卓浩。 这段时间忙着写论文,医院里除了护工外,基本都是严淙和阿刚在照看,现在,第二次手术完成,只要拆了线,就可以回家休养了。 只是,在卓浩的事情上,左嫒却犯难了,到时候她若走,那卓浩就是一个人在这边,他是因为她才会背井离乡,来到千里之外的J城,如今她一走,他该如何? “阿浩,你好了之后,要将心思放在学习上了,混黑这条路,一旦进了,就不能回头了!”左嫒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谆谆劝诫道。 “别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痛恨学习,我一看到那些个英文字母、公式、数字什么的,头都大了,我天生就是混黑的料!” 左嫒给了他一个爆栗,“你就黑吧,别到时候被人砍死在街头都没人替你收尸!” 不是她诅咒他,而是这种事在如今这个社会,早已见怪不怪,电视上天天都有新闻报某某街道发现死尸,某某黑暗势力火拼,死伤多少人,她不想她的弟弟某天也成为这里面的一员。 卓浩漫不经心地笑,“这不是还有你吗?别人不收,你一定会替我收的!” “阿浩,也许不久,我就要去英国了!” 此话一出,病房内的气氛瞬间冷凝,卓浩脸上的笑突地僵住,同一时间,外面“咚”的一声响,有什么东西倒在地上。 接着便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慌张的叫喊声,“快来人,这里有人昏倒了!” ------题外话------ 漫漫今天回家看儿子表演了,晚了点! 唉,每天只有三四十个读者在看文,不知道是漫漫写的不好还是看盗版的居多,不过如此成绩,真的寒了漫漫的心。 写文也需要动力,漫漫每天虽说更得不多,但五千字,也需要花去漫漫四五个小时,亲们自己算算,你们看一千字,三分钱,五千字也就一毛五分,漫漫只能得一毛钱,四十读者,四块多钱,五个小时,呵呵,真的有点无力呢,漫漫也要生活,也要吃饭,所以请支持正版吧,真花不了多少钱!当然,若觉得漫漫写的不好,也可以不看,若还能入眼,就请看正版!漫漫万谢! 第七十一章暗杀 坐在病床边上,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嘴唇干裂的男人,左嫒心里有说不出的复杂与无奈,当时他应该是听见她说要去英国才突然发病昏倒的吧。 好在当时是在医院,抢救迅速,倒也没什么大碍。 唉!到如今的局面,这个男人,她真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了。 “这就是你的打算吗?小嫒!去英国,逃得远远的!”病床上的男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他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语气绝望而悲恸。 左嫒咬着唇瓣,别开眼,不看他,“别想这些,好好养身子吧!” “你让我怎能不想?我心爱的女人要离开了,也许永远也不会回来了,也许这一走就是永别,你让怎能不想?”杨莫凡声音很轻很柔,然而,那起伏不定的胸膛宣示了他情绪的激动。 仪器发出嘀嘀嘀的名叫声,左嫒神色紧张,“莫凡,你控制好情绪,不可以激动的!” 话落,得到消息的生推开病房门进来,“家属出去,病人情绪很不稳定,需要入加护病房隔离静养!” 左嫒下午有课,又怕杨莫凡看到她,情绪激动,便打电话让陈芸过来了。 到了学校,左嫒第一时间就进了系主任办公室,将论文和申请书交了上去。 “嗯,论文不错!”系主任随意翻看了几下,点头赞许道。 想到上次她的话,左嫒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暖意,“谢谢主任上次的提点!” 系主任抬眸看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你的天分是几人当中是最好的,且又肯下功夫,基于惜才考量,我也是希望这个名额能落到你身上的!” 左嫒清浅地笑笑,“劳烦主任了!” 出了办公室,左嫒看到正杵在门口的柳含妡,她额头上还贴着一块创口贴,脸色尽管有彩妆的修饰,却仍是可以看出不怎么好。 “你来交论文?” 柳含妡看着她出声,声音有些嘶哑干涩,少了平时的娇柔温软。 左嫒不理她,侧过身子,与她错身而过。 柳含妡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尖锐而怨毒,这次她说什么也要将名额抢到手。 在金色大厅演出是她的梦想,进英国皇家音乐学院是她的追求,她喜欢人们将她当女神一般膜拜仰慕,她喜欢站在高高的舞台上,接受人们的掌声。 如今,她的实现梦想的机会被她抢夺了去,那这份追求,她说什么也不放弃。 下午放学,左嫒去了趟医院,见杨莫凡正在睡觉,她也没逗留,去了季家给琳琳上课。 季夫人不在家,左嫒个保姆打了声招呼,就直接进了琳琳的房间。 小家伙刚从幼稚园回来,这会儿一个人在房里帮她的芭比娃娃穿衣,左嫒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在她身后,伸手蒙住她的眼睛,变着嗓音道:“猜猜我是谁?” 每次和琳琳在一起,她再疲惫的心,也变得特别轻松起来,她让她想到了那个与她无缘的孩子,她费劲心力保存下来的孩子,最终与她无缘,所以每每在面对琳琳的时候,她就会不自觉地去疼她。 “咯咯……猜对了有奖不?” 听到她银铃般天真的笑声,左嫒清冷的眸子越发的柔和,“有啊,可以满足一个小要求哦!” “呵呵,是小嫒阿姨!” 软软糯糯的童音,听在耳里特别舒服,左嫒松开手,在她面前蹲下身子,捏了捏她肉嘟嘟的粉嫩脸颊,“琳琳真聪明,说吧,想要什么?” “是不是什么都可以?” 小丫头看着她,糯糯的声音透着一本正经。 左嫒被她认真的表情逗乐了,她点了点头,含笑道:“嗯,只要阿姨能做到,都可以!” “明天幼稚园有亲子比赛活动,班里的小朋友爸爸妈妈都会去参加,我……想要你当我妈妈!”琳琳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生怕她会因她的话而不高兴。 左嫒心里不可抑止地抽了一下,她抬手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琳琳是不是很想爸爸妈妈?” 琳琳摇了摇头,“我不记得爸爸妈妈的样子,只知道妈妈的手很暖和,她会帮琳琳梳好看的辫子,小朋友们说我没有妈妈,都不愿意跟我玩!” 左嫒喉咙堵堵的,她将她小小的身子搂进怀里,“好,阿姨答应你,明天陪你一起去学校参加亲子比赛!” “那你要和小朋友们说是我妈妈哦!” “好!” 季一鸣站在门口看着里面一大一小相拥的两人,心里止不住地泛酸,就算他们再如何疼爱琳琳,也代替不了她亲生父母,小丫头心眼儿敏感的很。 陪琳琳玩了会,另外教了她两个小时的钢琴,外面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出了别墅区,左嫒掏出手机,正准备叫计程车,突然一阵亮白刺眼的强光射来,她抬手捂了捂眼睛,这时候车子也在她身边停下。 宝蓝色的布加迪威龙,记忆中的那辆车,墨色的车窗下滑,露出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俊脸。 “去哪儿,要不要载你一程?” 左嫒放下手,目光贪婪地看着那张脸,她唇瓣蠕动了片刻,最终呐呐地吐道:“不用了,我可以叫车!” 既然决定了放手,就不能再有牵扯,她怕她会压抑不住心底的那份情。 不管如何,只要他好,就一切都好! 黎嵘唇瓣紧抿,他没说什么,兀自打开车门,下车来到她面前,他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摩擦着光洁的下颚,黑眸探究地看着她,“你很怕我?” 左嫒眸子闪了闪,“你又不是洪水猛兽,我干嘛要怕你!” 黎嵘不置可否,他唇角勾了勾,一抹淡笑出现在他冷硬的俊脸上,“那上车吧,这里就算叫车,也要等上一会儿!” “不了,你先走吧!” 说实在的,左嫒还真有点怕上他的车,念了多年的人就在身边,却不能说,无法认,这种煎熬,她不承受。 黎嵘耸了耸肩,她不乐意,他也不好再坚持,然而,当他正准备转身之际,一道对他来说极其熟悉的红点突地瞄向她的眉心。 “小心!” 急促的厉喝令左嫒心下一惊,没等她做出任何反应,身子被一股大力扑到在地。 “哧”的一声,利器没入皮肉的声音,空气中夹杂着一股血腥味和灼焦的恶心味道。 左嫒吓得脸色煞白,背部贴着地面儿,火辣辣的疼着,然而,此刻她也顾不上疼痛,抬手推了推身上笨重的身躯。抖着声音问,“阿……黎……黎嵘,你……怎么样?” 黎嵘锐利的眸子射向一个死角出,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气氛,确定狙击手已经撤离后,这才忍着后背肩胛处的疼痛,挣扎着从她身上起来,“死不了,你呢?有没有哪里伤着?” “我……我没事!你给我看看你的伤?” 就算再无知,左嫒知道他刚才一定是中枪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和弹药灼焦的味道骗不了她,而且她也听到他闷哼了一声。 那一颗子弹本是打在她身上的,可却被他给挡了去。 “无碍,只是要麻烦你送我回家了,会开车吗?” “会……会开,可是没开过!”学校里统一考过驾照,可她却没机会开过。 “没事,直接将车开进去就行,路程不远!” 黎嵘将车钥匙递给她,自己遂先上车,在副驾驶座的位子上坐下,而后掏出手机打电话。 左嫒接过钥匙,害怕他受伤严重,她也不敢迟疑,迅速拉开车门上车,发动引擎,尽管手在抖,可一系列动作却是有条不紊。 “不去医院吗?” 左嫒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泛白,声音颤颤的,明显心有余悸。 “别害怕,这种伤去医院很麻烦,我有做医生的朋友,已经打电话给他了,你直接将车开进去就行!” 大量的血从伤口溢出,染红了他身上那件银白的衬衫,他说话也有些喘,刚毅的额角溢出了不少的冷汗。 左嫒不敢再迟疑,她将车子掉头,按照他所指的路线开近别墅区,最后驶进了一栋白色意大利风格的别墅,车子在车库停下。 左嫒遂先下车,绕过车头,来到副驾驶座,她拉开车门,看到里面血染红了衬衫,双目紧闭的男人,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声音不自觉地带了一丝咽哽,“你怎么样?别吓我!” 黎嵘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见到她眼底那闪亮的泪光,神色怔了怔,“放心,死不了人的,扶我下来!” 左嫒扶他下车,将他一只手臂搁在肩膀上,一手揽着他健壮的腰肢,她身材极为高挑,这样搀扶着一个大男人,倒也不是那么吃力。 按了密码开门,这里许是他的私人住处,并没有他人,左嫒将他扶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站在他面前有点手足无措,“我要帮你做什么?” “储物间里有医药箱,你拿过来先帮我清理一下伤口,子弹需要等我朋友过来再取!” 左嫒依言照做,去储物室找医药箱。 坐在沙发上的黎嵘看着她的背影,锐利的眸子微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是谁要置她与死地? 没等他想通,左嫒已经抱着医药箱出来了,她打开医药箱,照着他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用剪刀剪开他的衬衫,再用消毒棉球擦拭伤口周边的血迹,再伤口上洒下止血粉。 看着那一处被子弹灼焦的黑洞,左嫒心里一抽一抽地疼,不知不觉间,眼泪溢出了眼眶,滴入他的背脊。 黎嵘感觉到那一滴滴温热的液体,背脊僵了僵,“你在哭?” 左嫒抹了一把脸,哑着声音道:“没有!” “呵,你这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 左嫒不说话,盯着他的伤口发呆。 “你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沉默的氛围中,黎嵘找着话题聊。 左嫒想了想,要说得罪人,恐怕也只有柳含妡了,只是,可能吗,可能是她吗?她应该跟他说吗?毕竟柳含妡是他爱着的女人。 “你在怀疑含妡?” 左嫒微愕,她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不过,除了王家和柳含妡,她真想不出谁了。 “呵呵,她没这个魄力,也弄不出这么大的手笔!” 左嫒垂下眼睑,并没有接话,这时候,门铃声响起,两人对视一眼,“应该是我朋友到了!” 听他一说,左嫒三步并作两步跑去开门,然而,当她看到门外的男人时,神情再一次呆愣了。 这世界真心小,他口中的医生朋友居然是柳君懿。 “左嫒,你怎么会在这儿?” 柳君懿比她还诧异,毕竟这黎嵘才刚回来没多久,居然会和她认识? 左嫒回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神色焦急道:“快进来,他受了枪伤,子弹还没取出来!” 柳君懿神情微凛,也不再多言,提着医药箱走了进来,看到沙发上脸色苍白,额冒冷汗的黎嵘,他略显秀气的浓眉皱了皱,“怎么回事?一回来就有人对你动手?” “他是为我挡的子弹!” 黎嵘未开口,左嫒便幽幽出声,语气中有着伤痛与无奈,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而已,从未想过有一天居然会被她遇上暗杀这种事,这样的情景,她也只有在电视上看到过。 然而,正准备着手帮黎嵘取子弹的柳君懿却是惊住了,他猛地转眸看她,“你是说,有人要杀你?” “老兄,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子弹还在我身上镶着呢!” 黎嵘没好气地提醒。 “是啊,你快帮他取子弹吧!”左嫒同样神色焦急地出声。 柳君懿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他打开医药箱,戴上医用的橡胶手套,打了麻药针,着手帮他取子弹。 左嫒站在一盘看着,他的刀尖每动一下,她的心就跟着抽一下,一个伤者一个医者都没出什么汗,她在一旁看着的人却是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枪械,接触枪伤,此时,她也许永远都不会想到,有那么一天,她会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为自己取子弹。 “好了,注意伤口不要碰水,另外也要当心今晚会有发烧现象!”柳君懿最后将纱布打了个结,温声交代着。 “柳医生今晚你可以留在这吗?他一个人恐怕……”左嫒一边收拾着客厅,一边说道。 柳君懿再一次感到讶异,这女人的冷情他能感觉的出来,没想到在面对黎嵘的时候,他居然在她眼底看到了浓浓的担忧。 想到这里,他心里闪过一丝涩然,呵呵,就算是排队,排来排去都轮不到他呢。 前有未婚夫,有荀欢,这会儿又有黎嵘,而且他感觉得到,这黎嵘在她心里恐怕是分量最重的。 “左小姐,虽然我很不想拿此事像你邀功,不过,我这一枪实实在在是为你受的,说起来我救过你两次,难道照顾我一个晚上,都不乐意吗?” 黎嵘避开背上的伤口,斜靠在沙发上,此时他身上那件染血的衬衫已经脱掉,健硕的胸膛古铜色色肌肤,性感而野性。 他说着话,那双深邃冷酷的黑眸直视着左嫒,眼底漾着晦涩莫名的光束。 左嫒眸子微闪,然而,没等她说什么,一旁的柳君懿便笑着开口,“左小姐一个女人留在这里照顾你着实不不方便,且她未婚夫和弟弟都在医院住着,需要人照顾,恰巧我今晚不用值班,我可以留下来!” 黎嵘笑笑,黑眸意味不明地看了眼柳君懿一眼,“倒是我强人所难了,只是我感觉左小姐特别亲切,所以才……” “我留下来!” 一句话,脱口而出。 左嫒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底外漏的情绪已经被她很好地掩藏,她看着黎嵘,“正如你所说,这条命都是你救的,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柳君懿没再说什么,他收拾了下医药箱,交代了一些要注意的事项便回去了。 左嫒跟陈芸打了个电话,得知她在医院伺候着便也放心了,如今和杨莫凡说开,她也无须再说那么多借口忽悠他。 尽管黎嵘的身体不错,可刚才流了不少血,这会儿虚弱是一定的,左嫒扶着他进了卧室,让他在床上侧卧着,子弹打伤的地方是他背部左肩之下,所以只能趴着或是侧卧。 “我要洗澡!”黎嵘蹙着剑眉,看了眼身上星星点点般地血迹,冷声道。 左嫒端着一杯水和柳君懿帮他开的消炎药进来,听到他的话,直接摇头,“柳医生交代了,伤口不能碰水!” “将药吃了,待会儿我端水过来,你擦洗一下,先忍忍!” 左嫒将药递到他嘴边,而后递上水,许是习惯了伺候病号,那动作做起来要多自然就有多自然。 黎嵘黑眸闪过一道异光,他低眸看了她的手半响,白色的药丸静静地躺在她粉色的手心中,许是弹钢琴的关系,她的手极为漂亮,细细长长的,指尖如笋般尖细,看起来又白又柔。 “吃啊!”左嫒见他只盯着她的手看,便出声催促。 黎嵘就着她的手一口将药丸吞下,喝了口水,左嫒放下杯子,去浴室帮他打水,这时候一阵悠扬的钢琴音响起,黎嵘看向不远处的帆布挎包,在看看浴室里面忙碌的人影。 沉吟了片刻后,他终是伸长了手,将挎包勾了过去,拿出里面的手机,看了眼跳动的号码,尽管没有署名,可这号码是谁的,他可清楚的很。 指尖微动,电话已经接通,那头传来那男人特有的邪肆嗓音,“妞儿,在干吗?” “左嫒,洗好了没,你有电话!” 黎嵘冲着浴室的方向大声喊,这一声叫唤,不但浴室里的左嫒听到了,就连那头的荀欢亦是听个清楚。 ------题外话------ 漫漫新文《重生之千金有毒》求支持!页面上作者其它作品上可以看到哦,放心,这篇也会写下去的! 第七十二章沉默的柔情 第二天一早,左嫒早早就离开了黎嵘的别墅,她早上有课,下午还要去琳琳所在的幼稚园,因此她也没有再去医院。 下了公交,左嫒甩了甩挎包的肩带,阔步向校门口走去。 突然,经过一处拐角,手臂一紧,身子被人压在胸膛与墙壁之间,鉴于昨晚的枪杀事件,她自卫的动作快过一切感官,看也没看挟持她的人一压,第一时间屈膝向他的下盘攻去。 脚膝被人抓住,男人危险森冷的声音响起,“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是想废了我吗?嗯?” 一拽一攻一擒,三个动作,皆瞬间完成,直到男人出声,左嫒这时候也看清了挟持她的人是谁,“你大早又发什么神经?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昨晚差点要她命的一枪,她真的是被吓到了,若不是阿郎(不,是黎嵘)帮她挡了,那一枪中的便是她的眉心,而她也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昨晚你跟哪个野男人在一起?” 荀欢看着她憔悴的脸蛋儿,眸色被怒火燃烧得猩红,他捏着她的下巴,那手劲儿几乎要将她的下颚给捏碎。 昨晚他听到那男人唤她后,他立马就将电话给挂了,再打却是已关机状态,后面他开着车四处找她,家里医院都去过,却没有看到她的人。 一个晚上,他车子疯了一般漫无目的地疾驰着,最后想到她会回学校,便一直在这里等着,直到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对于她的了解,真的很少,也直到那时候,他有点心慌于自己对她的心。 左嫒痛得媚眸含泪,下颚被他捏住,连说话都困难,她用手推他,打他,可那拳头落在他身上,就如落在一块钢板上似的,他不痛不痒,她的手却痛得要死,而脚也被他双腿抵制住,整个人就如一头任人宰割的小羊。 “嗯佛卡哦!(你放开我!)” 挣扎间,左嫒的臂膀露了出来,而上面正有一块血淋淋的擦伤,正是昨晚倒在地上所致的,红色的药水涂在上面,看起来越发的触目惊心。 荀欢眸色微沉,被怒火燃烧的理智终于稍稍回神,他放开被他捏得有些乌青的下巴,眸子直盯着她的臂膀,“怎么弄得?” 左嫒下巴得到解脱,她抬手拼命地揉着,以他那种不要命的手劲,她知道,这上面一定淤青了,待会儿让她怎么去学校? 这个可恶的混蛋,变态,暴戾分子! “我问你这是怎么弄的?”荀欢拽过她的手臂,语气突地加重。 “摔的!”左嫒被他弄得心里又躁又气,没好气地呛声。 荀欢深深地看着她,那张俊脸阴郁而冷妄,“怎么摔的?” 以他的观察,这样的伤,显然是被什么撞倒在地上,摩擦出来的,而且当时还撞得挺狠,可若是车子之类的,明显不可能只有这一处。 想到这,他看了眼她的腿,见没什么伤,便伸手撩开她衬衣的下摆,果然,腰肢和背部的肌肤同样有严重的擦伤。 左嫒被他一系列动作弄得恼火得不行,“你有完没完,我早上有课,没时间在这里和你瞎磨蹭!” 荀欢不说话,他拉过她的身子,办搂半抱地箍制在怀里,拖着她向不远处的车子走去。 “喂,我要上课,你放手!” 左嫒气急败坏,一边叫嚷着一边挣扎,却也不敢真的放开嗓子喊,现在正是上学的时间,周围有不少的学生经过。 “请假!” 片刻功夫,荀欢已经拖着她来到车旁,他腾出一只手拉开车门,动作麻利地将她塞了进去。 “喂,今天的课很重要,不好请假的!” 左嫒嚷嚷着,想要挣扎着出来,荀欢将她重新按了进去,冷嗤道,“你就使劲儿地糊弄吧,马上都要毕业了,还有屁的重要课程!” 说着,“啪”的一声,车门被他关上,同时按了一下手中的感应器,上了锁。 荀欢绕过车头,来到驾驶座,拉开车门迅速钻了进去,左嫒看向他,语气无力道:“有什么事儿就在这里说吧?” 昨晚黎嵘如柳君懿所料,还真的发起了高烧,那家伙防备心一如既往地重,退烧药怎么也喂不下去,没办法的她只能用酒精帮他降温。 一直折腾到凌晨四点,烧才退了下来,她趴在床边眯了两三个小时,一早就来学校了,这会儿实在是没精力应付眼前这位阴晴不定的主儿。 荀欢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兀自发动车子,方向盘一转,油门一踩,“呜”的一声,车子便如离弦的箭般冲进了紧密的车流。 见此,左嫒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眼睛一闭,眼不见心不烦,这男人就是一个唯我主义者,什么事都按照他自己的思想来,从不接受别人的意见或是拒绝。 很快,车子在公寓楼停车场停了下来,荀欢遂先打开车门下车,他来到左嫒的副驾驶座边上,这时候左嫒也从车上下来,荀欢上前,习惯性地揽住她的腰肢。 嘶—— 擦伤被他碰触到,左嫒吃痛,荀欢看了她一眼,手臂上的力道放轻,不过揽着她的手臂却是没有放下来。 两人一路无话,坐上电梯回到套房,荀欢将她按坐在沙发上,二话不说,就伸手去解她衬衫上的扣子。 “你做什么?” 左嫒揪紧了衣领,镜片下的眸子像是要喷火般,怒瞪着他。 荀欢挑眉,嘴角突地勾起一抹邪笑:“做你!” 他说着,也不慢吞吞的去解扣子,而是直接哧啦一声,用力撕开,透明的扣子哗啦一声,散落在地上。 左嫒简直又羞又怒,衬衫的扣子被他全部扯落,露出里面紫色的文胸和莹白的肌肤,她的胸脯因为怒气而剧烈起伏跳动着,荀欢眸色一暗,呼吸窒了窒。 他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眼睛撇向一边,“别跳了,再跳就跑出来了!” 左嫒对他的话不明所以,不过想也知道定不是什么好话,她不理他,兀自拉紧了衬衫。 待体那股邪火压下,荀欢重新转眸面向她,他抬手,不顾她的挣扎,硬是将她的衬衫剥了下来,他转过她的身子,看向她后背,雪白的肌肤上,那一片触目惊心的淤青和擦伤让他瞳孔一缩。 “妞儿,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弄的?” 他抬手,粗粝的手指轻抚着她的伤处,左嫒背脊缩了缩,她知道今天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这男人是不会放过她的,于是,沉吟了片刻后,她终是开口。 “昨晚我被人暗杀,一枪差点爆了我的脑袋,有人将我推倒,救了我,所以才伤的!” 她说的轻描淡写,然而,身后的荀欢听着却是胆战心惊,他瞳孔一缩再缩,那惊心的一幕好似在他面前放大再放大,良久,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只是出口的声音暗哑得厉害。 “救你的人是谁?” 左嫒唇瓣蠕动了片刻,想到他上次警告她的话语,她终是没有将黎嵘说出来,“一个不认识的人!” 荀欢琥珀色的眸子微闪,不过他也没再问下去,起身去储物室拿来医药箱,舀出里面一支软膏,挤出一些,在她背上轻轻地涂抹着。 他的动作尽量放到最轻,一边涂还一边吹着气儿。 左嫒刚开始觉得疼,后面就感觉清清凉凉的,昨晚她只是将手臂上的擦伤涂了些红药水,至于背上,就算疼,她自己也无法抹药。 “你先去床上趴着,等一下再穿衣服!” 抹好药,荀欢收拾了医药箱,洗了手,声音难得温柔地交代着。 现在去学校上课已然是不可能,没办法,左嫒只好打电话给张颜,让她帮她补张请假条,今天的课,那名教授挺严厉的,基本上不准许学生缺课,不然就是扣分,严重的一点的,他这门课都不给过。 由于昨晚几乎没怎么睡觉,左嫒趴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荀欢今天没去公司上班,他处理好几份急件,从书房出来,来到卧室,看到床上熟睡的女人,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转向她身上的伤,想到她说的话,眼底深处尽是锐利的凶光。 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有谁要杀她?这时候,他脑子里出现了与黎嵘同样的疑惑。 左嫒醒来的时候,身子落在某个男人的怀里,她动了动发麻的手臂,想到答应琳琳的事,赶紧从床上起来。 “再睡会儿!” 荀欢揽着她腰肢的手紧了紧,闭着眼睛道。他昨晚也是一整晚都没睡,这会儿声音暗哑,听起来异常的磁性惑人。 “不了,我下午还有事儿!” 左嫒拂开他的手,起身从衣柜里找出一件教宽松的T恤衫穿上,另外下身搭配了一件牛仔的五分裤,长发扎了个马尾,整个人清新自然,随性大方。 荀欢睁开眼睛,他揉了揉犯疼的眉心,起身来到她身后,小心地避开她的伤处,搂住她的纤腰,凑近她耳边低声道:“我记得你下午没课!” “别闹了,我有别的事!” 左嫒皱了皱眉,拂开他的手,推搡着他,转身进了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 出来的时候,荀欢正坐在床上吞云吐雾,“这段时间,你当心点,晚上尽量不要出门!” 左嫒点了点头,而后背起背包,和他打了声招呼后,便出了套房。 荀欢这次倒是没强迫她留下,只是看着她高挑的背影,笼罩在烟雾下的俊脸,神色隐晦莫测。 左嫒打车来到琳琳地幼稚园,远远就看到季一鸣那辆威风凛凛的悍马,显然坐在车里的季一鸣透过反光镜也看到了她,他推开车门下车,似笑非笑地睨着她道:“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左嫒神色淡淡的,语气如同她的脸一样淡漠如冰,“答应了琳琳,又怎么会不来?” 季一鸣笑了笑,不言,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幼稚园。 所谓亲子比赛,就是父母携带着自己的孩子做些游戏,玩的是一家人之间的默契和了解程度,左嫒,琳琳和季一鸣这一家半吊子‘夫妻’和‘母女’,当然玩不过人家真正的亲子,所以每每都会输给别的家庭。 不过,尽管比赛输了,左嫒发现琳琳笑得还是很开心,那种天真无邪的纯粹笑容,是她在她脸上从未见过的。 当然,季一鸣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本是抱着敷衍的态度立马就认真了起来,后面在体能比赛中,他们还迎了好几场。 风风火火,充满欢声笑语的比赛一直持续到下午五点,而他们这一组半路组成的‘家庭’居然还得了个三等奖,比赛结束后,琳琳上台领奖,当老师让她对爸爸妈妈说几句话时,那丫头说了一句令人心酸得掉泪的话语。 “我不是野孩子,我也有爸爸妈妈了!” 左嫒听着这句话,心里被扯得一阵阵的痛,她看着台上那张异常认真的小脸,眼里有什么东西润润的,涨涨的。 同样感到心酸的还有一旁的季一鸣,他们给了她很好的物质生活,也给了她该有关怀与疼爱,却始终弥补不了她失去亲生父母的遗憾。 小丫头被她奶奶虐待过,那心思异常的敏感,有时候仅此一句话就会伤到她,而有时候一个善意的微笑也能打动她。 回家的时候,左嫒接到黎嵘的电话,说是让她帮他送点吃的过去,想到他也是为自己而受伤,左嫒也不好意思拒绝,更何况对他,她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因此她坐季一鸣的顺风车,一起去了那片高级别墅区。 提着购买的食材,左嫒来到黎嵘的别墅,她并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按了密码,开门进去,昨天进门的时候,他将密码说了一遍,记性很好的她,已经印在了脑海里。 客厅没有人,左嫒将食材一一放进冰箱,洗了洗手,便想卧室走去。 门是虚掩的,她直接推开,然而,映入眼帘的一幕让她脸色突地变得煞白,心脏处像是被利刃狠狠地刺了一下,疼得窒息。 她脚步踉跄了一下,转过身子,靠在墙边,紧咬着唇瓣,尖利的刺痛感让她发软的双腿勉强站住,可眼底的温热却怎么也忍不住。 ------题外话------ 容漫漫偷下懒,今天朋友过生日,吃饭去了! 第七十三章埋葬 左嫒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总之,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原来果真如她所想,他爱上了别人,不,或者说,他一开始爱的就是那个人。 当时他失忆,忘了那个人而已,而她只是他那段空白人生的意外,梦醒了,他也就回到他的世界,他真正爱的人身边。 这一次,她真的不能在奢求了,那场梦,她一个人记得就好,以后,她会将他深深埋在心里,永远埋葬! 画面回到卧室,黎嵘推开怀里的女人,整理了一下略微凌乱的衬衫,他转眸看了眼敞开的门,冷厉的眸子闪过一丝兴味与诡异的笑容。 呵,看来这张脸还挺好用,这个女人身上承载的人物可真多啊,一个荀欢,还有一个黎……恺,她定然认识黎恺,且将他当成了他,因为这世上,也只有他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阿嵘哥,你……我……我爱上别人了!”柳含妡双手绞着床单,表情纠结地看着他。 他们两人年纪差了点,可因为两家是世交的关系,也算是一起长大,两人之间的感情自是不在话下,那时候她也一直以为,长大了会当他的新娘,可在四年前,他突然消失,未留下只字片语。 渐渐地,她心思成熟,他也淡出了她的脑海,前段时间,荀欢追求她,她才明白,原来对于他,并不是爱,只是一种习惯,一种小女孩的崇拜与占有欲。 因为,荀欢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她见到他,心脏会跳的很快,他的温柔浪漫会让她心飘飘然的,一天没听到他的声音或是没看见他,心里就会想念得紧。 这些,以前在面对他的时候,都没有过,当初就算他突然离开,她也只是觉得有点不习惯而已,日子久了,也就忘了。 只是现在弄得像是她抛弃男友,移情别恋般,所以面对他,她心里有些发虚,更何况,从小她就有点畏惧他。 黎嵘呼出一口浊气,他看向她,眼神深邃异常,接着,他嘴角漾起一丝苦涩的笑容,道:“我知道,那天见你看他的眼神,我就看出来了。” 柳含妡底下头,声音颤颤道:“对不起!”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尊重你的选择,感情这东西,最是勉强不得的,只不过,我好像听阿清说,你准备去英国?”黎嵘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状似闲聊地问。 “嗯,想去,你也知道,成为一名优秀的钢琴家,是我的梦想!”柳含妡现在就像是一个十足十的乖宝宝。 黎嵘冷酷的眸子微闪,语气带着一股试探,道:“呵,我以为你会为他留下!” 柳含妡沉默了片刻,“如果他真爱我,就会等我的,毕竟我现在年纪还小,不可能这么快踏进婚姻!” 有时候她也会生出放弃英国梦的念头,可一想到会便宜了左嫒,她又十二万分不甘心,况且,这也是一次考验荀欢的机会。 而且,另一原因是,她要向人证明,她柳含妡就算没了市长千金这个身份,一样有资格站在荀欢身边。 听到她的话,黎嵘意味不明的笑笑,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 左嫒从黎嵘家出来,叫了车直接去了医院,此时天已经黑了,医院里灯火通明,杨莫凡已经转移到了普通病房,陈芸一直不遗余力的照顾着,那尽心尽力的势头,比左嫒还足。 推开病房的门,里面,陈芸正在削着苹果,杨莫凡手里捧着一本书再看,气氛有些冷清。 左嫒踱步走了进去,陈芸看到她,撇了撇嘴,“大忙人,总算是有空过来瞧瞧了!” 前段时间的相处,左嫒已经习惯了她是不是的呛声和冷嘲,便也没和她计较,“这不是有你在这儿嘛,比我伺候的尽心多了,我放心!” 这女人心眼儿不坏,只是心气高,再加上因为杨莫凡的事,看她不怎么爽,所以才会说话带刺儿,这也成了她们的相处方式。 将手里的水果放下,左嫒眼神转向杨莫凡,“莫凡,感觉怎么样?” 杨莫凡放下手里的书,净白的面容明显有些憔悴,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须臾,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淡笑,“我这残破的身体,还能怎么样?” 左嫒听着他自厌自弃的话,心里微堵,“好了,这么多年不是过来了吗?放宽心吧!” 杨莫凡笑笑不语,这么多年能挺过来,是因为有她,每次发病,他快坚持不住的时候,他就告诉自己,杨莫凡你可以的,你还要娶小嫒为妻,用不多的生命去呵护她,珍爱她。 如今,她要走了,也许永远也不会在回来,他心里已经没有了念想,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有时候甚至会想,就这样吧,就这样一睡不醒也好,不用面对她的离去。 左嫒在杨莫凡这里呆了会儿,又去看了眼卓浩,卓浩的手恢复的不错,双腿也可以试探性地下床,站立一分钟没有问题。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她心里最后的牵绊也被她忍痛埋葬,现在只等最终结果了。 时间一天一天流逝,荀欢这段时间消停了不少,杨莫凡住了几天院后,情绪得到控制,也出院回家了。 左嫒开心的同时也忐忑着,开心是荀欢在渐渐地疏远她,忐忑则是因为,距离出结果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了。同她一样心里忐忑的还有另一个人,那就是柳含妡。 距离论文交上去已经有五天了,再过两天,结果就能出来,时间越是逼近,那些申请的人心里也是焦灼忐忑。 站在校长室门口,柳含妡抬起的手又放下,放下又抬起,如此反复多次,都没有勇气扣下。 目前,她并没有利用身份去做什么,她想要看看,若是没有市长千金这层身份,她是否能赢得了左嫒,可是,她却不敢赌,因为她不能输。 深吸一口气,柳含妡的手再一次抬起,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进了这扇门,也就是间接承认她的不自信,同时也是承认了左嫒比她强。 她是骄傲的,要承认别人比她强,很难,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左嫒。 心思复杂间,里面传来校长浑厚的声音,“进来!” 柳含妡推门而入,校长见是她,狐狸般的老眸微闪,脸上推起一抹和善的笑容,“是柳同学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柳含妡在他办公桌前站定,精致的脸颊漾着一抹温婉甜美的笑容,开门见山道:“校长,我想过来问问关于这次保送英国皇家音乐学院名额的事!” 老校长推了推鼻梁的老花镜,脸上表情有些为难,“这……柳同学,这事在没公布之前,可不好说!” 柳含妡笑了笑,突然转移话题,“听说学校想要再盖一栋实验教学楼是吗?” 校长眼底闪过一道精光,眉头挑了挑,没等他开口,柳含妡笑睨着他道,“校长,我觉得咱T大校风很好,我在这里就读几年,着实受益匪浅,有机会我会跟我父亲赞扬几句的。” “呵呵,柳同学有这份心,我老头子甚感欣慰啊!” 校长那张老脸笑得就像是盛开的菊花般,那叫一个灿烂。 他顿了顿,语气稍带一些遗憾,继续道:“经过校董事会和各方领导一致商量筛选,最终决定的名额是左嫒同学,她的实力不错,再加上上次在维也纳取得的成绩,所以……” “我知道了,谢谢校长!” 柳含妡脸色有些苍白,她急急打断他的话,而后到了声谢后,便出了校长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被拉开,外面站着同样一脸苍白的杨莫凡,两人视线交接,眼底皆是一片复杂。 柳含妡脚步有些虚浮,她身子靠在墙壁上,看着外面蔚蓝的天空,心里泛酸得厉害,原来,他们都认为她不如左嫒,呵,实力不错?她实力不错,那她呢?很差吗? 维也纳的比赛,若不是她左嫒勾搭冷翊阳,参赛名额会落到她头上吗?说不定这次的名额,都有冷翊阳在搞鬼。 不,不行,她绝对不能输,英国皇家音乐学院是她的追求,她不能失了这份追求。 “小姐,请问你找谁?” F·C集团国际大厦,一袭香奈儿白色连衣裙的柳含妡被前台小姐拦住,她看也不看叫住她的人一眼,径直向电梯走去。 若是平时,她还不会如此傲慢无礼,然而,此刻心情极糟的她没心思在不相干的人面前做戏下去。 “对不起小姐,您不能上去!”前台小姐见她如此傲慢,直接上前拦住她的去路,口气也变得生硬起来。 “让开,我找你们总裁荀欢!”柳含妡脸上满是不耐烦。 “请问有预约吗?” “嗤,女朋友见男朋友还需要预约吗?”柳含妡说着,也不去管前台小姐那狐疑加鄙夷的眼神,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荀欢的电话。 前台小姐站在她旁边,越听,脸色越白,柳含妡挂了电话,不久,前台的座机便响了起来,那头了人不知说了什么,前台小姐一个劲的点头称是。 “对不起!小姐,我们总裁请你上去!”挂了电话,前台小姐再次走到柳含妡身边,语气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态度那叫一个恭敬。 柳含妡冷哼一声,踏着她的七寸高跟鞋进了电梯,她直接来到总裁办公室,叩了叩门,待里面传来那男人特有的磁性嗓音后,她才推开门进去。 “找我有事儿?” 听到她的脚步声,荀欢依旧看着眼前的文件,头也不抬地问。 柳含妡在他办公桌前站定,双手撑在桌面上,笑意吟吟道:“没事就不能找你啊,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居然还要预约!” 荀欢放下手中的签字笔,将身体的重量抛向椅背,揉了揉眉心,笑着道:“这是她们的职责,不然随便哪个自称是我女朋友女人,她们都放上来的话,那我不是忙死!” “呵呵,怎么?难道以前有很多自称是你女朋友的女人找你吗?” “好了,别说这些没谱的了,什么事儿说吧!”荀欢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不过被他掩饰的极好,且语气听起来依旧是温柔宠溺的。 “荀欢,你冷少和左嫒还在来往吗?” 柳含妡问得隐晦,而荀欢听着,脸上的笑容有片刻的冷沉,他伸手掏出一支香烟,啪的一声,点燃,放在口里慵懒地吸了一口,姿态说不出的性感邪肆,迷人的紧。 柳含妡看着,眼底闪过一丝痴迷与骄傲,呵,这是她柳含妡的男人呢,在这点上,左嫒是比不上的。 “怎么了?她又招到你了?” 听到他的问话,柳含妡回神,沉吟了片刻后道:“我前些天不是和你说过保送英国皇家学院的事吗?学校名额确定下来了,是左嫒,所以……” 荀欢指尖的烟微不可察觉地一抖,烟灰抖落在他的大腿上,他低头,掩下眸子里愤怒的火光与阴鸷,抬手拂了拂裤腿上的烟灰,再抬首,眼底的情绪已经消失无踪。 “你很想去?” 柳含妡点了点头,眼神期盼地看着他,“我很想去,我想向人证明,我柳含妡就算没有市长千金这层身份,我也是配得上你的!” 荀欢笑了笑,再次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烟,浓浓的烟雾从他口中吐出,笼罩了他的脸,同时也遮住了他的神色,“既然如此,那我想办法让你去,无论什么代价,我都让你如愿。” 同时也灭了她的愿,哼,想不声不响地逃,别说门,连窗户都没有。 听到他如此真情的告白,柳含妡笑了,她绕过办公桌,来到他身后,伸手从身后搂住他的脖颈,“荀欢,谢谢你,三年,很快就过去的,到时候回来,我就嫁给你!” 校长办公室内,杨莫凡正在和老校长讨论转教的事宜,突然,电话铃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校长接起电话,听到那头传来的声音,神情立即一凛,“是荀少啊!” 杨莫凡听到校长的话,温和的俊脸微僵,眸色也突然变得深邃而阴冷,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听着校长口中的说出的话,他也知道,他们谈论的是报送英国名额的事,想到这里,他悄悄留了个心眼。 直到校长挂了电话,杨莫凡嘴角突地笑了,笑容愉悦而欢快,“校长,这事我决定了,你工作繁忙,我就不打扰了。” 呵呵,老天还是没有彻底遗弃他的! 第七十四章梦碎——荀欢,你混蛋 时间流逝得飞快,转眼间,两天的时间已过,今天就是宣布结果的日子,因为心里忐忑而一夜未眠的左嫒早早地就起床了。 她做了一顿较为丰盛的早餐,另外帮卓浩炖了些对手术复原有益的骨头汤,她将汤盛进保温瓶,再装几个严淙喜欢吃的芹菜合子和鸡蛋肉松饼。 刚起床的杨莫凡从卧室出来,看到厨房里忙碌的她,温和的眸子闪了下,“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左嫒将另一部分早餐端上餐桌,“五点半醒来,就睡不着了,就干脆起来弄早餐!” “在担心去英国名额的事吗?” 听到他的问话,左嫒微微讶异了一下,出了院后,这几天他在办理转教的事,且自从医院那天他提过那事,后面的时间里,他绝口不提,不问也不管,而她害怕再次刺激到他,也没有主动提起。 这会儿他面不改色的主动提起,着实令他讶异了一把,照这情况看来,他许是想通了。 想到这里,左嫒心情好了不少,她在杨莫凡对面坐下,舀了一碗稀粥递给他,“嗯,有点,这事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有些忐忑!” 这次的机会,不但是她在音乐艺术上的攀升,也是她人生的一个转折点,阿郎的事,她已经放下,那个在她最美年华里出现的男人,她已经埋葬在心底最深处。 如今,她能抓住的,只有她喜爱的音乐,她想要离开这里,甚至离开这片国土,换另外一种环境与心情生活,同时去追求她的音乐梦想。 杨莫凡听到她的话,舀粥的手抖了抖,上面的稀粥不小心洒到桌上,他抽出纸巾擦了擦,垂下眼睑,不看她,唇瓣蠕动了片刻,到嘴的话终是被他咽了下去。 她如此期待,让他害怕告诉她真相,这个侩子手,就让别人来做吧! “小嫒,假如,我说假如,这个机会被别人占去,你有什么打算?” 左嫒愣了片刻,这个问题,她没没想过,因为她有自信能赢取这次机会,而且前两天陈老师悄悄给她透过口风,说她的论文得到学校董事会力荐,这次的名额,不说百分之百,百分之九十的希望是她的。 若是不能去英国,她要做什么? 回家? 不,不行,若是回家,她家那位左女士和卓叔一定会要她和杨莫凡结婚,可不回家,她又能去哪里? 以目前来看,出国是她唯一的一条路,只要说服了杨莫凡,且又是校方保送,就算左女士和卓叔不愿,他们也不能说什么,而杨妈妈,恐怕是巴不得她滚得远远的。 “我……没想过!”良久,左嫒呐呐的如实相告。 杨莫凡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两人默默地吃着早餐。 饭后,左嫒去医院,杨莫凡坚持和她一起过去,两人到了医院,杨莫凡去停车,左嫒先乘坐电梯上去了。 来到病房,卓浩在正在试着下床行走,严淙搀扶着他,两人看到她,一个礼貌地叫了声‘左嫒姐’,一个则是笑着道:“左嫒,我能走十步了!” 左嫒笑,“那好啊,不过你也别太心急了,柳医生说这事只能慢慢来!” “放心,我有分寸的,我要争取在你离开之前能出院,到时候去送你!” 卓浩得知她要去英国后,情绪并没有杨莫凡那么激动,甚至还是支持她的。 停好车随后上来的杨莫凡刚走到门边,正好听到卓浩的话,他心里一片复杂,一方面,不想左嫒失望伤心,另一方面对于名额不是她又感到庆幸,因为,这样他就可以继续守在她身边。 两人在医院呆了会儿,见时间差不多,便直接去学校了。 此时,校园的公告栏边上围满了人,有人羡慕,有人祝福,有人议论也有人不平的,左嫒心情有些忐忑,嘣嘣嘣地跳个不停,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挤进人群,抬眸。 然而,当眼睛接触到端端正正的楷体书写的“柳含妡”三个字时,眼神一凝,心瞬间跌落谷底。 柳含妡?居然是柳含妡,居然是柳含妡…… 左嫒思绪很是混乱,呼吸困难,旁边有谁撞了她一下,她本就有些发软的双腿让她站立不稳,身子踉跄,好在身后有人扶了她一把。 周边的人来来去去,上课铃声响起,渐渐地,围绕在周围的人都已经离开,偌大的公告栏前,只剩下她和身后的杨莫凡站在那里。 “小嫒,你……没事吧!” 杨莫凡搀扶着她,见她脸色苍白无血,眼神更是空洞迷茫,心里疼的要死,却也无可奈何,不说他没那个权利让校方换人,就算是有,他也做不到亲自将她送走。 左嫒表情依旧呆呆地,眼神盯着公告栏出神,恨不得将它盯出一个洞来。 “小嫒,咱不去也没什么,回到G市,我帮你联系有名的钢琴大师,你跟着他们也是一样的!” 音乐这门艺术,天分,努力和机会一样都不能差,有了这些,才能扶摇直上,反之,若是缺少一样,那就是一辈子默默无闻,顶多也就是个钢琴教师,或者在现实的逼迫下,放弃。 “呵呵,不管你怎么看下去,这柳含妡三个字,也不会变左嫒!” 一个透着讥讽幸灾乐祸的声音从身边传来,不用回头,左嫒也知道,这声音是柳含妡身边那个走狗小玲的。 “小玲,大家都是同学,别这样说话。” 温柔娇软的声音透着一股责备,左嫒心里冷笑,她挣脱杨莫凡的怀抱,看也不看二人一眼,抬步离开。 “呿,什么人啊这是!” 小铃不屑地呿了声,杨莫凡一向温和的眸子这时候透着一丝冷光,“你认为是什么人?她不理你,那是不屑!” 柳含妡看着杨莫凡眼底的冷色,怔了怔,她眼里的杨莫凡一向是彬彬有礼,温和可亲的,何时这般犀利了? 杨莫凡眼神转向柳含妡,眸子里透着一股深意,“你的实力不如她,这个名额你是怎样得来的,你心里有数,所以以后别在她面前给她添堵,没意思的!” 柳含妡身子一僵,精致的脸颊一阵红一阵白,杨莫凡不再理她,转身去寻左嫒了。 而左嫒此时正站在校长室门口,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的,里面的谈话的声音一字不漏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校长,这个保送名额不是确定左嫒的吗?怎么变成柳含妡了?” 这是属于系主任刚直清冷的声音,以前因为打工而经常旷课被她训的时候,还嫌她太过不近人情,如今这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亲切。 “是啊校长,前两天董事会还一致决定是左嫒,怎么突然就变了?”细细柔柔,温温和和,这是陈老师的声音。 一个是她的导师一个是她的主任,都说这个名额该是她的,那么,她也想听听,明明已经决定了她,为何就变成了她柳含妡了? “这事你们就当做不知道吧,你们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决定的人是她左嫒?”校长浑厚的声音透着一股不耐,明显是不愿意多谈。 “校长,这事可不公平,人家左嫒的实力摆在那里,却……” “公平?这世道什么是公平?人家有个市长老爸,有个富商男友!” “实话告诉你们吧,F·C的总裁荀欢愿意捐出一栋实验教学楼的资金来换取这个名额,人家拼的是权势,是财力,就算左嫒她有实力,那又怎么样?谁让她没个当市长的老子,没个有钱又慷慨的男朋友?” 校长的话就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从头淋到脚,感觉透心的凉。 呵,没个有权的老子?没个有钱的男朋友?果真是拼爹拼男人的时代啊!原来这就是原因,只因为她无权无势! 荀欢,荀欢,荀欢…… 左嫒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这个名字,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怒与恨。 想到他是不是流出来的温柔与怜惜,想到他向她索心的话语,她心里只觉的那些只是一个笑话,她怎么会天真去相信,一个和她协议性伴侣关系的男人会对她疼爱怜惜呢? 左嫒浑浑噩噩的来到F·C集团的国际大厦,看着头顶高耸入云的摩天楼,直射下来的阳光是那样的刺眼,就如荀欢嘴角那温柔的笑容。 荀欢,真有钱呢!一栋实验教学楼就买断了她的梦想,阻隔了她的人生,同时封住了她最后一条路。 走进气派辉煌的大厅,左嫒脚步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向电梯走去,前台小姐以前见过她,这次也没拦着,只是打了总裁秘书室的内线电话,通知了一声。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左嫒步伐有点虚,然,她的背脊却是挺的很直。 “左小姐,总裁在楼下会议室开会,您可以在他办公室稍等片刻!”依旧是以前那个秘书,态度端庄有礼。 左嫒没理她,一听说在楼下,她立马又钻进电梯,秘书微愣,跟在她后面进了另一部电梯。 “抱歉,左小姐,总裁在开会,您不能进去!” 出了电梯,秘书见比她先一步抵达的左嫒直奔会议室,察觉到她的意图,她连忙上前阻拦。 左嫒身子灵巧一闪,便绕过了她来到会议室门口。 “左小姐,你……” 没等她说完,“砰”的一声,左嫒一脚踹开了会议室的门。 多双眼睛直直向她射来,秘书跟在后面,脸色既难看又胆颤,她看向首座上神色高深莫测的男人,“对不起,总裁,我拦不住她!” 荀欢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左嫒对那些探究的眼神视而不见,她直直走向那一脸冷沉,眸子深邃的男人。 荀欢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条纹衬衫,外面套了件夏季的轻薄西装,俊美的脸庞褪去了平日里的邪肆和漫不经心,变得冷硬刚果,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沉稳,内敛,霸气! 他坐在舒适的豪华转椅上,双臂手肘关节处搁在转椅的两边扶手出,修长的手指上把玩着一直矜贵的派克笔,见她过来,便转过身子,语气冷硬却也透着一丝柔意:“去办公室等我!” 左嫒眸色很深很沉,她在他面前站定,“不必了,我今天过来只问你一句话!” 她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可谁也不知道,她心里的那团火烧得很旺很旺。 荀欢扬了扬首,示意她说。 “保送英国的名额,是你换掉的吗?”尽管校长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可她就是想要听他亲口承认。 荀欢琥珀色的眸子顿时一沉,心里将校长祖宗十八代诅咒了个遍,他看着她,沉吟了片刻后,道:“这事回去再说!” “你只要回答我是与不是!” 荀欢眼神扫了眼会议室上各个高层的主管们,那些人接受的他的眼神,尽管心里想看戏想的要死,可这会儿也不敢再留在这里,皆都相继退了出去,走在最后的人还体贴地将门关上。 不相干的人走了,荀欢起身,上前想要去拉她的手,左嫒很是厌恶的甩开,“别碰我,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荀欢眸色一沉,手插进裤袋里,转身面对着偌大的落地窗,嘴里沉声吐出一个“是!” “啪——荀欢,你他妈的混蛋!” 左嫒上前,猛地扯过他的身躯,扬手就是一个利落响亮的光,愤怒之下的力道是爆发的,再加上荀欢也没有防备,因此,她不但轻松地转过了他欣长高大的身躯,更是被她扇个正着。 荀欢脑袋被她扇偏了,他舌尖舔了舔嘴里那股腥咸的味道,抬眸看向一脸愤怒的女人,眼神阴鸷而冷妄。 突然,他拽过她的身子,一手圈住着她的腰,一手抵在她的后脑勺上,菲薄性感的红唇粗鲁地覆了上去。 灵巧有力的舌尖强势地撬开她的贝齿,蹿进她的口腔,那带着淡淡血腥味的舌在她檀口内狂肆扫荡着,利齿啃咬着她娇嫩的唇肉。 这是一个粗暴且如野兽般凶猛的吻,透着浓浓的惩罚意味。 左嫒拼命的挣扎着,推搡着,可谓是拳打脚踢加舌咬,可眼前的男人就如一座巍然不动的大山,且见招拆招。 ------题外话------ 漫漫半个月后要回家带儿子,想存点稿子!所以这段时间只有这么点了! 第七十五章情深意重 吻,持续了良久,就在左嫒浑身因为缺氧而发软之时,荀欢终是离开了她的唇,让她自由呼吸。 他双掌捧着她的脸颊,琥珀色的眸子直直盯着她,里面的情绪让人晦涩难懂,“左嫒,没我的允许,你想逃吗?嗯?” 他的声音有点嘶哑,带着浓浓的性感与蛊惑,只是那说出的话却是有着一股危险的意味。 待呼吸顺了点,左嫒用力甩开他的手,身子后退到五步之遥,她同样看着他,勾人的水眸中有怒有怨亦有恨。 “逃?我为什么要逃?我只是追求我的梦想而已,对你来说,这也许只是一个名额,用钱就可是买,可你知不知道,那是我的梦,我最后的,也是唯一的退路,现在却被你给断了,被你用一栋实验教学楼给断了!” “对,她柳含妡有个有权的老子,有个慷慨大方的有钱男友,我左嫒无权无势,所以这样被你们玩!” 越是说到后面,左嫒的情绪越是激动,本就被他吻的绯红的面颊这会儿因为激动越发的红了,眼底的泪水更是忍不住溢出了眼眶。 荀欢看着她这样,心里微恻,他上前,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搂进怀里,下颚搁在她的头顶,大掌轻抚着她的背脊,暗哑着声音道: “留在这里,我一样可以帮你实现梦想,我可以请最好的大师指导你,可以包装你,可以帮你安排演奏会,妞儿,我不允许你逃离我身边,你和她是不一样的,她,我可以随意弄走,可你不行!” 她所谓的梦想,他都可以帮她实现,至于阻碍了她的英国之行,尽管她怒她怨,甚至恨,但他不后悔,他绝不允许她离开他身边。 说他自私也好,卑鄙也罢,这个女人,他不想放她飞,因为一旦飞走,她便永远也不会再回到他身边。 左嫒听着这番话,无半分感动,有的只是厌恶,那是被人禁锢自由的厌恶,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有多想离开这里,离开他。 她看着他,讥屑一笑,道: “呵,当然不一样,她是市长千金,是你正牌女友嘛,值得你尊重呵护,我呢,顶多只是一个闲暇之时的玩物而已,高兴的时候给颗甜枣吃,不高兴的时候那就不当人,腻了就丢,这就是我们的不……唔……” 荀欢没让她说玩,便气恼地封住了她那张永远也吐不出好话的嘴巴,稍微带着点凉意的唇在她娇嫩的唇上研磨,舌尖轻舔着。 最后他抬手捏着她的下颚,迫使她启开贝齿,温热湿滑的舌尖窜了进去,这次的吻温柔而细致,缱绻缠绵,透着一股安抚意味。 左嫒挣扎着,想要从他怀里退出,可男人的双臂就像是一双有力的铁钳似的,任她怎么推怎么打都没有半点松动。 “你放开!”左嫒摇着头,拼命地躲避他的亲吻,恨恨地怒喝。 “不放!” 荀欢不但没放,搂着她腰肢的手臂,力道还越发的紧窒了,好似要将她揉进身体般。 左嫒气得胸脯一跳一跳的,喘息连连,突然,她猛地俯身,张口就咬向他的脖颈,力道丝毫不见含糊,甚至有血腥味掺进口腔里扩散。 荀欢吃痛,脖颈可是最脆弱的地方啊,这妞儿还能真狠。 “好了,别闹了,快松口,待会儿不能见人了!” 荀欢忍着剧痛,拍了拍她的脑袋,那语气,就像是安慰一个正在任性闹脾气的孩子。 左嫒不言,也不松口,其意思不言而喻。 荀欢痛得不行,他苦笑一声,终是高举起手,放开了她,“小豹子,我投降还不行吗?快松开,痛死了!” 左嫒松开口,身子立即退得老远,她重重地“呸”了一声,吐掉口中掺了血的唾液。 荀欢脸色黑了黑,“妞儿,有毒吗?” 左嫒不鸟他,兀自拉开挎包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一份文件,哧哧几下,就被她撕个粉碎,而后那些碎屑狠狠地砸向对面的男人。 “荀欢,这份协议作废,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也不欠谁,陪你睡了这么久,已经够了,你若在纠缠,我不介意鱼死网破,反正我现在已经豁出去了!” 她现在已经没什么可顾忌的了,没了阿郎,被他断了路,她还有什么? 荀欢看着她快速离开地决绝挺直背影,琥珀色的眸子眯了眯,心里有瞬间的紧抽,被她厌弃的感觉,很不是滋味。 可这会儿那女人正在气头上,若他强行留住她,恐怕他们关系会闹得越来越僵,她发起疯来,就像个母豹子似的,他也吃不消。 呵,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会去顾忌一个女人的感受了?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可心却不由己。 他扒了扒栗色的碎发,烦躁地离开了会议室,来到顶楼,秘书看到自家老板脸上鲜明的五指印和脖子上咬伤,眼里一阵讶异。 乖乖,那女人可真牛,连老板都敢打。 荀欢一个利目扫过,秘书抖了抖身子,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唤了声“总裁”,便抱着文件目不斜视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荀欢坐在舒适的转椅上,将整个身子都抛进座椅内,此时感觉到一股从未有的疲惫。 他转过身去,面向那一大片落地窗,大半个J城尽收眼底,而脚下他所踏的地儿,也是整个J城的权利中心,仅用四年的时间,他闯进了J城这座大染缸,在这里占据了一席之地,让所有人都不敢轻视。 可此刻,他坐在他的商业帝国,俯瞰着弱小的人群,却被一股从未有过的孤独与疲惫笼罩。 是因为那个女人吗? 别人对他趋之若鹜,可那个女人却对他避如蛇蝎,不屑一顾,而他却还找虐似的,贴上去。 左嫒匆匆跑出了F·C国际大厦,就看到站在大门口的杨莫凡,他看起来有些喘,见到她出来,立即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左嫒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她想到他早上问过她的话,慢慢走到他身边,“莫凡,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 杨莫凡看着她,唇瓣蠕动了片刻,道:“小嫒,不去就不去,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就算蒙了尘,我也会帮你将那层灰拂去,咱们回家吧。” “呵!你知道,却不告诉我,也许心里也是巴不得我去不了吧!” 左嫒不理会他的话,语气冷嘲而愤怒,这些天,她心里一直都忐忑不安,而身边的他明知道结果,却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忐忑着,不安着,闷不做声,她以为他是想通了,没想到却是已经知道答案,知道她不会离开。 早上卓浩还说要送她登机的话,她不知道他听着这些,心里是什么感觉,但她却觉得当时的自己是个跳梁小丑。 “小嫒,你别这样!” 看着伤心痛苦的她,杨莫凡想要去拉她的手,左嫒像是触电般猛地甩开,“别碰我,你们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 话落,她豁然转身向马路奔去。 嚯—— 有什么东西从身边经过,夹杂着一声惊恐地“小心”两个字,没等她来得及做什么,身子被一股大力推开,接着便是“咚”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左嫒看着躺在地上,身上血流不止的杨莫凡,眸子瞪得大大的,脑子有些发懵。 “小……小嫒!” 杨莫凡一说话,嘴里就吐出一口血,而他虚弱的声音也换回了左嫒的魂,她瞳孔一阵收缩,不顾手臂上钻心的疼痛,快速爬起,来到他身边,却不敢随意碰他。 “莫……莫凡,你……你怎么样?你撑着点,我……我叫救护车!” 左嫒很慌,她脑子很乱,心里拼命告诉自己要镇定,然而,不论是出口的声音还是找手机的手,都抖的厉害。 好不容易拨通了急救电话,声音却抖的连个地址都说不完整,还是周边围着的好心人上前接过她的手机,报了正确的地址。 “小嫒,别……别紧张!” 杨莫凡伸手,左嫒抖着手握住他的,见他都这样了,居然还安慰着她,她心里又慌又堵,眼睛更是酸涩得厉害。 “听我说,我……这具身子本就……残破不堪,这些年活的……也很辛苦,若是……撑不住,那也是……一种解脱,所以你心里……无须有负担……与歉疚,找个合心意的好男人嫁了,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然而,那话中的情与意让人闻之,黯然泪下。 “莫凡,你一定要撑住,就算活的累也要活着,不然,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自己,你忘了吗?小时候我们说好的,只要我活着,你就要好好的,不然没人让我保护,不能满足我女英雄的心理!” 左嫒眼中打转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抖着手逝去他嘴角的血丝,喉间发出一声声压抑的咽唔声,一句话说下来,同样的泣不成声。 “对,小嫒……是我的……女英雄,会保护……我,可是……我更想……保护你,这辈子,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娶你……为妻,用我为数不多的……时间呵护你,爱你,可我也……知道,你不愿意,如今这……般也好,我终于……也保护了你……一次。” “不,不好,你必须给我撑住,如果你这次你撑下去了,我们就……回家……结婚!” 杨莫凡笑了,红艳艳的唇瓣笑容愉悦却也凄凉,愉悦的是,他终于等到她点头,答应嫁他了,而凄凉的是,却是在这种时候,因为他也不知道他是否能撑得下去。 不过,为了那一句承诺,同时也为了不让她背负沉重的债,他会努力活下去! 救护车来了,而杨莫凡上救护车之前已经陷入了昏迷,左嫒跟着上了救护车,至于肇事者,在撞到人之后,便已经逃之夭夭。 中午午餐时间,F·C集团的员工餐厅里。 “哎,你听说了吗?今天早上开例会,居然有个女人一脚踹开了会议室的门,那动作那叫一个帅气彪悍,不过更令人意外的是,一向不喜欢在开会时间被人打扰的总裁居然没有生气,还轻声细语地让她去办公室等。” “不会吧,有这事?谁那么牛逼,居然拿下了我们不近女色的总裁?长得美不?” “听说不怎么漂亮,就身材那方便还算过得去。” “你们说的是那个戴着副黑框眼镜的女人吧,今天啊,应该是被我们总裁甩了,哭着跑了出去,在大门口的马路上撞车了,不过……” “你说什么?那女人出车祸了?”这时候一个面容靓丽端庄的女人急急出声,此人正是顶楼的那个女秘书。 “嗯,不过……” 女秘书没有去听她后面的不过,她放下餐盘,急急地出了员工餐厅。 总裁办公室,女秘书将文件放到办公桌上,另外对于下午的行程提了个醒,至于中午听到的那件事,她纠结着要不要说,毕竟这大老板的俊脸到现在还印着个五指山呢。 荀欢见她事情报备完了还杵在那里,剑眉皱了皱,“还有事?” 秘书踌躇了片刻,见他越发的不耐,终是出声道:“总裁,今天那位左小姐从这里出去后,前台的人说她出车祸了。” 荀欢手一抖,文件上沾染了几滴黑墨,他猛地抬眸,眼神凌厉而冷残,“你说什么?” 秘书身子打了个寒颤,在他恐怖的眼神下,她强压下夺门而出的冲动,硬着头皮出声;“左……左小姐出车……祸了!” 没等她说完,嗖的一声,刚才还在办公椅上的,浑身散发着寒气的人这会儿已经到了门外。 秘书轻吁出一口气,唉,看来这位左小姐在总裁心中的地位不一般啊,希望她没事,不然她每天得受冷气机的荼毒了,心颤啊! 荀欢打电话让人查了具体在哪家医院,可查了半天,整个J城的医院都没有一个叫左嫒的伤患。 他心里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最后还是打了柳君懿的电话想碰碰运气,这才得知,出车祸的人不是她而是杨莫凡。 第七十六章一月期限 得知并不是左嫒出车祸的消息,荀欢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另外将那脑残的秘书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且心里决定,明天就让她滚蛋。 不,是立马! 好心被雷劈的秘书永远也不知道,她仅是一个“不过”后面没听完,就丢了饭碗。 车子一路飞一般的疾驰,来到医院,荀欢直奔抢救室。 走廊里,那个女人白色的T恤上血迹斑斑,长长的发丝有些凌乱,她背靠着墙,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抱着双膝,鼻梁上的眼镜取了下来,那张本就白皙的俏脸此时更加的苍白无血,双目空洞而无神。 荀欢心尖颤了颤,他来到她身边,蹲下身子,将她搂进怀里,“妞儿!” 左嫒瞪着眼睛看洁白的天花板,而眼底却是一片荒芜,她不看荀欢,也不挣扎,声音空洞而飘渺,“可以请你滚吗?我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不,是从今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 荀欢喉咙有些暗哑,他手臂箍得越发的紧了,心里堵得不行,他沉默着,一语不发,因为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没用。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将事情弄清楚,原来杨莫凡是为了推开她,才被车撞的,以他那本就弱的身体,能不能保住命,还是一个未知数,所以他没有矫情地去安慰她,他不会有事! 只能静静的陪着她。 “我让你滚!” 左嫒突然怒喝,眸色猩红,此时她转过头来瞪着他,眼底恨意森森。 荀欢被她的眼神刺了一下,身子有片刻的僵硬,沉声开口,“妞儿……” “别这样叫我,会让我觉得恶心!” 荀欢不说话了,琥珀色的眸子沉沉地看着她,“左嫒,这只是一个意外,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怨有恨,可现在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努力让杨莫凡活着!” 他的话刚落,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这时候一群身着白袍,装扮严肃的医生走了过来,为首的男人唤了一声“荀少”,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沉着冷静的眼睛。 荀欢放开了左嫒,站起身子,冲他点了点头,“病人在里面,给我保住他的命?” “我们会尽最大努力的!” 这时候抢救室的门被人打开,一个护士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请问谁是病人家属!” 左嫒急忙站了起来,许是蹲了太久,脚有些麻木,站起来的时候身子踉跄了一下,一旁的荀欢手脚利落地搀扶了她一把。 左嫒甩开他的手,来到护士面前,“我是他未婚妻,请问病人怎么样了?” 护士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文件递给她,“病人失血过多,且又是心脏病患者,情况危急,医生下达病危通知书,请尽快签字!” 左嫒身子再次踉跄了一下,这次是惊的,她看着上面白纸黑字写着‘病危通知书’几个字,眼睛有些模糊。 手中的笔在抖,‘左嫒’两个字却怎么也写不下去,荀欢看着,心脏紧了紧,他上前,双臂从她身后穿过,宽厚的大掌包裹着她的小手,带领着她,一笔一划写了‘左嫒’两个字。 而那群医生,已经不知何时进了抢救室。 “妞儿,别怕!” 荀欢双手扶在她双肩上,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着。 左嫒身子闪开,在一旁蓝色的休息椅上坐下,对他不理不睬,不过也没有刚才那般歇斯底里地让他滚了。 他说的对,现在最主要的是保住莫凡的命,在人命面前,其他一切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里面却是半分消息都没有传出,荀欢让护士将左嫒受了擦伤的手简单地处理了一下。 不久,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的卓浩坐在轮椅上被护工推着过来了,他看到左嫒身边的荀欢,浓密的眉毛皱了皱,而后眼神转到左嫒身上,“左嫒,怎么回事?他严重吗?” 左嫒抹了把脸,拂了拂黏在面颊上的发丝,“你怎么下来了?现在还在抢救,情况还不知道!” 卓浩来到她面前,拉着她微颤的手,“别担心,他命硬的很,这么多年他都挺过来了,相信这次也能!” 左嫒想到杨莫凡之前所说的话,眼睛酸涩得厉害,她仰着头,不让眼泪溢出,嘴角牵强地笑了笑道:“嗯,他命大,一定能撑过去。” 两姐弟双手紧握,彼此安抚着,卓浩眼睛再一次转向荀欢,堂堂F·C的总裁,J城有名的青年才俊,卓浩是认识的,当然仅限于各种杂志上。 唯一一次有印象的,是那次杨莫凡请吃饭,餐厅里碰到过,左嫒同学的男朋友,可这会儿,他怎么在这里? 卓浩心里疑惑,也问了出来,“左嫒,他怎么在这里?” 左嫒眸色微闪,“别管他!” 卓浩眸色沉了,另一边荀欢勾唇笑了,不过心里却有些郁闷。 他转头看了眼卓浩,没说什么,起身阔步离开了。 卓浩见左嫒明显不想说,他也没再问什么,两人默默的守在抢救室里,心焦地等待着。 不久,荀欢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一个里面装着盒饭,一个里面装着饮品什么的。 他将盒饭递给左嫒,“想你中午也没吃饭,快吃点!” 左嫒眼睛盯着抢救室的门,不理他,荀欢挑了挑眉,“怎么?要我喂?” 左嫒还是不理,完全当他是空气,荀欢也不跟她气,慢条斯理地打开餐盒,拿出里面的一次性卫生筷。 卓浩见这势头,一双剑眉皱得死紧,他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餐盒和筷子,“行了行了,她自己吃,不劳荀少费心!” 荀欢笑笑,也没和他计较。 卓浩将餐盒和筷子搁到左嫒手上,“不管怎么样,饭是要吃的,你不吃饭,他也不见得立马就好了!” 左嫒这会儿是吃不下的,并不是她矫情,而是真的没什么胃口,不过,她见卓浩担忧的眼神,还是随意扒了几口饭菜。 见她放下筷子,荀欢第一时间递上一瓶牛奶,这次左嫒学乖了,默默的接过,荀欢薄唇勾了勾,而后在她身旁坐下,双掌抱着后脑勺,闭目养神。 抢救依旧在进行着,这期间有警察过来录口供,得知她并没有看到车牌号后,又调查了当时那地方的摄像头,发现那是一辆无牌照的黑车,一场车祸最后被定为蓄意谋杀。 从上午十点,一直等到傍晚六点,抢救依旧在进行着,这期间有警察过来录口供。 得知她并没有看到车牌号后,又调查了当时那地方的摄像头,发现那是一辆无牌照的黑车,且因为角度和对方刻意乔装过的关系,看不清驾驶员的脸,一场车祸最后被定为蓄意谋杀。 六点半,长达八个多小时的抢救后,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抢救的结果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坏,命暂时是保住了,断了肋骨,伤了肺,内脏有轻微的损伤,脑部也有出血症状,现在就看他能不能度过七十二小时的危险期。 当天晚上,同样得到消息的陈芸也来了,当然,她一来,又是少不了对左嫒一顿责怪,不过卓浩在场,她也不敢太过。 杨莫凡呆在特殊治疗室里,基本不需要人看护,不过左嫒仍是坐在门口,就连卓浩让她回家换身衣服,她都不动。 陈芸见她这般样子,本是憋了一肚子火,这会儿也消了不少,“喂,你回去将脏衣服换掉,这里我守着!” 左嫒眼皮掀了掀,“没事,我想坐会儿!”在没过危险期之前,杨莫凡随时都会出现状况,她害怕…… 陈芸冷嗤一声,没再说什么,这时候不知何时离开的荀欢走了过来,他二话没说,拉起左嫒就进了隔壁不远处的一件病房,里面设备挺齐全的,想必是VIP病房。 他将手里一个塑料袋递给她,“你的衣服我帮你拿来了,晚上你就睡这里,现在进去洗洗!” 左嫒不看他,但也不拒绝,因为她知道,在这个男人面前,不能说NO,现在只希望杨莫凡能够平安无事,然后他们……回家,结束一切。 荀欢见她这样乖巧,心里并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反而,越发的烦躁不安,至于在不安着什么,他也不清楚。 随意梳洗了下,左嫒从浴室出来,荀欢还未离开,见她出来,他放下手中的财经杂志,“晚上我有个应酬,不能在这里陪你,你……” “我感谢你的帮助,不过到此为止吧,以后也不要来了!”左嫒打断他的话,语气冷硬漠然。 荀欢眸色沉了沉,他上前,一手插在西装裤袋里,一手抬起,轻抚着她苍白憔悴的脸颊,“还在为那事生气?” 左嫒别过脸颊,避开他的手,“走吧!” “我不是说过吗?我可以给你最好的!”荀欢语气有些无奈,透着一股无力感。 左嫒冷笑,勾魂的媚眸清冷地看着他,“可那也是我最不想要的,荀欢,你永远也不懂的尊重人,你心里只有,你认为对的,却从来不去想,那是不是人家想要的!” 荀欢这会儿脾气也有些压不住了,可一想到她心里此时肯定不好受,他做了几次深呼吸,忍着气儿开口,“那你想要什么?先声明,想去英国是不可能的!” 左嫒自嘲一笑,英国?如今就算有机会,她也去不了了。 “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这就是我想要的!” 荀欢默,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琥珀色的眸子满是无奈之色,哪还有以前的半点潇洒邪肆。 “我给你时间沉淀,期限一个月,足够你消气了,到时候日子依旧,学校旁边那套房子,当初我写的是你的名字,门锁的密码你也知道,这一个月内,我不会过去,你可以住那里!” 男女之间,谁先在乎,谁就输,谁在乎的多一点,同样是输。 她性子又倔又拗,逼急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放松,只是给她空间,绝对不是放手,所以他给她期限,同时也是一种警告,另外,他也得去查查,到底是谁想要她的命! 当天晚上,左嫒就在病房住下了,和陈芸两个人轮流守着,一个晚上的时间,两人都憔悴了不少,如今这般状况,相对于她们来说,无疑是精神与身体上的折腾。 第二天一早,两人正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严淙为她们买的早餐,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杨妈妈陈素容和杨爸爸杨裉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昨天左嫒害怕事情无法挽回,便打电话通知了他们。 “小芸,你凡表哥在哪儿?他怎么样了?” 话未出声,泪先流,杨妈妈对于这个从小就体弱的儿子,可谓是宝贝的紧,如今出了车祸,以他那种残破的身子,她又怎能不担心?不害怕? 杨裉眼眶也是红红的,不过他男子汉大丈夫,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看向多年未见的左嫒,“左丫头,莫凡他……” 名字刚一出口,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没办法,哽的! 左嫒眼眶湿润了,她放下勺子,站起身,擦了擦眼角,“杨伯伯,莫凡他现在在加护病房,过了七十二小时危险期就没事了!” “呜呜……我可怜的凡儿,当初让他不要过来,他就是不听,如今……” “好了,先不要说这些了!”杨裉冷喝,阻止她后面的话语。 “是啊,容姨,凡表哥他一定会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陈芸红着眼睛拍了拍她的背脊,柔声安慰着。 陈素容抹了一把泪,眼神转向左嫒,凌厉而悲愤,“到底是怎么个一回事,你今天给我说清楚!” 她才回去几天?就发生这样的事?凡儿的身体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吗?这女人就是个祸害,当年也是因为她,凡儿命悬一线,如今,又发生这样的事,甚至还比当年严重。 左嫒身子一僵,她沉默了片刻,而后“咚”的一声,双膝重重的跪在地上,跪在两老面前,哑着嗓子道:“杨伯伯,杨妈妈,对不起,莫凡是为我挡的!” 第七十七章我们即将结婚,你能祝福吗? 请尝试以下操作: 第七十八章欢子,你家左嫒呢? 请尝试以下操作: 第七十九章找上门 嘭—— 杯子破碎的声音,杯中的酒喝完,而手中的水晶杯被他硬生生捏碎,鲜红的血从虎口处溢出,惊了众人的眼。 本是喧闹的包间,这会儿一片静逸,众人都呆呆地看着坐在中间位置上的那个人,忽明忽暗的灯光下,那张看起来越发的妖异森凉。 荀欢面色无常,他掏出一块方格子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的血迹,“怎么停了,继续玩啊!” “……”没人说话。 呵呵~ 荀欢轻笑一声,琥珀色的眸子转向一旁的王苼谦,“王总这话是听谁说来着?” 操,他今天才从美国回来,出机场的时候打她电话是关机状态,他以为她有什么事,也就没怎么在意,这会儿居然给他来个重磅炸弹。 王苼谦如鹰般隼利的眸子闪过一道莫名的幽光,“这不是听黎嵘无意中提起吗?” “他上次出国,在机场正好与她们一大家子碰到,许是她那未婚夫将黎嵘当情敌了,故意在他面前提起他们回家结婚的事,还向他提前索要祝福!” 荀欢眸色很深很深,捏着手帕的手,青筋暴露,他倒是不知道,她和姓黎的居然如此熟稔。 他给她时间和空间,但绝不是让她去勾搭男人和结婚的。 “呵呵,我说她怎么退学了呢,原来是回家办喜事儿!” 静逸的氛围中,季一鸣晃了晃杯中的红酒,语气意味不明地说着。 众人的眼神立刻转向他,“鸣子,原来这事你知情啊,知情不报,还是兄弟不?” 霍芃出声,语气听不出喜怒,他们几个都能看的出来欢子对那女人的不同,他不相信他看不出来。 “我不知道,我只是听她导师说什么保送英国皇家学院的名额本来是属于她的,可被欢子用一栋实验教学楼给买了去,最后变成了姓柳的。” “另外她被人用车祸的假象蓄意谋杀,她那病弱的未婚夫为了推开她,被车给撞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想,她也只能走。” 他母亲和她导师是好姐妹,所以名额的事,他认真说来,是从母亲嘴里听说的,当时她还直叹,可惜了这么一个姑娘。 至于车祸,他是警察局局长,那场车祸已经成了一场断了线索的刑事案件,所以他也清楚。 对于欢子的做法,他是不赞同的,她经常进出他们家,平时也会聊几句,从她的只字片语和她教授琳琳钢琴时,那种神圣认真的态度中,他看的出,她热爱音乐,热爱钢琴。 可一下子却被人浇灭了希望,而那个人还是她的枕边人,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这样的事,不说她,恐怕哪个女人都接受不了。 荀欢沉默着,他为自己重新倒了一杯酒,放在唇边停顿了片刻,而后一口饮尽。 “啪——你们玩,我出去兜兜风!” 杯子用力搁在桌子上,他勾起沙发上的外套,起身往外走去,此时,众人看着他的脸色,没有一个人敢调他,其中包括玩得挺好的霍芃他们。 银灰色的跑车就像是一道银光在稀松的车流中滑过,荀欢将油门一踩到底,蓬顶敞开着,任由呼啸的夜风吹拂着他的脸,吹散他心里的那股郁结之气。 哧的一声,车子在山顶一处空旷的场地停下,他下车,双手插在裤袋里,俯视着下面繁华喧嚣的城市,看着万家灯火,心里升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孤凉。 晚风吹起他栗色的碎发,凌乱而颓废,身上那种孤寂之感也愈发的浓烈了。 良久,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沉声开口:“给我查出左嫒的详细地址!” 他不等那头应声,便已利落了挂了电话,将手机捏在手心把玩着,不久,一声意味不明地轻笑从他胸腔内溢出,健壮的胸膛鼓动着,他抛了抛车钥匙,转身上了车,步伐比来时轻快了不少。 结婚?没他的同意,她结得了吗? 左嫒在杨家住了十多天,婚礼的前一天,杨莫凡总算是恋恋不舍地放她回家了。 下了大巴车,左嫒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去了与村子相隔不远的海边上的一座小土坳里。 站在一座长满荒草的小坟头前,左嫒眼里心里都堵得难受,她蹲下身子,将上面长长的荒草拔掉,露出一块木质的小碑。 上面刻着一排小字,经过岁月的侵蚀,上面的字已经模糊不清,不过隐隐约约能看出‘爱女XXX’几个字型轮廓。 洁白的手指轻抚过上面的凹凹凸凸的字迹,想到那些过往,想到她在肚子里的每一次胎动,左嫒心里伤疤就像是被人再次撕开了一般,疼痛且鲜血淋淋的。 左嫒在坟前呆了良久,最后看了一眼后,便向海边走去。 咸腥的海风,海浪拍打的清脆声响,风吹起她的裙摆,拂起她的长发,这一刻的左嫒,气息哀伤中透着释然。 突然,她双手捧成一个喇叭状,放在海边大声吼:“再见!” 她没有吼出谁的名字,只说了“再见”两个字,她这是对那人的告别,同时也是对自己过往一切的告别。 离开这里之后,她便只是左嫒,即将身为杨太太的左嫒,一心一意和杨莫凡过日子的左嫒。 海园村,是一座前方靠海后方靠山的村子,里面民风淳朴,风景如画,物质方面也是相当的丰富,海里面各种海产应有尽有,山上则是栽种了各种果树,村民们自给自足,生活虽谈不上富裕,却也是小康生活。 距离村子不远处是一座休闲的海边度假村,所以这里也算是个山杰地灵的好地方。 左嫒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晚饭的时间,左歆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身子坐在轮椅上,正翘首以盼,见到她进来,脸上漾起一抹慈爱温暖的笑容。 “小嫒,莫凡打电话说你早就回来,怎么这会儿才到?” “妈,路上有点堵车!” 左嫒上前推着她的轮椅进屋,淡笑着回应。 因为要办喜事,两层的楼房布置得很是喜庆,门口贴上了对联和大红囍字,男方距离这里较远,也没像一般村里人嫁女儿那般,准备嫁妆,只是家里稍微张罗了一下,家具什么的,都换了新的。 “呵呵,回来就好,饭已经烧好,就等你了,快进去吃吧!” 对于J城那边的事,她有意无意问过卓浩一些,基本上都是说她一边辛苦打工一边读书的事儿,这次狠心休学回来,也是因为莫凡那孩子为了她才出的车祸,她要照顾他,再加上心里过意不去,干脆也不读了,回来结婚。 而阿浩身上的伤,则是他自己爱打架,弄伤的。 这样的说法,并没有引起左歆和卓父的怀疑,卓浩爱拳脚功夫,他们都是知道的,至于莫凡和左嫒,都在一起那么多年了,踏进礼堂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晚上,一家人围在一起,温温馨馨地吃了一顿饭,席间,几人聊着一些体己话,讨论着左嫒婚事宴请宾客的情况,四人像是约好了一般,绝口不提四年前的事。 四年没有回家,当年的事闹得也并不光彩,对于宾客一事,左嫒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所有的一切,都由他们做主,而她只要安安静静披上婚纱就好。 卓浩一直都沉默着,吃了晚饭,也是一声不吭地回了自己的卧室,如今他的腿只要不长时间走动或站立,基本上已经没什么大问题,只是那右手,还不能使上力。 左嫒在楼下客厅陪两个老人聊了会儿,便上楼了,回到久别多年的卧室,看着里面不变的摆设,左嫒心里有些恍惚。 里面陈设很简单,一张书桌,一张靠背的木椅,一张单人的钢丝床和一架小型书柜,床单什么的都是新的,上面还散发着洗衣液的清香,桌子上也是一尘不染。 角落里,一块白色的帷幕罩着一个长方形的物体,左嫒慢慢踱步至面前,抬手拉开帷幕,一架半新不旧的钢琴映入眼帘。 许是受了母亲的熏陶,尽管小时候她性子像个假小子般,可却极爱钢琴这般淑女的乐器,这架钢琴,是卓叔辛苦了八个月所积攒下来的钱帮她买的。 他对她们母女的好,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所以就算当初他做了那般不可原谅的事,她对他也恨不起来,只能自己逃得远远的。 咚……叮…… 一阵悦耳的钢琴声传出卧室,门口,卓浩听到这琴声,脚步突地顿住,同时,准备敲门的手也缩了回来。 楼下,正在看电视的左歆听到久违的钢琴声,心里既酸又涩,隐隐作痛着,眼底有着淡淡的泪花闪过。 当初,她以最决绝残忍的姿态逼她和杨莫凡订婚,这才放她去远在千里之外的J城求学,去那座她发誓永不再踏入的城市。 T大,她最美好的年华,最肆意的青春,最后的骄傲与尊严都留在了那里,她不希望,她的女儿也和她一般,被外面的富贵繁华,花言巧语愰了眼,迷了心,继而如她这般,在某些人面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杨莫凡对她的心思,她看在眼里,有他在身边,她放心。 如今,他们回来了,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她当初所想的那般,命运也并没有偏离她认定的轨迹,可为何,她却感觉不到女儿即将成为新娘的那种期待和快乐。 她的笑容每每都是恰到好处,她的眼里,平静如一滩死水,对于婚礼,她唯一的一句话就是,“你们决定就好!” 经过那件事,她的女儿变了,她那青春如朝阳,活力四射的女儿再也找不回来了,四年前离开之时,她还能感觉到她的情绪,感觉到她的追求与执着,然而,现在,她性淡如水,心若止水,这是一个新嫁娘该有的样子吗? 她的女儿,真的开心吗? “不早了,我们去睡吧!”卓父上前拍了拍她的肩。 “老卓,我们是不是做错了,我感觉小嫒一点都不开心!” 卓父不说话,他在沙发上坐下,抽了一支烟点燃。 楼上,曲调忧伤的钢琴声还在继续,楼下,气氛沉默而压抑。 “左妹子,你家有客找!” 沉寂的气氛中,一声嘹亮的带着本地方言的女性嗓音响起。 左歆和卓父对视一眼,眼底有着纳闷,不过想到明天是婚期,以为是杨家有什么人过来,便也没在意。 “哎,来了!” 卓父摁灭手里的烟蒂,随手从沙发上捞起一件薄外套披上,打开客厅的门栓,出了院子。 锈气斑斑的铁门外,村头的李阿婶站在门外,肥胖臃肿的脸上堆满了笑,而她身边正站着一个陌生男人。 高大挺拔的身形,身上穿着一件黑色衬衫,下身是一条西裤,身上气质非凡,霸气内敛,特别是那张脸,俊得不像话,比莫凡还要俊,也难怪李阿婶笑得欢了。 不过,他确定,他可不认识这么一个明显看起来贵公子般的人物。 “请问,你找谁!” 卓父一边问,一边伸手打开铁门。 “哦,他说是找你家小嫒的,对了,小嫒不是明天结婚吗?人家许是来喝喜酒的!”男人没说话,一旁的李阿婶便抢着回答。 卓父皱了皱眉,不过门还是打开了,男人双手插在裤袋上,进了院子,远远便听到二楼的窗户里传来一阵带着忧伤意境的钢琴曲。 他抬头看向二楼亮着灯的窗户,琥珀色的眸子微眯。 “进来吧,小嫒在楼上,我去唤她!” 卓父将人带到客厅,男人点了点头,这时候左歆推着轮椅转了过来,看到一个陌生且俊的不像话的男人,愣了愣。 “伯母,你好,半夜过来,打扰你们休息了!”男人有礼地打了声招呼。 这种时间,在夜生活绚烂多彩的大都市还早的很,可在这农村,已经算很晚了。 左歆回神,苍老的脸上漾起一抹优雅客气的淡笑,“小嫒的朋友过来喝她喜酒,我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打扰?” 显然,刚才李阿婶在外面所说的话,她是听到了的。 男人笑了笑,不言。 这时候,已经换上一袭睡裙,身上披了件薄外套的左嫒从楼上下来,看到客厅里的男人,她脸色一白,脚下的步伐一个踩空,身子惯性地往楼梯上栽了下来。 第八十章最后一次陪我 千钧一发之际,残影一闪,一只健臂横成腰间,同时对方令一只大掌拖住了她的肩膀,避免了她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危险。 “见到我,有这么激动?” 男人稳住她的身子,勾唇轻笑,横在她腰间的手还不规矩地在她腰间捏了一把。 胆子不可谓不大! “荀……荀欢,你来做什么?” 左嫒声音有点抖,同时也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不错,此时,站在左嫒面前的,不是阴晴不定的欢少爷,还道是谁。 左嫒心里因他的到来,再一次慌了,怕了,这男人,对她来说,太他么的不是人了,她看到他一次,心脏就颤一次,既疼又怕,疼是因为想到自己被他掐灭在摇篮里的梦想,怕是因为害怕他再次纠缠下去。 荀欢妖冶的薄唇勾了勾,语气不阴不阳道:“我来喝你喜酒啊!” 左嫒沉默,她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这次他也没故意为难,很好说话地松开了手。 左歆和卓父两人看着他们的互动,明显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眼神看向左嫒,希望她能说清楚,左嫒脸色难看,唇瓣蠕动了几下,可对于他的介绍,她哑口无言。 朋友?呵,还真称不上,情人?床伴?这些说出来,她妈要铁定拿菜刀砍她或是他。 “这杯喜酒,你确实有要喝,明天莫凡哥就要过来了,你跟他讨吧,认真说起来,你荀少还是他半个救命恩人,对了,你女朋友怎么没和你一起来?我看她和莫凡哥关系还不错啊!” 这时候,身着家居服的卓浩从楼上下来,一边走一边道。 荀欢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他看着他行动自如的双腿,笑着道,“看来你恢复得不错!” 那悠闲自在的语气,好像他们有多熟似的。 左歆和卓父松了一口气,看来都是熟悉的,应该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卓浩淡淡笑了笑,“嗯,还好!” 话落,他眼神看向一旁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左嫒,“你今天坐车累了,明天又是新娘子,有得折腾,赶紧去睡,反正我和荀少也熟,可以替你们招待!” 荀欢笑,看着左嫒笑,看着卓浩亦是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带着一股阴森的味道。 左嫒是巴不得离开,她看了眼卓浩,揉了揉太阳穴道:“嗯,头有些晕,我先上去了!” 说完,她也不去看荀欢的脸色,蹬蹬蹬地几步,就上楼了。 荀欢看着她称得上落荒而逃的背影,眸色沉了沉。 左嫒躲在房里,蒙头大睡,她不知道那厮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她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呵呵,她倒有些佩服自己,这时候她居然还能睡着。 “叮叮”两声,手机有信息传来,她回到这里后便换了手机号码,知道这个号的,一只手的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这会儿三更半夜,会发信息给她的,她能想到的人只有即将成为她丈夫的人,杨莫凡。 “十分钟,不出来我就马上进屋告诉你妈,你是我女人!” 熟悉的霸道口吻,熟悉的号码,左嫒的手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手机砰地一声掉落在床上。 左嫒瞪着床上的手机,美目满是怒恨,简直将手机当成发信息的那个人了。 叮叮——又是一条信息。 “你还有八分钟!” “七分钟!” “六分种!” “五分钟!” “……” 一条条如催命般的信息过来,左嫒那脸色越来越黑,而眼底的火苗也越来越旺了。 最后一条,“一分钟”刚发过来,而门外,哧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敲打铁门的声音,左嫒拉开窗帘,漆黑的夜色下,大门口点点火星一闪一闪的,她知道,那是那个男人手里的香烟。 随意捞起一件外套披上,她愤恨地踏着步子离开了卧室,却又害怕吵醒了妈妈他们,不敢真的用力走路。 “三更半夜的,你别在这里扰人行不行!”左嫒站在铁门里,恼恨地看着外面瞧不清神色的男人,压低着语气怒吼。 荀欢灭掉手里的烟蒂,指尖一弹,将它弹得老远,他转眸看她,一声听不出喜怒的轻笑从胸腔内溢出,“呵呵,准备就这样隔着铁门与我说话?” “你认为呢?”左嫒压抑着怒气,双手抱胸,挑了挑眉问。 “出来吧,我不会吃了你的!” “有什么事就这样说!” 荀欢眸色沉了沉,他唇角溢出一抹邪笑,看着她,手中的钥匙串就要往铁门上敲。 左嫒心下一急,伸手稳稳抓住他的手,恼怒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出来!” 尽管心里恼恨,可这男人的性子她知道,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若再闹下去,保不准他会闹得别人不得安宁。 打开铁门的锁,左嫒走了出去,然而,还没等她脚步站定,身子被人一拽,拖到一处隐秘的墙角里。 身上的外套滑落,背抵在冷硬的墙壁上,胸脯紧紧地贴着一具温热刚硬的胸膛,同一时间,嘴巴被他迅速封住,夺走了她的呼吸,也吞噬了她未来得及出口的话语。 荀欢逮到人就是发了狠的吻,为了给她绝对的空间,他忍着一个月不找她,不过问她的一切。没日没夜地工作了半个月,就是想要快点搞定国外的工作回来见她。 可她倒好,包袱一卷,走人不说,还给他丢一个红色炸弹。 脾气本就谈不上好的男人,这会儿怒火可想而知了。 左嫒被她吻的唇瓣疼痛,舌尖发麻,呼吸也不顺畅了,她如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他身上,可这厮的身子像是钢铁铸造的一般,他不痛不痒,她的手却是疼的要命。 激烈凶猛的吻持续了良久,直到彼此的呼吸渐渐不顺,荀欢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然而,随之而来的,是“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荀欢,你给我搞清楚,在你换下属于我的名额时,我们就已经两清了,明天,我就是杨莫凡的妻子,所以,请你别再纠缠不清,没意思的!” 左嫒一边喘着,一边严词厉色地说着。 这个男人,她是怒的,是恨的,可也是她得罪不起的,但凡有一分可能,她都不想在招惹他,得罪他,然而,他却是纠缠不休,硬是要她不得安生。 荀欢抚了抚被她扇得火辣辣的脸颊,而后抬手单指挑起她的下颚,琥珀色的眸子如狼般紧盯着她,语气阴鸷道:“这个游戏,从一开始便由我说了算,你没有权利说Over!” “那你到底想要怎样?” 左嫒语气无力而悲凉,她发现,从一开始和这个男人做交易就是一个错误,若是早知道会是今天这种局面,她想,那时候她也许宁愿去蹲牢房。 荀欢没有说话,他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拉起她的手就向外走去,这里没有安路灯,四周黑漆漆的,左嫒被他拉着脚步一个踉跄,她稳住身子,“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不是要问我想怎么样吗?陪我一晚,我舒坦了,也许就让你做美美的新娘了!” 荀欢脚步不停,继续办搂半抱地拖着她走。 “荀欢,你别太过分!”左嫒叫嚷着,因为气怒,声音也不自觉地加大了一些。 “如果你想将村里的人都喊起来,就尽量喊,我不介意!” 左嫒果断闭上了嘴,不过脚下的步子任由他怎么拖,就是不跨一步。 荀欢停了下来,手摩擦着下巴,斜睨着她道:“怎么?不乐意?还是你本就不想嫁给杨莫凡?当然,只要你说你不嫁,我可以放下这个念头!” 以后来日方长! “呵,你当我们这是在过家家吗?说不嫁就不嫁!”左嫒气得笑了,语气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 荀欢嘴角的邪笑微敛,他不再废话下去,弯腰,猛地扛起她就走,“既然如此,我就当你选择陪我了!” 左嫒挣扎着,捶打着他,荀欢一手固定住她的腰,一手抓住她不安分的双手,“若是想明天做个‘完好无损’的新娘,就给我老实点。” 在他的刻意几次惊吓过后,左嫒也不敢乱动了,也不再浪费口水跟他讲道理,或是骂他了,这个男人,他根本就不——是——人! 夜路很黑,周围很近,偶尔能听到海浪拍打的声音,尽管一片黑暗,可荀欢扛着一个人,面不红,气不喘,一步一个脚印,走的稳稳当当地,好似肩上的人对他来说只是一块轻飘飘的泡沫。 左嫒被他颠的难受,胃部像是被什么东西挤压似的,翻江倒海,面色充血。 许是查探过这里的路况,没过多久,就见前方有光亮,左嫒抬头一看,才知道这该死的男人扛着她来到了度假村。 此时已经算是很晚了,整个度假村陷入一片寂静中,脆生生的海浪声夹杂的呼呼的海风声,在这寂静的夜晚,听起来特别的清晰。 荀欢扛着人,来到他临时居住的那座小木屋里,直接进了卧室,将人扔到床上。 左嫒被人扔得脑袋一阵眩晕,胃部更是翻江倒海,她快速从床上一跃而起,趴到垃圾桶前干呕着。 荀欢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到了一杯水递给她,“喝口水!” “啪——走开,别假惺惺!” 左嫒拂手,一把将水拂到地上,木质的地板上满是水渍,荀欢一把拽过她的手,将她甩到床上,健壮结实的身子随之压下,“你为什么永远都学不乖,嗯?” “荀欢,放过我吧,你也看到了,我就是学不乖,以你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敢保证,她们各个都乖巧,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只想安安静静过日子!” “是啊,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也相信,她们各个都会乖巧听话,可我就是喜欢给自己心里找不痛快,偏偏还非你不可了!” 左嫒别过眼去,沉默着,他对她的那点心思,她不是看不出来,不过她从没放在心上,像他们这种人,就算当初再宝贝着,只要新那股鲜劲儿一过,那就什么都不是了, 荀欢掰正她的脑袋,俯身细细地吻着她红肿的唇瓣,“妞儿,这婚不结行吗?我说过了,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也说过,你给的,却不是我要的!” 荀欢眸色微沉,他不再说话,重重地吻上她的唇,手扯着她的睡裙,吻一路往下,粗鲁而急切。 左嫒呆呆地,不反抗亦不回应,整个人呈挺尸状。 在荀欢的急切下,很快,两人身上本就不多的衣衫被他剥个干净,他覆在她上方,双手撑起身子,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别像条死鱼一样,今晚我若是不满意,你明天休想踏出这座木屋!” 左嫒眼睑颤了颤,没有说话,荀欢邪肆一笑,猛地一个翻身,他强健的身躯立马就垫了底,“吻我,取!悦!我!” 一字一顿,他说的清晰缓慢而暧昧。 左嫒媚眸一睁,看着他,而荀欢亦看着她,两人眼睛对视,一个深邃如海,一个满目屈辱。 “妞儿,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也可以选择不的,前提是……” 没等他说完,左嫒心一横,霍地俯身,吻住他妖冶的薄唇,荀欢轻启牙关,其意思不言而喻。 左嫒颤颤地伸出舌尖,探进他的口腔内,粉色一进入,就被他灵巧有力的火舌缠绕住。 不大的卧室里,温度逐渐升高,浓重的粗喘夹杂着娇吟,制造出一室的旖旎。 漆黑的夜幕,掩下了人的疯狂,一场抵死缠绵过后,待身边的男人熟睡,左嫒穿上自己那件保守的睡裙,悄悄起身,准备离开。 然而,还未从床上下来,手臂却被人拽住,“妞儿,这婚别结好不好?若你担心其他,我可以帮你处理好一切!” “你刚才舒坦了吗?”左嫒不说其他,只是冷冷的问,声音还透着一股情事后的娇媚。 “由妞儿伺候,当然舒坦!”可他心里不舒坦,极度不舒坦。 “那你就别忘了你的话!” 话落,左嫒用力拂开他的手,下了床,直接开门离开。 荀欢看着她一步步离开的背影,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沉痛,她的步伐就像是踏在他心尖上似的,沉闷而窒息。 妞儿,我给过你机会的! ------题外话------ 唉,过节,本想请假休息休息来着,可一想到过段时间要回老家接儿子,也许会请假,只能作罢了,乖乖更文吧!过节什么的,对写文的人来说,都是浮云啊!看到别人玩,也只能眼红着! 第八十一章婚礼(上)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左嫒就被一阵嘈杂的声音给吵醒。 从床上起来,又是免不了的一身酸疼,好在在她的坚持和努力下,那变态倒没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 “小嫒,起床了没?化妆师和造型师过来了!” 妈妈左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左嫒从浴室出来,“起了,让她们进来吧!” 门被推开,设计师和造型师带着各自的助理相继入内,由于是婚纱摄影楼里的人,拍婚纱照的时候都熟悉了。 互相打了招呼后,左嫒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他们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 火红的太阳从浩瀚的海面升起,外面已经有不少的宾客到来,热闹哄哄的,今天的婚礼是按村子里的习俗,新郎过来接新娘,先是在这里吃了酒席,而后女方这边近亲的亲戚跟着去男方那边。 做了三个小时的木偶,一个美丽的新娘子终于出炉了,镜中,女人脸上化着新娘妆,娥眉淡扫,眼睫毛长而卷翘,狭长的狐狸眸上,紫色的眼影微微上挑,使她那双眼睛看起来越发的潋滟勾魂。 白皙的皮肤上抹了一层薄薄的粉底,上面打着桃色的腮红,可谓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有型的棱唇上同样涂着桃色的唇膏,许是昨晚被吻得狠了,这位肿肿的,在唇膏的帮衬下,看起来就如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饱满而诱人。 身上一件纯白的无肩且袒胸露背的华贵婚纱,高挑的身材,妙曼的身形,莹白娇嫩的肌肤,在婚纱的映衬下,展露无余。 脖子上带着一条镶满了碎钻的项链,耳朵上是和项链为一套的水滴形钻石耳环,头发被高高盘起,头顶戴了一个钻石皇冠,整个人看起来,高贵圣洁,美丽优雅,却又不失妖娆与魅惑。 很美! 这是化妆师和造型师心里唯一的心声,很美这两个字也许很乏馈,可眼前的女人,她们除了这两个字,已经找不到词来形容了。 要说,新娘子基本上全都是美的,只是眼前这位,她的美无法形容,那种美,是美到骨子里的,震撼心灵的。 左歆推着轮椅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漂亮的年轻姑娘,她看着自家美丽绝伦的女儿,眼底闪过一抹湿润,“小嫒,真漂亮呢!” “妈!”左嫒回头唤了一声。 左歆上前拉着她的手,将腕上的那只带了多年的玉镯拔下来,套进了她的手腕上,“小嫒,妈没什么东西给你,这是你外婆留给我的,如今我将它给你,希望你一辈子幸福!” “妈,既然是外婆留给你,那你……” “别说那么多了,这是妈的一点心意!” 左歆柔柔地打断她的话,看着她的眼神满是慈爱与不舍。 这个女儿,跟着她一直都是命运多舛,如今嫁了人,她希望她能幸福,莫凡那孩子,身子骨是差了些,不过,对她的心,是谁也比不上的。 左嫒没有说话,她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心里既酸又涩。 再深的怨,在这一刻,似乎都烟消云散,她是她的母亲,从小相依为命的母亲,五岁之前,她们两母女的生活是颠沛流离的,那时候虽小,可她却也有了记忆。 模糊的记忆中,她看到她在大冬天里帮人家洗盘子,那双手肿的像包子,冻疮都裂开了,出脓出血,可她还是强忍着疼痛,将手伸进放了洗洁精的冰冷水中,只因为她需要那份少得可怜的工资来养她。 这样的艰辛清贫,直到遇到卓叔才有好转,所以,就算当年他们做了那些事,她也做不到去恨,因为一个是她母亲,一个是解救她们母女于水火的继父。 “小嫒,这是村子里两个小姑娘,你应该都认识,她们是来给你送嫁的!” 左歆拍了拍她的肩膀,指着后面四个年轻的姑娘说道。 农村的习俗有送嫁和接嫁一说,送嫁的基本上都是新娘的好姐妹,而接嫁则是男方那头的人,通俗一点就是伴娘和伴郎,只是左嫒刚回来,在这里也没什么要好的姐妹,所以左歆才帮她找了几个村里头的年轻姑娘。 “小嫒姐,你今天真漂亮呢!” “是啊,小嫒姐,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新娘子!” 两个小姑娘大概十八九岁的样子,脸上漾着娇俏朴实的笑容,左嫒和她们虽说不是很熟稔,但终归是一个村子里的人,还是认识的。 对于俩小姑娘的话,她笑了笑,打趣道:“小萌和玉芳都长这么标致了,我记得你们当初还在海边抓螃蟹来着,那时候弄得满脸的泥沙!” 一句打趣的话语,虽然将两个姑娘弄了个大红脸,却也拉近了彼此的生疏感和那份拘谨。 “呵呵,小嫒姐,那么糗的事你还记得!” 房里的人都笑了,左歆见她们熟悉了,便推着轮椅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她们年轻人。 造型师和化妆师简单地帮两个小姑娘打理了一下,两人弄个差不多了,外面也响起了礼炮声。 “新郎来喽!” 有人在吆喝着,接着便是更为响亮的鞭炮声和轰轰的烟花声。 门外有人在闹新郎,要红包的要红包,要糖的要糖,村子里不比城里,村里图的是喜庆热闹,而城里讲究的是排场与奢华。 叩叩叩—— 卧室的门被敲响,小萌和玉芳两个姑娘也不可免俗,堵在门口,要红包,新郎身边的伴郎很爽快地掏了,俩姑娘当场打开,里面那一叠红票子让她们的脸笑开了花,乖乖让道了。 杨莫凡身着一袭纯白的新郎装,身姿挺拔俊秀,那张俊逸的脸上漾着温文尔雅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贵气优雅,俊朗不凡。 他手里捧着一大捧娇艳的玫瑰,来到左嫒面前,按照当地的习俗,新郎见到新娘子,是要跪地的,表示求娶的诚意,同时也是对女方最大的尊重。 只是多年下来,男人信奉男儿膝下有黄金一说,因此这个习俗已经没有多少人会遵守了。 所以,当他双膝嗵的一声跪在地上时,卧室里,满室哗然,抽气的有,羡慕的有,更多的却是祝福的掌声。 “左嫒,我要娶你做老婆!” 杨莫凡高举着玫瑰花,明亮的黑眸定定地看着美丽不可方物的她,眼里心里是浓浓的满足与幸福,一句话更是说的深情无悔。 他这一举动,将左嫒弄得个大红脸,她接过他高举的玫瑰,另一只手将他拉了拉他,“快起来吧!” 杨莫凡笑,站了起来,同时快速将她抱了个满怀,唇瓣大胆而迅猛地覆上了她诱人的红唇,吻了吻后便放了开来,换成紧紧地抱着她。 左嫒愣了愣,心里怪异的感觉一闪而逝,不过,也同时在心里告诉自己要适应,既然决定了嫁,那么这些,或者比这更亲密的事,她都是要去适应,去接受的。 “小嫒,小嫒,你终于成了我的新娘,我最美的新娘!” 杨莫凡很激动,心脏无规律地跳动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别太激动,小心你那身子板!” 身后传来一个凉凉的声音,杨莫凡努力平复着情绪,他放开左嫒,转身看向门口,笑着调侃,“阿浩,你该唤我一声姐夫了!” “哼,这不是还没踏进礼堂吗?能不能成还是一回事呢!” 本是一句无心戏言,却没想到会被他一语成谶。 刚走到门口的卓父正好听到他的话,他抬手拍了他的脑门一把,呵斥道:“混小子,说什么混话呢!” 呵斥完了儿子,他抬眸看向杨莫凡,歉然道:“莫凡,他年纪轻,不懂事,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呵呵,一家人,我不会放心上的卓叔,这句姐夫,他还能跑了不成?” 卓浩冷哼一声,卓父瞪了他一眼,突然道,“对了莫凡,昨晚你有个朋友过来喝你喜酒,就住在度假村,要不让阿浩去请他过……” “卓叔,不用了,他早上打电话来说有急事回去了!”左嫒急急地打断他的话。 而杨莫凡身子却僵了僵,须臾,他掩下心底的情绪,冲卓父笑了笑道:“他是个大忙人,我倒是没想到他会来!” 卓父点了点头,也没怀疑什么,转身出去招待外面的亲戚宾客了。 “叔叔,叔叔,我要糖糖和红包!” 有些喧闹的卧室里,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童音,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转向门口,左嫒也不例外,看到那张熟悉的小脸蛋,她难掩吃惊,“琳琳?” 然而,还没等她有所反应,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上前将小女孩快速抱走,“小孩子家家的,起什么哄?” “唉……等……” “等等”两个字没说完,妇人已经抱着小女孩不见踪影。 “怎么了小嫒?”杨莫凡拉了拉她的手,问。 左嫒摇了摇头,“没什么,也许是我看花了眼吧!”这时候,琳琳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后面的时间里,婚礼按照当地的习俗一一进行着,临近三点的时候,左嫒终于被抱上了婚车,直奔男方家里去。 ------题外话------ 漫漫在电脑前坐了一天,呜呜!卡文了!明天多更点,抱歉~ 第八十二章婚礼(下) 直到上婚车,左嫒一直担心的那个人都没有出现,车子开走,她心里总算是安定了不少。 虽说她不爱杨莫凡,但是,既然她选择了嫁他,就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和他过日子,她不希望在发生什么意外。 傍晚六点,如长龙般的迎亲车队在G市最豪华的酒店门口停下,左嫒被杨莫凡抱着下车,而后相携着走在铺着红毯的地面上,进了酒店。 酒店的婚宴场所,布置得漂亮而浪漫,整个会场用香水百合与艳丽的玫瑰做装饰,宴会厅顶部,飘荡着各色彩球,在施洛华水晶吊灯的映照下,那些彩球散发着五光十色的耀眼光芒。 新郎新娘出了电梯,就是一座彩球扎成拱门,中间铺着红毯,两边摆放的是流水席,地毯的尽头,是临时用红色帷幕搭建的高台,上面搭着美丽梦幻的粉色心形香槟塔。 整个宴会大厅,充斥着浪漫唯美,奢华却又不失传统,此时里面的宾客几乎满座,婚礼司仪在说了一句新郎新娘步入会场之时,悠扬庄严的结婚进行曲立即响起。 左嫒的手放在杨莫凡的臂弯上,两人踏着红地毯,一步一步向前方的高台走去,而那里,被邀请过来主婚的神父不知何时已经在那儿候着。 上了高台,两人在牧师面前站定,结婚进行曲已然停止,整个会场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须臾,牧师苍老肃穆的声音响起,千篇一律的誓词,“杨莫凡先生,你是否愿意娶左嫒小姐为妻,无论富贵与贫穷,健康与疾病,一辈子爱她,呵护她,不离不弃?” “我愿意!” 杨莫凡眼神虔诚,语气温柔而坚定,‘我愿意’三个字掷地有声。 “左嫒小姐,你是否愿意嫁杨莫凡先生为妻,无论富贵与贫穷,健康与疾病,一辈子爱他,照顾他,不离不弃?” “我愿……” “妞儿,想清楚了再答!” 最后一个“意”字未出口,一个邪肆冷妄的男音在身后响起,宴会大厅的宾客满堂哗然,窃窃私语。 左嫒心底咯噔一下,身子在他声音响起的那一刻,不可抑止地颤抖着。 杨莫凡亦是脸色僵冷难看,他转身,抬眸看向地毯那头倚门而靠的邪魅男人,尽管心恨得要死,脸上却仍是漾起一抹僵硬的笑容,道: “荀少,喝喜酒得等我和小嫒的婚礼结束!” 荀欢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直直盯着脸色苍白的左嫒,眸色深邃而冷沉。 左嫒深吸一口气,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底同他一样,亦是深不见底,平静无波,她转过杨莫凡的身子,面向牧师,“请继续!” “左嫒,你确定要继续?”荀欢眸色更沉了,然,嘴角那抹邪肆的笑也越发的冷妄魔魅了。 左嫒不回头,红唇淡而冷的轻吐:“确定!” 话语坚决果断,毫不拖泥带水,这就是左嫒,一旦决定了的事,就会勇往直前。 当年要去J城求学是这样,坚决寻找阿郎也是这样,决定放开阿郎亦是这样。 牧师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再看看门口那个充满侵略性的男人,心里微叹,不过仍是重新宣读了一遍誓词。 “左嫒小姐,你是否愿意嫁杨莫凡先生为妻,无论富贵与贫穷,健康与疾病,一辈子爱他,照顾他,不离不弃?” 整个宴会大厅,静的连枚针掉到地上都可以听得到,众人都在等着新娘的回答,气氛紧张而冷凝。 站在她身边的杨莫凡更是紧张的心提到嗓子眼上,那颗残破的心脏不安地跳动着,尽管他面无异色,然,那不正常起伏的胸膛暴露了他的紧张。 时间像是过去一个世纪般那么久,可事实上,却也只是那么一瞬。 左嫒红唇轻启:“我愿……” 这一次,‘意’字仍旧有机会出口,就被那个冷沉而邪妄的声音阻断。 “左嫒,今天这婚你若是敢结,我就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在我床上的浪荡样,除了我,看哪个男人还敢要你!” 此时,双臂环胸,倚门而立的男人就像是一个主宰万物的神,冷冷地睨视着她。 不,是魔,对左嫒来说,他绝对称得上是万恶的魔,妖邪,残忍加变态。 只见他还嫌不够轰动般,顿了顿,继续道:“对了,昨晚你虽然伺候得我兄弟爽,但我心里不爽,所以也不能怪我说话不算话。” 这两句话,无疑是平地一声雷,将宾客们轰得个外焦内嫩,众人看着新娘的眼神变了,看着新郎的眼神同情了。 左嫒脸色发白,身子僵硬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一旁的杨莫凡比她好不了多少,那张脸甚至比他白得更甚。 他胸脯剧烈起伏着,掩在西装袖下手拳头紧握,手背上一根根青筋鼓动着,可见他此时忍得有多辛苦。 嘀嘀—— 两声清脆的铃声响起,在这有些安静的大厅听起来特别清晰,条件反射性的,众人的眼神全都转到新郎的兜里。 人群里,陈素容,满目愤恨,情绪激动,杨父脸色亦是难看异常,却没有失了理智,拼了命地拉着失控的杨母,捂住她的嘴巴。 杨莫凡知道是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在响,他看了眼不远处满脸不怀好意的男人,抖着手,掏出了手机,上面是一条彩信,而发信人,那个号码是他熟悉的,曾经在小嫒的手机上看到过了。 这一刻,他觉得手机万分烫手,然而,尽管知道里面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他仍是打开了消息。 “她在床上的样子,美吗?若继续下去,那么还有更美的,在人口最密集的时代广场的银幕上供人免费观赏!” 一句话,一张艳照,让他脸上最后一滴血色尽失,手中的手机“啪”的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身子踉跄了几下,左嫒抖着手想去扶,却被他拂开,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地有眷恋,有伤痛,有浓得化不开地柔情与暗恋。 良久,他启唇,“小嫒,我爱你,但我无法……接受,所以今天的婚礼……取消!” “取消”两个字,他说的极其艰难,同时心里就像是被人狠狠地剜去一块肉般,疼痛入骨,鲜血淋漓。 他可以不在乎流言蜚语,可却不能不顾她,那个如魔鬼一般的男人,明显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若是这样的照片真的被他公之于众,那么受到伤害的,却是她。 虽然他不确定那男人到底会不会真的公布出去,可他却不敢赌! 呵呵,他与她,终究是无夫妻之缘!仅仅只有一步了,还差一步,她就是他的妻,可是…… 宴会厅的宾客们开始窃窃私语,失控的陈素容安静了,杨父眼里一片复杂,而另一边的卓父与左歆则是仍处于震惊之中,无法回神。 左嫒谁也不看,就直直盯着杨莫凡,淡笑道:“莫凡,你无须顾及我,只依照你自己的本意,取消还是继续,我都尊重你的决定。” 她知道,他的决定肯定与刚才那条短信有关,而那短信,必定是与她有关,她和那男人的那些破事,他老早就知道的,若是真的计较,就不会急急忙忙地举行婚礼了。 这个婚,她会结,也只是因为他,不论是取消还是继续,她都由他决定,当然,也只有这一次机会。 今天他若是坚决放手,那么以后,便是再无可能。 杨莫凡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有着他一贯的温柔,而眼底却是无边无际的伤痛。 他上前,抬手轻抚着她精致如画的脸颊,“小嫒,能看到你为我着婚纱,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今天总算是明白了,不属于我的,终究是强求不来。” “小嫒,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回神的左歆手指紧紧地抓住轮椅上的扶手,尖声厉喝,那眼神像是要喷火了一般,可见她此时是有多愤怒。 “哼,这么明显,还用问吗?你的好女儿在……” “妈,我来说!” 杨莫凡强忍着身体的极度不适,出声打断自家母亲的长篇大论的指责。 他看向左歆,再看看满场的宾客,最后眼神落在含笑看着由他亲自导演这场闹剧的男人,沉声道: “左妈妈,小嫒她并不爱我,这些年来,我们的关系仅此于同处一个屋檐下的房客,这场婚礼,是我用自己的命逼着她答应的!” “至于他……”杨莫凡顿了顿,眼神再次转向荀欢,眼底恨意浓浓,却仍是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道:“他……在追求小嫒,如今看到小嫒结婚,所以才……” 后面的话,他没继续说下去,不过众人也明白了意思,原来是为了阻止心爱之人嫁人,才会来搞破坏。 本是一桩清誉尽毁的丑闻事件,在他三言两语的一番解释下,倒是变成一桩混乱复杂的三角恋,不管刚才那人的话语有多不堪,但扯上了‘爱’这个字眼,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各位,这场婚礼本是我强求了,今天就到此作罢,给各位带来麻烦,我在这里跟大家说声抱歉!” 宾客们面面相觑,却也没再说什么。 荀欢笑了笑,不说话。 此时,他倒是真的有些佩服这个男人了,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做到如此,这份情,不可谓不深,只是遗憾的是,他爱的女人,却恰巧是他想要的。 左嫒抹了把眼角溢出的泪,她扯去头上的面纱,将手中象征着杨家媳妇的戒指取下,放到杨莫凡手中,“莫凡,你很好,是我没那个福气!” 话落,她不再多言,转身,一步步往外走去。 脚下踏着的依旧是红地毯,只是这一次,不是结合,而是结束。 这次过后,她和杨莫凡,也许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小嫒,我要娶你做老婆!” 脑子里回想着,中午他毫不犹豫双膝跪地的情景,那一句话里,所包含的深情无悔与决心,她从未怀疑过。 然而,他们终究是走不到一起去,而她想要的平静,老天似乎也不愿给她。 红地毯不是很长,可她却觉得怎么也走不到尽头,会场上,宾客们都呆呆地看着那一抹美丽绝伦的白影,他们像是害怕惊扰了什么一般,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现场,一片死寂,这种时候,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终于,红地毯走到了尽头,左嫒脚步顿住,抬眸看向那个一脸邪肆如妖如魔的男人,嘴角微微勾起,冷嘲:“你满意了吗?” 呵呵~ 荀欢轻笑一声,他伸出手,“妞儿,咱回家!” 左嫒讥屑地哼了哼,没理他,阔步出了会场。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背影消失的那一刻,地毯这头,那抹羸弱的白影终于坚持不住,“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会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左嫒出了酒店,就像一抹游魂一般,在街上百无目的地游荡着,那一袭惹眼的婚纱,为她带来百分百的回头率,可她却一无所觉,或许知道,只是不去在乎了。 她为自己定下的路,再一次被人给切断了,而毁她路的那个人,依旧是他。 “靠,找死啊!” 一辆摩托车从身边擦身而过,手臂被人一拽,身子便落入一具熟悉的胸膛,男人冷沉而压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要走到什么时候?” “荀欢,你做了那些事,怎么还可以如此若无其事?” 左嫒的声音空灵而无力,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失了魂的提线木偶一般。 荀欢心底窒了窒,“我也不想的,是你不乖!” “呵呵,荀欢,你有将我当人看过吗?我是一个人,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觉,而不是你手中无生命的玩具,想要乖的,我劝你还是去买充气娃娃,那绝对乖!” 左嫒越说,情绪也是激动,她猛地转身,抬手使劲儿地将他推来,荀欢一个不查,身子被她推得往后踉跄了几步。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声穿透耳膜,左嫒瞳孔突地睁大,看着那名大肚孕妇被撞倒在地,看着她下体流出猩红的鲜血,染上了她身上纯白的孕妇装。 脑中某根弦绷得一声,断裂,眼皮一翻,整个人便已经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不省人事。 ------题外话------ 唉!本来想更五千的,不过漫漫这里今晚十点钟要断网了,明天再补上! 第八十三章荀欢式柔情 血,遍地的血,染红了她的衣衫,染红了地面,有什么东西从体内流失,耳边是各种医用器械碰撞的声音,她听到有人在说“保大保小,救是不救”。 那声音冰冷无情,无起无伏。 她想要说话,想要呐喊,可嗓子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想要动动身子,然而,身体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无法动弹半分。 “不……不要,不要,孩……孩子!” 病床上,荀欢一只手紧紧地搂抱明显陷入梦靥里的女人,一手帮她擦着额角溢出的冷汗,拍着她的脸颊,“妞儿,醒醒,孩子没事,她们母子没事,你在吊水,不能乱动!” “没事,孩子没事!” 许是听到了他的安抚,女人跟着模糊不清地呢喃,胡乱挥舞的手和扭动的身子也终于消停了,然而,额角的冷汗依旧是不停的往外冒。 荀欢看着她惨白的俏脸,眼底闪过一抹心疼,他俯身,微凉的唇瓣印在她滚烫的额头上,一个个带着浓浓爱怜般的细吻落下。 医生说她是受了刺激,陷入往昔某种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中无法挣脱,这才昏迷不醒,且高烧不退。 他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记忆,如此深刻,且又令她痛彻心扉。 曾经季一鸣说过她精神方面有过病史,难道和这份记忆有关吗? 另一边,同样是医院,抢救室门口,灯火通明,亮如白昼,陈素容杨裉两夫妇一个悲痛的抹泪低吟,一个焦急地来回踱步,卓父和左歆两人面色同样焦急,同时也掺杂着痛心。 “老杨,你们也别太担心,莫凡这孩子吉人自有夭相,不会有事的!” 杨裉沉默地点点头,陈素容怒目而视,“哼,风凉话谁不会说?我就知道左嫒那贱人是个祸水,莫凡和她在一起,准没好事!” “杨嫂子,对这事虽然我也很痛心,但你这话就不对了,莫凡和小嫒在一起,是他自愿的,我们家谁也没有拿刀逼迫他,我会答应这门婚事,也是看在他对小嫒一片真心的份上。” 不管事情闹得如何,女儿终归是自己的女儿,左歆还是会维护的。 “是啊,真心,我家莫凡就是死心眼,一颗心都吊在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身上,你以为你家左嫒有多好?你知道那个男人吗?他有女朋友,人家还是市长千金呢,J城市长柳云阳的千金,是你家左嫒比得了的吗?充其量她也只是一个帮人家暖床的。” “你知道阿浩是怎样被人废的吗?是你养的那好女儿,招惹了人家富家公子哥,他去帮她出头,才被人给废了!” 一段话下来,左歆的脸色又白又难看,浑身止不住地颤抖,那双不再清透的眼睛里,有震惊,有不可置信,但更多的却是怒与恨。 “放你娘的狗屁,这些话你听谁说的?” 卓浩拖着略微颤抖的双腿,走进他们,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此时渗满了滔天的怒意,一瞬不瞬地盯着陈素容。 陈素容迎视着那双如狼般冷残犀利的黑眸,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脚步也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这些事都是陈芸告诉她的,虽然她没有明说,不过,不就是这么个意思吗? 那男人有个市长千金女朋友是事实,左嫒和他勾搭也是事实,卓浩的腿和手因左嫒而被人废了也是事实。 这样一想,她底气也足了,扬了扬下巴道:“你甭管我听谁说的,这都是事实!” “好了,这事儿以后谁也别说了!”杨裉厉喝,当官之人的威严顿时全开。 陈素容闭嘴了,走廊安静下来了,不久,抢救室的门开了。 “陈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陈素容上前询问,身后其他人同样一脸紧张。 “救是救过来了,不过他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拖下去,若是半年之内不到适合的心脏,那……” 医生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意思这里每个人都懂,也就是说,还有半年的时间,若是半年没有等到适合的心脏捐献者,那么杨莫凡也就油尽灯枯了。 “对了,病人不能再受任何情绪波动,你们家长要当心点!” 医生离去,杨莫凡也很快被推了出来,看着脸色青白,消瘦如骨的儿子,陈素容和杨裉两夫妻都忍不住淌泪。 左嫒的烧反反复复折腾了一夜,荀欢在病床上抱了她一夜,好在下半夜终于安静了下来。 临近天亮,护士过来测量体温,荀欢动了动发麻的手臂,接过体温计,放在她的胳肢窝下。 “昨天和我们一起进来的孕妇,现在如何了?” 揉了揉犯疼的眉心,荀欢压低着嗓音问。 长得俊的男人到哪里都吃香,只见护士偷瞄了他一眼,道:“两孩子刚才已经剖下来,母子平安,她家属也联系上了!” 荀欢没吱声,不一会儿,他轻柔地从左嫒身上取下温度计,递给护士。 年轻的护士接过,看了看,而后一边在本子上做记录,一边道:“温度已经退下了!” 荀欢轻吁出一口气,他低头,怀里的女人这时候正好睁开眼睛,两人四目对视,一个温柔缱绻,一个迷茫了片刻后,剩下的便是漠然清冷。 “醒了!天还早,再睡会儿!” 荀欢抬手拂了拂她额上的发丝,声音温柔,动作宠溺,好似昨晚破坏人家婚礼的人不是他一般。 左嫒头一偏,避开他的触碰,她动了动身子,想要从他怀里退出,然,腰间的手臂突地一紧,“手背上还扎着针呢,别乱动!” “你放开我!” 荀欢知道她性子拗,这会儿也不再坚持,他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腿,起身下了床,在病床边上的椅子上坐下。 左嫒身子躺好,背过身去,不看他。 左嫒再次醒来,是被一阵婴儿的哭啼声给吵醒的,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一手抱一个小婴儿。 老妇人身后跟着个老实巴交的青年汉子,身上衣服有些破旧,平凡的脸上却洋溢着忠厚的笑容。 “先生,谢谢你带我媳妇儿来医院,还替我们缴了医药费!” 荀欢表情淡淡的,“不用,是我不小心撞倒了她!” 老妇人脸上漾着一抹尴尬的笑,“实不相瞒,这孩子预产期已经超过十天了,可我们山里人没钱到大医院破腹产,昨天孩子他妈闹情绪,趁我们没在意,就从旅馆跑出来了。” 左嫒躺在床上,听到老妇人的话,嘴角抽了抽,敢情昨天那一撞还撞对了。 这边确实有些穷乡僻壤的地方,生孩子基本上都是到当地卫生院生的,顺产,接生医师出马,千把块钱就能了事。 那里医疗器械简陋,也没有什么医术了得的医生,想要破腹产,只能到城里的大医院,来城里,又是双胞胎,没个一两万,进都进不来。 山沟里人,一两万块钱,着实挺不容易的。 也难怪他们被撞了,还感激涕零了。 荀欢勾了勾唇,道:“你们在这儿住到出院为止,医药费我会帮你们缴齐!” 话落,许是感觉到她的视线,他转身,见床上的人已经醒来,连忙端起桌上早已买好的鸡丝粥,“吃点早餐,挂完这瓶药水,就可出院了!” 左嫒没理他,眼神看向老妇人怀里的孩子,眼底闪过一丝向往,“阿姨,我……能抱抱孩子吗?” “呵呵,可以!” 老妇人咧嘴笑了笑,将孩子抱了过来,左嫒接过其中一个,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双胞胎,个子大不到哪里去,抱在手上,轻的很。 小家伙脸红嘟嘟的,眼睛睁着一条小细缝,皮肤和刚出生的小孩没什么两样,有些皱,许是刚才哭过,脸上还挂着泪珠,嘴里一下一下地吐着泡泡。 左嫒抬手轻轻地抚着他细嫩的肌肤,手下动作轻柔,就像是摸着一件易碎的瑰宝,她看着他嘴角不断吐出的泡泡,唇瓣不自觉地勾了勾,一抹温柔慈爱的笑容出现在她那张仍有些苍白的脸上。 呵呵,原来刚生出来的孩子是这样的。 可她那无缘的孩子,她却连她一面都没见到。 “喜欢吗?” 耳边响起磁性低沉的嗓音,心情放松的左嫒极其自然地出声回答,“当然喜欢!” 说完后,她才反应过来身边问话的人是谁,她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然而,她还没说什么,一句更令她尴尬的话出来了。 “老婆子我看小姐也有二十多岁了,若是喜欢孩子,可以和你先生要个,现在年轻人都喜欢过什么二人世界,不喜欢太早要孩子,要我说啊,还是年轻一点生孩子好啊!” 左嫒脸色青红交加,荀欢却是笑意盎然,“是要早点生个,不然不定心!” 此话一出,不但左嫒愣住了,就连他自己都微微愣了愣。 孩子?他们会有孩子吗?主要是,她会为他生孩子吗? 说实在的,孩子这个问题,他以前从未想过,也从不认为,哪个女人能生下他的孩子,因为他不会允许,而今,如果对象是她,他倒是可是考虑考虑要个孩子。 就像他刚才说的那般,有了孩子,她的心也会定下来吧! 老妇人娘儿俩抱着孙子离开了,左嫒起床随意洗漱了下,吃了荀欢早已准备好的早餐。 不管如何,她不会和她的肚子过不去,昨天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肚子早就在唱空城计了。 “妞儿,还要再吃点不?”荀欢殷勤地接过她手中的空碗,柔声问。 左嫒靠坐在病床上,清冷的眸子就像是看一个外星人一般看着他,“荀欢,你昨天才破坏了我的婚礼!” 她真的很搞不懂,为何这男人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他破坏的是婚礼,而不是一场无关紧要的聚会,他真以为他们实在过家家吗? 荀欢将碗放到桌上,拿起湿毛巾帮她擦了擦手,语气轻描淡写道:“那又怎么样?你不爱他,不是吗?” 左嫒气笑了,她和这男人不是一国的,根本就讲不到一块儿去,他习惯了肆意妄为,我行我素,什么都以自己为中心,从不去顾及他人感受和想法。 挂完了最后一瓶药水,左嫒出了医院,临走之时,她再次去看了那两个刚出生的双胞胎,抱在手上简直到了爱不释手的程度,不过,再喜欢也是别人的孩子,她只能眼馋的份。 出了医院,左嫒坐车回家,身上的婚纱早已经被人换下,如今天气渐凉,此时她穿着的是一条枣红的铅笔裤,上身是见白色的蝙蝠袖针织衫,整个人靓丽大方,青春洋溢。 荀欢当然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尽管他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可这会儿也和她一起挤大巴车。 两人坐在一起,左嫒眼神一直看着外面,对身边的男人不理不睬,无论他说什么,她就是不吭一声,任他自说自话,这样的情况,引来车内不少人的侧目,不过最主要的是这两人太惹眼了。 左嫒现在没戴眼镜,额前的刘海在结婚的时候也做过处理,如今她的美,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荀欢说了会儿,见她不理人,最后无趣地摸了摸鼻子,也闭嘴了,手臂一圈,头一歪,搂着她的腰,头搁在她的肩膀上,闭眼睡起觉来。 左嫒推了推,荀欢手劲儿加大,“妞儿,我昨晚伺候了你一夜,让我靠你睡会儿!” 如此令人浮想联翩的话一出,左嫒立即接收到从四面八方投来的各种眼光,她脸色又红有黑,连忙低下头去,同时手也老实了,若在推拒下去,不知这男人嘴里会吐出什么话来。 车子在路上稳稳当当地行驶着,将近行了两个小时的路程,天空中一声响亮的闷雷声响起,不一会儿便下起了倾盆大雨,车子行路艰难。 雨势越来越大,最后被告知前面的桥被封了,车子无法前行,在一旁的紧急车道上停了下来,小小的车厢闹哄哄的,闷得不行。 左嫒身子本就没怎么好全,这会儿觉得胸口特别闷,雨太大,又不好打开窗户透气儿,她脸色苍白,呼吸急促,身子忽冷忽热的。 荀欢察觉到她的一样,抬手一探她的额头,上面的热度让他心里咯噔一声,这妞儿居然又开始发烧了。 他看了眼外面的雨势,想来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沉吟了片刻,便冲司机问:“还有别的路吗?” “我知道有一条老路,不过不好走,这下雨天可能更甚,一般的司机不走的!”司机没回答,一个乘客操着一口当地儿的口音道。 “既然有路,就快走!” 荀欢心里有些急,再加上本就习惯了发号施令,这会儿口气强势而冷硬。 “你没听到吗?那路不好走,平时都没多少司机走,更何况是大雨天的,没有谁愿意去冒那个险!”司机也是一口当地儿的口音,语气明显透着不耐。 “是啊,年轻人,稍等等吧,这雨太大,着实不好走!”有年长一点的乘客劝着。 荀欢回到座位上,再次伸手探了探左嫒的额头,一会儿的时间,比刚才更烫了些。 左嫒拂了拂他的手,有气无力道:“我……我没事,等……雨停!” 简短的一句话,她停顿了两次,荀欢薄唇紧抿,剑眉皱得死紧,发烧的人会时冷时热,这会儿抹着她冰凉的手,他却连件外套都没有。 他突地将她打横抱起,向车头走去,车上的人见他这动作,都有些不明所以,呆呆地看着他。 左嫒也是不明白,她条件反射性的伸手搂着他的脖子,“你要做什么?” 荀欢低眸看了她一眼,俯首吻了吻她滚烫的额头,不说话。 抱着人在司机身边站定,他沉声开口,“起来,你指路,我来开,出了事我负责!” 司机呆了,车内的乘客们都惊了,左嫒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荀……荀欢,你疯了,别闹……行不行,那路确……实不好走,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休息个屁,老子好不容易抢来的女人,可不想她烧坏了脑壳,弄个白痴回去!”荀欢不再看她,琥珀色的眸子冰冷而无情的射向司机,“起开!” 司机被他的眼神震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你……你会开吗?” “老子飞机大炮都会开!” 话落,他也不和他磨叽,换了个姿势抱左嫒,让她的腿缠着他的腰,腾出一只手,将瘦瘦弱弱地司机硬生生给提了起来。 荀欢调整了一下座椅,让左嫒跨坐在他腿上,“妞儿,要是冷,就抱紧我!” 左嫒被他一系列动作弄得呆呆的,本就有些混沌的脑子这会儿更加转不过弯来了,而且对于这样暧昧销魂的坐姿,在这么多双眼睛下,她真心有点接受不了。 “你放我……下来,这样坐着,你也不……好开车!” “没事,又不是没坐过,你在发烧,身子怕冷,抱着我可以取暖!” 他说着,伸手,动作熟练地发动车子,挂档,眼神看向一旁呆愣的司机,“给我带路,今天若是我老婆烧坏了脑子,我让你脑子跟着一起坏!” 左嫒眼睑颤了颤,这一刻,她鼻子突地有些发酸,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搂着他脖颈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霸爱一强上悍妻》邪宠 第八十四章情有多深? 瓢泼的大雨依旧是在下着,车子在荀欢的驾驶下,一路前行,挡风玻璃上的刮雨器忙个不停,却仍是让人视线模糊,好在雨大,路上没车,也没什么人。 “前方向左拐个弯,那段路没有修建,坑坑洼洼的泥泞,你当心些!” 司机在一旁指路,神色紧张期艾。 没办法,就算再不愿,可对方气场太强,他扛不住啊,而且他怀里的女人情况貌似真的不好,若在他车上出什么事,他付不起那个责不说,也不想寻晦气。 荀欢按照他的指示,转动方向盘,转弯,动作纯熟,姿态不慌不惧。 车内本是提心吊胆的乘客见他驾车的动作如此熟练,且沉着稳重,心稍稍安定了下来,聊天的聊天,打盹的打盹。 左嫒此时已经烧的迷迷糊糊的,身子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冷的时候她就紧紧抱住荀欢,寻求他身上的热源,热的时候又拼命地推开他,弄得荀欢的心尖儿一颤一颤的。 就比如现在,这妞儿许是感觉热了,那双手使劲儿的推搡着他。 荀欢一只手握着方向盘,腾出一只手固定住她的身子,眼睛盯着路况,唇却凑近她耳边低声诱哄,“妞儿,乖,别乱动,我在开车!” 许是听到他的话,左嫒安分了一会儿,不过,没过多久,她又开始扭动着身子了。 哧—— 车子轮胎打滑了一下,荀欢手中的方向盘很快稳住。 一旁的司机看着他们一男一女胶在一起的身子,心肝胆儿颤了颤,“年轻人,要不我来开吧!” 荀欢看了眼怀里一个劲喊热,脸色潮红的女人,剑眉蹙了蹙,稍后动作利落地换挡,减速,刹车,“你来开会儿,速度慢点,小心避开那些坑!” 司机感觉压力大,虽然他开了七八年的车,可要精准无误地避开那些水坑,还真有点难度。 不过,这男人开车的技术着实好,这条路颠的厉害,可车子在他手中,却感觉不到半分颠簸,此时他还真有些相信,他会开飞机大炮了。 荀欢抱着左嫒在一旁的位子上坐下,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妞儿,喝点水!” 左嫒发烧,嘴唇干裂,喉咙更是火烧火燎的,她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眸色朦胧而迷茫,不过,冰凉湿润的水入口,本能地吞咽了起来。 咕哝咕哝,一口气喝了小半瓶,荀欢盖上瓶盖,唇瓣在她额角探了探,那高得吓人的温度令他心里一阵紧抽,搂着她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再收紧。 左嫒被他搂得难受,唧唧哼哼了几下,荀欢见她呼吸急促,便也松开了些。 “热,好热……热!” 左嫒的手毫无意识地撕扯着身上的衣服,荀欢抓住她的手,大掌轻柔地拍着她的背脊,就像是安慰小孩子一般,“妞儿,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左嫒此时迷迷糊糊的,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她就是一个劲地喊热,喊冷,嘴里呓语不断。 荀欢心里又急又躁,一张俊脸阴云密布,他眸子转向一旁的司机,“大概还有多少路程?” 司机被他冷寒的眸光一射,身子打了个寒颤,“再过两里路左右,有个小城镇,里面应该有诊所,一些发烧感冒,还是可以治的,我们可以先去那里瞧瞧!” 其他乘客听到司机的话,有些个别的不乐意了,“司机师父,这眼看天都快黑了,还是快些去目的地吧!” “是啊,那里也是可以看医生的,发个烧而已,不会有大碍!” 另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妇人跟着附和,农村人,发烧感冒什么的,稀松平常,吃些药,蒙头睡一觉就好了,所以,说话就有些不以为然。 荀欢一个利目扫过,语气冷戾道:“给我闭嘴!” 话落,他眼神再次转向司机,“直接去镇上诊所!” “年轻人,我这儿有条毛巾,若你不嫌弃,就将它弄些水,搭在你媳妇儿头上,降降温吧!” 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婆子出声,同时枯瘦的手递过来一条半新不旧的毛巾,荀欢看了一眼,伸手接过,道了一声“谢”后,便拧开矿泉水,将毛巾浸湿,然后搭在左嫒额头上。 车子在风雨中行驶艰难,司机驾车明显没有荀欢稳妥,摇摇晃晃地。 左嫒又开始叫冷,而且还开始呕吐起来,荀欢紧紧抱着她,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安慰着,心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然,面上却是一片冷沉。 车内其他乘客见病情貌似挺严重,这会儿也没人开口说话了。 咚—— 车身突然一个倾斜,乘客们哄然了一下,同时,车子也突然停了下来。 荀欢心底一沉,眸子直直射向司机,眼神凌厉而冷残,“你别告诉我,车子陷进坑里了!” 司机抹了抹额角的冷汗,“我重新发动试试!”说着,他再次发动引擎,挂档,踩下油门,然而,车轮却是陷在坑里,纹丝不动。 各种方法试了半天,车子仍是停在原地,司机穿上雨衣,下车瞧了瞧,见车轮深深地陷入坑里,若是没有吊车拖,恐怕是起不来的,他拉怂着一张脸回到车里。 荀欢看着他的表情,心,跌入谷底,却还是不死心地沉声开口问:“怎么样?有办法起吗?” 司机摇了摇头,一脸苦相道:“陷得太深,没办法了,只能等雨停,到时候再看情况!” 车内大部分的乘客再次闹哄哄的吵闹起来,有的在怪荀欢,有的在怪司机,总之,都是一群自私的人。 荀欢低眸,看向怀里基本上已经陷入昏迷的女人,心狠狠地揪了揪。 不行,这种程度的高烧,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她脑子真有可能会被烧坏掉。 “你们有谁知道镇上诊所具体地址的,带我过去,我给领路费十万!” 此话一出,车内立即安静了,众人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他,十万?对于他们这些偏远的小村庄里的人来说,那数字可不小,有的人家几年都存不到十万块钱。 而现在,就领个路而已,就能挣到十万块钱,他们除了吃惊,不可思议的同时,还有点不相信。 荀欢见他们这幅样子,眸色沉了沉,“没人知道吗?” 依旧没人说话! 不稍片刻,回过神来的司机挠了挠头上油亮的短发,“以前桥没建起来的时候,我经常跑这边,应该能找到位置,十万块钱就不用了,你只要将今天这趟车的钱帮我补齐就行!” 荀欢抿着唇点了点头,“放心,只要我老婆没事,十万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整个车内只有司机身上那一件紧急情况下应急的雨衣,他将雨衣脱下,荀欢手脚麻利地帮左嫒穿上。 许是动静大,昏迷中的左嫒眼睛睁开了,混沌的脑子也有些清醒,“荀欢……” 她出声叫唤了一句,声音沙哑而虚弱。 荀欢这一刻是欢喜的,至少在这种时候,她没有唤错名字,他唇角微勾,低头,不顾车内其他人,俯身吻了吻她干裂的唇瓣,“嗯,我在,别怕,我现在带你去看医生,不会让你有事的!” 左嫒静静地凝视了他一会儿,没有说话,不久便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雨衣将她整个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弄好后,荀欢将她背在背上,司机从乘客那里搜刮出一把雨伞,几人一起下了车。 外面,大雨依旧,狂风呼啸,男人背着女人冒雨前行,身旁一个撑着雨伞的,在这大雨中,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凄美。 车内的乘客看着,喟叹道:“唉,现在的年轻人,如此有情义的,可不多见啊!” “可不是吗?平时发个烧什么的,我们得不到男人半点关心不说,还不是照样得下地干活!” “有钱人,身子矜贵着呢,哪是我们这些粗人能比的!” “也不知道这雨啥时候能停,家里可能盼着呢!”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说什么的都有,如今车子不能走,他们也只能聊聊天来驱赶心里的焦灼。 这边,荀欢背着左嫒,脚下踏着泥泞的路面,尽管撑了雨伞,可大部分都撑到了左嫒身上,所以此刻,他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浸湿。 水珠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滴,眉梢上,眼睑上,鼻尖上,都布满了水珠,里面有汗水也有雨水,顺着他的肌肤纹路,往下滑,有的滴入唇角,可他却浑然不在意,只是一步一个脚印,稳稳当当地往前行。 临近一个多小时的脚程,他们终于来到了小城镇,大雨之下,街道边上不少的店门都是紧闭的,路上行人几乎绝迹。 “应该就在前面拐角处!” 司机同样一身的湿,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指着前面一处拐角,抖着声音道。 虽然现在天气不算太冷,可淋了这么久的雨,身子还是感到了阵阵寒意。 不一会儿,三人已经停在了诊所门前,司机没有记错,这确实是家小诊所,此时,里面的玻璃门紧闭着,里面也没看到什么人。 司机抬手拍了拍门,很快,有个年纪差不多五十来岁,胸前挂着医用听筒的老汉从里屋出来,见到门口的他们,愣了片刻,回神后,便上前,麻利地拉开了玻璃门。 “大夫,这女子在发高烧,你赶紧帮忙瞧瞧!” 司机是本地人,操着一口本地口音与大夫交涉。 “快,快放下来!” 荀欢将人小心翼翼地放下,而后脱下她身上的雨衣,将她放到一张窄小的架子床上。 在雨衣雨伞的保护下,尽管这么大的雨,可左嫒身上连片衣角都没有湿。 老大夫一探她身上的温度,便倒抽了一口冷气,“嘶,这烧严重啊……” “别废话,赶紧想想办法退烧!”荀欢抬手轻抚着她滚烫的不像话地面颊,冷声厉喝。 老大夫被他一斥,老眸瞪了瞪,“这烧就算打了药水,一时半会儿也是退不下来的,再烧下去,脑子就要坏了,你们也真是,居然烧成这样才来!” 老大夫一边指责抱怨,一边手脚麻利地配着药水,另外又交代一旁状似帮手的小姑娘,道:“小青,你多准备些酒精,待会儿帮她擦身子!” “老大夫,这女子是在车上病的,车子陷进坑里了,不能走,这年轻人背着他媳妇儿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来你这里!” 司机挠了挠头,赶紧帮忙澄清,心里则是后怕不已,幸亏他带他来了,不然这女人若是有什么事,他就麻烦了。 药配好,老大夫熟练地帮她扎了针,另一边,小姑娘的酒精也调试好了。 荀欢看着酒精,知道他们这是准备双管齐下,他见那女孩上前去脱自家女人的衣服,连忙将她推开,“你们出去,我自己来。” 老大夫看了他一眼,语气冷淡道:“擦拭颈部,胸部,腋下,四肢和手脚心即可,不过,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可不负责!” 话落,他弄好一切,便带着小姑娘出了小小的诊疗室,当然,司机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荀欢不顾自己身上还穿着水淋淋的湿衣,动手脱掉了左嫒身上的衣服,而后用纱布蘸着酒精,一遍一遍地擦拭着老大夫提到过的地方。 折腾了大半夜,左嫒的高烧终于退了下来,荀欢极度紧绷的身子,也终于放松了下来,安安心心地趴在床边休息。 昨晚本就一整晚都没睡,今天又是这般折腾,铁打的身子,也有吃不消的时候。 左嫒是被饿醒的,她睁开眼睛,周围完全陌生的环境让她愣了愣,脑中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也猜到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动了动酸软地身子,发现手正被人握住,转眸看向床边,男人趴在那里,他睡得很沉,眼底都是淡青色,本是光洁的下颚,这会儿也冒出了青色胡茬。 他身上穿着的还是昨天的衣服,看上去还没怎么干,栗色的头发经过雨水的洗礼,一撮一撮的。 看着他这般样子,左嫒心里有些复杂,这男人,好起来的时候,所作所为足以感动任何一个女人,然而,坏起来,也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有时候甚至恨不得喝其血,啃其肉。 许是察觉到有人看他,荀欢眼睑颤了颤,接着便睁开了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见她已经醒来,他俊脸扬起一抹愉悦的笑容,二话不说,勾过她的脖子就狠狠地吻上她的唇。 吻,凶猛,热切而缠绵缱绻! ------题外话------ 漫漫星期一回老家带儿子,后面两天,也许会请假,也许不会,如果没更就是请假了!亲们勿怪! 第八十五章你爱我吗? 缠绵悱恻的吻持续良久,左嫒刚醒,身子还残留着病后后遗症——虚! 她推搡着他,荀欢胸腔内一声轻笑溢出,他退离她的唇,额头抵着她的,胸腔起伏,“妞儿,感觉怎么样?” 他的声音嘶哑,透着浓浓的鼻音,显然是有些小感冒了。 左嫒别过头,语气淡然,却不冷,“有点饿!” “呵呵,知道饿就好,证明脑子没有坏掉!” 荀欢轻笑,笑声悦耳惑人,他掰过她的头,再次亲了亲她的唇,而后紧紧搂进怀里,语气低沉道:“妞儿,你昨天真是吓到我了!” 左嫒扭了扭身子,“你去吃些感冒药吧,我看你也有点感冒的状态!” 荀欢放开她,单指挑起她的下颚,“你关心我?” 左嫒不说话,媚眸沉沉地看了他一眼,良久才迸出一句:“你想多了!” 这男人不论多温柔,多好,但他恶劣的本质是不会变的,好的时候,他可以将你当成心尖上的宝,不好的时候,连棵草都不如。 她忘不了他残忍地挥去她的梦想,忘不了他恶劣的毁去她的婚礼,撕破她想要的平静。 荀欢笑了笑,也不去和她这个病人计较,他起身出了小诊间,向老大夫问了哪里能买到早点,而后按着他所说的地址出去了。 外面大雨虽然停了,可还在下着下雨,路上也异常的泥泞,回来的时候,手里不但提着热腾腾的包子和稀粥,另外随意挑了两套衣服。 他们两人的衣服,一个被汗水汗湿,上面还沾了一些呕吐下来的秽物,一个被雨水淋湿,上面还沾着污泥,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要多脏就有多脏。 老大夫家里,前面是门面房,开的小诊所,后面还有个院子,他们一家人就住在院子里。 吃了早餐,填饱了肚子,身体缺失的体力恢复了不少,向老大夫家里借了浴室,两人梳洗了一番后便坐车离开了小镇。 这里距离左嫒家里并不是很远,四十多分钟的车程就到了,只不过,下雨天,路不好走,车子摇摇晃晃,走了一个小时。 “妞儿,我跟你一起回去!” 下了车,荀欢撑开伞,上前揽着她的腰,柔声道。 左嫒身子巧妙地闪开,“别,我妈会拿刀坎你的!” 荀欢拉住她的手肘,两人面对面,他一手撑伞,一手固定住她的脸颊,不让她逃避,“妞儿,我既然来了,就一定得将你带走!” 左嫒垂下眸子,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荀欢,我们是清清白白简简单单的人家,不做情妇,不做小三,更不玩你们公子哥那套游戏,所以,能请你放手吗?” 她顿了顿,继续开口:“世上女人何其多,环肥燕瘦,妖娆清纯,泼辣乖巧,你要什么样的,不都随你挑吗?何必要来招惹我这么一个脾气拗,不识相的?” 说实在的,她也挺不明白的,她不自恋,自己什么德行,她自己知道,脸蛋儿还过得去,眼睛嘛,就像村子里人形容的,是一双狐狸精般的眼睛。 总体来说,样貌方面,还是挺好的。 可荀欢是谁?他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只要他勾勾手指,就连一线明星都会屁颠屁颠的凑上来。 从未给过他好脸色,也不懂得趋奉承迎的她为何会得他如此费尽心思? “呵呵,原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脾气拗,不识相!” 左嫒嘴角抽了抽,这男人倒是会捡话,现在他们主要说的不是这个好不好? 荀欢抬起她的下颚,直直看向她的眼底,“其实我自个儿也不清楚,明明你这么不乖,不让人省心,可我就是放不开!” “妞儿,和我试试吧,我这人,啥都会,就是学不会放手,对自己想要的,我会拼尽一切得到,手段也好,心机也罢,反正我就是要我所要的,所以,你没得逃!” 左嫒拂开他的手,不发一语地抬步离开,外面下车细雨,蒙蒙的雨珠,很快便沾上了她的头发。 他一句“放不开”就要她跟着他一起吗?他有想过她的意愿吗?不,他没想过,或许想过,可却不在乎。 因为他放不开,所以她要耗费青春和他在一起,要试着去接受他,适应他。 他从未想过,哪天,他放得开了,她要怎么办?被他一笔钱打发了?还是直接自个儿自觉点,滚蛋? 呵,真是霸道的可以! “妞儿!” 荀欢追上她的脚步,继续无耻的搂着她,左嫒停下,抬手拂了拂脸颊上的发丝,认真地看着他,问:“荀欢,你喜欢我吗?” 她的声音很平静,不索取,也不咄咄逼人,只是简单单纯的一句问话。 荀欢愣了愣,继而轻声一笑,俯身吻了吻她的唇,“喜欢,不喜欢我还这样死皮赖脸,无所不用其极的哈着你啊?” “那你爱我吗?” 依旧是那种语气,不咸不淡。 然而,这次荀欢却沉默了。 “爱”这个字眼,他从未想过,他只知道自己是喜欢她的,不想她离开,想要每天早上睁眼能看到她,看到她难受,他心里也许阴郁,跟着难受。 这应该不算爱吧,因为他貌似还无法因她而放下心底的坚持。 此时,他明明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却无法给出,因为事情的最后会怎么样?他自己也不知道。 见他沉默,左嫒不在意地笑了笑,“你不爱,凭什么来要求我试着接受你?你不懂女人,女人一旦适应了一个男人,那么,她在抽身的时候,就如同剥皮剜心!” “我一不图你钱,二不图你钱,更不图你人,我为何要冒险去承受这些?” 荀欢听到这些话,并没有生气,反而冲着她的背影道:“左嫒,你怕你自己会爱上我吗?” 左嫒转身,神色坦然,“你有让人爱上的本事,不是吗?就冲你昨天那份心,我想,如果不是极其了解你本质的我,一般女人都会感动!” “妞儿,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连爱的勇气都没有!” 左嫒不置可否:“不是我胆子小,而是——你不值得我去提起这份勇气!” 她虽然不聪明,但也绝对不傻,他和柳含妡纠缠,并不是因为好玩或是什么,只因为他需要,到时候因为这份需要,踏进礼堂,也不是不可能。 他为她做这么多,不就是想要她恋上他的温情,死心塌地的爱上他,到时候离不开他,就算他与别个女人踏进礼堂,她也只是默默地站在他身后。 而他坐享齐人之福! 可她左嫒是谁?她并不是一个为爱情而放弃一切的女人,至少如今的她,不是。 她轰轰烈烈真心实意爱过,所以知道爱而不得的苦闷与心伤,她这颗心,不会再随意交付出去,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荀欢。 一个喜怒无常,心思莫测的男人。 左嫒回去了,而荀欢在听了她那袭话后,只是将伞塞到她手中,呆在原地,沉思! 推开院门,左嫒深吸一口气,抬步走了进去。 到家门口,左嫒将伞收起,唤了声:“妈” 然而,迎接她的,却是飞来一个瓷杯,她瞳孔一缩,身子险险避开。 砰—— 瓷杯碰到门框,应声而碎,可见她砸的那一下有多用力。 “你还有脸回来,嗯?” 左歆坐在轮椅上,双手将轮椅两边的扶手捏得死紧,不再清亮的眸子又红又肿,此刻,她瞪着门口的左嫒,眼底又怒又恨,夹杂着浓浓的痛心与失望。 “妈……” “别叫我妈,我左歆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给我滚出去,有多远滚多远!” 她怒斥着,再次随手抓起一个瓷杯,猛地砸了过来。 这次左嫒没有这么幸运的闪过,坚硬的瓷杯狠狠地砸到额头上,痛得她倒抽一口冷气,伴随着猩红的液体流出。 “阿歆,你这是做什么,你会砸死她的!” 卓父上前,抓住她还想要砸东西的手,言语间满是痛心。 “早知她如此不自爱,当初生下来,我就该掐死她!” 左歆气得口不择言,她一生硬气,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第三者,如今,她的女儿居然如此不自爱,还和那些人扯上关系,这叫她如何不怒不恨? 自己女儿长得咋样,她知道,当初就是因为怕她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坚决不让她去J城读书,然而,她的性子,和她一样的拗,烈,最后还是她牺牲一双腿,才逼得她和杨莫凡订婚,让他跟在她身边。 可千防万防,她担心的事,终究是还是发生了。 左嫒被砸中脑门,立即感觉一阵眩晕,她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捂着正在流血的脑门,听到母亲那无情的话语,心猛地一窒,身子摇晃了一下,若不是扶着门框,恐怕会跌倒。 “妈,你……” 她抖着唇,心痛地唤了一声,然而,后面的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知道,母亲一辈子最痛恨的便是第三者,到了深痛恶绝的地步,因为,她和她那从未见过的父亲,当初就是因为有第三者插足,才会分开。 “你走吧,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以后是生是死,是贫是富,都与我无关!” 左歆转过轮椅,背过身去,不看她,唇中吐出来的语气冰冷而无情。 “妈!”左嫒不可置信地唤了一声,眼底满是震惊与悲痛。 “阿歆,你这不是……” 卓父也难掩震惊之色,他想说什么,然而,在接受到她晦涩不明的眸色时,后面的话语硬生生顿住。 “快滚,你将阿浩害成这样,就算他不怪你,我也无法原谅你,这个家容不下你!” 左歆将早已帮她打包好的行礼扔到她的脚下,话语无情,听在左嫒耳里,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拽住一样,又疼又闷。 她身子再也稳不住,晃荡了几下,眼看即将摔倒在地,突然,一只健臂横过她的腰,将她冰冷颤抖的身子搂进了一具温暖宽阔的怀里。 “妞儿!” 熟悉的磁性嗓音透着一丝暗哑与怜惜,然而,左嫒却是浑身一僵,想要将他推开,可对方就像是一座巍然不动的大山。 “你走开!” 不管如何,她狼狈的样子,最不愿意被他看到。 荀欢眸色沉沉地看了她一眼,见到她染血的额头,心下一抽,琥珀色的眸子射向里屋,“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作为一个母亲,你这样,就不怕寒了她的心!” “自己有未婚夫了,还和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勾搭,这也叫没做错?” 左歆的声音平静却压抑,她并没有转身,所以没人看到她眼底的复杂与悲痛,还有那深深的恨。 荀欢算是知道左嫒为何不愿意和他有牵扯,不愿靠近他了,许是她母亲从小的耳提面命,让她对这些事特别敏感抗拒。 “是我逼她,所以才会和我在一起,这事与她无关!”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滚,全都给我滚得远远的!”左歆猛地转过头,怒视着他,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声音拔尖拔尖的。 “妈……” 左嫒心痛地大吼,这是她妈妈第一次说出如此无情的话,这一刻,让她觉得,她不是她相依为命的女儿一般。 左歆别过眼,不看她悲痛欲绝地眼神,“滚吧!” 荀欢眸色温怒,他抱起神色呆然悲痛的左嫒,就准备离开。 左嫒回神,猛地将他推开,跌跌撞撞地奔到屋子里,站在左歆面前,“妈,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你不要脸我要,我不想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我女儿没教养,是狐狸精,是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左嫒没在听下去,捂着嘴,压抑着低泣声,转身跑了出去。 荀欢跟在她身后,一路追随,却也不靠得太近,他知道,此刻,她最不待见的,恐怕就是他了。 卓家的客厅里,在左嫒跑出去的那一刻,坐在轮上的左歆像是被人抽了气一般,浑身瘫软无力的靠在轮椅上,掩面痛哭。 卓父拍了拍她的肩膀,叹息一声:“你这又是何必呢?闺女终归是自己的!” 左歆狠狠地抹了把脸,抬起头来,那双浑浊的眸子这一刻出奇的透亮,眼底有什么东西飞快闪过,隐晦难懂。 “老卓,阿浩回来若是问起,你就说她心里难受,出去散心了,另外,那些个破事也别让阿浩知道!” 卓父沉默了片刻,再次叹息一声,“唉!阿歆,你这样做,若是哪天小嫒知道了,她会怪你的!” 左歆不说话,被泪水洗涤过的眸子清亮,复杂。 天空中飘着蒙蒙细雨,左嫒一直漫无目的地走着,从家里一直走到海边,细细的雨丝淋湿了她的头发,浸透了她的衣服,本就大病初愈的身子,这会儿看起来摇摇欲坠。 荀欢跟在她身后,身上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头发和衣服都被雨水浸湿了。 在她第五次差点摔倒之际,荀欢看不下去了,他快步上前,将她打横抱起,不发一语地向度假村的小木屋走去。 左嫒这会儿也不挣扎,她闭上眼睛,将脸颊埋深深埋进他的胸前,脑子里放空一切。 此时,她感觉很累,很冷,这具胸膛是温暖的,气息是熟悉的,尽管明知道不是那个人,明明知道自己该恨他,怨他的,可这一刻,她想要靠近,想要在他身上吸取温暖。 荀欢不说话,感觉到她身子的颤抖,搂着她的手臂越发的紧了。 两人一路无话,回到小木屋,荀欢直接将她抱进浴室,放了水,当他准备动手去帮她脱衣之时,左嫒开口了,“你出去,我自己来!” 荀欢点了点头,倾身吻了吻她的脸颊,“淋了雨,好好泡泡,这里没你的衣服,我拿件衬衫给你!” 躺在舒适的浴缸里,左嫒睁着眼睛,看着头顶印花的天花板,耳边是妈妈那一句句宛如割肉般无情的话语。 妈妈痛恨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她是知道的,当年她有个很美满的家庭,有可爱乖巧的儿子,有温柔体贴的丈夫,可是因为第三者而被破坏。 从她只字片语中,她知道,那女人家里有钱有势,设计了酒醉的父亲后,怀了孩子,硬逼着她那没见过面的父亲和妈妈离了婚,而那时候,妈妈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叩叩叩—— “妞儿,泡太久也不好,快出来!” 关心体贴的话语从门外传来,左嫒轻轻合上眼睛,一滴泪顺着眼角溢出,滴入浴缸。 左嫒从浴室出来,已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了,她身上穿着荀欢的衬衫,她身材高挑,就算是男式衬衫,也只能刚好遮住挺翘的娇臀。 比例均匀的双腿,线条优美,肌肤莹嫩光滑,完美的S型曲线,在衬衫的包裹下,展露无余。 身材棒的女人洗澡后,穿男式衬衫,绝对是一种极致的诱惑。 至少现在荀欢就这样觉得。 完美妙曼的身材,黑色衬衫映衬着她白嫩细滑的肌肤,这样的美景,绝对是挑战着男人的视觉,和身体感官。 ------题外话------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总想多更,可回到家里,看到几个月未见的儿子,就想和他玩,抱歉了,亲爱的们,仅五千字,奉上!么么么~爱你们 第八十六章回归 在她泡澡之际,荀欢已经在隔壁的客房匆匆洗了个澡,这会儿身上穿着睡袍,他艰难地别开眼,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上前帮她擦湿漉漉的头发。 左嫒坐在梳妆镜前,任由他擦,两人都不说话,小巧却不失精致幽雅的卧室里,弥漫着一股静逸的氛围。 头发擦干,荀欢放下毛巾,双臂圈住她的双肩,看着镜中她那张黯然苍白的脸颊,他心脏紧了紧,“妞儿,跟我回去吧,你若是不愿,我……不逼你就是,哪天我若结婚,我便放你自由!” 在他的世界里,不管是什么东西,都要靠夺,不计手段,然而,如果他的强取豪夺,给她带来如此伤害与困扰,他愿意去试着适应她的方式,而且,他不认为他会有结婚的一天。 不过,他的底线是,她必须要在他能看到的地方。 他的话一出口,充满木香的卧室,一片静逸,良久,左嫒启口,有些灰白的唇瓣淡淡吐出一个“好”字。 荀欢悄悄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她那驴一般的性子。 他性感的薄唇微勾,俯身吻了吻她的充满洗发水香味的发顶,“昨晚折腾了一晚,今晚早些睡,我处理几分急件!” 话落,他抬步退出了卧室。 左嫒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的像鬼,整个人就如被抽了魂般,死气沉沉的,短短几年的时间,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当年那个拥有明媚笑容,活力十足的左嫒,貌似再也回不来了。 阿郎是她的一场梦,她在他的生命里,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如今,连相依为命的母亲都不要她了。 呵,就这样吧!挣不脱,逃不掉,也只能这样了。 荀欢在外面处理了公司里面几份重要急件,另外打电话订了机票,回到卧室的时候,左嫒已经趟床上睡着了。 在床边站了会儿,而后走到窗边抽了支烟,这才会床上睡觉。 左嫒在他推门而入时便已经醒了过来,这会儿感觉到身旁的位子凹了进去,她眼睑颤了颤,身子也有片刻的紧绷。 男人好似察觉到她的异样,轻声笑了笑,伸臂将她揽入怀中,温凉的唇瓣触了触她的额头,“安心睡吧,不动你!” 嘴里说不动,然而,身子却是拼命的叫嚣着,抱在怀里的娇躯香软娇嫩,脑中的画面是她黑色衬衫下,那妙曼的娇躯,如雪般莹白细嫩的肌肤,越是想,身子越是难耐的紧,某处叫嚣的厉害,额间溢出丝丝蜜汗。 最后,他终是无奈地放开,起身去浴室冲了将近半个小时冷水,这才压下体内蓬勃叫嚣的欲念。 第二天一早,荀欢便带着左嫒坐上了J城的班机,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左嫒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她生活了多年的城市,转身,毅然决然地踏进了安检处。 她以为回来之后,这辈子便会和杨莫凡平平淡淡过完一生,以为再也不会踏出这座城市,没想到不到一个月,她会在一次离开,会再一次回到那座她以为永远都不会回去的那座城市。 呵呵,两个永远,一个是不会出,一个是不会进,然而,如今的局面,却是恰恰相反,她以为不会出的地方,出了,她以为不会进的地方,却进了。 是命运弄人,还是注定她一生坎坷,永远都无法得到她想要的安宁? 两人回到J城,已经下午四点,左嫒晕机,身子不舒服是一定的,荀欢连续淋雨,加上没有休息好,身子自然也有些不爽,一回到郊区的别墅,二人便纷纷倒到床上就睡。 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具体来说,左嫒是被饿醒的,她在飞机上啥东西也没吃,就连喝的水都被吐了出来,这会儿会饿,也是理所当然。 左嫒进浴室梳洗了下,出来的时候,荀欢也醒了,说话鼻音有些重,显然是感冒加重了。 “你等等,我带你出去吃饭!” 他说着,从床上起身,脚刚一沾地,头部就传来一阵眩晕,隐隐伴随着刺痛。 左嫒上前扶了他一把,蹙着眉道:“别出去了,车钥匙给我,我到附近超市买点食材,自己做着,随便吃点得了!” 荀欢靠坐在床上,闭目,等待那阵眩晕和刺痛过去,不稍片刻,他睁开眼睛,“你会开车?” “嗯!” 荀欢看着她,笑了笑,指了指床头边上的车钥匙,“我想吃鳗鱼,会烧吗?” 左嫒愣了愣,神情有些恍惚。 “阿郎,这是鳗鱼宴,清蒸鳗鱼,鳗鱼汤,烤鳗鱼,彩椒爆鳗鱼……呵呵,不错吧,我可学了好久呢!” 女孩娇俏清亮的嗓音透着无尽欢乐与满足。 “以后不要做这些了,油烟伤皮肤!”男人的声音冷硬,却不难听出浓浓的关怀与宠溺。 “只要你喜欢,我就不怕,嘻嘻,快尝尝,我的第一场盛宴,以后也只为你做!” …… 荀欢见她愣神,抬手敲了敲她的脑门,“不会就算了!” 左嫒回神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舀起车钥匙就出门了。 在超市的海鲜区徘徊了良久,左嫒最终是没有买荀欢钦点的鳗鱼,随便挑了些食材,便回了家,不过,在经过药店时,倒是买了些感冒药。 回到家里,她倒了杯水,连着感冒药一起拿进了卧室,“起来吃点药吧,你感冒了!” 荀欢这会儿身子乏的紧,吃了药后,便倒床就睡了。 左嫒进厨房,系上围裙,淘米,下锅,摘菜,洗菜,炒菜,一系列动作下来,熟练老道,很快,偌大的美式厨房,表飘荡着一股饭菜的香味。 三菜一汤上桌,许是嗅到饭菜的香味,荀欢也醒了过来,两人洗了手,坐在餐桌前吃饭,气氛静逸,透着一股难得地安宁。 荀欢很享受这种气氛,他看眼了对面沉静如水的女人,语气温柔道:“你先在家休息几天,到时候回学校上课,毕业后我会安排人带你,乔翊阳名下有家娱乐传媒公司,我可以帮你将路……” “不必了,我答应了你的要求,但我也希望你能让我自己选择,我要的生活方式!” 左嫒淡淡地打断他的话,语气平静,那双勾人的狐狸眸里,没有一丝一毫地情绪起伏,整个人犹如一滩死水。 荀欢定定地看了她半响,最终被她那双毫无情绪的眸子打败,“好,你自己决定!” 第二天,左嫒便回了学校旁边的那栋套房,她不愿住别墅,而荀欢的底线是,必须住这里,她要自己的生活,可以,但必须要在他的眼皮底下,在他的掌心中。 将房子收拾了一番后,她便开始四处找工作。 音乐,她已经提不起那份热情了,她现在只想做个普通的上班族,每天朝九晚五,体会着那份忙碌与平淡。 她四处找工作的事,荀欢是知道的,本来是准备让她来公司,可她想也不想地便拒绝,看着她每天四处奔波劳累,尽管心里堵的慌,可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次回来,他明显的感觉她变了,以前虽然也沉默寡言,可现在,几乎都不开口,若是一天不和她说话,她能一天不开口,那情绪无波无澜的。 左嫒大学没毕业,学的又是钢琴,所以工作不怎么好找,好在她为了出国做准备,英语这门语言上,她倒是挺精的。 五天的来回奔波,终是被她找到一份工作,一家外贸公司翻译的助理,不过,这一行也有个规矩,说是助理,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端茶倒水外加打杂的。 工资不高,但左嫒已经满足了,像她这种没毕业,又不对行的人,在这大都市,能有份写字楼的工作,已经很不错了,如今,人家大公司里,连打杂的,都需要大学文凭。 “小嫒,快将这份资料打印二十份,今天新老板要来视察,可得当心点!” 顶头上司王姐将一份厚厚的资料放到她桌上,淡淡地吩咐着。 距离她上班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尽管每天忙的跟陀螺似的,可她却觉得很充实,这样平淡而充实的生活,是她现在所追求的。 抱着文件去打印室,沿路都能听到一些八卦女议论新老板的事。 这家外贸公司在她还没进来之前,便被人收购,一个月之内,下来了许多新政策,公司也经过大换血,不然当初她也不会有空子占了,如今,新老板驾临,公司里的人会紧张也是一定的。 当然,那些女人讨论的最多的便是新老板的长相和婚配否,这也是每一个公司茶余饭后的必须话题。 印好资料,左嫒抱着厚厚的,足以挡住视线的一摞资料回到办公室。 然而,还没走到办公室,身子突地被一股大力撞了一下,怀中的资料,哗啦一声,地散落一地,而她自己也因为高跟鞋的关系,悲哀地坐到地上,脚上传来一阵占心的疼痛。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一个娇媚十足的声音响起,“小嫒,你怎么回事啊,也不小心些,这资料可是待会儿老板开会要用的!” 她的声音很大,这一出声,当然引来了办公室不少人的视线,同时也引起了那群正往这边走来的人的注意。 被人簇拥在中间的男人,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眸子眯了眯,眼底闪过一抹兴味盎然的笑意。 ------题外话------ 儿子病了,今天去打针,也没去幼儿园,自己带,所以……抱歉啊! 第八十七章再相遇 走廊里,有片刻的安静,左嫒在看清撞倒她的人是谁后,便垂下长长的眼睑,掩下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嘲弄。 同一间办公室的林莉,和她一起进公司,不过她有文凭,且做过两年翻译,长相也是一等一的,所以很得王姐赏识,而她的目标也很明确,那就是一定要做豪门少奶奶。 呵,为了这个豪门少奶奶,今天她倒霉地成了她的踏脚石了。 左嫒心里止不住地自嘲,她扶了扶鼻梁上那副大得夸张的黑框眼镜,双掌撑着地,想要起来,可脚腕处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让她起身的动作顿了顿。 一只骨节分明的古铜色大手伸至她面前,左嫒顺着手往上看,便对上一双深邃含笑的黑眸,“你……” “脚崴到了?” 左嫒眼睑颤了颤,虽然知道在这座城市,总有一天会遇到,却没想到会那么快,而且还是在她如此狼狈的情况下。 阿郎,不是黎嵘才对,这个男人,是她最想避开的,可每每,她的狼狈,却都被他看到。 “快起来去医院看看,伤到骨头就不好了!”黎嵘冷硬却透着一丝关怀的声音再次传来。 左嫒收拾好情绪,仰起头,冲他露出一抹客套的笑容,“谢谢先生,我想我自己可以。” 话落,她强忍着脚下的剧痛,从地上起来,而后蹲身捡着散落一地的资料。 黎嵘优雅的收回手,知道她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相识,便也随了她的意,冷峻的脸庞面无表情道:“下次当心些!” 他说完,双手插进裤袋里,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林莉后,阔步离开了。 小小的一段插曲,也就两三分钟的事,他身后跟着的那群公司高层也随之离开,林莉站在原地,想着刚才新老板那有意无意地一眼,心里顿时一阵激动,妖媚的脸颊春心荡漾。 心情好了,态度也好了不少,她蹲下身,主动帮左嫒捡那些散落的文件,语气友好地问:“小嫒,你的脚没事吧!” 呵,倒是变脸得快! “没事!” 左嫒心里微嘲,语气清冷简洁,明显不想与她多谈。 然而,林莉也是个看不懂人脸色的主儿,只见她试探性地开口问:“小嫒,你认识我们的新老板?” 左嫒唇瓣勾了勾,“不认识!” 这才是她要问的重点吧! 林莉妖媚的脸庞笑容越发的美艳,“呵呵,想你也不会认识,不然你也不会是个打杂的了,你慢慢捡吧,王姐还有事吩咐我做呢!” 捡起资料,左嫒一瘸一拐地抱进了王姐的办公室,而那些同事们,却没有一个出来帮忙的。 左嫒对这些倒是见怪不怪,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她初来乍到,没文凭,没资质,没脸蛋儿的打杂小妹,人都现实的很。 她将资料送进办公室,处理完了自己手里几份急件后,便请了假,去医院看伤,那脚着实疼的紧。 出了公司大门,熟悉的宝蓝色布加迪威龙在她身边停下,茶色的车窗下滑,露出黎嵘那张冷峻刚毅的脸庞,“上车,我送你过去!” 左嫒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已经倾身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面对如此“盛情”,左嫒拒绝的话硬生生被哽在喉咙里。 车内放着一手抒情的音乐,黎嵘看了眼身旁沉静得感觉不到她存在的女人,唇瓣抿了抿,“不是回去结婚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你先生呢!” 左嫒脸色白了白,眼底漾过一丝狼狈,她眼神转向窗外,看着飞速倒退的街景,幽然道:“没有结!” 黎嵘聪明的不再继续问,气氛陷入了沉默,只有极其伤感的音乐在两人之间流淌。 十几分钟的车程,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左嫒下车,那边黎嵘也跟着下来了,见她走路一瘸一拐的,他极其自然地上前扶住她。 左嫒看了他一眼,语气清冷道:“我自己可以走。” 黎嵘挑了挑眉,“走吧,看看你的脚,都肿的像包子了,还逞强!” 左嫒垂下眼睑,没再开口,两人入了医院,许是黎嵘的关系,他们连号都没挂,直接上去了,而且帮忙诊治的还是一个熟人,柳君懿。 看到她,柳君懿明显也很吃惊,因为她要回去结婚的事,他是知道的,如今才两个多月,居然再次见面,而且她还和黎嵘在一起。 尽管心里疑问重重,不过,他也没聪明地没问什么,认真地帮她看了下脚伤,拍了张片子,诊治的结果是,轻微性骨折,骨头有些错位,需要打石膏。 打了石膏,左嫒行动越发的不便了,走路都需要用上单拐,黎嵘送她回的家,车子在楼底停下,他遂先下车,绕到副驾驶座上,拉开车门,左嫒一手拿着单拐,一手扶着车门出来。 “你回去吧,这里我自己能上去!” 黎嵘没理会她的话,看了她打着石膏的脚一眼,兀自将她打横抱起,往电梯走去。 左嫒心脏一阵紧窒,他的动作太过突然,出于人对危险的感知,一只手第一时间抓住了他的领带。 黎嵘唇瓣勾了勾,“你再不放手,我要被你勒的窒息了!” 左嫒眸色一闪,俏脸微微不自然,“你放我下来,我说了,我自己可以走!” “呵,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没必要那么生疏才对!”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电梯门口。 叮—— 电梯门开启,里面站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双方对视,两人的眼神都是莫晦高深,荀欢视线移到他怀里的女人身上,琥珀色的眸子蓦地一沉,“怎么回事?” 左嫒挣扎着从黎嵘怀里下来,撑着单拐,抬手拢了拢头发,语气淡然无波道:“脚崴到了!” 话落,她眼神转向一旁的黎嵘,客套地笑了笑道:“谢谢黎先生送我回来,后面我自己可以上去了!” 黎嵘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了一眼,最后停留在左嫒那张漠然清冷的俏脸萨上,冷峻的脸漾起一抹称得上柔和的笑容,“嗯,你上去吧,记得当心点,脚别碰到水,在家休息几天,无须急着回公司上班!” 话落,他看了眼荀欢,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颔了颔首,便阔步离开了。 荀欢琥珀色的眸子阴鸷的看着他的背影数秒,左嫒撑着单拐进了电梯,“要出去吗?” 荀欢收回眼神,看了她的脚一眼,伸手按了顶楼的电梯,“不是让你别和他接近吗” 左嫒不言,脸上也是面无表情。 荀欢对她这样子,有些头疼,自从回来后,面对他,她最多的表情就是面无表情,有时候睡在一张床上,都是背靠着他。 她明着不会拒绝他,可却用沉默来抵抗他,她很听话,只要不触碰她的底线,只要他说的,她基本都会应许。 电梯门开启,荀欢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左嫒对于他的动作像是有所预料般,也没有表现的多惊讶,手臂顺势搂住脖子。 进了屋,荀欢将她抱到床上,“你在家休息,也别四处走动,我有个紧急会议要开,中午我会帮你叫外卖!” 说话期间,他将温开水什么的都拿到床边,方便她拿。 “你忙吧,不用管我!” 荀欢沉沉地看了她一眼,语气打着商量道:“妞儿,那份工作辞了,你到我公司来,你放心,我保证不干涉你的一切,你在别处,我不放心,这不,才一个月,就将脚给崴了!” 刚才听黎嵘的语气,貌似她在他公司。 左嫒眼皮掀了掀,沉默不语。 而往往她沉默的时候,就表示他说什么都是白搭。 荀欢心里憋闷,却又不敢太过强硬,他能感觉到,这女人正处在爆发的边缘,若真逼急了,以她的烈性子,恐怕会得不偿失。 “得了,你自己当心点,记得别和他接触,下次若是在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我就收回我的话!” 荀欢不想两人关系闹僵,便也只能妥协,他俯身吻了吻她的唇,交代了几句,就出去了。 左嫒行走不便,哪儿也不去,乖乖的躺在床上休息,自从回来这里,她和过往本就为数不多的朋友断了一切联系。 在公司里,面对的是不怎么热情的同事,在家里,除了荀欢还是荀欢,所以,她的生活圈子小的可怜。 下午四点,荀欢回来了,见她在睡觉,他换下身上严谨的西装,穿了套休闲服,舀起车钥匙,又出门了。 再次回来的时候,左嫒醒了过来,肚子有点饿,因为不习惯撑拐,她扶着墙壁,一步一步慢慢移,准备去厨房找东西吃。 看到提着大包小包食材的男人,她愣了愣,须臾,她别过眼,淡淡道:“我脚疼,没准备烧饭!” 荀欢听到她状似撒娇的话语,顿觉好笑,同时心情也大好。 他放下东西,来到她身边将她打横抱到卧室,放在那张大床上,手指亲昵了刮了刮她的鼻头,“放心吧,我没有虐待伤员的嗜好,等会儿吃饭,我去弄!” 想到上次他那顿酸酸甜甜的饭菜,左嫒嘴角抽了抽,很不给面子地道:“叫外卖吧!” ------题外话------ 原谅漫漫的断更,昨晚在医院没法更,明天星期六,儿子在家,也不敢将字全更了,抱歉! 第八十八章居家好男人 左嫒这次彻底宅在家里了,行动不方便,做什么都不方便,好在荀欢也不是个需要人伺候的大少爷,生活方面都可以自理,饭菜烧起来也有模有样,有滋有味的。 不仅如此,左嫒腿脚不便,他还伺候着她。 公司里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他也不去,工作基本上都带回家做,每天烧饭做菜,抱上抱下,好吃好喝伺候着,基本是能不让她下地就不让她下地。 典型的居家好男人,温柔,体贴,懂得疼女人! 对于他的无微不至,左嫒心思是复杂的,明知道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她应该漠视他的一切。 可每每看到他烧一桌子她爱吃的菜,每天抱上抱下的,温颜软语,她心里又不受她控制地闪过丝丝暖意。 洗手间内,左嫒看着衣篓内堆积了多天的衣服,两人的混合着一起,她打开洗衣机盖,挑出内衣裤,将外衣都放了进去,放水,倒上洗衣液,盖子一盖,设置了下时间,便任由它自个儿去转了。 荀欢端着茶杯从书房出来,他看了眼卧室,见床上没人,剑眉挑了挑,将茶杯放到一边,来到卧室里面,听到浴室有动静,便径直走向浴室。 哧——滑动的琉璃门推开。 “妞儿,做什么呢?”荀欢略微恼怒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左嫒仰头看他,“没看到吗?” 荀欢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不是有洗衣机吗?还需要你用手洗?” 左嫒手撑着墙,淡淡睨了他一眼,“贴身衣物用手洗好些!” 荀欢看了盆子一眼,上面果真都是两人的贴身内衣,他将她打横抱出了浴室,放到床上,“你脚不能沾水,我来洗,万一不行,扔掉的了,咱买新的!” 左嫒嘴角抽了抽,很平静地道出一个常识,“洗衣服是用手,不是用脚,还有,那里面是内衣裤,不但有你的,还有我的,你确定要洗?” 荀欢妖冶性感的红唇勾了勾,“帮自个儿女人洗内衣裤,怎么了?” 左嫒耳根子有些红,“你想洗,我还不给你洗!” “呵呵,难为情了?真是难得啊!” 荀欢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左嫒别过头去,荀欢没让她闪躲,手指捏住了她的下颚,他蹲下身子,与她平视,眉眼含着促狭的笑意道:“你身上那一处我没看过?没摸过?区区一件贴身衣物,怎么了?” 话落,他俯身在她唇边偷了一个香,而后移步去了浴室。 左嫒眼皮跳了跳,荀大少爷,帮女人洗内裤,这事若是说出去,绝对是一件轰动全城的新闻。 晚上,饱饱吃了一顿晚餐,荀欢帮她弄了饭菜后,便外出去参加一个重要聚会,左嫒吃好了饭,也没什么节目,便是窝在客厅的沙发内看碟。 魅都,一号包间内,J城一些有名的公子哥们正热火朝天地狂嗨着,香槟美酒,各色美人儿娇吟浅笑。 荀欢端起一杯酒,冲对面的霍芃道:“阿芃,祝你生日快乐,今天这账就挂我这儿,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玩的开心点!” 话落,他一口饮尽杯中猩红的液体,动作优雅中透着一股豪迈霸气。 然而,他这话,今天的寿星霍芃却发牢骚了。 “欢子,你这椅子还没坐热呢,居然要走,是不是兄弟啊!” “呵,人家家里有美人暖被窝呢,你就放行吧!”乔翊阳轻啜了一口酒,语气调侃道。 “是了,阿欢,你家左嫒都回来了,怎么不见你带出来一起玩玩?”季一鸣翘着二郎腿,状似无意的问。 他们只知道他将她给带回来了,可从未带出来一起玩过,而他最近一个月也消停了不少,他们约他出来找乐子,他基本上都是没空。 因为琳琳一直都不怎么开心,他私底下找过左嫒,却没有见到人,他很好奇,他到底用什么方法,将人从婚礼中抢过来的。 “是啊,荀少,带出去玩玩呗,好久都没瞧见了,那双眼睛,真真是勾人的紧,我到现在还怀恋她唇瓣的柔软程度呢!” 王苼谦一边喝着酒一边开玩笑,那只空闲的大手不安分地探进身旁美人的柔软内。 荀欢琥珀色的眸子淡淡睨了他一眼,“再怎么勾人,那也是我的人!” 听着他夹着寒气的阴妄语调,本是欢闹的包间突然有片刻的安静。 王苼谦把玩着女人柔软的手顿了顿,如鹰般的利眸含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当然,我也没说是我的,只是这美人嘛,谁都喜欢!” 荀欢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阴鸷的诡光,他瞧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的确,美人谁都喜欢,不过那也要看是属于谁的美人,好了,你们尽情乐呵,我要回家陪我的美人去了!” 狂妄霸气的话语说完,荀欢动作潇洒地勾起沙发上的外套,阔步离开了包间。 回到家里,客厅里亮了一盏暖色的壁灯,影碟机还在放着碟片,身着睡衣的女人窝在沙发里,手拽着遥控器,睡着了。 荀欢心下微暖,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他放轻了关门的动作,将外套放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轻手轻脚地将她抱起,向卧室走去。 左嫒极其警醒,感觉到身子腾空,她立马就醒了过来,“回来了!” “嗯,怎么在外面睡着了?” 荀欢俯身去吻她的唇,左嫒皱着眉避开,“酒气太浓!” 荀欢笑了笑,也没在意,将她放到床上后,便进浴室洗澡去了。 将近十来分钟,只身围着一条浴巾的荀欢从浴室出来,他手里拿着快干毛巾擦拭着滴着水珠的湿发,整个人狂野,性感,慵懒而随意。 见左嫒在看他,那张如妖如魔般的脸庞勾起一抹邪魅惑人的笑容,“妞儿,还能入眼吗?” 左嫒白了他一眼,头枕在手肘上,侧着身子,闭眼睡觉。 荀欢轻笑一声,三两下将头发擦干,再次进浴室漱了漱口,待弄好一切,他调了下空调的温度,关了大灯,便上床,在她身边的位子躺下。 手臂一番,本是背对着他的女人被他翻了过来,左嫒心里紧了紧,“我要睡觉!” “妞儿,不想我吗?” 荀欢和她贴的极近,唇凑近她的耳边低喃着,嗓音磁性沙哑,透着一丝蛊惑的意味,再加上他气息灼热强势,左嫒身子不可抑止地轻颤了一下,被他气息吹拂过的那片肌肤,更是不争气地一阵发麻发酥。 荀欢止不住地轻笑从胸腔溢出,他试探性地含住她圆珠玉润般的耳垂,吸允,逗弄着。 “妞儿,我想你,很想,给我好不好?” 他说的极慢,没说一句,唇齿就用一分力,同时,滚烫的大掌探进她睡衣内,在她滑腻娇嫩的肌肤上游移着。 左嫒想要阻止,可当她想动手的时候,才发现,她的双手不知何时被他另一只大掌巧妙地握住。 他熟悉她身子的每一处敏感点,这会儿已经被他撩得娇喘连连,“荀欢,你答应过我的!” 荀欢撩拨的动作顿了顿,“嗯,我记得,放心,只要你不允,我不进去!”不过若是她开口,那就另当别论了。 话落,他倾身吻住了她的唇,唇齿反复研磨着她的,吻,时而狂野急切,时而温柔缱绻,绵长而细致。 以下各种省略…… 最后,不知是谁强迫谁,还是谁要求谁,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荀欢是如愿以偿,吃饱喝足了。 第二天一早,左嫒浑身酸疼的厉害,她躺在床上不动,眸色沉静,面容清冷。 荀欢梳洗了一番,从浴室出来,见她已经醒来,心情极好地上前,将她从床上抱起,向浴室走去,“抱歉,一个多月没沾荤,昨晚有些把持不……” “闭嘴!” 左嫒羞恼地厉喝,她到现在还不清楚,自己怎么就被他给啃的连渣都不剩了。 荀欢摸了摸鼻子,乖乖地闭嘴了。 两人吃了早餐,荀欢便带着她去医院复查脚伤了,来到医院,接待他们的,依旧是柳君懿, “错位的骨头已经矫正了,后面只要注意修养,没什么大问题,拆了石膏就可以走路了!”柳君懿看着手中的片子,语气温和道。 每次听到他的声音,就算再烦躁的心,都能在他温暖如水的声音下安宁下来。 左嫒冲他露出一丝浅笑,“谢谢你了君懿!” 柳君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职责而已,你无须言谢,而且以我们的交情,‘谢’字出口,不觉太见外了吗?” 他说着,还十分俏皮的眨了眨眼,明明很女性的动作,可他做出来,不显丝毫女气,反而让人觉得亲和力十足。 左嫒被他的动作逗笑,“好,那我不谢,改天有空请你吃顿饭!” 她的朋友本就不多,然而,柳君懿这个人物,她却十分愿意和他相处,跟他在一起,不论是聊天,还是静静地坐着,他都能让人放松,那种感觉,就像是春风拂面般温暖宜人。 这种现象,以她现在的性子来说,着实奇怪,可她就是感觉他特别有亲切感。 荀欢打电话回来,正巧看到她脸上轻松无虑的笑容,他看向她对面的柳君懿,眸色微闪,“君懿,笑得这么开怀,难道你真如他们说的那般,好事将近?” 第八十九章我给你起飞的舞台 天逐渐转冷,轻薄的秋衣褪去,如今换上了厚厚的冬装,左嫒的脚在半个月前便拆了石膏,可荀欢不放心她,各种威胁诱哄,又被强行勒令在家休息了半个月。 两人的关系在左嫒脚受伤这段时间,也渐渐融合,左嫒对他虽称不上有多热络上心,但也不再冷脸相向。 一个半月后,左嫒终于被解除了禁令,回到公司上班了。 打了卡,走进办公区,属于她的位子,却已经有了人,她神色诧异,“小姐,这位子……” “哦,你是左嫒吧,王姐让你来上班的时候,去办公室找她!” 年轻女孩站起身子,礼貌地笑了笑,脸颊上的两个酒窝看起来特别可爱迷人。 尽管心里有疑惑,不过左嫒亦回她一抹清浅的淡笑,“好的,谢谢!” 来到王姐办公室,左嫒叩了叩,门,待里面传开王姐刻板清冷的声音,她才推门而入。 “王姐,我的工作……” 王姐眼神从文件中抬起,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眼,语气淡淡道:“以后跟着我,你就坐林莉的位子!” …… 从办公室出来,左嫒才知道,林莉在她受伤第二天便莫名被辞退了,如今她又坐上了她的位子,整个办公室,各种传言不胫而走,毕竟那天的事,同事们都是看到了的。 林莉虽然和她一起进公司,也同在一间办公室,不过,她有学历有经验,所接触的工作自然和她是不一样的,认真说来,她算是王姐的助理,而她只是一个打杂的。 这样一来,她算是升职了! 如此突兀的安排,会引起别人的八卦和猜忌,也是正常的。 “小嫒,这箱子看着挺沉,你脚刚好,我帮你搬吧!” 左嫒转头看了‘好心人’一眼,是以前隔壁办公桌上的小杨,平时没什么交情,这会儿倒是…… 呵呵,现实的社会啊! 心里诽腹着,左嫒脸上却是瞧不出丝毫神色,“谢谢小杨,不过不用了,都是些小物件,没多重!” “呵呵,客气什么,大家都是同事嘛!” 小杨摆了摆手,话落后,便接过她手中的箱子,抱着向王姐办公室外面那间小型办公室走去。 左嫒抚了抚额,无奈地跟在她身后。 “唉,小嫒,你是不是认识我们的新老板啊?” 听到她的问话,左嫒心里嗤笑一声,“不认……” 最后一个“识”字还没说出口,迎面而来的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让她的话硬生生顿住。 “脚康复了吗?” 黎嵘一袭铁灰色西装,面容冷峻,身姿挺拔,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插在西装裤袋里,姿态慵懒霸气地站在左嫒面前,语气冷硬,但不难听出两人之间的熟稔和对她隐隐的关怀。 面对小杨狐疑的眼神,左嫒神情微微不自然,“谢黎先生关心,已经没事了!” 黎嵘勾了勾唇,“没事就好!” 话落,他看了眼一旁的明目张胆地听着八卦的小杨。 小杨在职场打滚多年,也是个人精般的人物,当然看懂了新老板的眼神,她尴尬地笑了笑:“小嫒,这东西怪沉的,我先帮你端进去了。” 小杨离开,走廊里只剩下黎嵘和左嫒两人。 黎嵘深邃的黑眸凝视着她,眼底神色莫测高深,左嫒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如果没什么事,我去忙了!” 尽管已经将这个人藏在心底最深的角落里埋葬起来,可每每单独与他相处,她心里终是做不到平静无波,心如止水。 黎嵘轻笑了一声,冷峻的五官顿时柔和了不少,“我怎么感觉你很怕我?” 左嫒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淡笑,“你现在是我老板,员工敬畏老板是自然现象!” “呵呵,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 左嫒报以一笑,“去忙吧,公司里最不缺的就是八卦,咱就不要在添加了!” 话落,她遂先转身,向自己的新办公地点走去。 黎嵘看着她高挑纤瘦的背影,语气低沉而磁性,透着一股淡淡的怜惜道: “你的事我都听人说了,用心跟着王经理学习些经验,我相信,只要你用心,不管哪一片领域,都能成功,你的失败,并不是因为你比人差,而是你输在现实,输在权势上,我愿意给你一个起飞的舞台!” 左嫒心底微紧,脚步有片刻的停顿,不过却没有回应他只字片语。 果然如左嫒所料,她和黎嵘在走廊里的那一番谈话被人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公司都传遍了,再加上她的升职调任,两人的关系被传的什么版本都有。 有的说林莉那一撞,她自己没讨到好,倒是便宜了左嫒,有的说左嫒和新老板本就相识,林莉是踢到铁板了,有的说左嫒和新老板关系匪浅。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基本上都是议论猜测她和黎嵘关系的。 对于这些,左嫒只是听之任之,八卦这东西,解释就是掩饰。 啪啪啪—— “各位,华东那件案子干的漂亮,咱们老板非常满意,为了这一个月的辛苦,他在魅都订了包厢,打算好好犒劳你们,请参与了这件案子的所有员工去放松放松!” “嗷——王姐万岁!老板万岁!” “老板请客,一定要玩个够本!” “魅都的酒香,魅都的女人美啊!” “呵呵,那是,也不看看那是什么地方,J城最大的消金窟啊!” 王姐的话一出,整个办公室里立即响起一片欢呼声,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左嫒像是事不关己般,收拾了下办公桌,准备打卡下班。 临近办公室门口,王姐那清冷的声音陡然响起,“左嫒,你也一起去吧!” “王姐,华东那件案子……” “叫你去你就去,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淡淡地丢下一句话,王姐昂首挺胸地进了办公室。 而办公区的同事们则是面面相觑,这里谁都知道,左嫒请假一个多月,华东的案子,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小嫒,一起去啊,大家都是同事,又没什么!” 开口的是那个顶了她位子的酒窝女孩,笑容娇俏,语气透着善意的友好,一天的相处,左嫒知道她叫尤雯。 “是啊,左嫒,一起去吧,王姐都开口了,你若是再扭捏,就不给面子了哦!”这次是小杨,话语间透着一股暧昧。 最后,左嫒无法推托,跟着大队伍走,负责这件案子的,有十几个人,出了公司大门,就见公司里那辆白色的金杯车停在那里。 同事们陆陆续续上车,正当左嫒准备上去时,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响起,刚开始她没怎么在意,可后面那声音越叫越凶,那声音刺耳得紧。 左嫒回头看了一眼,当眼睛看到那辆熟悉的银灰色拉风的保时捷时,秀眉蹙了蹙,“王姐,你们先过去吧,我有点事,稍后就来!” 精明的王姐察觉到她刚才的眼神,不着痕迹的顺着她的眼神看了一眼,“嗯,记得来就好,你要和同事多多接触!” 待公司的车开走,左嫒转身向那辆保时捷走去,她拉开车门,动作麻溜儿地坐了进去。 “你怎么来了?” 荀欢伸手拂了拂她因为急切而散乱的发丝,“接你下班!” “以后别来了,你这车太惹眼!” 荀欢笑了笑,不以为意道:“那我下次换辆!” 左嫒不说话,荀欢发动引擎,“你们准备去哪儿?” “去魅都!” “呵呵,倒是巧了,我正想带你过去玩玩!” 公司里的车前脚刚停下,左嫒他们后脚就跟上来了,荀欢将车停稳,左嫒开门下车,可手肘却被男人猛地拉住,身子撞进一具宽阔的怀中,微凉的唇瓣也快速被他给封住。 荀欢抱着她吻了会儿,解了解馋后,退开,粗粝的拇指摩擦着她那张被他吻的红艳艳水润润的唇瓣,“妞儿,玩得开心点,晚上等你一起回家!” 她心里太压抑,确实需要好好放松一下了。 听到‘回家’两个字,左嫒眸色闪了闪,“你不用等我,我也不知道他们要玩到几点!” “没关系,你玩你的,我等我的,天亮都等!” 左嫒没再说什么,转身拉开车门下车了。 左嫒来到包间的时候,里面的气氛很活跃,昏暗闪烁的灯光下,同事们拼酒的拼酒,唱歌的唱歌。 看到她进来,尤雯冲她招了招手,“小嫒,快进来!” 左嫒脸上漾着淡淡的笑,反手关上门,抬步走了进去。 左右看了看,沙发上基本上已经坐满了人,只有最角落里一张双人沙发坐了一个人,直到这时,左嫒才发现,原来他也过来了。 “杵那儿做什么?过来坐吧!”黎嵘转动着杯中的红酒,拍了拍身旁唯一的空位子,语气慵懒道。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声音透着一丝暗哑,冷硬中透着一股性感与撩人。 左嫒心尖儿微颤,她慢慢地挪着细碎的步子,来到他面前,在他身旁落座。 由于挨得近,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冷香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闯入鼻尖,她心思恍惚了一下,不着痕迹地与他拉开了些距离。 然而,没等她坐稳,那股气息以极强的势头猛地窜入她的鼻尖,而且比之刚才还要浓郁,这次居然连他身上的酒香都嗅得到。 她身子不可抑止地往后仰,只见刚才还规规矩矩坐在那里安静喝酒的男人此时那张冷峻的面容近在咫尺,他黑眸沉沉地看着她,眼底再一次出现了那张晦涩难懂的光芒,同时还有丝丝迷茫。 “左嫒,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不然我怎么会感觉你特别亲近,每次见你,心口都疼疼的,忍不住想要靠近你,拥抱你!” ------题外话------ 推荐好友扇子的新文《上错竹马,萌妻来袭》轻松诙谐的,看着很舒服哦!在首推中,喜欢的亲们可以捧个场! 第八十八章萌动的情 迷离的灯光下,男人黑眸深邃而迷茫,嗓音磁性中透着暗哑,鼻尖是那股令她眷恋的气息,那张时常出现在梦中的冷峻脸庞近在咫尺。 左嫒神情有片刻的恍惚,厚厚的镜片下,勾人的媚眸痴痴地看着他,手不知不觉地抬起,想要抚上这样一张脸,突然,脑中不期然地闪过另一张如妖如魔的邪肆俊脸。 她猛地回神,指尖在距离他面庞一厘米之处停顿,语气慌乱急切道:“没有的事,你想多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她端起茶几上的酒猛灌了一口。 “咳咳咳……” 由于喝的太急,呛到了喉咙,咳个不停,那白皙的俏脸渗着淡淡的粉色。 黎嵘递了杯水给她,左嫒接过,道了声‘谢’后,喝了几口,这才好些。 两人坐的位子比较偏,再加上灯光昏暗,音响声音开的极大,所以这边的一段小插曲并没有引来同事们的侧目,大家依旧玩的很嗨,当然,除了特别注意他们两人动静的人外。 经过他的问话,二人之间的气氛比较诡异,黎嵘一口一口地灌酒,迷离的灯光,看不清他的神色。 左嫒被他这一问,心思也有些紊乱,手中酒也不自觉地往口中倒。 良久,一声极轻的笑声从黎嵘口中溢出,“左嫒,你在撒谎!” 左嫒眸色微闪,她没有说话,仰头一口饮尽杯中的酒,然,心中的烦闷却被辛辣灼热的液体燃烧得更甚。 “左嫒,你知道吗?当我听说你要回去结婚的那一刹那,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心脏像是被硬生生剜掉一块般,钝钝地痛着,你不知道,我需要多大的力气支撑着自己,对你说出那一句祝福。” 他说一句,左嫒握着酒杯的手就紧一分,贝齿紧咬着唇瓣,不发一语。 突然,身边的男人像是发疯般,双手猛地擒住她的双肩,深邃的黑眸透着一抹苦痛之色。 “左嫒,我丢失了一些记忆,你老实告诉我,那份记忆里,是不是有你的存在?在维也纳,我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上次你问我还记不得你,也并不是指维也纳的那次见面,对不对?” “你告诉我,我现在心里很不好受,脑子里时常有些东西闪过,却怎么也抓不住,每次看到你,我心里都憋的慌!” 这么大的动静最终引来同事们的侧目,正在拼酒的人停了下来,正在唱歌的,也止住了声音,大家的眼神在失态的老板和左嫒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左嫒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用力将他推开,“黎总,你喝醉了!” 在他即将再度缠上来之际,她豁然起身,“抱歉,你们玩吧,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回了!” 左嫒可以称得上是落荒而逃,再加上喝了不少酒的缘故,步伐踉跄而慌乱。 从包间出来,左嫒急急地往外走去,在一处安静的墙角,她将软软的身子靠在墙壁上,合上眼睛,一滴晶莹从眼角溢出。 不是说好要将那一场过往埋葬吗?为何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被他弄得心绪混乱,落荒而逃? 就算他想起来又怎么样? 她已经没有资格在站到他身边了,在她将自己的身体与荀欢做交易之时,她就已经失去了这份资格。 这是她早就认清的事实,不是吗? “为什么哭?受欺负了?” 邪肆阴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左嫒睁眼,荀欢那张俊美如妖的脸映入眼帘,只是那脸色着实不怎么好看,阴沉沉的,琥珀色的眸子渗满了阴鸷的凶光。 左嫒擦了擦眼角的泪,吸吸鼻子,瓮声瓮气道:“没事,有些不舒服!” 荀欢明显不相信,在他印象当中,这女人可是很少掉眼泪。 他挑了挑剑眉,抬手覆上她的额头,见没有异样,再次沉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妈的,自个儿女人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弄的掉金豆子,他说什么都不能容忍。 “别问了,我说没什么事就没什么事!”左嫒甩开他的手,神情逐渐不耐。 荀欢眸色沉了沉,他二话不说,拽着她就往他们公司所订的包厢走去。 “荀欢,你做什么?快放开!” 荀欢脚步不见丝毫停顿,头也不回地冷声道:“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欺负我的女人!” “我说了没有,别闹了行不行?就算有,你又以什么身份去质问?我已经认命了,跟着你了,你可不可给我一些空间,不要介入我的私生活!” 左嫒猛地甩开他的手,歇斯底里地怒吼,镜片下,那双眼睛红红的,眼底有晶莹在打转,却隐忍不掉。 荀欢琥珀色的眸子沉沉地看着她,红的出奇的唇瓣蠕动了几下,终是一句话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左嫒吼完后,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身子沿着光滑的墙壁瘫软下滑,她坐在地上,抱着双膝,将手深深埋在双腿之间,一声声压抑的低泣从腿间溢出。 “左……嫒!” 一个试探性的娇脆女音在头顶响起。 坐在取下眼镜,擦了擦眼睛,这才抬头,“是小……曦啊,最近怎么样?” 来人正是在魅都工作的小曦,以前算是和左嫒教好的一个靓丽女孩,只是此刻的她,倒是让左嫒有些不敢认了。 以前清清爽爽的女孩,如今妆容精致,烫着大波浪卷发,衣着上的品味也提高了不少,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成熟女人的韵味,比之以前多了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味道。 她拢了拢妖娆的栗色波浪卷发,笑意吟吟道:“我还好,你呢?怎么会在这里?” “哦,我和同事过来玩的,身子有些不舒服,就出来了!” 说话期间,左嫒已经收拾好情绪,站了起来,“你这是要去哪儿呢?” 小曦嘴角漾起一抹苦涩的淡笑,“出来透透气,我得进去了,你若是不舒服,就早点回家休息,不要在这儿逗留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她身上的衣着虽然华丽,可整个人却没了以往的灵动,多了一股淡淡的轻愁与落寞。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表面风光,内心枯萎孤寂的女人吧! 相对于现在的她,她更喜欢当初那个大大咧咧,娇俏灵动的清爽女孩。 左嫒从‘魅都’出来,天空中飘起了毛毛细雨,一股凉气袭来,让她混沌的脑子有丝清醒。 她拉了拉外套的领口,准备去马路边上拦车,这时候眼角突然瞟到不远处,停在路灯下的那辆银灰色保时捷。 她踌躇了半响,想到来时,他那句‘等到天亮都等’,最终还是还是走了过去。 拉开车门上车,男人唇瓣紧抿,脸色平静,上翘的嘴角透着若有似无地笑,可左嫒却知道,这男人在生气。 她刚才喝了不少酒,这会儿酒劲上来,头昏沉隐痛,也没什么心思去说什么话,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起来。 荀欢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也每有言语,发动引擎,车子如离弦的箭般,冲进了夜幕中。 回到家里,两人都很沉默,左嫒身子不爽,洗了澡,一言不发地上床睡觉,而荀欢则是钻进了他的书房。 半夜,左嫒是被隐隐的咳嗽声给吵醒的,她睁开眼睛,卧室里,只亮了一盏柔和的橘黄色壁灯,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四点了,身边的位置是空的。 看着上面无半分褶皱的冰冷床面,她蹙了蹙眉,眼神转向外面的阳台,那里站了一抹挺拔欣长的身躯,点点火星在指尖燃烧,一向无坚不摧的背影在暗沉的夜色中,看起来,平白添了几分落寞与孤寂。 左嫒心底微窒,掀开被子,下床,脚不受控制的向那抹背影走去。 “不早了,睡觉吧!” 荀欢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转身,眸色沉沉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又转过去,面对着黑沉沉的夜色。 在左嫒即将转身离开之际,他沙哑的嗓音幽幽传来,“跟我在一起,真有那么痛苦吗?” 左嫒脚步顿了顿,没说什么,继续往屋里走去。 突然,手臂一紧,身子被人猛地转了过来,固定在墙壁与男人的胸怀之间,“真有只有痛苦,没有半分快乐可言?” 由于动作突然而剧烈,左嫒胸脯有些起伏,她别过眼去,然,脸颊却被他瞬间掰了过来,“妞儿,看着我,告诉我,真有那么痛苦吗?” 左嫒被迫与他眼神对视,迎视着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如果我说痛苦,你会放了我,从此以后退出我的生活吗?” 荀欢瞳孔一缩,他猛地俯身吻住她的唇,透着烟草味的龙舌长驱直入,动作急切而凶猛,带着一股将她吞入腹中的狠劲。 左嫒唇瓣吃痛,舌根被他吻的发麻,她想要推开他,可当她无意中对上他睁大的琥珀色眸子,那眼底深处的伤痛,就这样被她吸入眼底,撞入心里,心脏处不受控制地紧抽了一下。 本是推搡的手不知在何时居然勾住了他的脖子,唇也不自觉地回吻着他。 本是推搡的手不知在何时居然勾住了他的脖子,唇也不自觉地回吻着他。 吻,绵长而火热,吻,让周围的空气升温,荀欢退离她的唇,喘着粗气,定定地看着她,“妞儿,你并没有那么讨厌我,对不对?” 第九十章爬山巧遇 气氛暧昧而迷离,左嫒被他抵在墙上,两人前胸相贴,她能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她深吸一口气,忽略心底刚才闪过的那丝异样,语气淡然道:“时间不早了,早些睡!” 荀欢胸膛向她压了下,两人前胸贴得不见丝毫缝隙,他粗粝的指腹轻抚着她娇嫩的脸颊,声音暗哑而低沉:“妞儿,让你承认对我有感觉,很难吗?” 左嫒抽了抽鼻子,抬眸看他,两人眼神对视,一个深邃迷人,一个平静无波,“荀欢,就这样吧,如果哪天我爱上你了,一定告诉你,但目前来说,我想,我没是没有爱上的!” 女人都是感性的,她也是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心里负伤累累的女人,对于他的温柔与体贴,她虽然会生出丝丝感动与眷恋,但相对于爱,还差了那么一点。 荀欢看了她良久,接着,他妖冶的红唇微勾,一抹愉悦地笑容出现在他那张俊美如妖的脸庞上,他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左嫒,这是你说的,终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到时你要记得你的承诺,不可逃避!” 左嫒别过眼,点了点头。 在她点头的瞬间,荀欢猛地抬起她的脸,红唇再一次覆了上去,比之刚才的狂野急切,这一吻满是温柔与缱绻,水乳jiao融中有着彼此都未察觉的淡淡情意。 小小的阳台因这倾尽了柔情的一吻,温度再次升高。 荀欢逐渐不满足与吻,他唇瓣离开她的唇,向她的敏感点进攻,同时手也没闲着,灼热的大掌探进她丝薄的睡衣里,轻碾揉捏着她娇嫩酥软的肌肤。 没多久,左嫒便被他弄得娇喘连连,媚眼含春。 荀欢看着她情动的样子,那双媚态横生的水眸,令他呼吸窒了窒,“你个勾人的妖精!” 细碎急切的吻夹着低沉的呢喃,荀欢呼吸粗重,他一边吻着她,一边将她打横抱起,向卧室走去。 睡衣一路飘落,待两人纠缠着躺床上之时,彼此已经一丝不挂。 卧室内,火热的激情在上演,萌动的情在彼此之间酝酿,粗喘声,娇吟声和各种令人脸红心跳的啪打声形成一曲爱的妙音。 一室旖旎到天明。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缝,钻进卧室,在床上之人那张精致的脸颊上调皮地跳跃着,左嫒眼睑颤了颤,不瞬便睁开了水媚的眸子,眼底有着刚刚睡醒的朦胧与茫然。 看到窗外高高挂起的太阳,她秀眉蹙了蹙,伸出手臂摸到手机,一看之下,整个人瞬间弹跳起来,然而,身体的酸软与疼痛又让她倒回了床上。 一只手臂横跨腰肢,将她捞进怀里,男人暗哑低沉的嗓音传来,“继续睡!” “八点半了还睡?我上班要迟到了!” 左嫒一出声,才发现自己嗓子哑的厉害,她眉宇间闪过一丝懊恼之色,恨恨地瞪了眼身旁这个毫无节制的禽兽。 听她这话,荀欢溢出一声低沉悦耳的轻笑,“呵呵,被我弄傻了吗?今天周六!” 左嫒面色一囧,她一把甩开他的手,“不上班也要起来了!” 荀欢手臂再次缠上她,同时精壮强健的身躯猛地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语气邪肆道:“难道昨晚还没累着你?” 左嫒推搡着他,“起开,很沉!” 荀欢俯身在她唇上轻咬了一口,“没良心的,我弄得你爽的时候,怎么不嫌沉!” 左嫒听着他粗糙流氓般的话语,脸色一阵红一阵黑。 荀欢见她眼底隐隐含怒,笑了笑,安抚性地吻了吻她的唇,“有什么好羞恼的,这叫情趣,妞儿,昨晚你真热情,告诉我,你爽不爽?” 左嫒毫不客气地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一把,可那肉太结实,掐了也是不痛不痒,她眼珠一转,眼神顿时停留在他胸前的两点上,抬手,丝毫不见犹豫地猛掐了下去。 嘶—— 荀欢倒吸了一口冷气,那种又痛又酥的感觉传遍全身,刺激得他下腹的火腾腾地窜起,本就已经昂首挺胸的玩意儿这会儿叫嚣得更加厉害。 他琥珀色的眸子沉了沉,眼底深处漾着一簇火苗,他唇瓣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妞儿,你这是在暗示我昨晚不够卖力吗?嗯?” 声音暗哑低沉,透着一丝魅惑,他一边说着,唇触着她的唇,牙齿时不时地轻咬着她的唇瓣。 左嫒就像是被电流触了一般,身子颤了颤,她看着他眼底的火光,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有多不明智。 她别过头,避开他细碎的轻吻,“别闹了,我现在浑身都痛!” “呵呵,既然痛,就乖乖地在床上睡觉,明天带你去好玩的地方玩,今天咱们就在家养精蓄锐!” 话落,他强忍着体内叫嚣的欲念,从她身上下来,手臂将她捞进怀里,闭眼睡觉。 最终左嫒还是屈服在荀欢的淫威下,乖乖躺在床上睡觉,不过,她自己的身子着实是酸疼的厉害,起床也没什么事,干脆睡睡得了。 荀欢可以说是一个晚上都没睡,再加上凌晨那番体力劳动,这会儿也很快便再睡着了。 睡到下午一点,荀欢起床帮她弄了些吃的,两人吃了后,一个被强迫继续睡觉,一个则是进书房处理公事。 美好的一天,就被左嫒浪费在床上了,当然,某人也不忘讨他的福利,嘴里说养精蓄锐去玩,实际上是养好了身子,好有力气供他行禽兽之事。 周日一早,两人吃了早餐就出门了。 今天的天气属于凉爽型的,太阳不烈,风也不冷,左嫒上身穿了件绿叶色的蝙蝠袖针织毛衣,下身配了条牛仔裤,脚下则是一双平底波鞋。 简单清爽的打扮,休闲不失大方高雅。 看着眼前他口中所谓的好玩的地方,被誉为原生态风景区的凌云山,左嫒黑脸了,郁闷了,恼怒了。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荀欢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从后备箱拿出来,一个双肩包,两顶太阳帽和两幅情侣墨镜,他将女式的遮阳帽带在她头上,又帮她戴上墨镜,一系列动作下来,要多殷勤就有多殷勤,要多体贴就有多体贴。 左嫒不耐地取下墨镜,再次出声问:“你想做什么?” 荀欢看着她郁闷的小脸儿,心底好笑,“呵呵,来这里能做什么?当然是爬山了,今天天气不错,快走吧!” 他说着,不顾她的不情愿,拉着她就往山上走。 左嫒甩开他的手,“要爬你自己爬,我回去!” 她现在身子太酸软无力,这只变态居然要她爬山? 荀欢再次拉着她,办搂半抱地往山上走去,“你身子骨太差了,每次做到刚尽兴的时候,你就给我喊累,不锻炼锻炼,怎么行?” “荀欢,你丫的个混蛋禽兽!” 荀欢勾唇笑了笑,完全不在意她的叫骂,上次她发烧,那个老医生懂些中医,说她身子看着不错,其实内部亏损的厉害,需要强加锻炼才行。 前些时间她对他不待见,后面她脚又扭伤了,督促她锻炼的事也就耽搁了下来。 左嫒十分不情愿地拖着步伐,两腿泛酸,荀欢在前头拉着她,时不时地回头调侃她两句。 今天天气好,路上遇到不少结队爬山的年轻人,凌云山,是J城郊外的一座原生态风景区。 山路绵长,风景优美宜人,山中小溪瀑布,潺潺水涧,怪石奇树,自是美不胜收,引人入胜。 整座山除了修建了一些供游人休憩的凉亭和沿路安置了些石凳外,并没有过多的人工开发,保持着自然风景,也正是这份自然,才更加的吸引人。 当然,凌云山最出名的就是山顶的天然温泉和山上一处山泉里面养殖的河豚了。 “前面有个凉亭,过去休息会儿!” 荀欢回头看了眼身后气喘吁吁的女人,白皙的脸蛋儿红红的,额角渗着蜜蜜的香汗,他笑了笑,手臂使了把力,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半搂着她往不远处的凉亭走去。 左嫒现在累得只剩下喘气的劲儿,脚步虚浮的厉害,此时她巴不得直接躺地上挺尸。 十来分钟的时间,两人便来到凉亭,此时里面有一群年轻人坐在那里休憩聊天,说说笑笑的,他们的到来瞬间引来了里面之人的视线,双方打了照面,皆是一愣。 里面的人,有好几个是熟面孔,有的甚至熟的不能再熟了。 市长公子柳君懿,王家王苼瑸和王苼灵两兄妹,另外还有王苼谦和黎嵘,两人身边各自站了一个女人,王苼谦身边的女人还是左嫒所熟悉的。 正是前晚在魅都碰到的小曦。 看到这行人,左嫒本是红扑扑的俏脸这会儿变得有些白,那晚黎嵘低沉的呢喃好像再次在耳边响起,让她身子僵了僵。 “呵呵,真巧呢,你们也出来爬山!”柳君懿遂先起身,礼貌地出声打招呼。 左嫒冲他勉强扯出一抹淡笑,她想要挣脱荀欢的怀抱,奈何他抱的太紧。 荀欢眼神在他们几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开口的柳君懿和王苼灵身上,唇角勾了勾,“确实挺巧,看来你们这是在联络感情了,到时候有好事,别忘了通知我一声!” 柳君懿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笑容微僵。 然而,他还没开口,笑得如狐狸一般的王苼谦出声道:“荀少,这说的是什么话?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这个未来妹夫啊,不过,你如此明目张胆地在大舅子面前养女人,就不怕他告诉你那正牌吗?” 感觉到怀中之人僵硬的身子,荀欢拍了拍她的背脊,搂着她在一处空位上坐下,笑着道:“我家这位不需要我养,她自力更生!” 那边黎嵘喝了一口水,深邃的黑眸意味难明地看着左嫒,接过话头:“这个我倒是可以证明,左小姐还在我公司上班呢!” 本是带着侮辱性色彩的话,被他们俩人三言两语化解了开来,荀欢看了眼帮腔的黎嵘,见他眼睛直盯着左嫒,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道森冷的幽光。 王苼谦低首无声地笑了笑,如鹰般锐利的眸子阴鸷而复杂。 那个女人,当初是他最有机会将她弄到手,可当时荀欢所给他的利益让他放弃了得到她的机会。 至今他还十分怀念她柔软香甜的唇瓣,那双震撼他心魂,勾的他心痒难耐的媚眸,如今,他只能看着别人拥着她,享用着她的美好,而懊恼无比。 她成了他心底一颗拔不去的刺儿,想要而不得! “左嫒,你脚不久才好,爬山没问题吗?” 柳君懿俊逸的脸颊漾着柔和的淡笑,声音温温柔柔的,听在耳里,让人如沐春风,话语间的关心之意更是令人心下微暖。 “没……” “不劳你费心,无碍!” 左嫒刚开口接话,荀欢就出声抢答,看着柳君懿的眼神,又冷又沉。 这小子胆子倒是肥,居然明目张胆地觊觎他的女人,最令他郁闷的是,一向对人漠然冷淡的妞儿,对他却是和颜悦色。 左嫒低首沉默,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他在,他基本不给她和柳君懿交谈的机会,这男人对她的占有欲强的可怕。 由于他们两人的加入,本是说笑的气氛这会儿变得有些沉默而诡异,几个女人中除了小曦,更是对左嫒有股不明的敌意,特别是王苼瑸的妹妹王苼灵。 荀欢不管这些有的没的,他从双肩包里拿出水,拧开盖子,“来,喝点水!” 他说着,瓶口送进左嫒唇边,动作自然地喂她喝水,完全不去顾及在场讶异的众人。 左嫒可做不到他那样神态自若,她偏过头,接过他手中的水,“我自己来!” “呵呵,荀少真是体贴呢!” 开口的是黎嵘身边的女人,身材极火辣,脸蛋儿艳而不俗,酒红色的波浪卷发,整个人妖娆妩媚,张扬艳丽。 荀欢挑了挑眉,邪笑道:“怎么?难道黎大少对霍小姐不够体贴?” 霍思瑗娇媚地笑笑,还未来得及开口,身旁的黎嵘冷硬的声音意味不明地响起,“我体不体贴,左小姐应该知道才对!” ------题外话------ 亲爱的们,无良的漫漫再次说声对不起,虽然看文的亲少的可怜,不过还是要道歉。 漫漫回家了带娃追文的亲们也知道,娃身子不爽,最近木有去幼稚园,都是漫漫自己带,码字的时间很少很少,有的亲也许会说新文,漫漫要说的是,那是以前的存稿,稍稍改动就可以更! 第九十一章溺水 咳咳咳—— 如此暧昧的话一出,正在喝水的左嫒听到这话,一口水呛到,咳嗽不止,其他人的眼神也纷纷停在左嫒身上,不大的八角凉亭气氛沉浸而诡异。 荀欢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幽冷的光芒,他拍了拍左嫒的背脊,拿出纸巾帮她擦下嘴角的水渍,动作轻柔而自然。 待弄好一切,他才将眼神落在黎嵘身上,“黎少,你可别让我女人招人妒忌,玩笑适度得好!” 黎嵘无声一笑,他摊了摊手,褪去他一惯的冷峻严谨,状似调侃道:“看来荀少和左小姐感情着实不错,我想挑唆都不行!” 坐在王苼瑸与柳君懿中间的王苼灵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语气天真道: “黎嵘哥,你挑唆个什么劲儿啊,我们这个圈子里,谁不知道你喜欢含妡姐,荀少和左小姐感情好,你应该巴不得才对,正好,我昨天和含妡姐视频聊天,她说她春节期间会回来呢,到时候你加把劲儿,保不准就能如愿了。” 天真的语气,无辜的表情,然而,说出的话语却是令在场的几人脸色变了几变。 黎嵘和柳含妡自小青梅竹马,且那时候也是被人看好的一对,这事在场大部分人是知道的,却没有人如此明目张胆地说出来,一是黎嵘淡出众人的视线多年,二是,柳含妡现在的男朋友是荀欢。 荀欢是谁? J城各大家族众相巴结同时也忌讳的对象,没有人会自寻晦气去提那些不靠谱的往事。 如今却被她给提出来,得罪了荀欢不说,黎嵘的面子也过不去,毕竟被人抢了女人,可不是件光彩的事,然而此刻,最尴尬最难堪的,莫过于左嫒了。 她放下水,不去理会周围各种眼神,语气淡淡道:“你们在这休息,我去别处走走!” 荀欢伸手将她拉住,“别去,这儿小岔路挺多,待会儿找不回来,你也累了,休息下继续上山。” 左嫒甩开他的手,“我没那么笨!” 荀欢冷冷地扫了眼王苼灵,最终无奈,拿起背包跟着起身,左嫒注意到他的动作,眼神微凉,“我想一个人走走!” 话落,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凉亭,而荀欢地脚步也顿了下来。 “我……过去陪陪她吧!” 这时候一直像小媳妇一般呆在王苼谦身边,沉默不语的小曦站起来,不自然地扔下一句话后,在几人讶异的目光中,匆匆追寻左嫒而去。 左嫒出了凉亭后,沿着碎石小路漫无目的地闲晃着,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两个男人,一个是她曾经爱到骨子里的,一个是现在纠缠不休的,然而,他们却都和另一个女人有牵扯,一个是青梅竹马的爱恋,一个目的不明的虚与委蛇。 而她夹在中间,不论哪方,她都是最尴尬难堪的存在,想挣脱也挣脱不得。 走了没多久,小曦便追上她了,“小嫒!” 左嫒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怎么来了?” 小曦勾唇笑了笑,“我和那些人没什么话题,还是跟你在一起心里舒服些!” 比之前晚,今天她穿的比较休闲,不过跟荀欢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接触了不少名牌,也能看出她这一身价值不菲,脸上画着淡淡的裸妆,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多了。 “你怎么会和那男人在一起?” 左嫒收回眼神,语气平淡无波地问,她和小曦关系算是不错的,说话方面也比较没有顾忌。 小曦涩然一笑,“很明显的戏码不是吗?豪门公子哥的游戏,咱们这些普通人就算不乐意也得奉陪!” 左嫒沉默,良久,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别丢了自己就好!” 小曦看了她一眼,苦笑,她没说的是,她已经丢了。 两人一路走走聊聊,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好远,一阵潺潺的水流声从不远处传来,左嫒心思微动,“小曦,我们过去那边看看!” 不稍片刻,两人手牵手踏过凹凸不平的碎石,来到水流之地,一片偌大的瀑布前。 看着眼前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银色瀑布,左嫒眼神惊艳了,欢喜了。 瀑布差不多有三米之宽,水流湍急而有力,水声磅礴,带着吞噬一切的豪气,底下有个水潭,强劲的冲击力冲的底下的水泛着白色的水花,水潭里面的水通过一条山涧直流而下。 “小嫒,好美啊,来,我们来拍照!” 小曦明显也被这大自然鬼斧神工般的美景所吸引,掏出手机不停地拍照。 “小嫒,我站到那里,你帮我拍照,正好以瀑布为景!” 小曦拍了几张景物,便将手机塞到左嫒手中,让她帮忙拍照,左嫒看她所站的位子,心下为惊,“小曦,那里危险,你别过去了!” “没事,你拍吧!” 说话期间,小曦已经站到瀑布边上,由于瀑布水流的声音过大,两人说话都是用吼的。 左嫒无法,只好举起手机帮她拍了几张。 “小嫒,你也过去,我帮你拍,这里真是太美了!” 小曦拍好了,便过来推搡着左嫒,让她也过去照几张,左嫒看了眼,那幽深的水潭让她心里有些悬,不过拗不过她的软磨硬泡,终是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摆个POSS,笑一笑!” 小曦一向开朗,这会儿劲头十足,让左嫒摆着各种姿势。 左嫒被她感染,心里的憋闷消了不少,也应她的要求,摆弄着各种姿势。 嚓——嚓——嚓,小曦拍的不亦乐乎。 正在她拍的欢之际,突然,她眸子瞪大,一声惊惧的尖叫脱口而出:“啊——小……小嫒,你别动,有……有蛇!” 左嫒心下一惊,她双腿微抖,像是放慢镜头般,顺着她的眼神看去,果然,距离她头部一尺之处的树枝上,一条通体碧绿的蛇正静静地蛰伏在那里。 她一眼看去,正好与它那双黄色的眼睛对视,左嫒心脏往上一提,脚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突然,脚下一个腾空,同时伴随着一声穿透耳膜的惊恐尖叫—— “小嫒,小心!” 不远处正向这边走来,寻找左嫒的荀欢听到这一声惊恐的尖叫,心咯噔一下,快速向声音的来源处奔去。 小曦看着在深潭中不断扑腾的左嫒,急得眼泪都出来了,瀑布很高,潭水很深,且水潭与地面的高度差不多有十多米米高,她是个旱鸭子,就算跳下去,也救不了人,也没那个勇气跳下。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水里起起伏伏,扯着嗓子喊“救命!”希望有人能听到。 当她再也看不到水面上有人出来时,她彻底慌了,惊恐了,她双腿瘫软在地上,脸色惨白,浑身吓得发抖,“小嫒,小嫒,你起来,你坚持一下,马上就有人来救你了,小嫒……” “怎么回事?左嫒呢?” 荀欢感到,并没有看到左嫒的身影,心脏止不住地狂跳。 小曦唇瓣泛白,她哆嗦着唇,手指着潭底,“她……她掉下去了!” 荀欢听着,脸色瞬间一白,以最快的速度脱掉身上的外套,纵身跃了下去。 嘭—— 水花四溅。 一阵钻心的痛传遍全身,荀欢顾不得许多,顶着瀑布犹如千斤般的冲刷力,潜入水中找人,由于瀑布冲击力过大,水下什么都看不清,他只能四处摸索。 好在水潭虽深,面积却不算大,很快便在潭底深处被他摸到一具软软的身子,他揽过她的娇躯,捧着她的脑袋,精准无误地扑捉到她的唇瓣,而后拖着她笨重的身子往上游。 哗啦—— 两人一起钻出了水面,荀欢拖着已经陷入昏迷的人艰难地爬上深潭,穿过山涧,来到山涧旁的一块大石上,动作毫不停留地帮她做急救工作。 检查了下她口中并无异物后,他在她背部重重拍打了几下,使她能顺畅呼吸,而后他单膝跪地,一只膝盖曲起,将她伏卧与腿间,使劲儿按压她的背部。 所有的急救动作熟练而有条不紊,做这些的时候,他的唇一直都是紧抿的,脸色绷得死紧,让人窥视不出任何心思,然而,那剧烈起伏的胸膛和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他此时记得紧张与惊慌。 噗—— 按压了十来下,昏迷之人终于有了反应,一口水喷出,荀欢紧绷的心脏微松,手继续按压了几下,而左嫒也狠吐了好几口水。 待差不多了,荀欢又将她放在大石上,一手捏着她的鼻子,一手捏开她的唇,俯身做人工呼吸。 连续几次,昏迷之人嘴唇犯紫,不见丝毫反应,荀欢心脏再次紧缩,抬手拍了拍她青紫的面颊,颤着嗓音道:“妞儿,醒醒!” “妞儿,给我醒来!” “左嫒,你再不醒,我在这儿上了你!” 荀欢一边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做着人工呼吸,一边抖着声音恶狠狠地命令加威胁。 左嫒眼睑颤了颤,不过正沉浸在惊惧恐慌中的男人并没有发现,他再次俯身,继续人工呼吸,这次没有立即离开她的唇,而是探出舌尖,在她口中扫荡了一番。 因为恐慌,他的舌尖都是颤抖的。 “小嫒儿,只要你醒来,我就为你放下心底的坚持!” 如果以前他还不确定,对她是不是爱,或是已经爱到什么程度,那么这一刻他可以确切地知道,他是爱她的,爱到无她不可的地步,爱到可以放下心底坚持的信念。 第九十一章认定 噗!咳咳—— 左嫒吐出几口水,接着便是一阵猛咳,咳得心肝肺都疼。 这边荀欢见她醒来,却是激动异常,他粗粝的手轻抚着她的青紫的面颊,“妞儿,妞儿,总算是醒了!” 左嫒眸色朦胧,气血虚弱,脑中不期然想起在水中她即将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是眼前这个她拼命抗拒的男人给了她一口气。 她抬手,触上他额头上染血的伤口,“受……伤了!” 荀欢吻了吻她的唇,眉眼含笑,“无碍,我皮糙,不过我很开心,终于知道心疼你男人了!” 两人的唇明明是冷的,可此刻,彼此之间流淌着一股难以言喻地暖流。 这时候弯了一个大圈从瀑布上下来的小曦步伐踉跄地奔了过来,咽哽地唤道:“小嫒,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左嫒还没有说话,荀欢一个眼刀子扫过去,“长眼睛不会看吗?” 小曦神情有些害怕,一是荀欢曾经是她的老板,二也是因为,左嫒会掉水里,归根结底,都是她的责任,若不是她硬要她过去拍照,若是她看到蛇不做声,不着痕迹地让她过来,也不会发生溺水事件。 “小曦,我……没什么……大碍,你别……担心!”左嫒气血虚的很,十一月份的天,已经有些寒气了,掉入冷水里,又是在气温低的山中,这会儿她冷的打颤。 小曦将荀欢仍在那里的外套递了过来,而后又脱下自己的外套,“荀少,小嫒冷,快将湿衣服给她脱了,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他们过来了,待会儿下山送医院去!” 荀欢接过衣服,手脚麻利地剥了左嫒身上的外套,衣服脱下来,才发现身上有不少的伤,显然是掉下去时,碰到了石头。 “左嫒!” “荀少!” “左嫒!” 衣服刚换好,就听到一阵阵叫唤声,小曦扯开嗓子应答:“我们在这儿!” 不稍片刻,一群人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尽管在电话里听小曦说了事情的大概,可这会儿看到如此气势磅礴的瀑布和高高的深潭,众人都忍不住为左嫒捏一把冷汗。 如果荀欢没有及时赶到,那么,相对于不会游泳的左嫒来说,那是必死无疑。 一行人匆匆下了山,左嫒身子虚,荀欢不顾背脊和腿上的伤,硬是咬牙强撑着,一路将她抱下山。 到山脚下的时候,他脸色已经惨白如纸,妖冶的红唇也被他咬的不成样子,身上狼狈不堪,而左嫒因为溺了水,加受了伤,在半路的时候就已经昏睡过去了。 夜透着无尽的黑,豪华的高级病房里,却是灯光摇曳,左嫒睁开了眼睛,眸色透着刚醒来时的迷茫朦胧,身边的男人睡得很沉,精致如画的五官褪去了平日里的邪魅阴妄,变得柔和而无害。 左嫒眼神渐渐清明,在他身上扫视了一遍,此时他趴着身子睡,上身没有穿衣,被子盖在他腰腹部,背上缠了厚厚的纱布,右手手肘绑了绷带,腿上也有不少的伤。 想到她昏睡之前,柳君懿他们要帮忙抱她,可他却说,自己的女人自己抱,硬是忍着伤痛,咬牙抱她下山的。 左嫒心里闪过一丝复发,莫名地感觉暖暖的,却也心惊着。 在那样重伤的情况下,他都不乐意将她交给别人,是因为太爱,还是那强的令人心惊的占有欲? 若真如此,他步入礼堂之时,真会放她自由吗? 男人好似感觉到被人注视,琥珀色的眸子霍地睁开,那一刹那间,眼神冷戾而戒备,完全没有刚睡醒时的惺忪迷茫,好似一头随时戒备的野兽。 左嫒只觉生生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有片刻的呼吸紧窒。 “醒了,感觉怎么样?” 荀欢眸色微敛,抬起未受伤的左臂捞过她的身子,唇瓣触了触她的额,声音沙哑而磁性,犹如大提琴般醇厚。 左嫒回神,唇角扯了扯,“还好!”她眼神转上他背上,语气稍顿,“你怎么样?” 荀欢嘴角勾起一抹堪称愉悦的笑容,他伸手按住她的脑袋,唇就狠狠地侵袭了她的唇。 一番激情热吻,他退离她的唇,笑着道:“妞儿,我很开心?” 回想他们相处的日子,她对他的关心的话语真是渺渺无几。 左嫒肺部积了少量的水,引起炎症,再加上身上也有不少的擦伤,一直留在医院观察。 荀欢内伤倒是没有,外伤却也不轻,背部被粗粝的尖石刮伤,又经过瀑布那强悍的冲击力冲刷,伤口一片血肉模糊,右手也在跳下去只是膈到了石头上,严重骨折。 两人一起住在医院里,这期间有不少的朋友过来探视,除了季一鸣,冷翊阳那几个铁哥们儿,其余的,荀欢全部拒之门外。 不过,就算被他隔在门外,整个J城也都知道,F·C的总裁,J城四少之一的荀欢爱一个女人入骨,很多记者想要上来挖第一手新闻,可却不得其门而入。 也不怪他们想要挖新闻,毕竟荀欢在J城的名气那叫一个响亮,绯闻少的可怜。 而名人的绯闻一向都是狗仔的最爱,再加上他和市长千金在交往,且有望步入礼堂的事,外界也是传的沸沸扬扬,如今,突然冒出一个女人来,他们当然觉得新鲜。 “还要吗?” 左嫒将碗里最后一口鸡丝粥喂入男人口中,语气清冷却不难听出一丝柔软。 两人在医院住了十来天,左嫒肺部炎症基本上没什么大碍了,身上其余的也只是些皮外伤。 而荀欢右手骨折,背部受伤严重,再加上他的刻意,所以这些天来,伺候荀欢的任务就落到她头上,其中包括喂食,擦身。 荀欢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邪气潋滟的光芒,他舌尖舔了舔性感的唇瓣,“我要你就给吗?” 左嫒看着他撩人的动作,在想想他的话,瞬间便明白这个男人在耍流氓,她白了他一眼,“受伤了还不消停!” “妞儿,我已经消停十来天了,你再不慰劳它,它可得憋坏了!” 这些天,两人同睡一张床,他抱着软香玉在怀,能亲能摸,却不被允许真枪实弹的开炮,别提他憋的有多辛苦。 “最好能憋坏!” 左嫒很淡定地瞄了他裤裆一眼,淡淡地丢下一句话,就端着空碗进了洗手间。 荀欢嘴角抽了抽,心里郁结,看着她的背影不正经地笑骂,“靠,它让你爽的尖叫的时候,你怎么不希望它坏?” 左嫒就当没听见,脚步都没有慢一分。 这男人优雅起来比谁都优雅,可那张嘴若是耍起流氓来,什么糙话都说的出口。 两人在医院又呆了一个星期,荀欢拆了手中的绷带,便要求出院了。 左嫒当然是跟着他的,其实到了后期,她的身体基本上好了,留在医院,只是为了应他的要求,在医院伺候他罢了。 荀欢手虽然拆了绷,却还是不怎么方便,回到家里,左嫒收拾了下,便去了附近的超市买食材。 晚上,两人在家早早吃了饭,收拾了碗筷后,左嫒就被荀欢给拉出去了。 拉风的跑车停在一家名为‘时尚达的美容沙龙店,荀欢遂先下车,他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座的门,“下来吧!” 左嫒看着眼前的沙龙店,蹙了蹙眉,“来这里做什么?” 荀欢笑笑不言,拉着她就往里走。 店面装修很豪华,金碧辉煌的,简直气派的不像话,里面的服务人员个个端庄貌美,笑容迷人。 荀欢带着她一直往里走,越走越深,走到后面,一路上,居然可以看见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名人明星。 “荀少,您来了!” 一个十八九岁,衣着潮流时尚的男人走到他们面前,恭敬地打招呼,显然,是认识的。 荀欢脚步顿住,点了点头,眼睛转了一圈,“你师父呢?” “呵,倒是稀客啊!” 男人没说话,突然一个透着点妖气的男音响起,左嫒听到声音有些熟悉,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居然是那个造型师,曾经帮她弄过造型的纪斯达。 “哎呦,这不是‘小舅妈’吗?” 看到荀欢身边的左嫒,纪斯达眼里闪过一丝戏谑。 荀欢挑眉,“什么小舅妈?” “噗嗤!原来你还不知道自己被撬墙角了啊,季家那小魔女就是唤她小舅妈,你说,这是什么小舅妈?嗯!” 荀欢眼神看向左嫒,琥珀色的眸子微眯,他没说什么,不过搂着她腰肢的手紧了紧,眼神转向纪斯达,语气占有欲十足道: “我女人,要叫嫂子,以后记得别乱认舅妈,我们待会儿要参加一场慈善拍卖会,快帮她收拾下!” 纪斯达眼底闪过一抹讶色,不过,却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他捋了捋额角的一撮碎发,笑意盎然地看向左嫒,“请吧,嫂子!” 左嫒脸色不怎么好看,她拂开荀欢的手臂,语气淡然道:“我可以不去吗?” 她还没想过要和他一起站在公众面前,她是小人物,不喜欢闪光灯,不喜欢紫醉金迷,确切来说,她不喜欢上流社会那套虚伪浮夸。 她只想做个简简单单平平凡凡的女人,他不放她,她就简单安静地跟着他。 仅此而已! 荀欢像是知道她心思,他拍了怕她的背脊,语气人真道:“去吧,以后终是要习惯的!” 既然已经决定,他会让她渐渐适应他的世界,她可以继续做她平凡的小女人,却不能不了解他所在的圈子。 ------题外话------ 漫漫这里昨晚打雷加暴雨,停电了,下午四点多才来,再次抱歉,⊙﹏⊙b汗写这篇文,不知说了多少抱歉了,抱歉两个字都不值钱了! 差不多还有一个星期,就可以回上海了,到时候可以专心码字! 第九十二章我想娶她做老婆 到达拍卖会场的时候,里面的拍卖会已经开始,里面男男女女,各个衣着光鲜亮丽,台上正在拍卖着一套翡翠项链,场下的人纷纷叫价。 他们的到来,引来不少人的侧目,不过,现在正在进行拍卖,倒是没有人上前寒暄,只是看着左嫒的眼神都充满了好奇与讶异。 很难想象,一向眼高于顶,从未与什么女人传过绯闻的荀少,居然会和一个不怎么出彩的女人扯上关系。 此时左嫒身上穿了件水蓝色礼服,中规中矩的设计,不袒胸不露背,前襟上镶着一圈细钻,给人一种内敛的奢华。 她头发被编成一条繁复的麻花辫,简单雅致,脸上画着淡淡的裸妆,鼻梁上戴了一副精致小巧的黑边眼镜,整个人看起来素雅淡然,在一堆光鲜靓丽,艳色无边的女人堆里,她显得平凡多了。 不过,那高挑匀称的身材和那一身白皙的肌肤,倒是挺不错的。 荀欢无视众人好奇讶异的眼色,亲昵地搂着左嫒在前排早已安排好的位子坐了下来。 这身装扮,是他故意吩咐的,她的美,他不乐意让别人看见。 左嫒面容有些僵,她随着荀欢坐下,眼角无意中往左手边的位子瞥去,居然还是个熟人,正是上次爬山中,黎嵘身边的那个霍小姐。 “荀少,左小姐,咱们倒是有缘!”霍思瑗看到他们,大大方方地出声打招呼。 左嫒冲她礼貌地点了点头,没说话,荀欢睨了她一眼,看到她另一边的空位子,挑眉:“霍小姐一个人?” “黎嵘出去接电话了!” 她话声刚落,一袭纯黑色手工西装的黎嵘就走了过来,看到他们,神情微愣,接着他眼神转向左嫒,唇瓣勾了勾,“身子好些了吗?” 特有的冷硬声音,然,说话的语气却是少见的温和,带着浓浓的关心。 左嫒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笑有些牵强,“没什么大碍了!” 黎嵘笑,这次的笑容很明显,他在位子上坐下,状似松了一口气道:“没事就好!” 荀欢眉头微蹙,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抹幽暗的光芒,他手臂收紧,将左嫒往怀里带了带,凑近她耳边,跟她咬耳朵道:“他很关心你?” 左嫒身子微僵,荀欢看了她一眼,眸子微眯,旧话重提,“妞儿,将那份工作辞了,你不乐意去我那儿,我帮你另找!” “好好的,我不想再去熟悉另一个新环境,你别想太多了,他是老板,我是最底层员工,不会经常碰到!” 左嫒声音平静无波,完全只是就事论事。 荀欢手指有意无意地在她腰肢上画着圈圈,红唇淡淡地吐道:“可他对你居心不良,我对你放心,对他不放心!” 一句‘对你放心’,让左嫒心脏漾过一丝涟漪,她唇角勾起一抹浅笑,难得地和他开起玩笑来,“我又不是人民币,谁都稀罕!” 荀欢掰过她的脸,琥珀色的眸子像模像样地打量着她,“人民币岂能跟你比?” “得了,别说了!” “妞儿,我是说真的,你的美好,在我眼里无人能敌!” 荀欢拉过她纤纤玉手把玩着,她的手很美,指节修长细嫩,指尖也是向笋尖儿一般,尖尖的,这是一双弹钢琴的手,可是如今…… “妞儿,还想弹钢琴吗?” 左嫒脸上的淡笑一僵,沉默不言。 荀欢将她搂进了一点,下颚搁在她头顶,“妞儿,那事虽说我有私心,不过,更主要的是想留下你,其实,我都帮你想好了,以后……” “别提了,我觉得现在挺好!” 对音乐,她已经找不回当初那种感觉了,而艺术这方面,感觉是最重要的,曾经,埃尔莫先生说她用灵魂在演奏,可如今,她想,她入不了那种状态。 当所有的热情被冷水浇灭,想要再点燃,很难! 两人在这里咬了半天耳朵,台上,拍卖会即将接近尾声,身旁的两位规规矩矩地坐着,除了霍思瑗以五百万的价格怕了一对羊脂玉镯外,也不见拍什么东西。 “你来这里陪坐的吗?” 左嫒拉下那只在她腰间作乱的大手,没好气地问。 荀欢像软骨头一般,很没形象地靠在她身上,下巴搁在她的脖颈间,时不时地啃咬一下她香嫩的肌肤。 听到她的问话,他低沉地笑了笑,“还有件压轴的没拿出来,另外待会儿主办方还有一场宴会!” 左嫒皱眉,“我身子不舒服,想回去!” 这里的气氛,她着实不喜欢,更何况还是待会儿的宴会,黎嵘时不时瞟过来的眼神更是让她如坐针毡。 荀欢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不怎么好看,知道她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便也不再勉强她,时间还长,得让她慢慢接受适应。 他沉吟了片刻,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交待了几句,便挂断了。 “我暂时走不开,打电话让刘特助过来接你,回家乖乖在床上睡觉,我露个脸就回来!” 左嫒淡淡应了声,便起身从偏门离开了。 出了拍卖会场没多久,刘特助的车就来了。 刘特助将她送到楼下,看着他的车离开,左嫒转身向电梯走去,然而,在拐角的阴暗处,却意外看到一个身影。 黎嵘! 本该还在拍卖会场的人这会儿却在她家楼下。 “你怎么在这儿?” 左嫒话音难掩讶异。 黎嵘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那眼神,那叫一个深情幽怨,莫晦高深。 左嫒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她别过眼,“有事儿……吗?” 后面一个“吗”字还没出口,对面的男人突然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将她抱了个满怀,力道之紧,让左嫒呼吸都跟着不顺畅起来。 她手抵在他刚硬的胸膛上,奋力挣扎,“黎嵘,你放开!” 她压低着声音娇斥,星星点点的拳头砸在他身上,可男人却是纹丝不动,臂力越收越紧。 “小嫒儿!” 一声极其压抑痛苦的低喃,让左嫒愣了,默了,挣扎的动作也停止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忘了你!” 左嫒突然像是触电般,使起全身的力道猛地将他推开,她背过身去,仰着头,努力不让眼眶中的湿润溢出,良久,她暗哑的声音从唇中吐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黎嵘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精光灼灼,“不知道吗?我们那些过往,你忘了吗?我们一起去看樱花,一起……” “闭嘴,既然忘了,那就永远给忘了,我现在有我自己的生活!” 左嫒情绪激动,隐忍的泪水在他提起那些过往时,终究是忍不住溢出了眼眶。 黎嵘抿着唇,深邃的眸子沉沉的看着她,“现在的生活是你要的吗?他荀欢阻挠你的梦想,破坏你的婚礼,让你被母亲赶出家门,这样的男人,你真心甘情愿和他一起生活吗?” 左嫒怔愣,转身,“你去过海园村?” “嗯,自从你溺水后,我脑子里终是有些模糊的片段闪过,就去你家乡看了看,待到了那里,村子里的人看我目光很是诡异且不善,他们唤我阿郎,我见到了你母亲,看着那里熟悉的一切,我才渐渐想了起来!” 前些时间他确实去了趟G市的海园村,没想到居然能收获居然如此丰厚。 左嫒摸了摸眼角的泪,自嘲道:“我倒是希望你永远也不要想起来!”她抽抽鼻子,语气颓然,“好了,就这样吧,我有些累,以后别提这些事,过去就过去了!” “小嫒儿,难道你打算就这样和荀欢过一辈子,他不可能和你结婚的!” 左嫒没说话,踏着虚软无力的步伐向电梯走去。 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荀欢不会和她结婚,可她更明白,她和他回不去了,就算他恢复了记忆,也改变不了现状,她是荀欢的女人,他是黎家大少,这样的两人,又怎么会有未来? 黎嵘没有继续追上去,看着她的身影彻底消失,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一楼一楼往上跳,直到跃上最后一楼,他这才带着复杂窒闷的心情,阔步离开。 车子驶进黎家大宅,黎嵘脱下外套,一头栽进了书房,在舒适的办公椅上坐下,他抬手松了松领带,而后掏出一支烟点燃,将全身的重量压在办公椅上,吞云吐雾起来。 一支烟燃尽,他将烟蒂扔进烟灰缸,抬手拉开办公桌上的抽屉,拿出一个有些残旧的牛皮袋,慢悠悠地打开,取出了里面一本壳子泛黄的日记本。 上面‘嫒郎物语’四个字许是经过了时间的磋磨,看起来不怎么清晰。 这是他去海园村最大的收获,左嫒母亲左歆亲手交给他的东西,小小的一本本子,却记载了左嫒和那男人的点点滴滴,就连他们的第一次都清清楚楚地记载在里面,日期截止在那男人被打成重伤,抛入海里的那一天。 他很难想象,当时十八岁的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记载那一天的。那个名唤阿郎,实际上唤黎恺的男人,在左嫒的心里,有着不可磨灭的印记。 他其实很想说,黎恺,你很幸福,就算死了,也有那么一个人惦记着你,任由青春流逝,也要坚持寻找。 不得不说,他有点羡慕了! 他死了,解脱了,可他却要肩负着两个人的责任,甚至还要用这张脸,去骗一个惹人心怜的女人。 同样是一间书房里,荀老坐在轮椅上,看着对面的荀欢,眸色严厉,“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我说与柳家联姻的计划取消,我爱上了一个女人,想娶她做老婆!” 啪—— 一个茶杯飞至他脚下,连带着里面滚烫的茶水洒满了一滴,有不少溅入荀欢的裤腿,茶水滚烫,可站立之人却丝毫不动,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胡闹,你忘了你这张脸是怎么来的吗?你忘了是谁在紧要关头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放弃你吗?” 荀老严词厉色,由于激动,胸口剧烈起伏着。 荀欢眸色深幽冷寒,表情也变得阴鸷而恐怖,“无须义父提醒,我记着呢,不过,要报仇,也不一定非要靠柳家!” “这J城的水,你置身其中,难道还不知道吗?柳家王家以黎家马首是瞻,相当于黎家的左右臂,柳云阳身为市长,更是重要之重,若是拉拢柳家,相当于断了黎家的一只臂膀,而你却如虎添翼!” “义父,你想着拉拢,为何没想过毁——之!” 若是不能为他所用,毁了也是一样的。 荀老一愣,良久,他敛眉顺目,沉吟道:“柳云阳虽然是靠黎家才上位,可这些年来,他的关系网发展的极广,再加上有黎家,想要拉下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只要义父不反对,我就能拉下来!”只是代价有些大而已。 荀老精锐的老眸闪过一丝精光,“我听说黎嵘和霍家千金走的极近,想必他们想要退而去其次,将主意打到霍家身上了,你这时候若是放弃柳家,或是拿柳家开刷,对你异常不利!” 荀欢没有反驳,王、柳、黎三家,在军界,商界,政界都有人,而且还都是位居高位,他想要动,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候他和黎家的战争便会由暗转明。 他占不到多少便宜。 可一想到那个女人,想到她眼底的阴郁和介怀,他心里不忍,就算他不爱柳含妡,可也不想她在受委屈,受世人异样的眼光。 两人终是没有谈拢,最后不欢而散。 荀欢回到家里,左嫒已经睡了,客厅里习惯性地为他留了一盏壁灯。 他脱下外套,扯开领带,来到卧室,床头上亮着暗红的灯光,床上的女人睡容并不安稳,睡梦中,她的眉宇都是皱皱的,可见她心里有多郁结。 他俯身吻了吻她的眉心,微凉的唇和带着酒气的灼热呼吸喷洒在肌肤上,警醒的左嫒立马就醒了过来。 “回来了,去洗澡,酒味儿重!” 荀欢抬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着,二话不说,俯身就狠狠地吻上她的唇,在即将贴上她唇的那一刻,咕哝了一句,“全世界都能嫌弃我,就你不能!” ------题外话------ 漫漫明天回上海,有可能明天还要断更一天,后面就可以恢复正常更新了! 第九十三章锁卿一颗心,允卿一世情 全世界都能嫌弃,就她不能! 一句看似霸道非常的话语,然,里面所包含的意义却是非凡,这说明了,他不在乎全世界的人怎么看他,却独独在乎她的想法。 左嫒不笨,这句话背后的意义她懂。 心底不可抑止地漾起丝丝涟漪,推桑的动作顿了顿,她睁着眼睛看他,男人五官是少见的精致,一眉一眼都像是刻画出来的一般,肌肤细腻白皙,没有一般男人的粗犷。 此时他眼睛紧闭,比女子还要长的睫毛颤颤的,浓密的剑眉紧锁,眉心拧成一个川子,可见此时他的心情有多差,那一句话出口,她明显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悲凉与暴戾气息。 这还是第一次她认认真真地看他,才发现,原来一向霸道无理,邪肆恶劣,看起来无坚不摧的男人,心底貌似也有不为人知的心伤。 “这张脸好看吗?” 荀欢感觉到她的晃神,悄然睁开了眼睛,他退离她的唇,看着兀自发呆的女人,邪笑着问。 左嫒回神,语气淡淡道:“很漂亮!” 荀欢唇瓣蠕动了几下,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与森寒,须臾,他笑了笑,俯身轻咬了她唇瓣一口,“妞儿,没人告诉过你,漂亮是形容女人的吗?” 这张脸确实很漂亮,可却不是他原本的脸,当年义父告诉他,说他的脸撞到暗礁上,又经过海水的浸泡,基本没一寸好肌肤,这才帮他换了这张几近完美的脸。 他想告诉她,却又不敢,脸的事一说,必定会牵扯出其他的事,而他不想她知道他那些过去。 是保护,也是害怕! 顶着一张假脸,他害怕她异样的眼光,就像他说的,他不在乎全世界,却在乎她的看法。 毕竟,她会和他在一起,从始至终,都是他在强势掠夺。 左嫒没有笑,她看着他,一本正经道:“女人都没你这般容貌!” “得了,得了,这般容貌我也不想,我去洗澡,等我!”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荀欢钻进了浴室。 出来的时候,荀欢并没有直接回床上,而是去了客厅,再次进来,手里多了一个漂亮精致的首饰盒。 他掀开被子,在床上坐下,将首饰盒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一条漂亮雅致的脚链,显然,这是他今晚在拍卖会上的收获,也是他口中那件压轴宝贝。 铂金的链身,上面镶着满满的紫色碎钻,难得的是小小的碎钻被雕成樱花的状,链圈上挂着小小的铃铛和小葫芦作为装饰的坠子,漂亮精巧,别致奢华,边上躺着一把精致小巧的铂金钥匙。 “这是条脚链名为锁心,Anal大师的最后也是最具意义的作品,从设计,选材,到打磨,每一道程序都是他亲自完成,足足花了五年时间。” “这链子除了它巧夺天工般的精细做工,最大的特色就是,没有钥匙,就永远也取不下来,本想送给他最爱的妻子,可是在他完成它的前一天,他妻子车祸去世。” 荀欢一边用钥匙打开链扣,往她脚上套,一边讲解着链子的由来。 左嫒脚缩了缩,“放起来吧,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戴着,怕抢劫的坎我的脚!”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并没有看他。 荀欢抓住她的脚,不顾她的退缩,硬是将链子给套了进去,咔嚓,轻微的声响响起,表示已经上锁。 白紫相间的脚链带在她白皙细嫩的脚腕上,颗颗紫色的碎钻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看起来漂亮得不行。 他捧起她白嫩的脚丫,放在唇边吻了吻,“锁卿一颗心,允卿一世情!” 左嫒心底一窒,有什么东西滑过心尖儿,平静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她脸色稍显不自在,缩回脚,声音干涩道:“脏死了,你也不嫌恶心!” 荀欢笑了笑,再起抓过她的脚丫子,狠狠地吻了几下,“放心,就算你有脚气,我也不嫌弃你的!” 他扬了扬手中的闪闪发光的精致钥匙,“妞儿,我可锁住你了,这辈子你是跑不掉了!” 说话间,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红线,将钥匙穿起,手脚麻利地带到脖子上。 左嫒抬起脚,看了眼脚上精致华美的链子,细看之下才发现,那些小铃铛和小葫芦上刻着小小的字,正是他口中念的,锁卿一颗心,允卿一世情! 想必那位Anal先生很爱很爱他的妻子吧,将她的心锁住,用他一世的情来待她。 上班一个月,却休了两个月的长假,整个公司,恐怕也只有左嫒一人了。 不过,办公室里很多人都知道庆功那晚发生的事,心里早已认定她和年轻俊帅的新老板有奸情,所以大家对于她的种种特例,也见怪不怪。 后面左嫒没再出什么状况,兢兢业业地做着自己的工作。 转眼间便已经到了元旦,越接近年末,公司里也越发的忙碌起来。 一个月的适应,一个月跟在王姐身边学习,左嫒的吸收力强,再加上英语底子也不错,属于林莉的工作,她也逐渐上手。 王姐在工作上很是照顾和提携她,很多东西都是手把手教她,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她就已经能独自完成一份术语繁杂的文件,而不出任何错误。 既那晚之后,黎嵘便没再有什么别的举动,在公司就算遇到,也只是工作上的交流,只是偶尔流露出来的眼神,让左嫒觉得异常窒闷。 “左嫒,将这份年末总结送到黎总办公室,快点,挺急的!” 左嫒站起身子,接过王姐递过来的文件,“好的,王姐,我这就去!” 叩叩叩—— 左嫒礼貌地敲门,里面没有声音传出,她心底疑惑,再次叩了叩,“黎总!” “进来吧!” 一向冷硬有力的声音这会儿听起来有些虚弱与压抑,好似正在忍受某种痛苦。 左嫒秀眉蹙了蹙,眼底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丝担忧,她推门进去,办公室里,黎嵘一袭纯黑色手工西装,坐在豪华的办公上,埋首看着桌上的文件。 神情看上去没半分异常,只是那脸色却是异常的苍白,光洁的额头上,有丝丝蜜汗溢出。 左嫒将文件递给他,用公式化的语气道:“黎总,这是王姐让我交给你的年末总结,您请过目。” 黎嵘伸手接过,可不知是真的无力,还是刻意,文件“啪”的一声散落在办公桌上,碰倒了一旁滚烫的咖啡。 嘶—— 滚烫的热度洒在大腿上,黎嵘脸色紧了紧,倒抽一口凉气。 左嫒心下一慌,“黎总,你怎么样?” 黎嵘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左嫒被他看得心里发慌,“你……” “小嫒儿,我胃疼!” 左嫒怔了怔,勾人的媚眸与他对视,看到他眼底隐忍的痛苦与悲伤,她慌乱地别过眼,“我交到你秘书一声,让她帮你买点胃药来!” 她说着,就想转身出去。 黎嵘霍地从办公椅上起身,不顾大腿上的灼痛,大步窜到她身后,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小嫒儿,过往的一切,难道你真的忘了吗?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忘了你,可这不是我能控制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左嫒被他扯得踉跄了一下,她险险稳住身形,不至于撞到他怀里,“黎嵘,过去的,别再提了好吗?你有你的身份,我有我的生活,更何况,我现在是荀欢的女人,我……” “我不介意,真的,我不介意,我只恨我自己,为何要忘了你,让你受这些苦楚!” 黎嵘打断她的话,语气深情而懊悔,就连眼神都透着浓浓的心疼之色。 左嫒苦笑,她拂开他手,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含笑看他。 “你不介意,可我介意,阿郎,如今你已经不是我的阿郎了,你叫黎嵘,是黎家大少爷,你寻回了你的记忆,你有了家,我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 “就算你还要我,我自己都觉得无地自容,跟了荀欢那一刻,我就告诉过自己,只要确定你还活着,便就够了,我不奢求也没资格奢求,我们还能携手走下去,另外,荀欢……他待我很好!” 黎嵘转过身躯,他闭了闭眼,心,在这一刻有些混乱和……妒忌。 对,他妒忌黎恺,永远在她心里占据着一席之地,他妒忌荀欢,能得到她的身,甚至还有被他占据心的迹象,在说到荀欢的时候,也许连她自己都未发觉,她眼底渗满了感动,她的神情是那样的安然恬静。 良久,黎嵘收拾了外泄的情绪,他转身,黑眸再次变得深邃而莫晦,“陪我去趟医院吧,我大腿恐怕被烫伤了!” 左嫒沉吟了片刻,便也没有拒绝,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她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车子是左嫒开的,两人来到附近的一家医院,左嫒将车停好,那边黎嵘第一时间开门下车。 “能走吗?” 见他额角溢出不少的冷汗,左嫒知道他除了脚烫伤外,胃还在痛着。 黎嵘伸出手,苦笑了一下,“扶我一把!” 左嫒搀扶着他进了医院大门,在她抬头的瞬间,突然呆怔了一下,“卓浩?” 第九十四章大结局(一) 从医院回来,左嫒脑子里一直想着那抹一闪而逝的身影,尽管只是一个侧面,可她还是看清了,那人是卓浩无疑,只是等她追过去的时候,却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还有,如果她没看错,当时他怀里是抱了一个小孩的。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何来了J城,却不联系她? 回到办公室,左嫒翻出卓浩的电话拨了过去,然而,那头却是响起一个机械的女音,电话处于关机状态。 心里想着事儿,左嫒一个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下了班,别人都走了,她还在办公室发呆。 黎嵘从办公室出来,刻意绕过这边,透过透明的玻璃窗,见她仍留在办公室,深邃的黑眸闪了闪。 叩了叩门,里面的人抬头,他唇瓣微勾,推门而入,挑了挑眉:“下班了还不走?” “我收拾一下就要走了!” 左嫒从椅子上站起,手忙脚乱地整理着桌上的文件,因为太急,文件掉落在地上,她弯身去捡,然,手却触到一片温热的肌肤,原来黎嵘在那一刻也弯身去捡文件,两人好巧不巧地触到了一起。 左嫒手像是触电般,猛地缩回,可这会儿黎嵘却突然反手,将她柔若无骨的纤手纳入掌中。 左嫒使力抽了抽,黎嵘握的很紧,她抬眸看他,而他也在看她,两人视线对视,一个深情苦闷,一个无奈伤感。 “放手吧阿郎,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阿郎有点霸道,性子稳重内敛,寡言少语,默默地做着一切对她好的事,关心她,爱护她,他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然,出口的话绝对出自肺腑,且分量十足。 而如今,他依旧是内敛稳重,也少言寡语,可给她的感觉却变了,若是以前,以他的性子,他要么强硬的将她抢回,要么就是退出她的世界,或是只在某一处静静地看着她。 当然,她并不是希望黎嵘这样子,而是出于对阿郎的了解,就事论事而已。 也许是恢复了记忆,脑子里,心里装的东西多了,所以才有所改变吧。 黎嵘扬唇苦笑;“小嫒儿,我也不想这样,可我……忍不住!” 左嫒叹了一口气,“如果我造成了你的困扰,那我辞职吧!” 虽然已经逐渐习惯且爱上了这份工作,可若是让他感觉困扰了,再继续牵扯下去,那她也只有另外找份工作了。 面对他时,尽管心有时候还是会有所悸动,可她能够清楚的认识到,他们已然不可能,所以她能很好的控制自己,仅将他当成上司,要说亲近一点,也只是一个熟识的朋友。 “别,你并没有造成我的困扰,是我自己的问题,放心,以后不会了!”黎嵘紧张地放开她的手,神色悲苦,语气认真道。 左嫒牵强地笑笑,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物品,系上围巾,背起单肩包,绕过他就出了办公室。 黎嵘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有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黯然失落,他轻吁出一口气,站了片刻后,便也抬步走了出去。 出了公司大门,那辆熟悉的银灰色拉风跑车大大咧咧地停在门口,引人眼球,左嫒秀眉微蹙。 这男人,永远都听不得她说“不!” 十一月的天,风寒气冷,左嫒拉了拉脖子上的围巾,遮去了她大半张脸,大步走到车边,男人已经打开了车门侯着。 钻进车内,里面开着空调,顿时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她解开围巾,“不是让你别来吗?” 荀欢倾身帮她系安全带,顺手不正经地在她胸前捏了一把,“今天带你吃顿好吃的!” 左嫒脸色微红,斥着他,可他捏了下便放开了手,荀欢见她憋屈羞恼的样子,心情大好,俯身在她唇上狠狠地啄了几口,“妞儿,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最近两个月,两人的关系虽不像人家热恋中的男女一般,火热亲昵,可她对他的态度温和了不少,有时候还会回应他的热情。 他每天下班回家就陪她,做不完的工作就带回家做,就连几个损友的邀约,他是能推就推,至于公共场合,在他的执意下,她基本上都有陪同,两人就像是老夫老妻般,相濡以沫,细水长流。 两人从认识至今,认真算起来一年都不到,可他却觉得,他们认识了好久好久,不论是生活上渐渐流露出来的默契,还是她的喜好,无须她言语,他脑中像是早已熟悉一般,自然而然地便会知道。 如今,整个J城的上流社会,都知道他荀欢宠一个女人入骨,她左嫒印上了他荀欢的标志。 这样很好! 由于明天元旦节,且这条道是贯通J城的主道,车道上堵的不行,就算性能再好的车,在道路不通的情况下,也使不出它的威风。 荀欢一手掌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拉着她的,神情逐渐不耐,习惯了开快车的人,这种蜗牛爬的速度,着实让他想骂娘。 本是半个小时能到的车程,硬生生被爬了两个小时,待两人到目的地的时候,天已经漆黑一片,街道上已经亮起了五光十色,炫目多彩的霓虹灯。 依旧是当初那座清幽雅致的四合院,荀欢带着左嫒进去,熟门熟路地走到了后院主人居住的小别院内,还未走近,就听到一阵中气十足的爽朗大笑声。 两人推门而入,就看到屋子里面,郢老和另外一位满身威严的老人相对而坐,中间摆放着棋盘,上面棋局已破,显然两人刚下好一盘棋。 荀欢牵着左嫒来到二人面前,郢老看到他们,笑容慈祥,“荀小子和左小姐来了!” 左嫒点了点头,荀欢笑了笑,眼神扫了眼棋局,毫不客气地调侃:“郢老,看来你又败在义父手上了!” “哈哈……这个老小子,看来这辈子我只能做他的手下败将了!” “没志气的老东西,你就不能别整天钻进你那些菜谱里,好好练练棋艺?” “我这辈子就是弄弄菜谱,种种菜,没你那么大的志气!” “德性!” 看着两个老人之间的斗嘴互动,荀欢笑了笑,面前这个将一生都献给国家的孤家寡人,也只有在这个老友面前,才会卸去一身威严与铁血,才会不去想那些仇与恨。 “义父,这是左嫒,我女人,今儿个过节,就带她来见见您,至于郢老,你们上次见过的,我就不必介绍了。” 荀欢敛了敛神色道,接着他看向左嫒,又帮她做着介绍,“妞儿,这是我义父,你可以跟着我唤义父。” 一直未看他们的荀老这才抬眼转向他们,锐利的眸子在坐在左嫒身上停留了片刻,没有任何言语。 左嫒被他那一眼看的身子僵了僵,尽管不怎么乐意,不过仍是呐呐地唤了声:“义父!” 荀老冲她淡淡地点了点头,敛下眼,“嗯!” 郢老见气氛不对,连忙让人将棋盘移开,换上了一张矮矮的长桌,出声打圆场道: “呵呵,荀小子可没在我们老头子面前承认过什么女人,你那张关公脸可别将人家姑娘吓着了,美娃子,他这人就是这样,你别和他一般见识,来来来,快坐下,菜差不多也要上来了!” 左嫒勾唇浅浅一笑,心里却有些打鼓,尽管他眼底没有带任何情绪,然,就是没情绪才会令人不自在,再加上他身上不用刻意便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威严,更是令人胆颤。 她并不是在乎他对她会不满意或是其他看法,只是这位老人那双如激光般锐利中带点阴鸷的眸子让她心里十分不舒服。 那不带情绪的一眼,给她的第一感觉,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她在他眼底是个死人。 这一认知让她心惊胆寒。 察觉到她的异样,荀欢拍了拍她的手,凑近她耳边悄声道:“别紧张,我义父对谁都是这样的,并不是针对你!” 左嫒淡淡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不过眼底明显闪过一丝不悦,如果知道他是带她来见他义父,她是不会来的。 这算什么?见家长吗?他们的关系,有这个必要? 她很怀疑。 跟着荀欢在蒲团上屈膝而坐,两个老人在聊些以前的事,荀欢偶尔也插上几句,大部分都在和身边的女人咬耳朵。 左嫒稍显不自在,好在,很快便有人端菜上桌,另外郢老的两个儿子和媳妇儿都过来了,长长的一桌,围满了人。 这里的菜着实是人间一美味,尽管左嫒心里不怎么舒服,可后面菜上来之后,除了几个男人在推杯换盏,女人们则是在埋头吃饭。 郢老的媳妇儿性子温和随意,对她也照顾,再加上桌子上有两个不大的孩子,有他们的调节,气氛也算挺融洽的。 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饭后,一屋子人又围着桌子喝了几杯清茶,直到将近十点,荀欢才带着左嫒离开。 J城的冬天,显得特别地冷,外面飘起了细细的雪花,在各色霓虹灯的映照着,美丽而壮观。 即将过节,街道上的商店,基本上都摆着圣诞树,行人人满为患,有亲密搂在一起的年轻情侣,有手牵手一起漫步在雪花中的老夫老妻,有结伴而游的青春洋溢男男女女。 左嫒头靠在玻璃窗上,看着外面一派热闹喧嚣的景象,脑子里再一次想到中午在医院看到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心底隐隐闪过一丝落寞。 亲情,友情,爱情,貌似她一样都没有占到,身边之人宠她,呵护她,却无法成为她的良人。 “还在生我的气呢!” 荀欢腾出一只手拉了拉她,左嫒收回眼神,心里叹了一口气,语气平淡道:“你会在乎我是否生气吗?” 他看似宠她,可他骨子里的霸道专断却永远也改不掉,不论他做什么,她都不能说“NO”。 荀欢将车在一处停车场停下,解下安全带,转眸看她,语气认真道:“当然在乎,妞儿,我对你如何,难道你感觉不出来吗?” 会带她去见义父,也只是想向他表明他要她的决心。 左嫒没说话,以一个情人的身份来说,他对她宠,足以令所有女人称羡,可她却从不以这份关系为荣,所以,她无话可说。 “为什 第九十五章大结局(二) 脆生生的一句话,说的左嫒有点懵,她认真端详了眼前的女孩,认真一看,果真和琳琳有些差别,比琳琳瘦,皮肤也没琳琳白皙。 她想到上次无意中瞥到的那个小身影,脑子有些不明所以,她和琳琳那么像,若说没关系,她说什么都不信。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家人呢?” “我舅舅带我来找爸爸的!” 左嫒疑惑,这里是顶楼,除了黎嵘和韩特助,也就秘书室里几个女人,难道是韩特助的女儿。 “什么东西,让开,我还要帮客人泡茶呢!”陈蓉尖着声子怒斥。 “不需要泡了,去财务部结账,给我滚!”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阴沉冷戾的声音,左嫒抬头,就见黎嵘站在那里,这时候身旁的小女孩挣开她的手,快步跑了过去,抱住他的腿,“爸爸!” 轰—— 平地一声雷,将左嫒轰的外焦内嫩,当他看着随后赶来的那抹熟悉的身影时,镜片下的眼睛猛地瞪大,“卓浩!” “舅舅!” 两个声音,一大一小,一清冷,一娇脆同时响起。 左嫒看着卓浩,在看看贝贝,“你叫他什么?” “阿姨,这就是我舅舅,是他带我来找爸爸的!” 童稚清脆的声音,听在左嫒耳里,却是震惊异常,很多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她呆呆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卓浩,“阿浩,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卓浩清秀的脸一片惨白,他唇瓣蠕动了几下,看看黎嵘,再看看他怀里抱着的小女孩,闭了闭眼,道:“如你所见!” 会在这里看到她,是他没想到的,因为阿郎哥并没有跟他提过,她在他公司里上班,他也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在他公司上班,若是知道,他也不会带着贝贝过来了。 如你所见?什么是如她所见? 左嫒看着贝贝,想到另一张与她有九分相似的脸,她脑子一片混乱,“阿浩,你告诉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快告诉!” 黎嵘看着激动的神色,薄唇抿了抿,他一手抱着贝贝,一手拉了拉她的衣袖,“进办公室说吧!” …… “左嫒,她是你女儿,贝贝,当年歆姨骗了你!” 卓浩的的话让左嫒又惊又喜,有怨有怒,那是对她母亲欺骗她多年的怨怒,然而,他的下一句话,却是让她的心跌入谷底,同时,对母亲的怨怼也越发都的深了。 她的女儿,这些年来,过的很不好不说,如今居然还……还得了病,极为严重的白血病。 领养她的家庭没钱给她治疗,任其自生自灭,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她居然还不愿意告诉她,怕她知道,甚至残忍狠心地将她赶出家门。 她的母亲,她相依为命多年的母亲,却这样对她,这让她如何不怨不怒? 当天下午,携着一身怒怨,左嫒回到了G市,回到了海园村,推开院子里的铁门,看到妈妈左歆正坐在月桂树下,许是听到开门声,她转动轮椅回过身来,看到她,面上表情没有半分吃惊与讶异,一片平静,诡异的平静。 “回来啦!” 呵,‘回来啦’多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多温暖有爱的三个字,然而,此刻,却是让左嫒心里酸得冒泡,怨得吐血。 左嫒抬步走近,那双勾人的狐狸眸死死盯着一脸平静的妇人,这个被她称之为母亲,与她相依为命多年的女人。 “妈,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一声‘妈’,叫的苦涩悲痛,出口的声音更是嘶哑干涩。 “妈是为你好,这些年,妈所吃的苦头,你应该比谁都看得清,一个女人孤身一人带着孩子,根本就难以生存,更何况你自己都只是一个孩子,妈曾经也天真过,总以为自己可以,可到头来,却……却想要拉着你和我一起死。” 想到过往的心酸苦楚,和曾经那一瞬间有过的想法,左歆平静的面具终于龟裂,泣不成声。 左嫒抹了把泪,她不反驳她的话,因为她心里确实清楚,当时十八岁的她,若是妈不管她,她孤身一人,确实无法给孩子正常的温饱生活。 然而,不反驳却不代表赞同她的做法,不管如何,她都不应该瞒她,那是她的孩子,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瞒了第一次不说,还要瞒第二次,若不是卓浩,若不是黎嵘心血来潮去海园村,她想这辈子,她也不会知道,她的孩子差点因为没钱治病而被放弃。 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左嫒抬起头来,“别的我也不多说了,我只问你,我当年生的是不是双胞胎?” 那时候她离家出走,刚开始在一家小餐馆打工,后面四个月后,显了肚子便被老板辞退了,挺着肚子的人且还是一个十八岁的未婚女人,什么工作都不好找,她本就不多的钱不敢随便花一分。 一千块钱,她连吃带住,硬是挺了三个月,最后没钱交房租,房东见她又是个孕妇,便不再将房子租给她了。 毫无疑问,不敢回家的她,流落街头,后来还是一个拾荒的孤身老人收留了她,因此,从知道自己怀孕到被人推进产房,她都没有去医院检查过。 自然不知道自己怀的是单还是双。 琳琳与贝贝那张九成相似的脸,让她不得不怀疑。 左歆眼睛一睁,对她的话既吃惊又复杂。 左嫒瞧见她的反应,心里知道,自己想对了,她顿时又哭又笑,“是双胞胎女儿对吗?” 左歆闭了闭眼,掩去眼底的涩意,点了点头,“是,贝贝是老二!” 得到想要的答案,左嫒转身就往外走。 左歆浑浊的眸子闪过一抹痛色,“小嫒!” 左嫒脚步微顿,她没有转身,语气悲痛而咽哽,“妈,你是我亲妈,相依为命多年,你养育我的艰苦,我明白,所以,我不能恨你,但,也无法原谅!” 话落,两行清泪至眼眶中滑落,流至唇角,渗入口中,又苦又涩。 由于订的是往返机票,左嫒在当晚凌晨三点便回到了J城,凌晨时分,机场的旅客并不如白天那样密集。 左嫒惨白着脸从出口出来,远远地就看到身穿泥子大衣,身姿英挺的黎嵘静静地站在那里。 看到她出来,他连忙迎了上来,脱掉身上的大衣披在她肩上。 左嫒伸手挡了挡,“你自己穿着吧,我不冷!” “我看你唇都冻紫的了,别在我面前逞强!” 黎嵘强势地将大衣披在她身上,另外帮她拢了拢衣领,半拥着她往外走去。 “是回去,还是去……我那里!” 左嫒怔了怔,想到昨天约她吃饭的荀欢,当时她走的匆忙,心里又乱,上了飞机才响起他,只是飞机上不能开手机,下了飞机后,手机有没电了。 “我回去!” 良久,左嫒听到自己如是说道。 黎嵘深邃的眸子微闪,“今天贝贝不肯留在医院,在我家里,我出来的时候,他醒了,吵着要一起过来,不过担心她的身体,我没同意,你不去看看她?” “天快亮了,明早吧,过去又要将她吵醒!” 黎嵘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发动引擎便踩油门上路。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左嫒闭目养神,脑中琳琳和贝贝两张脸在不停的在她脑中盘旋,得知自己的孩子没夭折,她无疑是高兴的,可一想到两个孩子所受不同程度的苦楚,她心里就说不出疼痛。 另外,贝贝的病也让她心慌担忧,卓浩告诉她,说若是做骨髓移植,便有治愈的可能。 她了解了下白血病的情况,骨髓移植术,双胞胎的骨髓配型比其他任何人的都要有希望,且也不容易出现排斥现象。 如今,最主要的是将琳琳认回,只是不知道季家愿不愿意,毕竟,他们尽心尽力养育了她那么多年,就算是亲生母亲,她也不能否定这份养育之恩。 而且,她感激他们帮她很好地养育了琳琳,不管是季老夫人,还是季一鸣,对琳琳的疼爱,可是实打实的。 “到了!” 车子在左嫒家楼下停住,黎嵘冷硬的声音传来,左嫒睁开眼睛,取下身上的大衣,“谢谢你了黎嵘!” 黎嵘转头看她,“我说过,你无须和我这么客气,坐了一天的飞机,今天就好好休息,公司不用去了!” 左嫒点了点头,没说话,推开下车。 打开门,客厅内亮着一盏壁柔和的灯,进门的瞬间,一股暖意直逼全身,冲走了她一身的寒气,连心肺都是暖的,因为她怕冷,房间里,每一处都是保持着恒温。 她脱下厚实的外套,推开卧室的门。 “咳咳——” 一股浓郁的烟味扑鼻而来,呛得她喉咙发痒,止不住地轻咳。 荀欢窝在一旁的单人沙发里,旁边的烟灰缸堆满了烟蒂,一张俊脸面无表情,琥珀色的眸子深邃异常。 左嫒上前,看着满满一烟灰缸的烟头,蹙眉,“怎么还不,啊……” 话没说完,荀欢伸手扯过她的手臂,长腿一勾,左嫒片刻间便落入他满是烟草味的怀里。 “去哪儿了?嗯?” 荀欢双臂箍着她的腰肢,让她横坐在他腿上,他鼻尖和她的挨得很近,烟草味也越发的浓郁,左嫒微微别过头,“有点急事,回了趟G市!” 荀欢掰过她的头,直视着她渗着血丝,有些红肿的眸子,脸色微沉,“哭过?” “没有,只是累了,让我起来,我去洗澡!” 一天之内发生的事太多,一时间她根本难以消化,再加上来回坐了将近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心里是又乱又疲惫,此刻着实没什么心情来应付他,语气也不自觉地犯冲。 荀欢并没有松开她,反而抱得越发紧了,眸色也越来越沉,他指腹摩擦着她苍白的脸颊,声音低沉蛊惑,“来,告诉我,什么事这么急?居然让你和我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左嫒心下烦乱,她一把拂开他的手,不耐烦道:“你烦不烦啊,是不是我什么事都必须要向你报备?” 荀欢有片刻呆怔,接着,他笑了,笑容却是很冷很邪,“左嫒,如今我在心里到底处于一种什么样的身份?嗯?” 左嫒看着他冷邪的笑,他眼底的深幽黯然让她心底窒了窒, 不着痕迹地别开眼。 荀欢不给她逃避的机会,捏紧了她的下巴,让她与之对视,继续道:“是逃脱不开的坏男人?是床伴?还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乙,只要我放开你,你就可以马上拍拍屁股走人?” 每说一句,荀欢的眸色就沉一分,捏住下巴的力道也紧了一分。 他不是没脾气,而且还可以说脾气相当的不好,只是在确定自己对她的心意时,便已收敛,他再不好,也知道自己心尖上的女人,是要用来疼的。 可到了如今,这个女人居然还是不将他放在心上,她可知,她突然失去踪影,他心里有多担心,她的去向,最后还需要他的敌人来告诉他。 等了她一夜,回来居然是如此不耐烦的态度,再好的脾气也会怒,何况他的脾气并不见得好。 左嫒本就晕机得厉害,这会儿是心累身乏,她下颚被捏痛,眼底含着水色,伸手去掰他的手,“松开!” “说!我在你心里是什么?” 荀欢执意要个答案。 “什么都不是,我没必要对你事事交待,这样满意了不!” 心底压抑的伤痛与恐慌,在他的不断纠缠下,终是爆发,歇斯底里的吼完这句话,下颚突地一阵剧痛,出于身体的本能反应,她猛地一个倾身,张口就咬上他的肩膀,力道之大,口腔内立马就渗了丝丝咸腥味儿。 荀欢吃痛,松手,脸色阴云密布,琥珀色的更是怒怨交织,眼底深处有着掩饰不住的伤痛。 左嫒见他松开,她也松了开来,看着他怒恨交织的眸色和眼底的黯然伤痛,心里就像是被压住一根绳子捆住一般,紧窒,闷痛。 荀欢放开她,从沙发上起来,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发一语地离开了卧室。 早上醒来的时候,床边的位子是冷的,家里并没有荀欢的影子,左嫒心里暗自庆幸不用面对他的同时,却又堵堵的,难受且矛盾的很。 轻吁出一口气,收拾了下心情,化了和淡妆,掩去憔悴的脸色,便出门了。 如今,她已经不是一无所有,她有两个可爱的女儿,其中一个还在患着病,需要她,她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照顾她,鼓励她,陪她一起对抗病魔。 两个孩子,特别是贝贝,心理都有着创伤,她必须要好好呵护,才能弥补这些年,她们所缺失的爱。 打车来到黎嵘市中心的住处,因为这里离医院近,所以他将卓浩和贝贝两人安排在这里,贝贝不喜欢呆在医院,除了必要的检查,化疗和输液,她基本都住在这里,黎嵘帮她安排了专业的护工人员。 叩了叩门,少顷门就被人打开,开门的人是黎嵘,看到他,左嫒心里说不出的复杂,酸涩苦闷悲痛各种心绪绕成一个毛线球,将她的心脏缠的透不过气来。 本以为他们已成为过去,却没想到突然给她来个大转折,将他们密不可分的牵连在一起。 “你怎么没去公司?” 掩去心底纷乱的思绪,左嫒面色无异地出声打招呼。 黎嵘侧过身子,让她进来,“公司一天两天不去,垮不了!” 左嫒没回话,进了屋,客厅里,卓浩正在和贝贝玩拼图游戏,见到她,贝贝快步迎了上来,脸上扬起一个甜甜的笑脸,“妈妈!” 自从昨天卓浩和黎嵘告诉她,她是她妈妈后,她没有半分排斥,很快就接受的她这个妈妈,还特别黏她,却又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生怕她会嫌弃或是抛弃她一般,看的她心酸不已。 室内温度不低,小贝贝身上穿了件羊毛衣,外面套着一件粉色的小马甲,下身是小短裙配着加厚的紧身羊毛裤,脚上拖了一双卡通的绒毛小拖鞋。 这些衣服是时下小孩子最喜欢的,想必是黎嵘帮她买的,很漂亮很娇俏的装扮,然而,那因为化疗而掉光了头发的小脑袋瓜,看着着实令人心疼不已。 左嫒心里酸,暖,疼痛,百味杂陈,她吸了吸鼻子,蹲身将她抱了起来,捏了捏她苍白瘦瘦的脸颊,“吃了早餐没?” “舅舅弄我吃过了!” 左嫒看向一旁站起身子的卓浩,眸光含泪地冲他笑了笑,“谢谢你,阿浩!” 卓浩亦回她一笑,眨了眨眼,“我是她舅舅,应该的!” 短短一段时间,发生这么多事,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男孩,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清秀的五官也变得棱角分明,往日的年少轻狂在吃了偌大的暗亏之后,也变得沉稳内敛了不少。 “左嫒,你昨天回去,结果如何?” 左嫒在沙发上坐下,让贝贝坐在她腿中,她点了点头,“得到证实了,我今天约了季老夫人,想和她谈谈!” 双胞胎的事,卓浩刚开始并不知道,是她说的,昨天回去,也只是想在母亲那里得到证实。 黎嵘端了一杯热牛奶过来给她,“我和你一起去吧!” 左嫒接过牛奶,却是拒绝了他的提议,“不了,我曾经做过琳琳的钢琴老师,和季老夫人接触过!” 黎嵘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复杂,“我是她们的父亲,不是吗?” 呵呵,从什么时候起,他说这些话变得自然又顺口了? 左嫒被堵的无言,他说的不错,她是她们的妈妈,可黎嵘,也是她们的父亲,她没有权利剥夺她们的父爱,同时也没有权利阻止黎嵘照顾她们。 这是一笔说不清的账,结不开的死结。 “阿郎哥,你还是让她自己去吧,你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比以前,牵扯太多,对左嫒和两个孩子都不好!” 卓浩还是一如既往的叫他阿郎哥,以前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很好,他很是崇拜他身手,他爱武,有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他。 如今,他的身份复杂,而左嫒又和荀欢在一起,他了解左嫒,知道她不喜欢复杂纠结的事,所以,他始终是站在她那一边的。 最后商量的结果,黎嵘坐在车内等她们,并没有露面。 咖啡厅的包间内,左嫒带着贝贝坐在那里等,不久,暗红色的木门被人推开,身着一件墨绿色貂毛大衣,手提名贵包包的季老夫人走了进来。 说是老夫人,其实也就五十来岁而已,再加上有钱人保养得好,看起来就四十出头,优雅端庄,贵气逼人。 “左小姐,你找……” 季老夫人在她对面的位子上落座,当她抬眼看到贝贝那张脸时,她眸子陡然一缩,话语就这样卡在喉咙里。 “你……你……她……” “季老夫人,这是贝贝,我的女儿!”左嫒看着她的反应,笑了笑,摸了摸贝贝的毛茸茸的帽子,语气甚是平静。 终归是见过世面的豪门贵妇,季老夫人在刚开始的震惊过后,很快便冷静下来,她向侍者要了杯清茶,眼神在贝贝身上打量了片刻。 这才转眸看向左嫒,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和左歆是什么关系?” 听到她熟稔地吐出母亲的名字,左嫒讶异,“她是……我妈!” 这时候侍者端着托盘进来,放下茶便出去了,季老夫人轻呷了一口热茶,沉寂了片刻,方才幽幽道: “我女儿身子一直都不好,很难怀孕,所以也特别重视她的第一个孩子,虽然我不满意她嫁给一个穷小子,但终归是自己的女儿,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她半夜羊水破了,送到医院,孩子剖腹出来的时候已经……” “巧的是,那时候我的好友左歆也就是你妈打电话给我,至于说什么事,想必你也清楚,只不过,当时她并没有说明,那是她女儿的孩子,我和女婿商量之下,便第一时间去千里之外的G市,抱回了琳琳。” 不长不短的一句话,解释了一切,当年她的孩子生下来,两个孩子,她一个交给了卓浩远房的一个表姐,另一个则是交给了她的好友季老夫人。 她从来都不知道,母亲居然还会认识豪门贵妇一般的季老夫人。 一段话下来,季老夫人面色平静,她低头优雅地喝了一口茶,“左小姐今天找我来,是想认回琳琳?” 左嫒抬头,眸色有些红,她吸了吸鼻子,抬手取下了贝贝头上的帽子。 看着那张和琳琳九成相似的脸庞,再看看她光秃秃的头皮,季老夫人心下微恻,“这孩子……” “白血病,她患了白血病,需要做骨髓移植手术,领养她的家庭没钱治疗,她被放弃,是我弟弟发现,我才知道,我认为已经夭折的孩子,还好好的活在世上。” “夫人,我知道你对琳琳真心疼爱,但我真的很需要她,当然,这不仅仅是需要她的骨髓,两个都是我的女儿,哪一个我都心疼。” 左嫒说着,想到小小的贝贝所承受的苦楚,她心里就忍不出一阵阵的揪痛,隐忍的泪水不断地溢出眼眶。 “妈妈给,不哭了,贝贝听话,贝贝不治病了,不花钱的!” 小贝贝短而瘦弱的手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圆圆的大眼深陷进眼窝里,此时眼底满是小心翼翼与怯弱。 听到她的话,左嫒眼泪流得更凶了,她将小小的身子搂进怀里,吻了吻她的额角,“贝贝乖,妈妈不哭,放心,妈妈会让医生治好你的!” 许是她听多了养父母对她病情的念叨,在说到她病时,她就特别的敏感和害怕,生怕她也会像她们一样,因为她生病要花钱,而不要她。 季老夫人看着这一幕,眼眶也有些涩涩的,良久,她出声,“找个时间去看看琳琳吧,那丫头挺想你的,已经闹了好几次了!” 唉,这左歆,真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上天要如此惩罚她,自己命运多舛不说,连女儿都是如此。 抱着贝贝从咖啡厅出来,黎嵘的车停在门口,见她们出来,连忙下车帮她们拉开车门,手掌护着左嫒头上,以防碰到车门顶。 暗处,咔嚓几声,那一幕幕亲昵相护的画面一一被摄入相机内。 半山腰,属于荀老的那栋别墅里,此时荀老坐在轮椅上,看着桌上那一张张照片,里面的主角儿赫然是黎嵘左嫒他们。 “将军,没想到那女人还生下了荀少的孩子,不过,她显然将黎嵘当成了荀少,而且不知出于什么目的,黎嵘不但没有否认,还有意误导!” “呵呵,这是好事,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能拆了他们两人就行!”荀老心情显然很愉悦,只是那笑容无端的透着一股森然。 坐在他对面的郢老眉头蹙了蹙。 “倔老头子,都一大把年纪了,你就不能放弃心中的仇恨吗?欢小子和那女娃都不容易,当年你带他回来,趁他昏迷之时,令人篡改了他一部分记忆,可就算如此,他心里的感觉还是没变,再次瞧上了那女娃,他们的事,你就不要瞎掺和了。” “忘?呵,我怎么能忘?我的一条腿,我的妻女,还在地底下看着我帮他们报仇,不扳倒黎家,我无颜下去见她们!” 荀老那一张面无表情的老脸此时狰狞一片,那双老眸迸射出来的滔天恨意令人心颤。 想到过往的恩怨,郢老也轻叹了一口气,“其实他已经得到惩罚了,最爱的女人离他而去,另嫁他人,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惩罚?他现在身居高位,子孙满堂,家族如日中天,这也叫惩罚?他这叫惩罚,那我这算什么?” 郢老知道他心里积怨太深,心里喟叹一声,没再说什么。 五十年了,他心底的怨恨没有因为时间而变淡,反而,越积越深,像是一颗毒瘤一般,慢慢长大,最后腐蚀了他整颗心。 左嫒一整天都在陪着贝贝,从她的只字片语中,左嫒算是明白,她为何不愿住在医院里的原因了。 原来,刚开始发病的时候,医生要求她养父母安排她住院治疗,可是因为费钱,再加上家境也确实不好,所以不乐意,而且两夫妻在商量的时候,无意中被她听到,说是要送她走,她这才哭着闹着不住院。 如今,她小小的心灵里,以为住院就代表着被抛弃,所以很是排斥。 现在还处于化疗阶段,各项检查比较稳定,所以医生允许一边治疗一边回家继续观察,不过,居住的环境要好,另外还要定期去医院检查,有突发状况必须及时送医。 黎嵘在医院帮她订了一间高级病房,家里也有专业的护理师和卓浩照看着,她不愿意住院,他便也没勉强。 “妈妈,你为什么要走,是不是贝贝惹你生气了?” 临近六点,左嫒要回家了,可贝贝黏得紧,她心里想要留下来陪她,可这里终究是黎嵘的家。 看着贝贝小心翼翼的神情,左嫒心里一阵阵紧抽,她蹲下身子,抚了抚她苍白无血的面颊,“贝贝乖,贝贝并没有惹妈妈生气!” “那妈妈为什么要走?妈妈不是应该和爸爸住一起吗?” 听到她天真童稚的话语,左嫒心底酸酸的,不知道如何去和一个敏感缺爱的孩子解释大人的是是非非。 这时候卓浩走了过来,拉过贝贝的手,柔声道:“贝贝,妈妈有事要出去一趟,她明天早上会来陪你的!” 贝贝大大的眼睛看了眼左嫒再看看卓浩,慢慢地松开了拽着她衣角的手,“好,那妈妈明天一定要来,贝贝会很乖很听话的!” 左嫒点了点头,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妈妈一定来,我家贝贝最乖了。” 冬天是白天短夜间长,打了车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按了密码开门,客厅里漆黑一片。 左嫒开灯,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马上就七点了,以往这个时候,他早已经回来了。 神色疲惫地踏进客厅,茶几的烟灰缸底下,压了张纸条:“出差一个星期,荀欢!” 白纸黑字,字如其人,刚硬霸气,狂肆而缭乱。 想到昨晚两人之间的不愉快,左嫒心里窒了窒,当时那句话,她也是心烦意乱之下,没经过大脑吼出来的,刚开始她自己也没多在意,只是事后,她心里越发闷得慌。 呵,出去也好,她需要好好冷静一下,想想以后的路了,虽然已经决定了和他就这样过下去,可如今,她有孩子,且还是两个,他不一定接受得了。 可要他放开,依他的性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荀欢出差,左嫒在第二天便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去了黎嵘家里,女儿失而复得,她自然想与她多多亲近的,另一方面,黎嵘也很为她着想,除了每天去看看贝贝,也没有在那边留宿。 没过几天,左嫒接到季老夫人的电话,说是让她带着贝贝去她家一趟。 左嫒也想尽快与琳琳相认,挂了电话后,便迫不及待地带着贝贝过去了。 到了季家,季一鸣也在,季家成员并不复杂,季一鸣父亲因公殉职,爷爷住在大院里的,另外几个叔叔伯伯都是各自有家庭,在J城也有一定的地位,所以这座大别墅里除了琳琳和佣人,就是季一鸣两母子。 “小嫒阿姨!” 琳琳看到她,欢快地迎了上来,待看到她手中牵的贝贝时,脚步突然停住,圆圆的大眼呆愣愣地看着她,眼底满是好奇之色。 同样呆怔的还有季一鸣,他看看琳琳,看看贝贝,最后看看左嫒,震惊得无法言语。 这时候季老夫人上前,牵着她向左嫒走去,“琳琳,想要你的小嫒阿姨做妈妈吗?” 琳琳看了眼贝贝,再抬头看看左嫒,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做梦都想小嫒阿姨做她妈妈,可是,小嫒阿姨手里牵着的小朋友是谁?为什么和她长得一样? 季老夫人心下微疼,尽管她们对她再疼爱,也代替不了父母的角色。 “琳琳,她是你妈妈,这位小朋友是你妹妹,你现在又有一个妈妈疼你,也有妹妹陪你玩了,高兴吗?” 琳琳没有说话,圆圆的眼睛打量着贝贝。 贝贝有些羞怯和畏惧,拽着左嫒的手有些紧,小手心里满是汗,毕竟是在农村长大的孩子,再加上成长环境不怎么好,养成她胆子小却又很懂得看人眼色的性子。 左嫒同样紧张,虽然琳琳老是说要她做她舅妈或是妈妈,可当有一天她真的变成她妈妈,她不知道她是否会接受? “小嫒阿姨,你真的是我妈妈?” 琳琳睁着一双大眼,期盼地看着左嫒。 左嫒蹲下身,抚了抚她的头,“是,妈妈以前不小心弄丢了你,所以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你愿意要我这个妈妈吗?” 贝贝好似感觉到她的紧张,她怯怯地看向对面比她漂亮好多的姐姐,壮着胆子,“姐……姐,妈妈很好,她会给你买好看的衣服,会带你去吃好吃的,你要她吧!” “哼,我早就认她做妈妈了,还要你说!” 琳琳本是不怎么喜欢这个妹妹,因为她和她长得一样不说,还要和她抢小嫒阿姨,哦,不,是妈妈才对,不过,看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她勉为其难就认了她这个妹妹。 左嫒含泪笑了,她伸手将琳琳搂进怀里,而后又搂过懂事得令人心疼的贝贝,紧紧地搂着她们,搂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孩子。 若说前二十几年上天赐她悲苦伤痛,颠沛流离,那么这两个孩子,便是上天赐给她最好的礼物,以前的一切苦楚,有她们在,也不是那么令人心伤了。 “妈,这是怎么回事?” 一直沉默地消化这个突来变故的季一鸣皱着剑眉出声。 “如你所见的那般,琳琳她不是你姐亲生的,当年她羊水早破,送医院不及时,孩子剖腹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夭折,琳琳是我一个好友,也就是左嫒母亲交给我的,只是当时我并不知道那是她女儿的孩子。” 季一鸣看了眼左嫒,对于这种解释有点难以接受,左嫒如今二十四岁都不到,而琳琳五岁了,这样一来,她是十八九岁就生下了她们,而当时,她应该还在上学。 “荀欢知道吗?” 良久,季一鸣蹦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却又有千丝万缕关系的话来。 左嫒唇角扯了扯,“不知道,不管如何,这两个孩子,是我失而复得的珍宝,我不会放弃她们,另外,还请你暂时能替我保密,贝贝她生病了,我不想再分心去处理其他事情。” 若是让荀欢知道孩子的存在,务必会牵扯出黎嵘,而她感觉的到,他对黎嵘有着莫名的敌意,这种敌意还很深,她不想再节外生枝。 季一鸣明白,她口中的其他事情,是指她和荀欢两人之间的感情问题。 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着实挺棘手的。 荀欢对左嫒如何,他们这些哥们儿都看在眼里,不过,他还有一个柳含妡没有搞定,现在又莫名多了两个小孩插足他们本就不怎么稳定的感情。 这事儿要他说,一个字,悬! 中午左嫒留在季家吃的午饭,在得知她是好友的女儿后,季老夫人对她比以前更加热情了,琳琳和贝贝两个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相处,关系显然也不错。 小孩子,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接受能力也很强,两人的性子,一个懂事乖巧,懂得谦让,一个虽然骄纵偏激,却也是个孤独的,再加上二人本是双胞胎,所以几个小时后,两人好的不行。 午饭很丰盛,大家一起欢欢闹闹地吃了一顿饭,季一鸣尽管有些接受不了自己疼爱了几年的外甥女突然成了别人的了,不过这人是左嫒,再加上他母亲也没说什么,他也就没发表什么意见。 饭后,左嫒便带着两个孩子出去了。 因为琳琳对贝贝说游乐园很好玩,这让从未去过游乐园的贝贝特别向往,左嫒抵挡不住她那双期盼却又小心翼翼的眼睛,便带着二人去了游乐园。 毫无疑问的,季一鸣成为了母女三个的司机。 左嫒带着两个小孩在游乐园玩了一个下午,季家条件富裕,琳琳对这些是熟悉的,贝贝从未玩过,对什么都好奇得不行,左嫒担心她的身体,也只敢让她玩些不吃力的项目,且还是她抱着玩的。 临近五点,两孩子在左嫒的催促下,恋恋不舍地出了游乐园,玩了将近一个下午,几人肚子都饿了,再一次在琳琳的提醒下,左嫒又带着她们去吃儿童营养套餐。 而季一鸣将她们送到餐饮店,接了个电话后,说是局子里有事,便匆匆离开了。 玩好吃饱,左嫒母女三儿回到黎嵘那里,琳琳的住处,季老夫人和她商量过,季家没什么人,且以她现在的能力和目前的生活,暂时还是让她留在季家,也好陪陪她老人家,若是琳琳想见左嫒了,便带她过来。 左嫒没什么意见,尽管她也想将女儿带在身边,可她不能不考虑到季家的感受和自己目前的状况,和荀欢感情没稳定下来,黎嵘又身为她们的父亲,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想要她们,继而和她争取抚养权。 最重要的是,以她目前的工作,她根本就没有能力养两个孩子,且还有一个生着病,需要大量金钱来治疗的情况。 回到家里的时候,黎嵘也在,琳琳见到他,并没有如贝贝一般表现的有多开心与热情,她和贝贝不一样,她性子偏激,内心戒备极重,想要她一时接受,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当初左嫒和她接触,也是花了些心思,真心实意待她好,才渐渐被她接受的。 “哈哈哈……好痒,妈妈,好痒,姐姐,别挠了!” 浴室里,两个光溜溜的小丫头坐在偌大的浴缸里玩得不亦乐乎,琳琳比较调皮爱捣蛋,使劲儿的捞贝贝痒痒,贝贝许是被压迫惯了,不管做什么,都乖乖受着,懂事地不回手。 左嫒听卓浩说,他表姐刚开始一直都不怀孕,这才领养了贝贝,刚开始两年对她还不错,可在贝贝两岁的时候,又奇迹般的怀上了,生了个儿子,两夫妻自然高兴得不行,因此,也将所有的心力和疼爱都投入到那个得之不易的亲生儿子身上。 农村里本就有重男轻女的思想,更何况贝贝还不是他们亲生的,后面的日子,贝贝的生活可想而知了。 “好了,琳琳,别闹妹妹了,妹妹生病了!” 左嫒见贝贝笑得气喘吁吁,苍白的脸蛋儿这会儿红彤彤的,便上前拉出琳琳作怪的小爪子,温柔道。 听到生病两个字,琳琳果然停了下来,她大大的眼睛看着贝贝那光秃秃的头皮,妈妈告诉她,因为妹妹生病,所以漂亮的头发才会掉光了。 呜呜……妹妹真可怜! “姐姐,是不是很丑?” 贝贝见她盯着她的头看,小脸白了白,神情切切地问。 “是挺丑的,不过,再丑也是我妹妹,谁让你长得和我一样!” 听到前面一句,贝贝眼珠子里的眼泪在打转,不过,后面的话又让她笑了,露出白白的几颗小贝齿,看起来可爱又令人心疼。 左嫒抚着她们两人的头笑,笑容恬静而满足,“琳琳真乖!” 她眼神转向贝贝,眼底满是心疼之色,“贝贝,病好了以后,头发会长起来的,到时候贝贝和琳琳一样漂亮,两个都是妈妈最漂亮的宝贝!” 黎嵘推开浴室的玻璃门进来,看到里面温馨的场景,心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感觉,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很不是人。 这母子三人,不论是大的还是小的,都让人心里忍不住怜惜,然而,他却利用这张脸,去欺骗她们。 他发现,越是和这个女人相处,他越是心软了。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就这样下去吧,反正他已经顶了那个人的身份,那就一直顶下去,她们母子三,他来照顾,不去管外面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 其实,像左嫒这样的女人,并不是十分出彩,可她身上有一股特别的气息,像是有一层清冷如烟的迷雾迷罩,让人想要窥视里面的一切,她眼底的悲凉与沧桑,让人忍不住心怜,在他得知她和那个人的事后,他心里会忍不住羡慕那个被她放在心底的人。 尽管他现在顶着那个人的身份,但他感觉的出来,她对他并没有过多的感触,有时候偶尔流露出来的某些情感,也只是因为这张脸而已。 脑中思绪万千,却也不过是片刻的事。 他轻吁出一口气,吐去心里的压抑的沉重之气,放柔了嗓音道:“洗好了吗?” “爸爸,洗好了!”贝贝和黎嵘比较亲近。 黎嵘拿着条浴巾上前将她裹紧,抱起她出了浴室,“走,咱穿衣服去!” 每次贝贝脆生生的喊他爸爸,他心里就有一股异样的触动,很想将这孩子揽入怀中,给她温暖与宠爱。 说到底,她们也确实是他黎家的血脉,他是她们的大伯,和她们的父亲一母同胞。 后面,左嫒也抱着琳琳出来了,柜子里,黎嵘帮贝贝买了不少的衣服,贝贝虽然瘦弱,但两人的身形基本上也差不多,衣服可以将就一下。 换上睡衣,两个丫头又在床上闹了一番,左嫒担心贝贝的身体吃不消,“琳琳,贝贝,得睡觉了。” “妈妈和我们一起睡!” 琳琳勾着她的脖子,一脸的娇俏,小丫头今天特别兴奋,一整天都处于亢奋状态,精神劲儿好得很。 贝贝不敢随意要求什么,却也睁着一双微凹的大眼,满含期盼的看着她。 “妈妈,陪我们睡嘛!” “妈妈……” 最终,左嫒抵挡不住她们两人一个娇娇软软的语言攻击,一个期期盼盼的眼神助阵,睡在她们中间,一边一个枕着她的手臂睡觉。 待她们睡熟,左嫒悄悄抽出自己的手,替她们盖好被子,在一人眉心落下一个轻吻,这才出了房间。 “睡了!” 客厅里,黎嵘和卓浩正坐在那里下象棋,见她出来,黎嵘抬眼问。 看到黎嵘还在,左嫒明显有些讶异,不过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睡了!” 这些天,他基本上是过来看看,就会离开,没想到今天这么晚了,居然还在,不过,一想到这是他的房子,她也没说什么,只是感觉有些不自在。 不知为何,越是和他接触,她越是觉得奇怪,明明是同样的一张脸,可给她的感觉确实完全不同,相处久了,她除了面对那张脸时有些恍惚外,其余时候,心境居然出奇的平静。 “左嫒,季家怎么说?” 卓浩对她现在的状况挺忧心的,如今的局面,整地一个‘乱’字了得。 “季家没事,很好说话的,只是……” 说到这里,她眼神看向黎嵘,“黎嵘,这两孩子,你是什么想法?” 呵呵,曾经的最亲密的恋人,如今来说这个,还真的挺伤感情的,可这又非谈不可,这样牵扯下去,对谁都不好,更何况,他黎家不是一般的家庭,他也有了内定的对象。 黎嵘执棋的动作顿了顿,深邃的眸光微闪,他有什么想法? 呵呵,到了这一步,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以前,他本是想利用她对付荀欢,可如今,他发现,自己居然心软了,下不了手了。 “等贝贝病好了再说吧!” 良久,黎嵘听到自己的声音。 “是啊,左嫒,现在最主要的是贝贝的病!”卓浩跟着帮腔。 左嫒没说什么,如今的局面,她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这两个孩子,她不会再放开,而争取她们的首要条件,便是有足够的能力来抚养她们。 琳琳在黎嵘家玩了两天,季老夫人便打来电话,说是想她了,左嫒将她送回季家,这期间,她带着她和贝贝带去医院做了各方面的检查,为骨髓移植做准备。 虽然贝贝的病情经过化疗而稳定下来,不过,在没有彻底根治之前,这种病随时都有可能复发,生活方面要极其注意,发烧脑热,出血什么的,都能引发病情。 若想要一次性根治,骨髓移植是最好的办法。 在家陪了两个小丫头几天,左嫒便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卓浩的手和腿还没有完全康复,脚不能长时间站立或是走路,而手也不能提重物,因此,照顾贝贝的工作,依旧落在他身上。 走进秘书室,发现陈蓉的位子上坐了个陌生女人,长得挺漂亮的,人看起来也干练。 小张看到她,友好地笑了笑,“左嫒,来上班啦!” 左嫒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不理会其他两人各种探究好奇的眼神,淡定地冲她点了点头。 “左嫒,你请假这些天,你的工作都是新来的小梁在处理!” 见她在找着什么,小张好心地告知。 斜对面新来的那个女人正好看了过来,瞄了眼过后,便又低头处理自己的事情。 没多久,一袭黑色西装的黎嵘便进来了,经过秘书室时,他脚步顿住,“小梁,通知各部门经理,半个小时后开会,左嫒跟我来办公室!” 小梁规规矩矩地站起声,应了一声:“是,总经理!” 左嫒盯着背后几道探究的眼神,跟着黎嵘进了办公室。 黎嵘脱掉西装外套搭在办公椅上,拿出一次性纸杯,为彼此倒了杯热水,“坐吧!” 左嫒在他对面的位子上坐下,接过水,放在掌心中暖手,她并不开口,等着他说。 黎嵘看了她半响,眸光晦涩难明,良久,他开口,然,出口的话对左嫒而言,却是一个重磅炸弹。 “我已经将这家公司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划到你名下,你以后便是这家公司的决策人。” 左嫒听着,眸子突地睁大,她看着他,眼里有不解有震惊,唯独没有惊喜。 “为什么?你知道,就我目前对经营一窍不通的状况,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的!” 左嫒听出自己的声音涩涩的,此时,她喉咙堵的厉害,公司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是什么概念,她不清楚,她更没有能力撑起。 尽管全段时间她跟在王姐身边学了不少东西,可那只是作为一个简单的打工的,若是一家公司的决策人,不是她看低自己,而是她真的不行。 “这是我以自己私人的名义收购的,因为我是黎氏负责人,所以外界理所当然地认为是黎氏收购,事实上这家外贸公司并没有真正计在黎氏名下,另外,在你没有学会独当一面之前,我会帮你,韩特助也会从中协助。” “如果你是为了补偿,我不会要,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要琳琳和贝贝!” 黎嵘听到她的话,心里涩然,她这是认为他拿这家公司百分之六十的股权,来换琳琳和贝贝的抚养权吗? “小嫒,我没说要和你抢琳琳和贝贝,更没有补偿的意思,因为我觉得我们之间无须补偿,说补偿,会玷污那份美好真挚的感情。” “这是我i送给我女儿的礼物,本是想给她们的,只是这里面关系很复杂,所以才划到了你名下,你可以待她们成年的时候,还给她们,就目前而言,你自己是什么情况,你比我清楚,想要将她们抚养成人,你需要这些,不是吗?除非你愿意接受我的帮助!” 黎嵘的话犀利无比。 左嫒别过眼,无言以对。 他说的不错,她需要钱,需要钱帮贝贝治病,需要钱,给两个孩子安定的生活。 而现在,钱这个东西,正是她所缺的。 黎嵘见她不说话,眼底闪过一抹明显的愉悦之色,他喝了口水,继续道:“另外,我不会让荀欢来替我养孩子,你坚决不肯和我继续,我无法,也做不到勉强你,不过,琳琳和贝贝只能唤我爸爸,这是我的底线!” 左嫒心绪复杂,喉间的苦涩直传递心尖,让她整个人都觉得苦闷异常。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上天喜欢和她开玩笑。 两人在办公室谈了良久,最终,考琳琳和贝贝,左嫒接受了这份赠与,黎嵘是她们的父亲,他要给孩子良好的生活环境,她没有理由,也不能去拒绝。 宽敞明亮的会议室,各个高层主管已经到齐,纷纷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黎嵘带着左嫒和韩特助进来,会议室立刻安静了下来。 气场强大,满身威严霸气的黎嵘在首位上坐下,左嫒和韩助理一左一右,分别坐在他下手边的位子上。 “今天开这个临时会议,没别的事,只是要宣布一件人事调动,秘书室的左嫒小姐从今天起,正是成为我的私人特助,以后我不在的情况下,她和韩特助一样,有权做出任何决策和各种安排,希望大家在工作上好好配合她!” 此话一出,各部门经理片刻的讶异过后,倒也没表现出不满情绪,这家中小型贸易公司在几个月前被黎氏总经理收购,里面各个部门的经理除了几个是新招进来的外,其余的都是老员工。 因为曾经是个人私企,所以没什么盘根错节拉帮结派的内戚关系,都是替老板打工的,只要薪水照发,谁当权管事,他们不会有太大的感触。 啪啪啪—— 王姐带头鼓鼓掌,表示对左嫒的祝贺和肯定。 在她鼓掌之后,其他人纷纷鼓掌,这里谁都知道,虽说是个特助,可总经理赋予了她任何事情的决策权,这比秘书一职的权利还要大,已经相当于代理总经理了。 黎嵘是黎氏集团负责人,不可能一直坐镇这家不算大的公司,所以,他要请人替他坐镇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刚开始,他们一直以为这个人会是韩特助,没想到居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意料之外却也在意料之中。 毕竟,新老板对左嫒的特别,某些人还是看在眼里的,光是让公司大姐大王姐亲自带她,后来短短的时间内,她又成了黎总秘书,就已经很让人侧目了。 黎嵘扫了众人一眼,众人掌声顿停,他眼神转向左嫒,“你说两句吧!” 左嫒微愣,回神后,清冷如烟的眸子睇了眼四周,站起身子,神情落落大方地淡笑道: “我在这方面是新人,以后工作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靠在座的各位精英前辈们多多指点了,当然,黎总既然赋予了我这个岗位,我自己也会努力做好,公司是一个团体,是一个大家庭,希望大家能团结一致,相处愉快,认真将这个大家庭经营好。” 话声落,又是一阵掌声响起。 左嫒接触职场的时间虽然不长,不过她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面对众位职场资历比她深不少的前辈们,她没有怯场不说,身上那股无形间散发出来的沉稳气场,让在座的人,不由地多看了她几眼。 此时,她身上穿着一套浅蓝色的妮子短装外套,下身是一条及膝的冬裙,标准的冬季职业套装,由于她身材高挑,天生的衣架子,看起来稳重中却又不失高雅靓丽。 她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鼻梁上依旧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不过这幅比以往那副宽大老土的秀气多了,看起来不但不丑,反而为她的年轻添了一抹稳重气息。 原来这位看起来清清冷冷,毫不起眼的女人,居然还是个美人胚子。 “呵呵,别人不相信,我可是相信你的,在我手底下两个月的时间,你可是将我的看家本领都学了去!”一向清冷刻薄的王姐难得的笑着调侃。 当初黎总找她,让她带这个刚从学校出来的菜鸟时,她就已经隐隐嗅到什么,所以在教她的时候,可谓是倾囊相授,再加上这年轻女孩脑子聪明的很,很会举一反三,某些晦涩难懂的专用术语,她也是一学就会。 “左小姐天资聪颖,倒是被你王姐捡了个便宜!”另一个人跟着附和,话语间,奉承的意思显而易见。 其他人也纷纷跟着附和,这些人都是人精般的角色,尽管心里认定左嫒和黎嵘关系不一般,可不会表现出来。 散了会,黎嵘命人将隔壁的一间办公室收拾出来,给了左嫒做办公室,而她接替王娟的秘书工作已经交给新来的小梁。 整理好了办公室,左嫒东西刚搬进去没多久,韩特助便抱着一叠资料加文件进来了。 “左小姐,这是公司里的一些资料和基本运营状况,另外,这是美国L·R集团的资料,我们今晚已经约了亨利先生,黎总将这件案子交给你负责,公司内部人员会全力配合你,还有就是,你可以在秘书室选一名助理!” 韩彬将手里的一摞文件放到她办公桌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温和道。 韩彬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人,长得斯斯文文的,那张脸第一眼看上去平凡无奇,可越看越有味道,属于耐看型的男人,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左嫒翻了翻资料,“韩特助,谢谢你了,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这个前辈可要提点我一些!” 韩彬温和地笑了笑,“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他身为黎嵘的特助,他做的那些事,他当然是知情的,这个女人,虽说和他平起平坐,可事实,却是他目前的半个老板。 一整天,左嫒都留在办公室里看资料,了解这家公司的基本运营和一些客户源,另外,也了解美国的L·R集团,看到上面的介绍,她算是明白,为何黎嵘会如此重视那个亨利了。 若是能和L·R签约,那么后面五年,它将会是公司里最大的客户,而L·R那方愿意考虑到这家不算大的贸易公司,也是因为黎氏,不然这样的中小型公司,他们根本就看不上眼。 叩叩叩—— “左嫒,和亨利先生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小张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出声提醒。 韩彬让她在秘书室挑选一个助理后,她选了平时和她还算亲近的小张。 傍晚六点,左嫒带着人来到一早约好的地点,一家装修豪华的高级娱乐会馆,亨利先生爱美色,这是她从资料上了解到的。 前段时间她跟在王姐身边,也经常和她出来见客户,她教会她的第一条便是,在见客户之前,一定要想办法了解到他的喜好与作风,继而投其所好。 爱美人的送美人,爱财的送财,作风正派的,便按照规矩来,另外那种装B的,就看你自己去揣摩了,揣摩对了,签约合作,错了,那就无缘了。 左嫒带着人进了包间没多久,亨利先生和他的助理便过来了。 “亨利先生,你好,我是飞扬贸易的左嫒,负责这次和您接洽会谈的!”左嫒站起身,迎上前去,用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自我介绍。 亨利身材高大肥硕,一米七多的左嫒站在他面前仍是显得有些矮小,他碧眸一扫,将左嫒浑身上下打量了一变,咧嘴一笑,“Make Love?有意思的名字!” 左嫒听到他的话,笑脸僵了僵,然而,她却没说什么,她不知如何和一个老外将解中国文字的深奥。 亨利的眼神并没有在左嫒身上停留太久,继而转向了左嫒身边的女人陈染,碧眸顿时一阵惊艳,“这位小姐是?” “你好,亨利先生,我是飞扬的陈染啊,亨利大忙人,可真难约哦!”前几天公司里约过亨利几次,可都被他以忙为理由而拒绝了。 “哈哈,若是知道陈小姐是如此美人儿,就算再忙我也会来见上一见了!” 他说着,伸出他那双毛茸茸的肥手去拉陈染的手,陈染手一抬,搭在他肩上,巧笑嫣然地引领着他落座,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触碰。 接着便是酒桌上的那一套,推杯换盏,聊这聊那,就是绝口不提合作事宜,像亨利这种人,在酒桌上绝对忌讳开口直奔主题。 左嫒帮亨利安排了两个美人,一个妖娆一个清纯,两个全是会馆的王牌,不过看那肥佬的样子,兴致明显不高,那双眼睛直直往她们这边瞟。 这次出来,左嫒只带了小张和陈染。 陈染长得很要妖很艳,她在这一行做的时间不短,亨利的意思她自然瞧得明白,她看了眼左嫒,见她没什么指示,便继续和亨利周旋着。 酒过三巡,亨利喝的双眼发红,而对面几个女人各个神色无常,他见左嫒对于合作事宜半个字也不提,身边叫陈染的美人又勾的他心痒难耐,于是开口:“左小姐,你们飞扬不够诚意哦!” 这女人真是不识相! 左嫒就等着他开口,只见她扬唇一笑,端着酒杯向他举了举,“听说亨利先生喜欢鲜美的三文鱼,这家会馆的三文鱼片可是这J城最地道的,我这不是怕坏了亨利先生享用美食的兴致吗?” “哈哈哈——左小姐倒是个妙人儿!”亨利先生显然很享受别人的奉承,一句话,将他心里的不悦和气闷驱散了不少。 左嫒见时机差不多了,她放下酒杯,从公事包里拿出一份合约,递给旁边的陈染,“陈染,你和亨利先生好好讨论讨论合作方案。” 出来的时候,韩彬就交代过她,这陈染是公司里的一级公关,善于周旋,再难缠的客户,也会被她那张嘴哄得服服帖帖的,当然,美色多多少少也是要卖点的。 对此,左嫒不表示任何观点,刚开始还会不太自在,可跟在王姐身边的那段时间,她见多了,也就习惯了,像她们那种人,所领的薪水,比一个经理级别的人还要高,她亲眼看到她们拿到工资时的那种满足和欢喜。 亨利从陈染手中接过合约,顺便狠狠抹了陈染那嫩白的小手几把,陈染娇笑着,任由他揩油,顺手帮他打开了文件袋,“亨利先生可要好好瞧瞧哦!” “呵呵,那是,那是!”那柔软滑腻的肌肤让他心神荡漾。 他一边说着,一边翻开随意浏览了下,再看到对方开出的价格时,他有些浑浊的碧眸微闪。 左嫒一直观察着他的神色,当然没有忽略他微闪的眸光,“亨利先生对这份合约还满意吗?飞扬能否有幸与L·R合作?” 左嫒知道亨利这人奸猾,同样喜欢打太极,因此,她说话的方式直奔主题,直白得很。 亨利合上文件,看着左嫒的眼神,透着一丝探究,他笑了笑,将合约交给了一旁的助理,“呵呵,左小姐倒是快言快语,飞扬的诚意我看到了,不过,此事重大,我还得对飞扬进行更深一步的考察!” 此时的亨利已经没了刚才的轻浮,浑浊的碧眸也泛着精光。 左嫒笑,能进一步就说明有望,她也没指望能一步成功,这亨利能坐上L·R集团高层管理的位置,显然不是草包。 “亨利先生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飞扬考察,我们当然欢迎之至!” 后面的时间里,亨利倒是对左嫒多看了几眼,刚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将这个年轻女人放在眼里,一心扑在陈染身上,想着怎么将她拖上床。 他以为她会和那些想要拉拢他的人一样,会第一时间塞美人给他,然后谈合作的事,没想到她却如此沉得住气,酒过三巡,饭吃了一大半,她只字不提合作,好似就是请他来吃饭的一般。 还是他自己忍不住美人撩拨,心痒难耐之下提了出来。 这次的洽谈对左嫒来挺顺利的,在左嫒的巧妙战术和陈染的舌粲莲花下,亨利答应了第二天便去飞扬的生产工厂和公司考察。 席间,陈染一直配合着左嫒的眼色行事,两人首次搭档,却配合得极好。 “呼——紧张死了!” 出了会馆,陈染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小张笑她,“切,你紧张?我看你不是游刃有余吗?” “你是不知道,刚开始我真怕那肥佬甩脸就走,当时他的脸色,那叫一个不耐烦啊!” “是啊,说到这里,我还真佩服左嫒!”小张清秀干净的笑脸转向身旁默默走路的左嫒,“你刚开始真沉得住气,搞得像是别人求你合作一样!” 左嫒笑笑不言,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曾经又在荀欢的魅都呆过,知道好色的人有一个通病,看的着,吃不着,心里会很痒,很难受,你主动扑上去的,他未必看得上眼。 其实不止是好色之人,男人基本上都有这个通病。 这句话还是荀欢曾经告诉她的。 想到那个男人,左嫒心里沉甸甸的,L·R集团,他们F·C也在争取,如今,她却在和他抢生意。 一个星期,明天快要回来了吧! 她该如何面对? 说好的,两人好好过日子,可在她放下心里的一切时,上天将两个女儿送回了她身边。 左嫒想到荀欢明天即将回家,以后的晚上,她不可以再留宿黎嵘那边,便在出了会馆后,将小张和陈染送进出租车,她自己也打车去了黎嵘家,准备陪贝贝睡最后一晚。 晚上的J城特别冷,机场上人来人往,刘特助站在出口处哈着白气,翘首以盼。 不久,一批旅客从出口处涌出,看到他要接的人,他抖了抖西藏,快步上前,“总裁!” “嗨,刘特助,好久不见!”这时候一抹婉约的白色身影从荀欢身后窜出,娇俏而熟稔地打招呼。 刘特助微愣,片刻间便已经回神,“好久不见,柳小姐!” 三人上了车,刘特助心里悬了,“总裁,要回公司吗?” “先送柳小姐回家!”荀欢坐在后面不理会身边的柳含妡,闭目养神。 六天没看到那女人,那天英国那边出了紧急状况,匆匆离开,如今又在英国机场碰巧遇到柳含妡,不知道她心里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呵,会有想法吗?他倒是希望她能跟他闹闹,会闹,说明她在乎。 不得不说,尽管知道那天她是气头上的话,可也让他气得不行,然而,就算如此,他气消了之后,剩下的便是蚀骨的想念,晚上没她在怀,他彻夜难眠。 最少也要七天才的行程,他硬是缩减到了六天,只因他想她,很想很想,想的全身都在痛。 柳含妡抬手勾住他的手臂,“荀欢,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公司吗?” “嗯,有点急事需要处理。” 荀欢皱眉,不着痕迹地抽回手。 柳含妡感觉到他的疏离与排斥,心里狠狠一抽,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委屈兼羞涩的样子,“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年后又要过去了,你不可以抽出些时间陪陪我吗?要不,我去你家?” 刘特助手中的方向盘一滑,荀欢眼睑颤了颤,陡然睁开眼睛。 一直留意他神色的柳含妡突然话锋一转,呐呐出声,“还是算了,我妈挺想我的,得先回去看看她,不然我会被她骂,有了男友忘了娘的。” 荀欢,难道真如她们告诉她的一般,你变心了吗? 柳含妡心底,伤心,疼痛,怨恨各种滋味涌入心头,让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眼神更是阴森怨毒,不过车厢里很暗,荀欢眼睛睁开片刻后,又闭了,所以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车子在柳家别墅门口停下,柳含妡依依不舍地下车,“荀欢,要不要进去坐坐?” 荀欢眼皮抬都没抬一下,“不了,我还有事!” 话落,极其了解他的刘特助透过后视镜看到他眼底的不耐,连忙掉头,油门一踩,车子呼啦一声,便冲进了夜色中。 为了给左嫒一个惊喜,荀欢并没有通知她,他的行程,然而,回到家里,迎接他的,是一室的黑暗。 荀欢的脸沉了,他打开灯,看着没有半点人气的房间,心里突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疾步进去卧室,拉开柜子,琥珀色的眸子顿时一缩,眼神阴鸷骇人。 柜子的衣服明显少了,床上依旧是他那天离开时的状态,房间里没有半分人气,很明显,她这段时间不住家里。 荀欢心下微紧,他掏出手机,拨了她的号,好在那头很快传来熟悉的声音,“喂,有事吗?” “有事吗?”每次打电话,第一句话千篇一律地就是这三个字,荀欢心情有些狂躁,他扒了扒栗色的碎发,尽量保持着语气平静,“在哪儿呢?” 那头沉默了片刻,接着便听到她同样平静的话声传来,“在家!” 咔嚓—— 荀欢听到自己脑子里某根神经断裂的声音,他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即将爆发的脾气,“你有几个家?” 那头这次沉默得更久,荀欢捏着手机的手渐渐收紧,那脸色更是阴沉骇人。 “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我现在……在外面出差!” 话落,那头便传来一阵急急的忙音。 啪—— 手机摔到地上,立马报废,荀欢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疲惫的身子咚的一声,重重的抛进沙发里。 仰着头,看着天花板,此刻,荀欢心里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疲惫。 他为了想要早点见到她,连续工作二十几个小时,回到家里,面对的却是一室的清冷。 另一边,左嫒急急挂了电话,将手机随意地扔至一旁,疾步来到床边,“阿浩,怎么样?” “有点发烧,得去医院!” 卓浩手掌贴在贝贝的额头上,神色有些紧张,白血病患者不比一般小孩,稍微有点头疼脑热就会引发病情恶化。 “妈妈,舅舅,我不想去医院,我想要爸爸!”贝贝本是苍白的脸,这会儿因为发烧而有些红,小嘴唇也干干的。 “贝贝乖,咱先去医院看病,妈妈打电话给爸爸!” 医院距离住处很近,五分钟的车程就到了,到了医院,贝贝立即被推进观察室,各种检查正在进行着,左嫒拨通了黎嵘的电话,十几分钟后黎嵘也赶了过来,一起过来的,还有柳君懿。 “贝贝怎么样?” “还在里面!” 左嫒脸色惨白,眼底的紧张与慌乱显而易见。 黎嵘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带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放软了嗓音安慰,“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左嫒咬着唇,没说话。 柳君懿看着他们的互动,温润的眸光微闪,“白血病因感染而发烧,是常见的,只要得以控制,后面继续治疗,不会有什么大碍,现在医术发达,这种病治愈的机会很大!” 刚才在路上,黎嵘便简单地将贝贝的事和他说了一下,听到他说贝贝是他们的女儿,他着实讶异了一把,同时也不得不感叹,天意弄人! 荀欢呆在冷清的家中,心里实在是堵闷难受,洗了澡后,便约了冷翊阳他们几个去魅都喝酒了。 豪华的包间内,灯光暧昧昏暗,冷翊阳搂着个清纯美人,霍芃身边不是一直跟着他的梦溪,而是一个长相妖媚的,风情万种的陌生女人,王苼谦像是没骨头一靠在小曦的怀里,大手毫不顾忌地在她身上游移,画面淫靡而暧昧。 “欢子,你这刚从英国回来,不抱着你家左嫒一解相思,居然来找我们喝酒,稀奇啊,不会是国外的洋妞将你喂饱了吧!”冷翊阳笑得跟狐狸一般,语气调侃道。 荀欢一口饮尽杯中猩红的液体,俊美的脸庞似笑非笑,“我这不是看着好久没与你们聚聚吗?免得你们说我见色忘友。” 话落,他又麻利地为自己倒了杯,像是灌水般灌了肚子。 “荀欢,看你这德行,不对啊,不会是你家左嫒又给你玩嫁人游戏了吧,这次先说好,抢新娘的时候,兄弟我去给你助阵!”霍芃扬了扬手中的举杯,唯恐天下不乱。 “德行,先将你自己女人抢回来再说吧!” 季一鸣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脚,看着荀欢的眼神透着一丝复杂,作为兄弟,虽然他很想告诉他,可作为左嫒的朋友,他又不能食言。 唉,老天真是够玩他的,不是结婚,就是突然冒出两个孩子。 “老子不要的女人,抢个毛线啊!” 霍芃气闷地灌了一口酒,而后拉起身边的女人就准备亲,可又不知道想到什么,又霍然推开,更为狂猛地灌了一大口。 待喉中那股辛辣感下去,他看向荀欢,扬了扬眉,与他身份极为不搭的娃娃脸漾着一丝好奇,“说真的,欢子,你那次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将你家左嫒从婚礼上带出来的?兄弟我好奇得紧!” “要我说,欢子也真不够意思,这女人,藏得跟什么似的,你也带出来透透气啊!”冷翊阳优雅地抿着酒,嘴里说出的话和他那副温雅的面容永远都是不符合的。 另一边的王苼谦听到他们的话,头颅从小曦身上抬起,状似讶异地出声:“这次你们倒是为难荀少了,左嫒这会儿也许在医院呢!” 不出声则已,一出声,则是一鸣惊人。 此时,整个包间里的人都看着王苼谦。 荀欢端着酒杯的手紧了又紧,琥珀色的眸子死死盯着王苼谦,眼神阴鸷而莫测,然而,神色却是慵懒邪肆,“王少对我女人的事倒是清楚得很!” 他都不知道那女人哪里,这王苼谦是怎么知道的?而且,她为什么会在医院,可是受伤了? 此时荀欢心里各种思绪犯上心头,有怒,有怨,有担忧,然而,尽管内心不平静,可面上却是不见半分异色。 “呵呵,荀少可别多想,这不是在来这里之前,黎嵘接到她的电话,说贝贝发病了吗?当时正巧我也在场。”王苼谦如鹰般的眸子幽暗而诡秘。 荀欢皱眉,贝贝?谁是贝贝?她什么时候又和黎嵘扯上了? 正想问清楚,这时候只见对面的季一鸣突然放下酒杯,语气难掩紧张,“你说贝贝发病了?” 这会儿,所有人的眼神又转向季一鸣,眼底既讶异,又好奇。 季一鸣迎视着那么多双如狼般的眼神,心知坏了,他中了姓王的那奸人的套,只是这姓王的是怎么知道的?此事又和黎嵘有什么关系?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黎嵘在这件事中,所扮演的角色,不然,他说什么也会在第一时间将琳琳和贝贝的事告诉荀欢了。 当然,这是后话! “一鸣,难道我出差的这段时间,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荀欢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感觉有什么事超出了他的预料,这种感觉很严重,很令他不爽。 “呵呵,原来荀少还不知道啊,季大局长不够朋友哦,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他!” 荀欢不理他有意无意地挑拨,眼睛直盯着季一鸣。 季一鸣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他叹了一口气,自顾自倒了一杯酒饮尽,“欢子,这事你还是去问左嫒本人吧!” 此时,医院里,贝贝身上的低烧持续不退,那张苍白的小脸被烧得通红通红的,因为消瘦而深凹进去的眼睛含着水光。 她惶惶无措地看着站在床前的黎嵘和左嫒,可怜兮兮道:“爸爸妈妈,贝贝不住院,不治病了,你们别不要我,好不好?” 左嫒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听着她惶惶不安的话语,心紧抽的厉害,她抬手轻扶着她消瘦的脸颊,“贝贝乖,妈妈不会不要你的,贝贝要乖乖地治病,病好了,咱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说到后面,她眼中早已蓄满的泪水决堤而出,她真的不敢想象,这丫头被抛弃时是什么样的绝望无助,居然让她小小的心灵有如此大的阴影。 黎嵘站在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尉,同时,他那颗冷硬的心微微恻了恻。 刚开始,他对这个拥有黎家血脉的小女孩并没有花多少心思,只是出钱给她治病,可是在她一声声脆生生的‘爸爸’下,她期盼又小心翼翼的眼神中,他的心也被她叫软了。 卓浩上前拉住她的小手,“贝贝,乖乖睡觉了,舅舅和爸爸妈妈都会在这里陪你的!” 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他在照顾她,所以他知道这小丫头没安全感,想睡,却又不敢。 病房内,气氛温馨中透着淡淡的伤感,病房外,却是阴云密布,狂风暴雨。 透过虚掩的门,荀欢看着里面的一切,听着里面的话,心,一阵阵紧窒,琥珀色的眸子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良久,他深吸一口气,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开。 里面的几人,谁也不知道,他曾经来过这里。 半山腰的别墅。 “义父,你找我?” 荀老看了他一眼,而后啪的一声,一叠照片甩到他面前,“荀欢,照理说,义父不该过问你的感情生活,不过这个女人,她着实配不上你!” 荀欢低眸看了眼,照片上的主角是左嫒和黎嵘,左嫒手中还抱着个孩子,几人之间,举止亲昵温馨,说他们不是一家人,谁都不信。 荀欢面无异色,然,眼底却是泛着阴鸷的寒光,“义父,一个女人而已,你那么费心思做什么?” “可她是一般的女人吗?阿欢,你知不知道,她和黎嵘是什么关系?他们有两个孩子,黎嵘更是将新收购的飞扬贸易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划到她名下,那么大的手笔,若说他们没什么,鬼都不会信,这样的女人,你还要吗?” 荀欢袖口下的拳头捏得死紧,俊逸的脸庞冷酷而阴鸷,良久,他极力压抑住心底的怒意,沉声道:“义父,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请你别插手!” 荀老垂下眼睑,轻啜了一口浓茶,“听说柳家那丫头回来了!” 荀欢不说话,明显不想谈论他口中的人。 “阿欢,以前虽然我也不待见她,但那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不插手,可现在,她会坏我们的事,所以,我不会看着你再沉迷,你若下不了决心,我会替你下,当然,我想你不会想看到我出手的,所以,你自己看着办!” 荀老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透着一股阴森与血腥气。 荀欢霍然抬眸,“义父,你别动她,这事我会好好处理!” 从别墅出来,荀欢将车子开得飞快,俊逸的脸庞阴沉恐怖,透着暴风雨的前兆。 来到公司,刚走进办公室,刘特助就进来了。 “总裁!” 荀欢脱下外套,在豪华的办公椅上坐下,掏出一支烟点燃,“说!” 刘特助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心尖儿微颤,“亨利先生有偏向飞扬的意向,另外,飞扬那边负责洽谈的人是左小姐!” 咳咳咳—— 荀欢被一口烟呛到,刘特助看着他难看的脸色,额角渐渐渗出丝丝蜜汗,站在一旁静默不语。 良久,荀欢闭了闭眼,暗哑而疲惫的声音传来,“我们退出,另外,一零三工程计划案宣布暂停。” “总裁,这……” “按我说的做!” 刘特助讶异,然而在接触到他不容抗议的眼神时,立即应了一声:“是!” 待刘特助出去,荀欢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怒气,一股脑儿将办公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地声响。 柳含妡推开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混乱场景,“荀欢,怎么了?什么事发那大的脾气?” “出去!” 冷酷无情的两个字,让柳含妡俏脸微白,“荀……” “我让你出去!” 荀欢猛地抬眸,眼神森冷异常。 柳含妡心尖儿颤了颤,可她却仍是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她美目含泪,神色凄然而失望,“荀欢,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难道才半年不到,你就变心了吗?你爱上别人了吗?” 荀欢转过办公椅,面向办公桌后面的偌大落地窗,对她的质问不发一语。 柳含妡上前,从身后将他揽住,“荀欢,我不去英国了,我们结婚吧!” 这个男人,是她爱的,如果在梦想与他之间选择,尽管她会有遗憾,可她还是会选择他。 本以为,英国之行是对他们感情的考验,可她太自信了,导致左嫒那个不要脸的贱人趁虚而入。 荀欢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推开她,此时,他脑子里面全是他们一家温馨的一幕,一个星期不见,她却送他一份如此大礼,好,真是好啊! 早就察觉她和黎嵘之间气氛诡异,没想到,他们居然共同有了孩子,到头来,他什么都不是。 J城的天空暗沉沉的,荀欢处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里,里面依旧是一室的清冷,他紧抿着唇,琥珀色的眸子阴寒一片。 冲了个澡,他阔步走进书房,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中穿梭,不一会儿,荧屏上出现一张娃娃脸,显然是霍芃霍大少。 “欢子,要动手了吗?” 霍芃嬉皮笑脸的,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然而,那眼神却是透着嗜血与兴奋。 “嗯,我要王家永无翻身之地!”荀欢神情冷酷,出口的话更是让人冷到骨子里。 “嘻嘻,放心吧,我出手,绝对不会让他有翻身的可能!” 荀欢面上仍是没有表情,“行事小心点,王苼谦这人很谨慎!” 结束了和霍芃的视频,荀欢又分别和另外几个进行了视频,一条条指令下去,绝对会掀起J城腥风血雨。 天空持续阴霾,一场大雪即将到来,J城最近发生了几件大事,王家嫡孙王苼谦贩卖大量军火,被警方逮个正着,王氏集团股票以有史以来最狂猛的势头下跌,与王氏有千丝万缕关系的黎氏同样受到波及。 另一件事,一直被外界的议论的F·C集团总裁荀欢的感情生活再一次搬到台面上来,名门女友VS心尖儿宝,女友胜全胜,二人与腊月初十订婚。 距离订婚日子,还有十天,可谓是给人一个措手不及。 这边,贝贝的烧反反复复一直持续了一个星期,才得以稳定下来,黎嵘最近很忙,贝贝又很粘人,对于失而复得的女儿,左嫒当然是珍之重之,所以她再一次放下工作,一心一意照顾女儿。 不过,晚上待待贝贝睡着的时候,公司里的基本情况,韩助理都会用邮件的方式传给她,让她一边学一边管,至于黎嵘,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管飞扬贸易了。 待左嫒从医院出来,外面已经完全变天,F·C集团和市长千金的订婚宴已经迫在眉睫,可她却还一无所知。 回到家里,看着冷清无半分人气的房子,左嫒蹙了蹙眉,心底突然感到有些闷闷地。 这些天她一心扑在贝贝身上,再加上她的刻意逃避,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而他自从那晚和她打过一次后,也没和她打,这种情况,在以往,可是从未有过的。 左嫒将房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又去下面的超市买了食材,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一切完成,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六点半,那个人还未回来。 坐在沙发上,她犹豫了片刻,终是掏出手机,拨了那个熟悉于心的号码,很快,那头便接通,然而,所传来的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是她熟悉的声音。 “喂,你是谁?” 啪—— 左嫒急急挂了电话,手,不知为何有些颤抖,她白着脸,将身子靠在沙发上,勾人的狐狸眸闭了闭,再睁开,嘴角勾起一晦涩复杂的笑容。 似讥,似屑,似悲凉,也似解脱。 一如她和荀欢两人的开始,与……结局。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不是很疼,却让人忽略不了。 豪华浪漫的西餐厅内,柳含妡看着手机上的号码,美丽的眸子迸射出一抹怨毒,她手指翻动,很快便删掉了刚才那个来电号码。 “没人告诉你,男人的手机不能乱动吗?” 透着寒气的声音从头顶来,同时,手中的手机也被抽走,“谁的电话?” 柳含妡面部表情片刻的尴尬后,便又恢复如常,她眨了眨眼,娇俏不失温婉道:“没有谁啊,我手机没电了,就拿你手机给我妈打了个电话,让她晚上别等我吃饭。” 荀欢翻了下通话记录,见里面确实有通柳宅的电话,他淡淡瞅了她一眼,没说话,重新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端着红酒优雅地品着,然,心思却是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从西餐厅出来,荀欢直接将柳含妡送回了柳家,“荀欢,要进去坐坐吗?” “不了,公司还有些文件要处理!” 柳含妡眸色微闪,“那好,你要当心身体,别太累了!” 荀欢点头,敷衍性地应了一声,待她下车,他便油门一踩,车子如离弦的箭般,冲入夜色中,本是想回别墅的,可在岔路口时,他竟然鬼使神差地转了个弯。 车子停在公寓楼底下,荀欢看着顶楼亮起的灯光,心思微动,心里的念想和身体的动作始终是快过大脑,他还没来得及思考,人已经拉开车门,下了车。 按了密码开门,客厅里只留了一盏壁灯,灯光有些暗,电视上放着狗血偶像剧,而屋子里消失了几天的女人,却是窝在沙发里睡着了。 抬手抚上这张日思夜想的容颜,荀欢心里有痛有怒,然而,更多的却是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蚀骨想念。 半个月,他整整半个月没看到她,没碰过她了,本以为再次面对,会是质问,会恨不得将她撕碎,然而,如今近在眼前,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想将她拥入怀中,想吻她,想狠狠地爱她。 心里所思,身体力行,待他回神之际,四瓣唇已经相贴,熟悉的味道令他贪恋,欲罢不能。 有力的舌尖撬开她的贝齿,左嫒眼睑颤了颤,睁开眼睛,那张熟悉的俊逸脸庞映入眼帘。 抬手推搡了下,男人立即伸手,将她手压在沙发上,十指与之紧紧相扣。 “荀欢,放开,我们谈谈!” 荀欢退离她的唇,抬手,琥珀色的眸子紧紧锁住她,胸膛起伏不定,“你要和我谈什么?” 在他深幽锐利的眸光逼视下,左嫒别过眼,“你先放开我!” “不放,做了再说!” 执拗的话出口,他猛地俯身,近乎粗暴地吻上她的唇,撷取着令他贪恋不已的味道。 左嫒挣扎着,然而,她越是挣扎,身上的男人越加兴奋,不稍片刻,宽松的家居服在他粗鲁急切之下,已经从她身上脱落,露出她雪白滑腻的肌肤。 荀欢压制着她,他一手制住她的双手,一手在她身上游移,鼻息间的呼吸粗重而灼热,一个个粗暴的湿吻落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唇齿说过之处,皆是一片醒目的嫣红。 左嫒吃痛,身子却又在他近乎粗鲁的撩拨下,不争气地轻颤着。 “不要!” 荀欢眸色燃烧着旺盛的火焰,“为什么不要?嗯?” 左嫒潋滟的水眸迎视着他阴邪燃火的琥珀色眸子,心尖儿颤了颤,“荀欢,你……唔……” “荀欢,你给我起开!” 左嫒眼底含泪地挣扎,咬牙娇斥,表情又羞由怒,那火烧火燎的痛楚令她难以忍受。 荀欢无动于衷,脑子里全是他们在一起温馨的画面,想到他们有了孩子,想到他曾经也这样弄过她,心底的那团邪火怎么也压抑不住。 那张俊美似妖魔的脸庞这会儿看起来狰狞而恐怖,他看着她,咬牙切齿道:“你是我女人,被我弄天经地义,我为什么要起开?” 左嫒心底气极,却又拿他无可奈何,只能用眼睛瞪着他。 待一轮又一轮狂肆燃烧的激情结束,左嫒趴在沙发上,连喘气都觉得困难,荀欢收拾了下自己,看了眼趴在沙发上喘气的女人,她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让他眸色微闪。 俯身打横抱起她,放到卧室的大床上,冰凉的被面贴着身无寸缕的肌肤,让她瑟缩了一下。 荀欢将室内的温度调高,起身去浴室拧来一条热毛巾,见她身子仔仔细细擦洗了一遍。 做这一切,他的唇一直都是紧抿的,半句话都未说。 “荀欢,放了我吧,我有孩子,两个,十九岁生的,对我来说是失而复得的宝贝,所以我不会放弃,另外,黎嵘就是阿郎,也是她们的父亲!” 左嫒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尽管语无伦次,却仍是清晰地表达了她的意思。 从他反常的表现,她便知道,这事他已经知道了。 荀欢在听到黎嵘就是阿郎那句时,额角青筋暴露,眼神就像是地狱里的幽冥鬼火,透着一股燃尽一切的疯狂。 他看着她,良久,不发一语地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左嫒便发现自己被囚禁了,两尊高大的门神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口,家里的电话线被拔,而她的手机也不知何时被没收了。 左嫒不明白荀欢到底要做什么,心里慌的要命,“让我出去,我要见荀欢!” “抱歉,荀少吩咐了,他会来见你!” 其中一人面无表情地说着。 “我现在就要见!” 两人不再开口,直接将她无视,后面,不管左嫒再说什么,两人就当她是空气般,对她的话,不予任何回应。 左嫒心底恼怒慌张,却无计可施,她尽管会些拳脚,可在两个孔武有力的保镖面前,也只是花拳绣腿,完全不够看的。 一整天,左嫒都趟床上睡觉,连饭都没吃。 当天晚上,荀欢过来了。 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左嫒睡得迷迷糊糊之际,感觉呼吸堵的利厉害,睁开眼,便看到那张如妖如魔的俊脸。 左嫒猛地将他推开,“荀欢,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荀欢被推开,也不和她计较,他淡淡看了她一眼,语气冷的令人发寒,“起来吃饭,你饿一餐,我就饿你女儿一餐。” 听到她的话,左嫒眸子突地睁大,“你……你……你将她们怎么样了?” 荀欢不说话,他起身出了卧室,再进来时,手里端了一碗面,“暂时没怎么样,不过你再不吃饭,我就不知道了!” 左嫒接过碗,含着泪,一口一口吃了起来,荀欢看了会儿,没再说话,转身向浴室走去,很快,里面就传来哗哗的水声。 待他出来,左嫒一碗面也吃完了。 “荀欢,贝贝她有病的,你别伤害她,我好不容易才重新拥有她们,我不能再失去了,你放过我们吧!”左嫒双手捂着脸颊,破碎咽哽的声音从指缝中传出。 琳琳和季家有关系,她相信他不会动,她担心的是贝贝。 荀欢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他唇瓣蠕动了几下,终是什么都没说。 扔了手中的干毛巾,荀欢在她身边的位子躺下,揽过她的身子就压了下去,手粗鲁地撕扯着她身上的睡衣。 想到昨晚的折磨,左嫒眼露惊恐,“不要!” 荀欢擒住她的手,琥珀色的眸子沉沉地看着她,“不是喜欢小孩吗?我给你,我们的孩子,只是我们的!” 又是一夜的狂野掠夺,左嫒醒来的时候,床边早已失了温度,门外的两个门神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左嫒担心贝贝,内心焦急的要命,也不敢再拿绝食抗议,当天晚上,荀欢没有再来。 第三天,同样没来。 左嫒实在是被心里的慌张焦灼折磨的心绪混乱,她放了满满一浴缸的冷水,脱光了衣服泡了进去。 大冬天的,冷水没过肌肤,冰冷刺骨,左嫒身子瑟缩了几下,唇齿打颤,然而,尽管冻得她全身麻木,她仍是在浴缸里躺了一个小时。 “我……我生病了,要去医院!” 此时左嫒脸色潮红,嘴唇干裂,气若游丝,身上穿了件白色的羽绒服,衬得她的脸越发的红艳。 两名保镖见她神色不似作假,互看一眼,其中一人走到一边去打电话请示。 罢工了几天的太阳终于舍得露脸了,天空褪去了暗沉的阴霾天,一碧如洗,西边残阳如血,一艘豪华的游轮停在港口的码头上,F·C集团总裁与市长千金的订婚宴在此举行。 此时,码头上,一辆辆豪车排成一条长龙,商政联姻,整个J城的大人物齐聚一堂,荀欢接到保镖电话的时候,他逃离里面的喧嚣,正独自一人面对着平静的海面。 “尽快带她去医院,记得别让她离开你们的视线,另外,提防每一个接触她的人。” 沉声交到了几句,电话挂断,荀欢看着碧蓝广阔的大海,琥珀色的眸子晦暗莫测,心思几经翻转沉浮。 妞儿,很快就结束这一切了。 左嫒很快被送到了医院,测量了温度,烧至四十度以上,医生要求挂针,两个保镖当然不会发表意见,只是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 当护士准备帮她扎针时,左嫒轻碰了她一下,手中的一次性针管掉到地上,左嫒连忙说着“抱歉”而后弯腰去捡。 “没事,我来吧,你别动!” 护士说着,也弯下腰去捡,左嫒趁机拉着她手,护士微愣,左嫒看着她,唇瓣轻轻地吐出“救我!” 同时眼角瞥了眼不远处的两个保镖。 护士愣了愣,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睛也不着痕迹地瞥了两名保镖一眼。 扎了针,一瓶药水输进身体,左嫒想要上厕所,两名保镖却犯难了,这时候那名护士刚好替别个病人扎好针,推着推车经过,听到他们的话,便自告奋勇地帮忙。 保镖点了点头,跟在她们后面,在女厕门口停下。 关了门,左嫒便急切地拔了针,护士推开厕所的透气窗,“从这里下去,穿过左边那条回廊就是可以到院门了。” “谢谢你,只要帮我拖住他们五分钟就好,放心,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左嫒压低了声音道谢,便急急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从医院出来,左嫒找了个电话亭拨了卓浩的电话,“阿浩,你现在在哪儿?” “我现在在阿郎哥安排的一家私人医院,左嫒,你怎么回事,这几天手机也不通,贝贝病情加重,阿郎哥也找不到人,她吵着要你们!” 左嫒心下慌张,“贝贝怎么样了?” “在急症病房呆了两天了,情况不容乐观,你将琳琳带过来吧,医生让我们尽快做骨髓移植准备!” 得到医院的地址,挂了电话,左嫒第一时间打车去了季一鸣家里,季家两母子都不在,家里只有陈嫂和几个佣人。 “左小姐来啦!” 左嫒含糊地点了点头,“陈嫂,琳琳呢?” 陈嫂是季家的老佣人了,所以琳琳的事,她是知道的。 “琳琳在房间里,不过,鸣少爷交代了,不能让别人带她出去!” 左嫒心底一沉,看来这些天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黎嵘将贝贝和卓浩转了医院,这边季一鸣对防着她。 “陈嫂,我是琳琳的妈妈,又不是别人,贝贝病情加重,闹着要见她,你就让我带她去吧!” “这……” “妈妈,妹妹怎么了?又生病了吗?”琳琳从楼梯上下来,一张小脸皱成一团。 “琳琳!” 左嫒上前,将她搂进怀里,哽着嗓子道:“嗯,妹妹病了,咱过去看看她!” “哎,左小姐,你不能带走琳琳!” 左嫒没理她,强撑着虚软的身子,抱着琳琳就走,步伐急切。 陈嫂追出了门外,见她不一会儿便走的老远,便进屋去打电话了。 季一鸣正在豪华游轮里,接到陈嫂的电话,他看了眼正在与谁通电话的荀欢,走近他身边,低声告知,“欢子,左嫒将琳琳带走了!” 荀欢眼底就像是被覆了一层寒冰,冷的不行,他快速拨通了一组号码,“喂,阿芃,让你的人到顺湖路那一帯去找,她刚刚去了季家,接走了琳琳!” “阿欢,你没将事情和她说清楚吗?” 荀欢闭了闭眼,手里的手机被他捏得死紧,她的黎嵘的那种关系,他又怎敢将计划告之于她? 季一鸣面色沉重,“现在怎么办?” 荀欢沉默良久,琥珀色的眸子突地睁开,眼神凌厉而狠绝,“一鸣,这里你帮我周旋一下,我下去看看!” 季一鸣心下一惊,“不妥,你若走了,有心人会怀疑的,欢子,我们准备了这么久,今天可不能功亏一篑,黎嵘现在不在J城,这是最好的机会,到时候他想补救也来不及,倒是你,如果打草惊蛇,就没有下次机会了,有阿芃在,她应该不会有事的!” 荀欢想说什么,可看到不远处走来亭亭玉立的女人,立马噤声。 “荀欢,原来你在这儿,我爸四处找你呢,走,我们快过去,宴会要开始了!” 柳含妡一袭白色晚礼服,裙摆拖地,华丽贵气,脸上的妆容更是高雅精致漂亮。 荀欢掩下外泄的情绪,勾了勾唇,“走吧!” 转身之际,在柳含妡看不到的角度,给了季一鸣一个眼神,季一鸣不着痕迹地颔了颔首。 这边,左嫒抱着琳琳出了别墅区后,便上了一辆出租车,然而,车子越走她就越觉得不对劲。 “司机,你是不是走错了,这不是……!” 话没说话,一把黑洞洞的枪口直抵后脑勺,“老实点,不然一枪爆了你的脑子。” 左嫒心脏一阵紧缩,身子吓得瑟瑟发抖,她力持镇定,拍了拍怀里同样的吓得身子发抖的琳琳,颤着声音道:“你……你们是谁?想……想要做什么?” …… 没人回答她。 “妈……妈妈!” 琳琳眼底满是惧意,她紧紧抓着左嫒的衣袖,小小的身子抖的不行。 左嫒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背脊,“乖琳琳,不怕,妈妈在这里!” 车子越走越偏,左嫒心里越来越急,她不知道这些人到底为什么要抓她,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不是荀欢的人。 “坤子,后面有车跟,想办法甩掉!” 躲在后备箱的男人,眼角瞄到后面跟的几辆车,心下一惊,语气慌张道。 左嫒趁机看眼,发现后面果真有几辆车紧追不舍,其中有一个面部轮廓让她感到熟悉,隔得有点远,她看不清,不过,既然感到熟悉,又是追这辆车,那应该不是敌人。 左嫒心下思量着。 “快,坤子,千万别让他们追上!” 左嫒眼一闪,见他分心注意着后面的车,她和琳琳打了个噤声的眼色,悄悄将她移至一旁,而后趁他去瞧后面车子之际,身子突地往前一俯。 男人察觉到她的动作,手伸过来就要抓她的头发,这时候她身体微微错开,手臂一抬,一手往后勾住他的脖子,一手紧紧将他拿枪的手按压在椅背。 此时,两人一个被勾住后颈,一个被勒住前脖,持枪男窝在后备箱那点空间里,无法动弹。 左嫒牙关咬的死紧,脖子被他勒住,脸色涨的通红,她看向双眼瞪得大大的琳琳,艰难地出声:“琳琳,快咬他的手!” “陈虎,你妈的怂蛋,搞什么鬼,一个臭娘们儿都制不住!”前面开车的司机分神瞄了眼后面的情况,语气紧张的抱怨。 “操你妈的,臭娘们儿,给老子松手!” 后面那人被骂,气极,手中的力道越来越紧,左嫒终究是女人,再加上生病,力道自然是没他大,她看了眼吓呆了的琳琳,咬牙道:“琳琳,乖,快,不然……我们会……死的!” 尽管她不想要琳琳面对这些,可现在,她们必须要自救。 听到那个死字,琳琳眼珠子突地睁大,她啊地大叫一声,哭嚷着道:“呜呜……我不要妈妈死,我不要妈妈死。” 她说着,整个人就像是受伤的小兽般,俯身就往那人的虎口使劲地咬。 “啊——给老子松口,坤子,将她灭了!” 持枪男疼的嗷嗷叫,手中的枪落在沙发上,前面司机急着摆脱后面紧追不舍的几辆车,根本就无暇顾及他。 勒住脖子的力道松了,左嫒得以喘息,她看了眼旁边的枪,趁着琳琳还咬着那人的手未松口之际,她松开按压住他手臂的手,快速捡起枪,直抵后背箱那男人的太阳穴。 “松开手,不然我开枪了!” 男人眸色一凝,渐渐松开手,“别,别,我不……不动,你当心点!” 左嫒将琳琳拉进怀里,紧紧抱住,而后翻了个身,跪在座椅上,手中的枪移至他的前额,“打开后备箱,给我跳下去!” “快点!” 左嫒厉声催促,手中的枪抵了抵他,握着枪的手在发抖。 “别,我开,我跳,你……你当心点,枪走火!” 妈的,那可是他为了办这件事,花大钱买来的真家伙啊。 后备箱被打开,前面的司机却急了,“陈虎,你妈的,可别丢下老子!” 这时候,后面的车已经追了上来,一阵阵枪声响起,车子开得摇摇晃晃,男人摇了几下,突然,他眼神一厉,“妈的,要死,老子也要拉个垫背的!” 一直注意着他的左嫒在看到他疯狂的眼神时,便心知不好,然而,她还是慢了一步,怀中的琳琳被他一把扯了过去,带着他纵身跃下了车,而他们车子后面,紧追着一辆货车。 左嫒眸子猛地一阵收缩,“琳琳!”一声凄厉的叫唤划破长空,同时手中的扳机被她一扣到底,枪口直指货车的轮胎,只盼能让车停下。 哧—— 砰—— 碰—— 刹车声,枪响声,爆胎声,碰撞声,连绵不绝,待一切声音停下来,时间在这一刻静止,画面在这一刻定格。 左嫒睁着眼睛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女孩,那是她的女儿,她失而复得的女儿,可她再一次将她弄丢了,要再一次失去她了。 “不!琳琳!” 左嫒不顾额头上的伤,推开车们跌跌撞撞地奔到浑身抽搐不止的琳琳身边,看着她血流如注的额头,布满鲜血的脸,她不敢动她,“琳……琳琳。” 出口的声音颤抖的厉害,眼中的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往下掉。 琳琳的小身子般抽搐着,小小的胸脯起伏不定,“妈……妈妈,琳……琳不痛,你……你别……哭。” “快,救护来了,送医院!” 霍芃在第一时间打了急救电话,这会儿抓到人后,便过来了。 左嫒抬头,像是拽住救命稻草一般,急急抓着他衣袖,“对,送医院,快,送医院去,霍芃,求求你送我女儿去医院,我……我腿软!” 见她这般失魂的模样,霍芃那颗冷酷无情的心微恻,“左嫒,不会有事的!” 此话说出来,不知是在安慰谁。 很快,救护车就来了,琳琳被推进了抢救室,护士们进进出出,左嫒瘫软在走廊里,神情凄绝,眼神空洞茫然。 霍芃端来一杯热水给她,“喝杯水吧,车子没直接撞到她身上,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跳下去的时候,货车撞到了陈虎身上,陈虎当场死亡。 霍芃的话刚一说完,手术室的门就开了,“你们谁是病人直系家属,她失血过多,急需输血,病人血型是HR阴性,血型特殊,血库紧缺中!” 左嫒心慌了又慌,她站起身子,“霍芃,手机借我!” 琳琳和贝贝血型特殊她是知道的,上次检查的时候就出来了,正因为如此,医院在血液供给不足之前,才没有贸然动骨髓移植手术,就怕万一术中需要输血。 左嫒拨通了黎嵘的电话,那头响了很久才接通,“喂,我是黎嵘!” “黎嵘,你在哪里,琳琳出了车祸,需要输血,你快过来!” 那头沉默了片刻。 此时,一座隐秘的岛屿上,一袭军装的黎嵘坐在办公椅上,看着那份刚传真过来的文件,深邃冷厉的黑眸一片复杂。 “黎嵘!” 女子焦灼慌张的声音传来,黎嵘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底渗满了苦涩。 “左嫒,你听我说,我现在不再J城,你尽快去找荀欢,他和我一样,是HR阴性血型,另外,他才是……你要找的阿郎,抱歉,这段时间欺骗了你!” 一段话,说的他嗓子暗哑,话落后,他像是害怕听到那头的指责与痛骂般,急急挂了电话。 收起手机,他双手抹了把脸,再次看向桌上的那份资料,荀欢,原名:黎恺,代号:孤狼,仅仅几个字,却让他心里异常的沉重。 摸了摸军装上的肩章,如今,‘孤狼’依旧存在,却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 自从他被迫顶了孤狼这个身份后,他心里是怨是恨的,怨恨那个让他背负着不属于他责任的人,他一母同胞的弟弟。 然而,他在怨恨的同时,他同样也在恨着他,甚至恨黎家的每一个人,只因比他这个哥哥晚出生三分钟,却是截然不同的命运,他永远被勒令,生活在黑暗中,见不得光。 荀欢这个身份让他见光了,却是他用命换来的,亲人的抛弃,战友的背板,他确实该恨。 这边,左嫒听到这句话却是懵了,彻底懵了,啪,手机掉到地上,她回神,看向一旁的霍芃,“霍芃,你知道荀欢在哪里的,对不对?” 此时她已经没有心力去深思其他,她只知道,荀欢是HR阴性血型,她只知道,他可以救她的女儿。 霍芃尽管不知道电话那头黎嵘说了什么,可看她急切的样子,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他让自己手下带她上了游轮,而他自己则是留在医院照看着。 当左嫒来到游轮的宴会场地时,订婚宴正在进行中,到了男女双方交换戒指的环节,左嫒的突然闯入,让所有的一切都停了下来。 所有宾客都看着那个狼狈不堪的女人,有不少人甚至认出了她就是荀欢前段时间时常带在身边的女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季一鸣看到她完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剑眉也蹙了起来,他上前将她拉住,“左嫒,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 左嫒用力甩开他的手,哑着嗓子道:“等不了!” 话落,她步伐急切踉跄地向会场中央走去,来到荀欢面前,她二话不说,咚地一声,直直跪在地上,“荀欢,我求你救救我女儿,现在只有你能救她!” 荀欢本是有些期待的心这会儿只剩下滔天的怒意,他以为她会让他不要订婚,没想到,开口闭口就是女儿,那他荀欢在她心里,到底算是什么? 都要和别个女人订婚了,她都无所谓,无动于衷吗? 心思百转伤魂,然而,面上却是丝毫不露声色。 人群中,季一鸣注意到一束红光闪过,直逼跪在地上的左嫒的太阳穴,接着又消失不见。 宴会中央的荀欢眸色沉了沉,他眼神在人群中搜寻了一圈,而后,看向跪在他面前的左嫒,嘴角噙着邪魅的笑容,琥珀色的眸子森冷而寒凉。 “左嫒,你破坏婚礼的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不过,对你,本少腻了,想你应该感谢我才对,终于摆脱我,可以与你心心念念的男人双宿双栖,至于你口中的女儿,就算她死在我面前,我也不救。” 站在他对面的柳含妡本是气极的心情,这会儿听到他的话,心情突地好转。 左嫒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突然,她想到黎嵘刚才在电话中所说的话,神色焦急悲戚道:“不,荀欢,你不能见死不救,她是你……” “来人,将这个疯女人赶下去!” 后面的话,被一个中气十足的愤怒声音掩盖了下去,荀老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来到会场中间,看了左嫒一眼,锐利的老眸闪过一丝阴鸷的寒光,“带下去!” 话落,不知从哪里窜出几个孔武有力的男人,他们来到左嫒身边,拧起她就走。 “抱歉,荀老,这是我的一个朋友,请容我带她出去!”季一鸣接受到荀欢的眼神,连忙上前。 那些男人拧人的动作停住,皆看向荀老。 荀老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 左嫒听到声音,急切地掏出霍芃给她的手机,接起电话,然而,里面的话却是让她全身脱力,手机都握不住,啪的一声掉到地上,整个人犹如失了魂的木偶。 她空洞的眼睛转向那个万众瞩目,俊美邪肆的男人,笑得比哭还难看道:“若人生可以从来,我希望从未遇见你!” 若他真的是阿郎,那么,她想说,她后悔了,后悔爱上一个叫阿郎的男人。 他给了她美好的初恋,然而初恋留给她的却是痛彻心扉。 ------题外话------ 此文未完结,不过会打上完结标记,后面结局会在九月份等我儿子回家上学再继续以番外的方式上传。 写文需要精力与时间,对于我这种码字龟速的人来说更甚,其实漫漫要求真心不高,每天写,就算每天订阅几块钱,我就会想,写吧,最少还有几块钱在,总比那些没有的,要强些,可自从我婆婆知道写书不挣钱后,我压力真心大,孩子她也不帮我带了,嘴里说是让我多和孩子亲近亲近,可我和她相处几年,还是知道具体是什么心思的。 漫漫在这里向那些真心喜欢此文的亲们道歉了! PS:此文不是悲剧,后文双胞胎女儿也木有死! 审核编编,删了,现在应该可以了吧!再改情节都变了!快改两个小时了,各种忙啊! 【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TXT小说下载请访问http://www.bookben.com/】